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街一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拓
缓缓前进的马车内,白春笙与王鲲风相视一笑,对彼此的演技提升都非常的满意。
皇室每年的新年、中秋大宴,向来都是只有被写入皇室族谱的才有资格参加,连各个王府的侧妃都没有这个资格。从皇帝提出要让他们夫夫参加今年的中秋大宴开始,夫夫俩就猜到了皇帝的打算究竟是什么了,毕竟,作为父皇,皇帝从来都不曾在王鲲风掩饰他所作这一切的目的,他给予王鲲风这个儿子皇子应有的荣耀与富贵,相应的,王鲲风也必须为他带好那一支半妖新军。
可是现在,王鲲风这枚旗子,不愿意再为皇帝所驱使了。
“春笙,你想不想做皇后?”离开清河的第一个晚上,夫夫俩甩开其他人,在大船靠岸的一处河湾泡澡,王鲲风扶着自家河蚌的腰,一边替他擦洗身子,一边悄声问道。
白春笙被他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他是想弑君篡位。后来想想不太可能,毕竟,就算他家猫爷有本事杀了皇帝,皇室还有那么多等着上位的皇子呢,还有太子殿下,他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地将整个皇室都屠杀殆尽吧?
果然
“户部已经将国内愿意参军换取户籍的半妖都核算出来了,约莫能有一万多人,我想着,既然这些新军能为皇帝开疆拓土,为何不能替我打下一片江山?”
“我曾听岳父说过,东海的对面,还有一大片无名荒原,居住着一些蛮荒土著,从前我不敢想,可是现在,我有你,有岳父他们,还有我手底下那些半妖新军……春笙,你说,咱们便渡海远去,重建一个新的国度如何?”
“在那里,没有人会瞧不起半妖,也没有甚么臭规矩让那些半妖不得成亲生子,他们也和寻常凡人一样,可以科举选官,可以娶妻生子,自己便可做得了自己的主,又何必留在这里看他人脸色过活?”
“说得对!我怎么早没想到呢?”白春笙被他说得心头火热,突然想起来如果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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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和他们曾经生活的地球一样的话,那海洋的另一边,肯定有另一片大陆的存在!
他真是猪脑子!
怎么早没想到呢?
与其在这里,拼死拼活地靠着别人的一点施舍挣扎求生,如履薄冰,为什么不干脆拉着队伍去新大陆自己单干呢?
猫爷真不愧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中二喵!脑洞非常人可及!
从这一天开始,河蚌便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猫爷的革命队伍,誓为造反大业,呸!是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而今天马车上那一幕,不必说,是演给前来接人的内监看的。
夫夫俩戏附体,一路从码头演到了宫外,连龚皇后都成功被他们骗到,忙不迭地要请太医给白春笙看看。
见自己好像演得过了头,白春笙急忙摆手谢绝:“母后,不必劳烦太医了,我只是……咳咳!路上有些贪嘴,多吃了几斤螺蛳~”如玉脸庞微微发红,演技简直炸裂!
他上辈子没去考中央戏学院真是太屈才了!
皇后见他真的只是有些疲倦,再加上今夜便是宫廷大宴,她这个继后还是第一次作为后宫的女主人主持这样盛大的宫廷宴会,也着实没法子亲自照顾他,便特意拨了身边一个近身伺候的宫人带他先去就近的宫殿歇息,晚间若是起得来便去宫宴上热闹热闹,若是起不来,在殿内歇息也没甚么。
反正每年两次的皇族大宴,主要就是那些在皇室族谱里有名号的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联络一下感情,就跟白春笙他们那个时空的大公司股东大会一样,不是股东都没资格参加的,他家猫爷虽然暂时不是股东,但人家老爹是董事长,也就是说未来可能会分到一部分股份的“少东家”之一,得到陛下的特许,也是可以参加这样的皇族大宴的。
王鲲风对于能参加这样专属于皇族的盛宴不太感兴趣,不过,他既然存心想借着皇帝之手,拢天下间的半妖,必要的讨好还是需要的,作为一个致的利己主义喵,他向来都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哪怕是为了讨好皇帝不得不放着身子不舒服的河蚌单独在殿内歇息。
他不好过,也绝不能让旁人也好过。
“你就是那个半妖?”
“哼!如今真是世风日下,连血统不纯的半妖,竟也能参加宫廷大宴了!”
“人家可是立了大功的!服了瀚岚国那些蛮子呢~”
几个皇子坐在一处,用王鲲风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如今先皇后已经仙逝,太子地位不稳,他们都是血脉纯正的皇子,自然也都有机会竞争储君之位,对于王鲲风这样没有继承权的半妖就分外的看不上了。
亲王又如何?他们若是得了父皇欢心,将来这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
猫爷心情正不爽呢,被人挤兑到脸上来了,他要是还能忍就不是鱼街喵霸了。
王鲲风站起来,拿了酒杯,径直朝皇帝走去。
“风儿,朕差点忘了,方才皇后说你那王妃身子不适,朕已命人赏赐了几道御膳过去,你这些年不曾参加过族里的大宴,今日正好与你的兄弟们好好喝两杯,王妃那边不必担忧,皇后会命人好好照料他的。”皇帝今天很是高兴,刚登基不到两年,便灭了瀚岚国,拿下了有助皇族延续血脉的白纹贝原产地,又趁机发掘了半妖这个新族群的战斗力,开疆拓土指日可待,实在是值得大肆庆贺一番。
对于王鲲风这个功臣,他也不吝多有偏袒,换做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别说皇子妃了,便是皇子自己生病了,也不见得能得皇帝亲自赏赐御膳。
“父皇,风儿愧不敢当,这便要告辞了。”王鲲风冷笑一声,他从生下来便不曾有向父母告状的权利,没想到现在长大了,反倒是得了这样的一桩好处,若是不利用一番,岂不可惜?
皇帝没有说话,方才还笑盈盈的脸瞬间淡了下来:“可是何人冲撞了你?”
“冲撞不敢当,儿子本就是半妖,哪里及得上皇子们尊贵?被人说两句也是应该的,谁让他们都还是皇子,唯独儿子封王了呢?”王鲲风告状还不忘嘴贱地炫耀一把,血脉再牛叉有个毛用?不还是一样老老实实在后宫蹲着?劳资可是一战封王!可把我自己给牛坏了!
皇帝听到他前半句话还有些生气,等到听完一整句话,差点被他气笑了。
“他们不得封王,难心里酸得慌,刺你两句也是应该的,罢了,今日良辰美景,正是考校皇子们学业的时候,传旨,除平海亲王外,所有皇子赋诗一首!”
众皇子:(⊙⊙)
作诗令猫抓狂!
再抓狂,皇帝亲口御令,诗是不能不作的,众喵抓耳挠腮、痛不欲生地开始搜罗着脑子里存货不多的辞赋,偏偏今日乃是皇族大宴,平日里养着的清客相公们都不许带来,他们又万万没想到中秋佳节这样的好日子,父皇竟还让他们作诗,一时间慌得都顾不上找那个半妖的麻烦了。
王鲲风也并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借着皇帝之手小小地惩罚一番就算了。
至于今后?
看着面色冷肃,比皇帝还有范儿的太子殿下,平海亲王冷笑一声,太子已然清醒,可笑这些皇子们还以为自己对储君之位有一争之力,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宴结束之后,王鲲风看了一眼龚皇后,龚皇后微微点头,命身边一个宫人带他回分配给他们夫夫今夜暂住的宫殿,河蚌已经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吃了御膳睡下了。
帐内挂着江爹爹塞给白春笙的一串蚌珠。
看来自家河蚌也并非毫无防备之心。
今夜进宫赴宴的所有皇族,都是不许带近身侍从入内的,他本有些担心他家河蚌不懂得保护自己,特意提前通过特殊渠道联络了自己在宫内的人过来护着,没想到他家河蚌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那串蚌珠据说是岳父大人的祖传宝物,相传乃是他们河蚌一族曾经成仙的某位大佬的遗物,滴血认主之后,但凡没有蚌珠主人的接引擅自近身的,无不被那蚌珠吸成了一张皮,十分的霸道凶残!
隔着薄薄的纱幕,王鲲风依稀能看到自家河蚌睡着的时候还微微护着腹部,哪怕那里迄今为止依然平坦一片,也依然没有妨碍他家河蚌对那小家伙的疼爱与呵护。
真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笑着摇摇头,王鲲风却并没有打算去吵醒他家河蚌,这一路颠簸,难得他睡得这般香甜,他哪里忍心搅扰他清梦?
随意从一旁的柜子里扯出了两张被褥,也不让人服侍,自己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就这么守着他家河蚌,美美地睡了过去。
特别的安心!
一想到再过几年,他们就能在海的那一端有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度,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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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血脉纯正的妖族,还是血脉不纯的半妖,都能得到与常人同等的待遇,猫爷便觉得自己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一想到他打江山的军队都是从他那个亲爹手里挖走的,猫爷光是想想就爽歪歪了。
到时候皇帝一定气得头顶冒烟!
心内暗爽了一会儿,猫爷将手垫在脑袋下面,隔着纱幕看着安稳沉睡的河蚌,冷厉的嘴角不知不觉便软了下来,悄悄勾起一抹笑容。
他不是皇帝,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像从前的自己那般孤苦无依的。
他的孩子,合该一生下来便享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岳父大人说距离生产尚有两年多,那么,留给他的时间,也就不到两年了。
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一个国度!绝不能让他一出生便因为有一个半妖父亲为人所耻笑。
所以,父皇,儿臣要对不起您了。
您富有四海,麾下数十万兵,想来也不缺半妖族群这一两万新兵吧?
“待我打下大海另一边的疆土,称帝之后,便尊您为太上皇,想来您也会为儿子高兴的吧?就算不高兴那也没法子了,隔着茫茫大海,您国事繁忙,想来也不会不远万里派大军去讨伐儿子吧?”猫爷得意洋洋地想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皇族中秋大宴之后,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平海亲王便大刀阔斧地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招募半妖新军,给出的待遇也非常诱妖。但凡参军的半妖,只要报名就可加入军籍,服役三年即可转民籍,百夫长及以上将领均可享受凡人将领同级别待遇。
听着十分美好,一贯小心眼的猫爷心里却只有冷笑,这些看似优容的待遇,千百年来,哪一条不是寻常百姓都能享受到的待遇?如今放在他们这些半妖身上,就算是皇恩浩荡了?简直可笑!
不过,这么多年那些不幸生在这个国度的半妖们,还真的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堪称“平等”的待遇,招募新兵的公文布告张贴出去之后,还真的有不少得不到家族承认的半妖踊跃报名参军了。这些半妖在家乡得不到家族承认,也很少有家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养大这些半妖,绝大多数都跟乞丐似的流落在外,靠着在野外捕猎打渔为生,又没有户籍,连置办田地宅院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有这样一个可以获得户籍、说不定还能凭借战功当官的机会摆在眼前,那些长久得不到承认的半妖岂会不动心?
有王鲲风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招募半妖新兵,白春笙在暗地里偷偷将王府的值钱物件通过特殊渠道慢慢搬运到东海的娘家就方便多了。御赐的金银铜器都砸扁了裹在绸缎布匹里,当做王妃给娘家的礼物送到东海,东海那边每次回来的船上也都塞得满满的,大多是海边特产的鱼虾贝类干货等等,王府人少吃不完,白春笙还特意送了一批给皇帝和龚皇后。
皇帝早知道白春笙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只是他习惯性地以为白家是夫妇而非夫夫,况且他对白春笙夫夫也不是真的关心,也从未想过要关心一下亲家什么的,这回看到亲家不远千里捎来了这些东海的土产,虽然不值钱,倒也唏嘘不已,觉得人家虽然出身一般,倒是很讲究礼仪,便让龚皇后出面给了些赏赐,让白春笙下回送东西回娘家的时候再顺路捎过去。
在皇帝看来,白家夫妇不过是海滨小民,虽然有幸生了个儿子做了王妃,但王鲲风这个亲王尚且还是注水的呢,更何况王妃的娘家人?完全不值得浪一张圣旨的。
后宫那些嫔妃与皇子们知道了这件事,也只是背地里笑话白春笙不愧是小地方出来的妖,不过得了点皇恩赏赐,便巴巴儿地不远千里送回娘家去炫耀,实在可笑!
白春笙倒是对这些流言不以为意,他巴不得众人将他想象成贪得无厌的乡野小民,他好趁机多挖些王府的墙角回娘家,好为他家猫爷的造反大业添砖加瓦呢。
第94章
清河镇,三郎也在打包行李,将自家的窑厂暗地里转手给了镇上其他人,私底下只说自家如今已经是郡王了,不太适合经营这些“与民夺利”的产业,以遭到御史弹劾。那接手的自以为得了便宜,竟也帮着隐瞒起来。
代替商秋芦留守清河的千仓倒是察觉了,只不过,这厮自从商秋芦差点被皇帝毒杀之后就与自己的好兄弟密谋叛出暗卫营了,只是商秋芦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协助三郎与龚夫人秘密撤离,这才没有跟着商秋芦一起离开。对于三郎变卖家产准备撤离的事情,他只有帮着一起隐瞒的,哪里会告上去?
一直等到第一场雪到来之前,天气已经十分寒冷,龚夫人声势浩大地装了一场病,毛大夫手下的郎中装模作样地上门诊治了好几日,对外只说龚夫人身子骨实在虚弱,受不得寒气入体,三郎无奈,只能发了加急奏折,请陛下恩准自己带着养大自己的“姨母”去南海越冬避寒。
是的,“姨母”,龚夫人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被宣告“病逝”了,现在的龚夫人已经不是王府侧妃,而是假称龚侧妃的族妹,从小抚养三郎长大,如今三郎封了郡王,自然要将这位“姨母”奉养在堂上。
因为关系到“姨母”的健康,三郎甚至来不及等到皇帝的旨意,奏折发出去第二天便带着“姨母”和郡王府的一些随从侍女,赶了马车往南海而去,千仓一面派人也回京送信,一面假意尾随监视,带着几个亲信一路跟了上去。
皇城内,皇帝接到这份写得不伦不类的“奏折”,看到上面提到了“龚家姨母”四个字,原本还笑容满面的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又不好意思将这桩丑事拿出去与朝臣们说,只能捏着鼻子默认了,加上原本王府的暗卫也跟了几个过去,皇帝自以为还将他们母子牢牢捏在手心里,倒是让人开了私库,挑了些温养滋补的药材,并一些保暖的皮毛等物命人送过去,那个女人虽然背叛了自己,可是,到底是为了孩子……罢了!就算看在三郎的份儿上吧!
平海亲王府,同样接到了三郎密信的王鲲风与白春笙倒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造反的事情不好做,尤其他们还有人质在皇帝手里,要想拉着队伍叛出朝廷,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被扣住的人质都捞出来。
倒不是白春笙不关心谢篁和周婶婶他们,只是从亲疏关系上来看,若是他们叛出朝廷,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最亲的那些人,其次才是谢篁和周婶婶他们这些旧相识。
现在他们先将三郎和龚夫人偷偷转移出去,等真的到了必须离开的那一天,无论谢篁和周婶婶他们是不是同意,白春笙都是一定要把他们带走的,继续留下来,皇帝想不到他们还好,一旦想到了,皇帝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自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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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下面的人抢着弄死他们讨好皇帝……只希望谢篁和周婶婶他们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吧。
入冬之后,王鲲风也假借练兵,从之前东征的那些半妖里,挑选了一批脑子灵活的,上奏说要培养一批半妖新军中的将领,皇帝欣然答允,觉得王鲲风能想到这一点,不愧是他亲生的,在军事素养这一点上甚至比太子更像是他这个皇帝,还额外拨了一批军让他好好训练这批半妖,连带着王鲲风想要假公济私地带着王妃一起去东海越冬避寒都睁只眼闭只眼的答应了。
若不是现在太子还好端端地戳在朝堂之上,诸皇子简直都要以为皇帝是不是想立这个卑鄙的半妖为储君了!
不过,皇帝也并非全然信任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是借着赏赐的名义,赏了两个内监随他们一同去东海练兵。
王鲲风冷笑一声,任凭那两个内监在那边狐假虎威,暂且让他们蹦着,等他举起反叛大旗之后,这两个货便可以拿来祭旗,连买三牲的银子都省了!
白春笙却见不得旁人这般欺负他家猫爷,第一天他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忍了,等到第二天,那两个阉人试图染指军饷的时候,河蚌冷笑着命人一口气采买了一千斤糯米,热情洋溢地邀请两位内监大人帮忙一起做年糕。
“年糕是何物?”两内监一脸懵逼,不能怪他们,这个时空的人们还没有用糯米做年糕的习惯,糯米的作用只有三种:蒸糯米饭、用糯米做各式糕点,以及祭祀。
“此番出门练兵,只怕新年便不得回来陪父皇母后过年了,我便想着趁现在还没走,给父皇母后预备些新鲜吃食,权当是提前给父皇母后预备的新年贺礼了,也算是我们做子女的一点心意。”白春笙一边说,一边将两位内监拉进王府,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两个内监听到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大跳,突然有种要被关门打狗的感觉,呸呸呸!谁是狗?他们可是陛下钦赐的监军!光天化日之下,王妃难道还敢为难他们?
王妃当然不会为难他们。
王妃只是想请两位内监帮忙一起做年糕罢了。
“这么多?王妃何必亲手做这种粗活?王府伺候的奴婢们呢?”两位内监被迫跟着白春笙淘了一会儿糯米便苦不堪言,那糯米被装在竹筐子里,一筐子就有三十多斤,白春笙是妖,力大无穷,拎着那筐子好像玩耍一般,他们这样的凡人可吃不消,不由得暗暗叫苦。
可是,方才王妃已经说了,这些糯米做成的那个什么年糕,是要亲手做给陛下与娘娘品尝的,请了他们两个还算是给他们莫大的体面,没看到王府那么多管事都没这个资格来帮忙吗?
可他们实在是吃不消了啊!那竹筐子不但异常沉重,而且糯米沾了水之后更加沉重,简直快要将他们的腰给累折了,不由得出言提醒王妃,虽然这年糕是做给帝后吃的,可是谁家贵人真的亲手做糕点啊?那些言之凿凿说是“亲手所制”的,谁不是在一边看着,等到出锅的时候装个盘就算是亲手做的了?
这平海亲王妃怕不是个傻子吧?
竟然真的相信,献给陛下与娘娘的糕点一定要自己亲手做的?还一做就是一千斤糯米?
这河蚌怕是疯了吧?
“不可!”白春笙一脸严肃地将装了糯米的竹筐放在地上,转过头看着两个内监,“两位大人都是在陛下与娘娘面前伺候的,深得陛下与娘娘信任,岂可行如此欺上瞒下之事?我这个做晚辈的既然说了要亲手给长辈制作年糕,又岂能言而无信,拿王府侍从婢女们所做年糕假称自己亲手所制?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白春笙一双美目义正言辞地看着两个内监,仿佛只要他们一点头,他便要立刻入宫,告他们一个欺君之罪似得,看得两个内监头皮发麻,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
只能苦哈哈地搬动着沉重的竹筐,一点点地将糯米淘洗干净,而且因为是要做给陛下与娘娘吃的,连偷懒都不敢偷,怕万一没洗干净让陛下与娘娘吃坏了肚子,那可就不是欺君之罪,而是砍头抄家的大罪了!
白春笙偷笑一声,这两个内监给他家猫爷受了一天半的气,他便要折腾他们十天半个月,也好让他们消耗消耗力,得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想着去找他家猫爷麻烦。
若是这一遭还不能让他们消停的话,其实,除了年糕之外,过年还有好多可以做的小零食啊,譬如说麦芽糖、炸馓子、米果、花生糖之类的,照着他上辈子给自家老母采购年货的购物车一样一样做出来,保证做到明年也不带重样的!
他还是高估了这两个内监的体力。
年糕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淘洗干净的糯米和粳米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好,凉水浸泡一晚上,捞起来晾干后,放在蒸笼里蒸熟,蒸熟的糯米和粳米拿出来,趁热放在一个大石臼里,然后就要拿着一把木榔头慢慢捶打,一边捶还要一边给年糕翻身,需要两个人配合着做。
白春笙有意要折腾两个内监,自然不肯让他们闲着,他自己捶一会儿,便让两个内监帮忙再捶一会儿,三个人轮换着来,只是,那木榔头足有五六斤重,寻常人拿着可能还不觉得,挥舞起来一下一下捶打的时候,便觉得异常沉重起来。
两个内监只做了半天,下半天便扑街了,躺在床上直嚷嚷,说是胳膊疼,腰也快断了,定然是起不来了,还哀求王妃替他们请个郎中来瞧瞧。
还算是懂道理,知道他们自个儿身份卑微,不敢请太医来看诊。
白春笙也没打算真把这俩太监给累死,立刻命人去请了王府里供养的大夫来,给两个内监看了,只说是筋骨伤着了,俩太监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夸了那大夫几句,便说自己老骨头经不住劳累,非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可。
大夫早接到王妃指示,先拿银针胡乱给他们戳了半晌,戳得他们不敢动弹之后,便开了一大堆苦药,两个太监只要不做年糕就万幸了,被银针戳成了刺猬也不敢说什么,还要对白春笙感恩戴德一番,承诺若是陛下与娘娘问起来,一定说这年糕乃是王妃亲手所制,这份儿孝心简直是感天动地!
他们这老腰都快累折了!能不感动吗?
听着院子里王妃一下一下捶打着年糕的声音,两个内监对视一眼,不由得心下感慨,这位平海王妃别看出身低微,对陛下与娘娘真是一片纯孝之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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