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深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frairy
陆嘉说:“给我拿点消肿的药,喂了一晚上蚊子。”
元宝作势要掀被子,说:“少爷哪儿被咬了,我替少爷上药。”
“不用了,先拿来吧。够不着的我再叫你。”
“少爷要不去我那屋,我那没蚊子,比熏了樟叶还清静。”
陆嘉摇头,“不用,大概是起夜的时候被咬的。”
“少爷何必跑那么远,明明屋里……”
陆嘉放下揉脖子的手,说:“没事,多走几步锻炼一下。你下去吧。”
元宝走后,陆嘉才仔细摸了摸后颈,没被吃掉,只是咬破了皮。
一小块皮肉微微肿起,两个小疤藏在头发里。
倒不是很疼,只有一点皮肉肿胀的痒意。
眼前却犯不住一阵发昏。
“陆先生终于醒了。”
“昨晚那蛇,就是之前在这屋里的蛇?”
“是的。”
“他之前在这屋里养伤?”
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一点无奈,说:“是。”
陆嘉又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系统,“他咬了您一口,顺便,吸了些血。”
“它以人血为食?”陆嘉骇然。
“陆先生的血对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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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效,那蛇不以人血为食。”
陆嘉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平白救了一个危害世人的怪物,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只是,“什么叫我的血是它的解药”
“抱歉,我不能回答。”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一转眼,陆嘉已在这普济寺过了三年有余。
身体调养好了大半。
至少一块豆腐是撞不死他了。
陆嘉住在后山别院,却时常下山到普济寺里。
普济寺后开了一片菜地。
那个小和尚,慧觉,便负责打理。
元宝倒是喜欢种菜,和小和尚也有的聊,往往是他俩下地。
陆嘉就靠在田埂边,一只手挡在脸上遮住太阳,一只手折了根茅草含在嘴里。
开始他还要端着少爷架子,后来实在累。
元宝又傻乎乎的,以为是身体调养好了,他家少爷才开朗起来。
陆嘉就放下三分戒备。
他的身体还是太弱了,往田里站久了都会晕。
何况元宝也不肯让自家少爷干活。
元宝头戴草帽,手拿镰刀,和慧觉有说有笑地割着野草。
陆嘉看着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晃得他头晕。
孟嘉也学他的样子,弯腰扯了一把野草。
又挑出一根含在嘴里。
这野草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草芯却有一股甜味。
山里没什么可玩的,除了吃药,就是看山看水,闲得无聊。
陆嘉忍不住想早点下山。
“小七,什么时候能下山?”
“快了,陆先生别急。”
元宝下山找慧觉的时候更多了,陆嘉却依然不爱下山。只爱在院里坐着,看山看水,听风吹花。
甚至有时元宝早上出门,中午拿饭回来时,陆嘉还在原地,有时睡着了,有时还睁着眼,姿势却没动过。
他不知道,那时候陆嘉正在脑海里商量着换个电视剧来看看。
自己毕竟不是纯种古代人,习惯了电子设备的人,哪怕看点新闻联播也好。
“小七,在吗?”
“在的,陆先生。”
“上次你说的积分,我有多少?”
“陆先生完成一个支线任务,获得奖励4000积分。”
系统回答,“陆先生有需要购买的东西吗?”
“给我放电视看吧。”
系统沉默了一下,“陆先生想看什么,一部电视剧500积分。可以循环播放。”
“这么贵。”
“抱歉,陆先生。这是上面定的价格。”
“没事,你那儿有《意难忘》吗?”
系统迟疑了一下,“有的,陆先生,您要看吗?”
陆嘉诧异,看来是不论长短的,“不用了,放喜羊羊与灰太狼吧。”
于是陆嘉和系统一起看起了羊捉狼。
系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袋瓜子,一串葡萄,葡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透着凉意。
据系统说,这是员工福利。
陆嘉便一边在脑袋里吐起葡萄皮。
一边在这闲散的日子里发呆。
到年后,住持已不再上山看病,只在一日托小和尚带了话。
小和尚放下手中的包裹,朝陆嘉行了一礼,说:“师父托我告诉孟施主,人事已尽,便只剩天命,悉听造化。左相派人传来书信,明日施主即可下山。住持还说,人有聚散,都是萍水相逢,便不必前来告辞,徒增烦恼。”
“这包裹是住持要带给相爷的东西。”
陆嘉颔首,“替我谢过住持三年药石之恩。”
语毕,让元宝送了人出去,又转身回屋。
作者有话要说:
捏
第4章第四章
第四章
“你听到了吧,我得走了。”陆嘉朝床上说。
半晌,床上传来的声音,一条碗口大的蟒蛇,尾巴挂在横梁上,身子却盘在床上,通体发黑,只腹部带些红色,一双赤瞳微微闭起,蛇头靠在枕头上。
听到这话,也只是晃晃尾巴尖。
仿佛还未睡醒。
一条懒蛇。
这蛇便是陆嘉三年前救过的那蛇,自第一次吸过陆嘉的血后,每月都要来一次。
开始是使唤一阵狂风把陆嘉卷到山洞里,喝够了又把人送回来。
后来看陆嘉不恼不怒,便直接游至陆嘉屋子里,吸了血才离开。
现在更是得寸进尺,无事也赖在屋里不走了。
陆嘉后颈那两个小口也不再长合,微微充血,泛起一点嫩红的血肉,好似两颗朱砂痣。
那蛇每次只在那两个小口子上使力,好了又要裂开。
陆嘉也就由它去了。
陆嘉问过系统这蛇的来历,却没得到回答,只说没有危险。、
又是一个不能回答。
索性不管不顾,随它喝点血,毕竟自己这一身血肉全靠这蛇家门口的灵泉才得以重塑。
这三年来陆嘉与这蛇时常相聚,虽不言语,却也有几分亲近。蛇嗜睡,陆嘉看书时便盘住陆嘉的脚,蛇头搁在桌上。
陆嘉练字时,那蛇尾便替他研磨。
冬天又往陆嘉怀里钻。相互依偎着取暖。
陆嘉不喜欢和人太亲近,对这蛇却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觉。
时常让陆嘉想起别人家的猫猫狗狗。
想到这又暗自发笑,谁家宠物能使唤狂风,自由变大变小,还如此嗜睡。
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陆嘉不知它吃些什么,这蛇好似开了灵智,修养在山间。
他来时,万籁俱寂。
他消失时,也是风过无痕。
偶尔也吃些陆嘉的点心。
常是陆嘉啃了半口放下了,回头一找,还剩点残渣,就已经进了蛇腹。
一条贪嘴的蛇。
其余的,无论生熟,都不再吃。
就知道了它是在故意跟自己玩闹。
不能当寻常蛇来看,得当个又懒又贪嘴又嗜睡又乖的孩子来对待。
索性不再刻意喂它,来了便聚在一处。一人一蛇,就这么相处了三年。
陆嘉见它慵懒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闷气,“你这没良心的蛇。”
多的,却不再说。
那蛇终于动了。
见陆嘉气恼的样子,吐吐蛇信,伸出蛇尾勾起他的腰。
陆嘉正不备,倒在蛇身上,肌肤触到一片冰凉,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蹭了蹭,便不再动了。
炎炎夏日,虽是山里,却也难逃热气蒸腾。蛇性属寒,陆嘉喜凉。
自去年这蛇吸血后被陆嘉恍惚中抱着睡了一夜之后,便时不时被陆嘉当抱枕用了。
屋外蝉鸣声嘶,怀里却透着凉意,陆嘉沉沉睡去。
丝毫没有察觉空气的流动变化。
片刻之后,屋内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自床上升起一股黑气。
那蛇尾变成一双手,虚虚抱着陆嘉,床上的黑蛇在雾气中显现出一副人类的模样。
一席黑衫,与陆嘉身上的样式一模一样,只多了一件玄色长袍,盖住两人尚且有余。
那人睁开眼看了看陆嘉,又闭上眼睛。
抱着陆嘉睡了一会儿,黑气渐渐淡了,那人这才松开手,站在床前。
一双黑色的眼瞳,眸色极深,隐有几丝红色,静静注视着陆嘉。
那人弯腰捏捏陆嘉的鼻子,“坏孩子。”
一挥手,凭空生出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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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
一头在他手里,一头系在陆嘉左手小指上。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陆嘉的唇角。
刹那,不见了踪影。
陆嘉醒来时,已是黄昏。
吃过晚饭后,又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蝉鸣、蛙叫,山林里仿佛比往日热闹许多。
元宝在屋里拾东西,隔一会儿又往外拿些吃的,堆了一小桌。
陆嘉闭着眼睛,听着屋外热闹的声音,跟系统聊天。
“小七,我来的时候也是夏天。”
“是的,陆先生。”
“不是说让我做任务吗?”
“陆先生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提前了三年。任务刚刚发布。”
“是什么?”
一块半透明的显示屏出现在陆嘉眼前:
“帮助孟行舟复仇。”
陆嘉微微蹙眉,说:“孟行舟?原主的弟弟?”
“是的,陆先生。”
“我记得他现在是镇远大将军,在西北对抗蛮夷。”
“是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他复仇。”
“发生了什么事吗?和我们回邺城有关系吗?”
邺城是原主的家,皇城。
“抱歉陆先生,我不能回答。我们有规定,不能擅自向宿主透露主任务信息。”
陆嘉不再说话,低眉陷入深思。
试图从记忆中多找出一点关于孟行舟的记忆来,只是原主和这个弟弟长大后并没有多少交流。
原主多半时间都在药罐子里泡着,与人相处极少。
这个弟弟平日里倒是见得多,只是后来被送去军营,几年里说上话的时候就少了。
只是记忆里,孟行舟极重兄弟情义,少小离家,却家书不断。
而且尤其关心他这个哥哥。
毕竟是为了救他一命搭进半辈子性命的哥哥。
“会不会穿帮?毕竟是亲弟弟。”陆嘉说出自己的担心。
原主一身病痛,除了娘胎里带来的。
再有就是小时候孟行舟落水,为救这个弟弟,原主寒冬腊月的天跳进池塘里,险些淹死,高烧三天不退,醒来便伤了根本,难以调养。
系统回答:“陆先生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体和记忆,想必没有太大问题。”
陆嘉点点头。
晚上,陆嘉坐在窗户前,望着后山的方向。
一只手拨弄着灯花,灯芯发出毕剥的声音,指尖传来刺痛。
已是半夜,陆嘉便手,灭灯上床。
低语呢喃:
“没良心的蛇。”
第二天天一大亮,陆嘉就坐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又向山下而去。
屋里昨晚已经拾得差不多了。
又留了一袋银两,压在门口。
这是陆相给明心法师的谢礼钱,名义是普济寺的功德钱。
相对来时的忐忑,这次多了一点信心。
知道要做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待马车的残影彻底看不见了,门外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将寺门轻掩上。
一黑衣长袍的男人凭空显现,缓步朝寺内走去,又停在佛堂外,仿佛极不喜欢那一缕缕的檀香味儿。
明心依然敲着木鱼,颂着佛经。
仿佛不知道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男子站了半晌,终于开口:“我欲下山一趟。”
明心停下诵经,缓缓摩挲着菩提子,低垂着眉眼,“你以蛇蜕相赠,又以自身气运滋养灵泉,数次助我救人,功德已够,还有几年便可飞升。”
“千年万年地活着,多累。”
那男子便不再言,又凭空消失不见。
明心看着案台上燃尽的香灰,仿佛在自言自语:“人妖殊途,何苦。”
再说那黑衣男子,手指轻轻一绕,便出现一根红色细线,一头勾在他左手小指上,一头却是蔓延到山下不知何处。
他眼里带了笑意,信步朝山下走去。
陆嘉屈膝坐在马车里,手指轻轻一动,还以为是抽筋了。
便一边慢慢按捏手指,一边在脑海里整理原主的记忆。
女人心思最细腻,原主没有母亲,应该是能混过去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便宜弟弟和那个皇宫里的长姐孟月镜。
皇宫原主是不去的,但按计划,孟行舟回朝述职,左相必然是要请恩的。
只希望能平安过去。而帮助孟行舟,要怎么做,又是一头雾水。
是结了仇家?军营的?朝堂的?江湖的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今天抄了乾隆写给富察皇后的《述悲赋》,等写完下一卷我就去练字。
第5章第五章
陆嘉想了几天,将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陆嘉轻轻扣响窗户,朝外面喊了一声:“元宝,进来。”
元宝应声上了马车,昔日里团子一样的小童子,也越发身姿修长,怕挤着陆嘉,便在车外伺候,陆嘉说了几次不见改,便由他去了。
元宝放下车帘,问:“少爷,要吃些什么吗”
陆嘉哭笑不得,“吃什么吃,再这么吃下去,非得吃成大胖子。”
元宝笑着说:“少爷不胖,再说少爷多吃点,长点肉,老爷看了也高兴。”
陆嘉想到自己胖起来的样子,摇摇头,把那样子甩出脑袋,“我还是不想胖了,走路累。”
元宝取下一本书给陆嘉,又问:“那少爷叫元宝,有什么事吗?”
陆嘉捏捏鼻梁,慢悠悠地问:“我们还有多久到家?”
“快了,最快明日,最晚后天也到了,我早送了书信回去,老爷和小少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一边说话,一边又要拿点心出来。
陆嘉赶紧阻止了元宝继续往外拿东西的动作,说:“我是真吃不下了,你可别拿了。”
他又问,“元宝,你有多久没见过我那天仙姐姐了。”
元宝脸一红,“少爷你又要说笑,我不过是尚且是个孩童时,见了大小姐,只以为是惊鸿仙子,才不小心跌进水里。府里没少拿这笑话我。”
他不再看陆嘉大笑的模样,话头一转:“大小姐入宫后盛宠不衰,被封为皇妃,只是多年未有所出。老爷不懂这些,却不知皇宫里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陆嘉便了笑意,暗自思忖。
皇妃毒害皇子,如果是真的,仅仅因为没有子嗣?如果是假的,谁要陷害她?左相身为朝廷重臣,为什么会直接被打入大牢?孟行舟会怎么做?
复仇,是不是找出凶手?他想要做到哪一步才算复仇成功?
越思索,就越是一头雾水。
雾水?陆嘉看着手指上逐渐湿润的水迹。
摆手让元宝下去。
他抱着膝盖靠在车窗边,盯着虚空里一点。
车帘刚刚放下,马车里雾气更甚,浓得几乎不能视物,只隐约看到两点红光一闪而过。
一只蛇尾环上陆嘉的脚踝。虚空里显现出一条蛇的模样,自腰身盘桓而上,蛇头靠在陆嘉肩膀上。
猩红的舌尖发出细微的声音。
“你这坏蛇,好好的山里不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陆嘉轻轻摸了摸自己脚踝上的蛇尾巴尖,“也不怕被人捉了做汤。”
那蛇并不回答,只是合上一双赤瞳,竟似已经睡过去了。
陆嘉在脑海里呼喊系统:“小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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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蛇来找我了。”
系统,“陆先生,它怎么成了你的蛇。”
陆嘉不服,“我救了他,喂了他三年的血,自然是我的。”
“陆先生,给您疗养身体的灵泉和良药是这蛇所化。”
陆嘉睁大了眼睛,“这蛇好神奇,我以为它有点灵智和法力,也许是刚刚修炼的小蛇,不想还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陆先生还当这是您的蛇吗?”
陆嘉略有些迟疑,说:“先前我以为自己平白无故救它,便想着当养宠物一般,这陌生世界还好有个伴。现在看来倒是我欠它。”
“陆先生吉人天相,福泽深厚。”
陆嘉笑了笑,“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他跟我下来,难道还需要每月饮血吗?”
系统也有些迟疑,“大概是吧,陆先生的血对它有奇效。”
陆嘉长呼一口气,“那它要留便留,留着刚好陪我些日子。要走我也不好强留。”
“陆先生看得真开。”
那大蛇似乎觉得靠在肩上睡不舒服,又沿着腰线滑下去,把头搁在陆嘉怀中。陆嘉不得不放平双脚,一只手扶着蛇头,一只手在蛇身上慢慢摩挲,头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怀中大蛇睁开眼睛,看向虚空中一点,又合上双眼。
到了邺城,已是半月后。邺城,是典型的富庶重镇,百雉连云,万瓦鳞次,九重禁地,千百楼台,小桥流水青石地板,挑着各式吃食的卖货郎穿梭在街头巷尾,成双成对的佳人才子聚在桥上写诗作画。
游人如织,皆是锦袍华服,灿若云霞。这便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权力的中心,欲望的漩涡。
城北只有一户,便是相府了。
庄严厚重,这是四代朝臣的底气。
马车还未到门口,元宝就跳下马去。
门口站着个青衫老者,身材圆润,面色发红,朝着陆嘉就跑过来,一只手还不住擦着热汗,看得陆嘉更觉天热。
元宝跑到他跟前,“福伯,老爷呢,大少爷回来啦。”
福伯是家里资历最老的,满脸皱纹,却面色红润。
福伯擦干净汗,“你这孩子,还是这么莽撞。”
福伯慈爱地看着陆嘉,说:“大少爷已经三年多没有回来啦,看起来身体较往日更好,老爷看了肯定也高兴。”
陆嘉将一个包裹递给他,“福伯,我爹在家吗,弟弟呢?”
身后小丫头接过包裹,福伯说:“老爷有事出门,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小少爷还在宫中。”
陆嘉跟在他身后进了府,正准备再问些情况。
门外又进来一人,直直向陆嘉赶来。
肩膀一痛,一双手将他揽进怀里,就听到带有惊喜的苍老声音,“云生我儿。”
陆嘉脖颈里一阵湿意。“你可算是回来了,三年不见,总算是苍天有眼啊!”
这就是原主的爹了,他抬手拍了拍陆相的背,“爹,我回来了。”
他看着抓住自己手的老相爷,名动天下的江北孟左,原主的父亲。
刚过半百,已是两鬓斑白,深深浅浅的皱纹布满那张日渐苍老的脸,只是眼神依然灼热。
那是一代名相刻在骨子里的神,是无数次奔波在为民请命的路上磨砺出来的。
陆相抬袖擦干净眼泪,说:“这三年来,我生怕你回不来了。朝中事故多发,不陪你上小重山,幸好每月有信来报平安,幸好我儿好好的。”
孟相祖上两朝为官,祖荫深厚。孟相为官清廉,政绩杰出,从少时初入翰林院,到中年官至左相,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只是孟相妻子早逝,只留下三个孩子,由孟相抚养长大。
女儿孟月镜,容色天成,秀丽无双,恰一成礼,便入宫为妃。
小少爷孟行舟,从小生长在军营,杀敌征伐,军功赫赫,年纪轻轻便成了镇远大将军。
存在感最小的,便是原主,病秧子,药罐子。
陆嘉脑袋里一堆杂乱的思绪涌出来。
正欲开口,却忽地眼前一昏。
孟相见儿子一声不吭,眼神还有些空洞,又唤了几声,却见陆嘉突然软倒在地,忙换了几声,叫来一个仆从,同元宝一起,将大少爷送进房里。
又叫来大夫,这才回去,换了一身衣服。
第6章第六章
那大夫摸一把胡须,又仔细切诊,这才小心说道:“大少爷身体倒无大碍,只是连日奔波,有些虚弱。加上思虑过多,郁结过重,有些相冲罢了。休息几日便无碍。”
孟相又问,“我儿从小身体多病,此次送去神医处修养,不知成效如何。”
“大少爷先天不足,又伤及根本,本就,本就回天乏术,不知用了什么灵药,脉象较往日平稳些,近些年应该无虞。”
孟相这才松了口气,“只希望好好调养,能多得菩萨保佑。”
“少爷吉人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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