鱼街一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拓
“这皇城乱糟糟的怎么住人?再说了,每次进宫领宫宴,吃的菜肴都是凉了的,本王每次进宫都要闹肚子,倒不如在外面自在些,想吃什么吃什么。皇嫂不必为我担忧,稍后我便去求见皇兄,请皇兄将我的封地挪到大侄子旁边去,我与大侄子做个伴也是好的。”鱼鳞皇叔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在皇城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不能时常见到好基友赫连疾,这就让他不开心了。
听到鱼鳞皇叔抱怨宫宴上的御膳不好吃,皇后娘娘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瞬,宫宴的存在无非就是皇室众人联络一下感情,给家里尚未成亲的孩子们物色一下儿媳妇女婿,谁来参加宫宴是为了吃饭的啊?
她这个小叔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皇后娘娘与皇室小红人寒暄失败,气得胸口都有些疼了,勉强喝了一口参茶,将目光对准了王鲲风。
“大郎怎的穿着如此破旧?我与你父皇命人送去的银两和绸缎布匹呢?”
白春笙低着头撇了撇嘴,这是话里话外的暗示他家猫爷不会过日子?将父皇母后赏赐的财物都挥霍一空,这才衣衫褴褛地回来了?
“回母后,我们带的人手少,路上被水匪打劫了。”猫大爷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叩见父皇谢恩,二则,也是想请父皇恩准,允我训一支府兵,以备不测。”
“打劫?”皇后娘娘闻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正想来找母后讨些银钱度日呢,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幸亏还有个郡王的封号,这才借住在驿馆内,连买身衣裳的银子都没有了。”猫大爷一板一眼地哭穷道。
白春笙在下面听得肚子都快笑疼了,偏偏还要装作一副穷酸的样子,低垂着头,努力克制着不让肩膀抖动起来。
“你……”皇后气结,怎么也没想到,这逆子如今段数是越发的高了,从前装可怜让王爷屡次误会自己不喜欢他(实际上就是不喜欢),现在倒好,竟还学会哭穷了?怎么?她今日若是不给他银子,待会儿面见陛下的时候,是不是就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与陛下说道一番了?说她这个母亲眼睁睁看着儿子身无分文,却连些许银两都舍不得接济?
实在可恶!
“母后,您不要责怪大哥了,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水妖,大哥为了保护我们都受伤了,我听说皇宫里有许多调养身子的名贵药材,您是最疼大哥的了,定然会赏赐一些给大哥养伤的吧?”三郎惴惴不安地看过去,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
皇后气得快要吐血了,忍不住又端起参茶猛喝了几口,幸亏今日她命人备了参茶,不然定会被这两个小畜生气得半死。
担心这两个不长眼的小畜生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皇后娘娘顿了顿,将锐利的目光转向了全场地位最低、俗称软柿子的河蚌。
“听说,这位公子便是大郎在清河定下的未婚夫郎?大郎真是糊涂,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如此草率地定下姻缘呢?不知这位公子家在何处,父母亲人都是做什么的?”
白春笙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你怕是早就派人将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这会儿在这里装不知道,难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他面子上下不去了?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我会让您知道,我们河蚌脸皮的厚度,在妖族里面也是鼎鼎大名的!
“回娘娘,晚辈记事起便一直生活在清河,不知父母亲人为何,也不记得家乡何处了,水中妖族与岸上的妖族不同,晚辈一生下来便是独自一妖,并不曾有亲人抚育。”
“原来还是个孤儿妖~”之前那个嬷嬷几不可查地轻蔑一笑。
猫大爷耳力很好,自然没有错过那嬷嬷的一声嘀咕,当下便捏紧了拳头,若不是今日带了他家河蚌一起,这嘴欠的老东西早被他打死了。
白春笙悄悄伸出手,在袖口的遮掩下按住了自家猫爷的铁拳,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么点道行,他白爷还不至于看在眼里。
“回娘娘,晚辈确实一出生就是一个妖生活,实不相瞒,晚辈刚认识清河郡王的时候,还以为郡王也是孤儿呢,当时清河郡王带着灵江郡王、水阳郡主和一位乳母赁了鱼街的房子住,日子过得非常艰难,三郎有一次想吃鱼丸,清河郡王舍不得去酒楼买,还托我给三郎做过鱼丸呢。”白春笙笑眯眯地回应道。
皇后娘娘姣好的面容笑的都快扭曲了,这贱人!是在嘲讽她母仪天下,却连亲生的儿子都穷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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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这个孤儿小妖讨饭吃吗?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人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若是解释,只会越抹越黑,当下又拿起茶盏喝了两口参茶,端着茶盏的纤纤素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之后,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白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家里孩子不懂事,和父母拌了几句嘴,便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也不怕家里人担心。这么大的妖了,还这般不懂事,只怕往后成亲了也是拖累好人家的孩子……”皇后娘娘不无恶意地挑拨道。她坐在上面自然看得出来她那个逆子对这只河蚌的关心和在乎。心里鄙视之余,忍不住就想出手破坏一番,你不是在乎他吗?我便偏要让他知道你这样的半妖根本不是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
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忘记了之前还想着拆散他们,给王鲲风另外配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子这件事了,这逆子如此大逆不道,好人家的女儿给了他也是糟蹋了,合该让他一辈子孤零零一个!
王鲲风岂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当下便忍不住想站起来,却被白春笙死死拉住了,他们还不曾去觐见陛下呢,这会儿实在不适合和这个女人撕破脸皮。
“娘娘说笑了,清河郡王为人豪爽,义薄云天,咱们清河县的百姓都十分敬重,至于与父母拌嘴?我倒是没听说过,只听说清河郡王对亲手养大他的乳母十分敬重孝顺,却不知郡王因何与陛下和娘娘拌嘴?”
“放肆!此乃天家家事,岂容你这等乡野小妖置喙?”皇后身后另一个老嬷嬷站出来呵斥道。
“你再骂他一句试试?”猫大爷猛地甩开白春笙按住他的手,站出来冷冷看着那老嬷嬷,他记得这个人,当年便是这个女人在王妃耳边进了谗言,这才让三郎和阿他们都被送出王府的。
“放肆!”皇后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摔了装了参茶的茶盏,碎裂的瓷片落了一地,有一片飞了出来,好巧不巧的顺着白春笙的脸颊擦了一下,河蚌的皮肤本就细嫩,这一下立刻在他白皙透明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皮肤滑下来,看着十分惊人。
“大哥!春笙哥哥受伤了!”三郎大惊失色。
“春笙!”王鲲风转过头便看到自家河蚌白皙的侧脸上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瞬间眼珠子都红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鱼鳞皇叔左右看看,不由分说地抢了旁边伺候的宫女手中的绢帕,一把按住了那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
也不知道这河蚌的肌肤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过划破了一道小小的伤口,竟然流血不止,一眨眼衣领上便沾满了鲜红的血渍,看着十分吓人。
“春笙你怎么样?疼不疼?”王鲲风手足无措地拿绢帕按住了白春笙脸上的伤口,看到有鲜红的血液从薄软的绢帕中浸透出来,整个妖都快狂化了,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不疼~就是有些痒~”白春笙试图拿手去挠那个伤口,却被王鲲风牢牢按住。
“春笙哥哥……”三郎指着白春笙的脸,一张小脸吓得惨白,“你的脸……”
大殿内,明亮的阳光照进来,白春笙原本白皙如玉的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起了一层一层恐怖的红疹子。
“这茶盏有毒?”王鲲风转过头,双目赤红地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
“怎、怎么会有毒?本宫方才饮过那参茶……”皇后娘娘见此情况,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间惨白了一张脸,跌坐在华贵无双的凤座上。
“来人!快传太医!”听闻那茶盏有毒,正阳宫众嬷嬷宫人内监都惊惶起来,他们都是皇后的人,一身荣辱都系于皇后,皇后娘娘若是出事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完了!哪怕不被赐死,今后在这吃人的后宫还有什么活路?
“御林军何在?速速封锁正阳宫!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快派人去禀告陛下,娘娘遇刺!”
白春笙觉得自己浑身麻痒难耐,忍不住想挣脱被束缚的双手去挠脸上的伤口,却被王鲲风死死困住,不由得难受地挣扎起来。
王鲲风看得眼珠子都快冒血了,他连亲一口都觉得重了,怕弄伤了的河蚌,刚进宫不到一个时辰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那个女人果然和自己八字不合!
太医很快便被请了过来,跟在皇后身边那个年纪大些的嬷嬷立刻将几个太医都唤了过去,让他们先替皇后娘娘诊脉。
王鲲风目眦欲裂地看着被太医们团团围住的那个女人。心下一片寒凉。
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最是自私无情的不是吗?他的河蚌已经伤成了这般模样,那个女人却依然只顾着自己,丝毫不顾旁人死活!
“大哥,怎么办?”看到那些人叫了一堆太医围着皇后娘娘,却丝毫不顾白春笙这个受伤最严重的人死活,三郎心下也是一片冰凉。
“还愣着做什么?大郎你抱着白掌柜,三郎与我开道,立刻去承明殿,那里有陛下的御医!”毕竟是在这宫里混过的,鱼鳞皇叔自然知道这个时候靠皇后是靠不住的了,看她方才的表现,说不定就算自己没事,也巴不得拖延时间,让白春笙干脆死在这里算了呢,反正她向来都看大郎不顺眼,谁对大郎好,她便巴不得谁早早去死。
“站住!”那年纪大些的嬷嬷看到他们要离开,立刻指挥御林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滚开!”王鲲风怒极,一脚便踢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一个人,那人被踢倒在地也不敢反抗,其他御林军也并不敢离开,他们奉命保护正阳宫皇后娘娘,没有娘娘的命令,他们是死也不敢让开的。
“清河郡王,娘娘遭人下毒,此事非同小可,在疑犯没有抓获之前,还请郡王止步!”那嬷嬷冷然道。
“我若一定要走呢?”王鲲风抱着已经被他打昏过去的白春笙,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那嬷嬷。
“大哥!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说母后遇刺?白掌柜怎么了?”双方正僵持间,太子殿下带着商秋芦和一队侍卫进来了。
商秋芦踏入大殿的瞬间,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被王鲲风抱在怀中的白春笙,自然也看到了那还在流血、起了许多红疹的一张脸,心脏猛地一缩,忍不住攥紧了佩刀。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皇后娘娘的茶盏仿佛被人下了毒,方才茶盏不慎落地,摔破的碎瓷片割伤了白掌柜的脸,便成了这般模样。太医们没有娘娘的旨意,不敢给白掌柜看诊……”鱼鳞皇叔一把抓住太子殿下,拼命给他使眼色,大拇指冲着陛下所在的承明殿指了指。
“母后,我奉父皇之命,过来带大哥和三弟过去请安,既然白掌柜受伤了,您这边也乱着,不如我便带他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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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承明殿也有太医的。”太子殿下作势便要带着白春笙和王鲲风他们离开。
“等等!凤儿,母后被人下毒,你、你就不担心母后吗?”皇后娘娘早就听太医说了自己并无中毒的脉象,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可是,看到儿子带人过来,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皇后心里一时间凉成一片。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竟连母亲的安危都不顾了?
“母后,若您有事,杜太医只怕早就去开药了。”太子殿下指了指站在旁边没有动弹的一个中年太医,这位是母后的心腹,也是母后娘家的远房亲戚,如果皇后真的有事,他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淡然不动。
“母后,我看白掌柜伤的不轻,杜太医若是事务繁忙,儿子便带他们去父皇那边求个太医看看吧,白掌柜这样子,若是耽搁了看诊,只怕真的危险了。”太子殿下心里对母亲未尝没有失望,这真的是一个和大哥缓和关系的绝佳机会。
可惜,母后不肯。
如果母后肯让在场的太医给白大哥诊脉,哪怕不是杜太医亲自出手呢,大哥也定然会承了她这个人情。
可是,母后却选择了利用自己并不存在的“中毒症状”,将几个太医都困住了,还任凭嬷嬷们将大哥他们困在正阳宫内,其用意不言而喻。
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令白大哥不治而亡罢了。
这般狠绝的心肠,真的是从前那个会温婉地抱着他哼唱民间小曲的母亲吗?
这一刻,太子殿下的心,如数九寒天,寒凉一片。
看到儿子那带着浓浓失望和谴责的眼神,皇后娘娘不知道怎的有些心慌,太子殿下却不再去看自己的母亲,亲自带着人,护送王鲲风抱着白春笙走出正阳宫。
“大哥,乘坐孤的坐撵!”太子殿下指了指正阳宫外的太子坐撵。杏黄色的坐撵在阳光下十分醒目。
“不必!这不合礼制!”王鲲风如寒霜般的脸庞微微松动了一些,感激地看了这个他曾经想亲手掐死的二弟一眼,抱着白春笙的双臂用力,足下如飞一般地往陛下所在的承明殿狂奔而去。
太子殿下跟在后面,越看越是心惊。
一般情况下,血脉不纯的半妖之子,无论是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会比血统纯正的妖逊色许多,这也是崇尚绝对实力和力量的皇室,为了不肯接纳半妖之子为继承人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看来,很明显,他的大哥,力量暂且不论,单纯论速度,绝对胜出大多数皇族纯血子嗣!
第67章
王鲲风的速度很快,抱着那么大一个妖还健步如飞,一骑绝尘,将一大堆侍卫内监甩在后面,只有鱼鳞皇叔和太子殿下、商秋芦三人勉强能跟上他的速度。
一路奔到承明殿前,王鲲风抱着白春笙,一言不发地跪倒在大殿前的金砖上,此时正是退朝的时候,承明殿内的大臣们鱼贯而出,一抬头便看到了满头大汗抱着一个人跪在承明殿前的王鲲风。
王鲲风身上还穿着为了卖惨故意打了补丁的衣衫,灰头土脸的,发髻也散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跪在那里。
没有人认出这便是新皇在潜邸时所生的大公子,严格来说,按照皇室宗法,王鲲风这样的半妖甚至不能被算进皇室子嗣排序之中,即便他是新皇亲生血脉,也算不得大皇子,只能称呼他一声大公子而已。
与他同母所出的太子殿下,才是得到皇室宗亲承认的“大皇子”。陛下与元后娘娘的嫡长子,这个皇朝的太子殿下。
朝臣们好奇归好奇,看到太子殿下陪在此人身后,也不敢多做停留,皇室内部的事情,他们这些外臣就别去搅混水了,别到时候惹得陛下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看着跪在那里形容狼狈的男子,众臣僚对视一眼,这样的落魄之人,想来也不值得他们巴结。
太子殿下不忍地看了王鲲风一眼,吩咐商秋芦陪他们在外面候着,自己快步走入大殿,面见父皇,请求父皇命太医给白春笙看诊。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是母后做得不对,可是,事到临头,太子殿下到底没有提到皇后娘娘试图阻拦太医替白春笙看诊的近乎谋杀的举动,只说大哥定下的未婚夫在正阳宫不慎沾染了不知名的毒物,大哥担心此毒会对圣上不利,并不敢擅自闯入承明殿,只求父皇命太医前去给这位白公子看诊,救他一命。
皇帝听闻竟然有人在正阳宫中毒,还是他十几年未曾归家的大儿子的未婚夫郎,顿时大惊,命身边的大太监传太医前去救治。
不过,太子殿下说的也有道理,那毒物不知是何物,会不会传染他人,以他如今的身份,确实不能贸然前去查看,不但他不能去,连太子殿下也不可再去!
“父皇……”太子殿下有些着急,他方才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完才发现他一时情急,竟然没有确认那毒物究竟是否会传染他人!
商秋芦那个面瘫脸还在外面呐!
“凤儿,你要记住!你是一国太子!朕与这天下的希望所系!如此慌张,成何体统?!”皇帝怒斥道。
太子殿下只能低头认错,无声地站到一边,心里简直跟有一万只蚂蚁爬来爬去一般,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好在出去诊脉的太医很快便进来了,看神色,白掌柜应该并无大碍。
“外面那人如何?”
“回陛下,外面那位公子,应该只是对正阳宫内所燃熏香有些不适,是以身上才会起了疹子。至于那位公子脸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可是什么疑难病症?”太子殿下听到不是中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提起一颗心来,忍不住出言追问道。
“回太子殿下,并非什么疑难病症……只是、只是,那位公子乃是血脉纯正的水妖,如今春暖花开,正是水妖求偶的时节……这个~体内血脉运转的速度过快,一时之间伤口流血不止,也是正常。”那太医有些尴尬地回道。
皇帝陛下:“……”
太子殿下:“……”
既然是虚惊一场,父子俩便放下心来,命内监去偏殿将那位受伤昏迷的公子安置下去,太子殿下亲自去请了大哥和三郎、鱼鳞皇叔进来给陛下请安。
“皇兄~”
“儿子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千秋万岁!”王鲲风和三郎行了叩拜大礼,鱼鳞皇叔照例松松垮垮地草草行了一个礼,不等皇帝陛下开口让他起来,便自顾自的爬了起来,寻了个座坐下了,这一路跑过来,可把他这把老骨头给颠簸坏了!
皇帝陛下看到他这般懒散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让两个儿子起来。
“风儿,玉儿,这些年苦了你们了,都坐吧!”原本攒了一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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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斥责的话,在看到两个儿子衣衫褴褛得好像街头乞丐一般的模样后,再对比一下旁边穿得华无双的太子殿下,皇帝那满肚子的斥责,便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叹息着让两个儿子坐下说话。
父子四人一时相顾无言。
皇帝看着乖乖坐在下面,已经长大成人的两个儿子,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他还记得风儿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小小的一只猫崽子,浑身毫无灵力,那是他与皇后期盼了很久的第一个孩子,却是出生的那一瞬间,就被判定是个半妖,失去了王府嫡子的身份,也失去了成为皇室一员的权利。
那个时候,他对王妃是有愧疚的,对他的第一个孩子,心情也非常复杂,作为亲王,他需要一个血统纯正的继承人,可是,作为一个平凡的父亲,他却没办法抛弃这么小一只幼猫,毕竟,他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
再后来,二郎出生,他终于有了血统纯正的嫡子,因为大郎是个半妖,不会被计入皇室排序,因此,二郎一出生,便成为了王府的“大公子”,很快又成为了世子,而真正的大公子,则和王府其他几个半妖子女一起,被送到了别院。
皇室的规矩,就是这么的严苛,或者说是残酷。但是没办法,半妖血统不纯倒是其次,秉性也终身无法稳定,皇室不可能留着这样一群随时可能兽化甚至狂化失去理智的半妖,能让他们活下来,便已经算是仁慈了。
而现在,不知是不是与凡人通婚的缘故,妖族中的半妖血统越来越多,这么多的半妖,不可能统统抹杀,放任不管,长此以往也容易引发动乱。从还是亲王的时候,皇帝陛下便一直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而现在,他终于成了这个天下真正的王,他的决策便是圣命难违!
他想要改变这群半妖的命运,不仅仅因为他的这些孩子,还因为,虽然和血统纯正的妖族没办法相比,但是,半妖相比凡人来说,无论是寿命还是力量上也都更有优势,在这个皇朝之外,还有无数的疆土等待他去征伐。
他需要更多更强大的战力!
而这些空有一身力量、却不被家族和亲人所承认的半妖,便是他未来组建新军,最好的一股兵源!
他们被亲人和家族所抛弃,没有继承权,也没有亲人甚至朋友。
通常情况下,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命运给予他的一点点恩赐,都会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看了看目光不由自主看着门外的大儿子,皇帝陛下冷厉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几不可查的浅笑,正如他这个大儿子,从小便没有父母亲人的关爱,那只河蚌不过是给他做了几次鱼丸,他便死心塌地,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死死抓住,再不肯放手的。
“那位白掌柜,便是你定下的未婚夫郎?”皇帝陛下终于开口了。
“回陛下,正是!”
“叫什么陛下?叫父皇!”皇帝陛下不高兴地纠正道。
“呵~当年母妃从不肯让我唤她母亲的,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二郎才是陛下与娘娘的嫡长子,我又算是哪门子的皇儿呢?”王鲲风冷笑。
今天正阳宫内,皇后娘娘意图拖延时间让他家河蚌不治而亡这件事,算是彻底寒了他的心了,他可以容许她不喜欢自己,厌恶自己,没关系,生而为半妖,让身为生母的她丢尽颜面,确实是他的错,这是上天给予他的命运,更改不得,也反抗不得。
可是,想害他的小河蚌,就是不可以!
那是他唯一的底线!触碰者死!
从前,无论父王怎么问,他都不曾说过那个女人半句不好,不过是觉得自己亏欠于她罢了,可是,他亏欠的,他可以用一生来偿还,凭什么要让他家河蚌也跟着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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