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深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frairy
便在二楼落了座。
不一会儿孟行舟也来了。
他径直坐在陆嘉身边,说:“我在楼下看到一人,晃眼觉得像哥哥,没想到真是你。”
“你和淮兄来看戏了,也不叫我。”
陆嘉摸摸鼻子,说:“你事情多,我怎么好去麻烦你。”
孟行舟说:“没关系,能陪陪哥哥,我心里也高兴。多忙会儿也不怕了。”
陆嘉笑笑,“那好,下次出门,我一定带着你。”
淮钦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戏开场了。”
一声锣响,四周乱糟糟的声音消失,台子上开始唱戏了。
皮影班子白天唱木偶,晚上演堂戏。
堂戏只演两场。
陆嘉看得聚会神。
这大概就是最原始的电影了。
头一场讲一个美满的爱情故事。
一个妙龄小姑娘,在家门口做刺绣,碰上个如意郎君,便互生爱慕。只是那男子碍于礼数不好表达自己心愿,送了一只玉镯给姑娘,姑娘不,只好假意失落在地。
小姑娘扭扭捏捏,三起三落才把玉镯拾起来。恰巧这些被媒婆看见了。媒婆心好,便要去了小姑娘刺绣,撮合成了二人的喜事。
台下看的多是些青少男女,堆在一处说着话。
西北偏远,边塞落后。
没京城那么多礼数。
平日里看不到的姑娘少年大都出来凑热闹了。
戏一演完,就多了些调笑的话。
歇场的时候,孟行舟对陆嘉说:“哥哥,这小姑娘真惹人怜爱。”
陆嘉笑着摇头,说:“等行舟以后自己娶亲,就挑一个这么惹人怜爱的。”
孟行舟说,“哥哥都不急,我也不急。”
陆嘉说,“缘分这种东西,得看时机。”
比如自己,和淮钦。
陆嘉想起任务,又问他,“最近京城怎么样了。”
孟行舟说:“二皇子最近很受宠,朝中都说,怕是要废了大皇子另立储君了。”
“大皇子呢?”
“大皇子南下赈灾,年后才回京城。”
陆嘉点点头,说:“你也别太累了。”
正说着话,楼下荣英朝楼上一拱手。
孟行舟起身,说:“军中事务繁忙,我就先回去了。哥哥,我改日来看你。”
又朝淮钦拱手,说:“淮兄本事高强,我哥哥就托你照顾了。”
淮钦微微点头,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第二场是个保家卫国的戏本子。
陆嘉想,孟行舟肯定爱看这个。
只是现在不好说。百姓是要保护的,主子却是不想保护的。
那是让他一家没落,亲人惨死的凶手。
灯火明灭间,淮钦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少年。
一灯如豆,衬得他眉眼宛如画中仙。
孟云生无疑是好看的,哪怕病得瘦骨嶙峋。
现在恢复一点,更显得清秀俊逸。
但是吸引淮钦的,却是那双眼睛,那双带点狡黠的生动的神采的眼睛。
被他那样看着的时候,好像身体里缺失的某部分正好填个完整。
如果能被那样一双眼睛爱着,大概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
虽然经年累月的病痛带走他身上大半的生机,但却总能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对生的渴望。
却又有着对死的释然。
仿佛他来这世界,只是过客。
笑看他人悲欢离合。
只有自己真真切切在他皮肉之下尝到一点血珠的时候,那人才好像多了些生动的神采。
予给予求,温顺得让人恨不得整个吞下去。
只是,还得再等等。
看完戏以后,陆嘉和淮钦一起慢慢走着。
行人已经散尽,河边波光粼粼。
陆嘉在脑袋里构思要写些什么,他并不是很擅长说话的人。
一辆马车驶过,陆嘉不备,眼看就要撞上去。
却猛地跌落一个温暖怀抱。
“淮钦。”一瞬间所有思绪都零落满地。
淮钦拉着他的手,说:“你在想什么呢,马车来了也没看到。”
陆嘉想了想,说:“在想今晚的皮影戏。”
“想了些什么?”
陆嘉说:“不知道。”
“不知道?”
“本来知道的,被你一吓,就全忘了。”陆嘉晃了晃手,也不挣开,慢悠悠地说。
“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要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淮钦笑了笑。
陆嘉点着头,说:“是呀,你的错。作为赔罪,你告诉我,你看了在想些什么。”
“这个么,”淮钦看着天上的一弯明月,靠在河边柳树下,说:“第二个我倒没什么说的。我是妖。”
“妖修神仙,皆是凡人可望不可即的。我虽是蛇,却天生主战,过去为了修炼,也不得不参与到人间的争斗里。凡人有了七情六欲,就有了纷争。有了纷争,就要打仗。”
淮钦替陆嘉捏着他犯着冷意的手指。
“你的弟弟是将军,他应该也知道。两方打仗,并不是都是对的。有时候是为了正义,有时候是为了领土,有时候是为了颜面,理由千奇百怪。”
“人人都觉自己有理,都想要赢。我站在哪边,哪边的赢面就大。可是天道不告诉我该帮哪边,便索性随心而行,觉得那边正确就帮哪边。”
淮钦的神色有些哀愁。
“千年前,两国恶战,我帮错了人。战胜的那一国,开始屠城,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后面的,陆嘉也能猜出来了。
淮钦说,“天道抽去我一身气运,散落人间,算是赎罪吧。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参与人间争斗。”
他又折下一枝柳条,一边编着小环,一边说:“至于第一个,我喜欢的人,不需要别人来帮我说。”
“我知道他心里藏着事,背着使命。只要他知道我。我多等等,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把那柳环戴在陆嘉手上。
“果然好看。”
“比那玉镯如何?”
云生深处 分卷阅读16
第14章第十四章
陆嘉住在别院住了三年,第三年,那桃树已经发出了细嫩的芽。淮钦也从每日昏昏沉沉的状态里周转了三次。
陆嘉总觉得,三年,大概是这个世界里自己的一个周期。
普济寺呆了三年,治好病,认识一条灵蛇。
临城呆了三年,看着孟行舟一步步谋划着复仇,结识了淮钦。
而自己,却好像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陆嘉摆弄着棋盘。
“小七,我觉得自己是个过客。”
“陆先生本就是过客。”
陆嘉呆了呆,“我的意思是说,我好像没有做些什么。”
系统说,“陆先生不要妄自菲薄,您已经推动了剧情。”
陆嘉好奇,“哪里推动了?”
“陆先生以后自会知道。”
每次系统一说这话,陆嘉就胃疼。
只是系统也有自己的规定,不能说的,一个字也不说。
“再放一遍喜羊羊吧。”
“好的。”
陆嘉识海里出现一袋瓜子,一盘葡萄。
在这的三年里,陆嘉无所事事,便把这部几百集的动画片看了好几遍。据说已经出了最新系列,只是系统在这个世界不能联网,陆嘉就只能和系统一起,反复看着羊追狼跑。
“小七,是不是等到起兵成功了,就完成任务了。”
“是的,陆先生。”
每次看到狼被羊打跑,系统都会高兴一些,也会透露一些平日里不会说的话。
“你的任务就是跟着我吗,没有别的事情吗?”
系统说,“身为系统,每月小考,半年一次大考,陆先生若是叫不到我,我都在考核中。”
“那我还是不要当系统了。”
这个月孟行舟来看陆嘉时,还带了个人。
孟行舟一身浓重色调的将军标配,刀别在腰间,一身风沙味。身后跟着一个青年,抱着一个药箱子,箱子开裂,绳索也断了。身上不知是血,还是污泥,那青年瑟缩着身子,怯生生看一眼陆嘉,又钻回孟行舟身后。
这样子,倒像是文文弱弱的陆嘉,要比一身煞气的孟行舟,要来的可怕。
孟行舟将他扯到身前,惹得他惊呼一声,又将他怀里抱着的药箱夺过来放在桌上。
对陆嘉说:“哥哥,这是我昨天出去扫荡流寇救下的人,军中最近事多,地方不够住,放你这儿,行么?”
陆嘉点点头,“我这儿正缺人,只要他愿意,留在这儿也好。”
又问:“他叫什么?”
孟行舟皱着眉头,说:“这人是个小哑巴,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写字,这药箱上有个砚字,就叫他小砚吧。你待会儿再替我问问。”
陆嘉答应了。
孟行舟又说:“这小哑巴是个大夫,副将说他要是没地去,可以留下来当军医,我就先送来你这儿。哥哥身体不好,他可以帮着看看。”
陆嘉点点头,又说:“别小哑巴、小哑巴地叫。”
那青年听了这话,咿咿呀呀一阵,又钻回孟行舟身后。
轻轻拉着孟行舟的衣摆,却不敢用力。
“知道了,哥哥。”孟行舟拉住那青年的胳膊,细细的一双胳膊,他一只手,竟然也能抓住。
“这是我哥哥,孟云生。这段时间你跟在他身旁,哪儿都别去。”
孟行舟又拉他到门口,指着远处的军营,“等我回来,我接你去那里,那是我住的地方。你要是没经过允许离开这屋子,我就不接你了。”
又低下头看着那个青年,“在这屋子里,你只需要听我哥哥一个人的话就好了,其他人的话你别听。”
见他没有回应,只是眼眶泛起泪水,才知道是自己抓疼了他。
忙松开手,“娇气。”
孟行舟走到门口,朝屋里喊一声,“哥哥,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小秦看着孟行舟消失在街角,又回头看一眼陆嘉。
陆嘉坐在桌旁,扣扣桌子,朝小秦招招手。
小秦便唯唯诺诺地挪过去,站在一旁。
陆嘉笑笑,“坐吧。”
小秦便坐下,将桌上的药箱抱在怀里。
“把药箱放下吧,抱着不重吗,待会儿让人给你修好。”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陆嘉指节轻轻扣着桌面,“不放下,但是愿意修?”
那青年惊喜地望着他,猛地点点头。
“那好吧。”陆嘉又问,“会写字么?”
点头。
陆嘉起身,招手让那青年进了书房,铺开桌上的宣纸,又指向一旁的毛笔。让那青年坐在凳子上,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提笔:“秦砚。”
“秦砚?”陆嘉摸摸鼻梁,“是个好名字。”
秦砚就这么住下了。他不说话,陆嘉也就没有刻意和他相处。
淮钦回来看到有人不太高兴,但是见是个小哑巴,看着又呆呆傻傻的,就不再管。
秦砚抱着个医箱不言不语,只闷头坐在门口,朝西北大营的方向望,仿佛等得久了,那里就会有人出现了。
只是上门来求医的人不少。
将军带回来一个小哑巴大夫,养在别院里。
再加之军营大夫吃紧,荣英便不时过来带他去军营看病,到这时候,秦砚就抱着他新修好的小箱子,亦步亦趋跟在荣英身后。
每日天黑前又回来。
陆嘉也觉得这个小哑巴,虽然连遭厄运,却依然活波开朗。
便多照顾了一点。
这日,他新做了一盘糕点。便给秦砚留了一点。
却不想,正拨出两块,给秦砚留着的时候,身后靠上来一个人。
淮钦低低地看着他,“孟云生,你对别人都好。”
陆嘉摸摸鼻子,“我哪有对别人好?”
淮钦犹不服气,“你对你弟弟好,对秦砚好。”
说完还咬着一块糕点看着他。
陆嘉好笑,“我只不过给秦砚留了两块糕点。给你可留了一整盘,照这么说,我对你不好么?”
陆嘉看着他,淮钦眼神躲闪了一下,“是好。可是你明明可以更好。”
“好就行了,你去坐着吧。吃饭的时候叫你。”
淮钦哦了一声,往门外走去。
陆嘉捏捏小指头。
“贪嘴,还贪心。”只是谁不是呢。
“小七,我……”
“陆先生自有决断。”系统冰冷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点无可奈何。
陆嘉捏起一块糕点,好甜。
自己果然不适合做饭。
秦砚往军营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大多时候是看个头疼脑热,实在忙不过来也会帮着包扎。
他不说话,办事却很利落,不知道孟行舟跟他说了些什么,也不怕军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又有一身好医术,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军营里的大多是些没读过书的粗人,见了这个有点诗书气的小大夫,都十分欢喜。
尤其是洗去一身风沙,就显出一点孩子气的长相来。
秦砚在军营里呆的久了,也不怕那些翻开血肉的伤口,包扎起来干净利落。
只是对他的救命恩人格外小心。
孟行舟磕碰,摔破了皮他都要掉眼泪。
半指长的伤口,给包成个馒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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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气,隔一阵就要来给他换。
惹得军营里的其他将士都笑话孟行舟,说他这是捡了个小媳妇回来。
孟行舟带兵打仗,往往是冲在最前面,仗着一身好本领,极少受伤。
这次却受了重伤,当胸一刀,鲜血淋漓。
秦砚还在旁边营地救治重伤的将士,孟行舟让人一会再去叫他过来。
他躺在床上,胸口一阵阵发疼,看着自己血肉翻飞的样子,自己看了都疼,那个娇气的小大夫看了,不得哭死。
叫来荣英,“荣英,去给我打半盆水过来。”
荣英出去接了半盆水,放在床边。
孟行舟指挥他,说:“给我擦擦血。”
荣英浸湿了帕子,一边擦拭着,一边说:“小秦大夫就在隔壁,我去叫他过来。”
孟行舟说:“不必了,我这伤只是看着骇人,还能撑着,他待会儿就过来了。”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
秦砚听说孟行舟受伤了,急急赶过来了。
孟行舟看看自己身上还没擦干净的血,对荣英说:“你把水倒我身上,先把血冲干净。”
荣英不肯:“将军,让小秦大夫来,一会就拾好了。何必……”
孟行舟说:“快淋吧,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不然他又要哭了。”
荣膺只得小心地将那半盆水淋在孟行舟伤口上,冲掉鲜血。
只是很快又渗出新的血迹。
孟行舟额头一阵冷汗,“让他进来吧。”
果然,看到孟行舟,秦砚眼泪就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
孟行舟伸手弹弹他的额角,说:“快包扎吧,这次你包多大都行。”
秦砚擦干净眼泪,赶紧坐下来包扎。
孟行舟伤口上还带着水迹,床上湿了一大片。
秦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荣英没拿稳,水倒了。这可不管我的事,先包扎吧。”
秦砚心里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自顾自地包扎完,生着闷气就要走。
孟行舟只能解释:“小砚,这事是我错了。不该想出这种主意。只是你这见了我受伤就哭,以后我总是要受伤的呀。”
话还没说完,秦砚又哭了。
孟行舟心里一软,说:“好吧,我答应你,以后少受伤,可以了吧?”
秦砚点点头,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孟行舟叹了一口气,娇气,又娇气得可爱。
第15章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秦砚逐渐成了正式的军医了,天天穿梭在伤兵之中。
孟行舟却还是让他每日必回别院,不让他在军营过夜。
只是这么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
年关过后,打了一场胜仗。
军营里彻夜狂欢,孟行舟被拉去喝酒。
秦砚还在营房外煎药,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蹲在小小的火炉后边,一张白净的脸上蹭上几条灰迹。一双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看向何方。
四周一片寂静。
有醉酒的将士,高声谈论着故乡和美人。
这时秦砚感觉有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被猛地向后拖去。
秦砚挣扎扭动,却不想那人惹着那人,直接一把扭断他的胳膊。
秦砚眼眶含泪,咿咿呀呀求救,来人是个络腮胡子。
秦砚见过几次,每次那人都会调笑他几句,孟行舟便让他离这人远些。
那小官□□着,一只黑黝黝的大手扯开秦砚的衣衫。
平日里这人便不时盯着他看,被孟行舟说过以后便呵呵圆过去,只说下次不敢。这次怕是喝醉了酒,壮了怂人胆,又见秦砚一人在这偏僻角落里熬药,便起了歹心。
秦砚挣扎不过,一口咬在那人虎口上,那人吃痛,捏着他的胳膊,将他一双手绑在身后,压在身下,忙忙地脱了衣服。露出坚实的肌肉,掐住秦砚的腰就往里捅。
狰狞的刑具带出一片血迹,飞溅而出,秦砚脸色煞白,嘴唇也痛得失去血色,双眼无神地睁大,泪水打湿脸庞。
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声,却连呼救都做不到。
那兵士见他这样,便又翻个身,不再看他脸色,只左右开弓,下身死命顶弄,秦砚一双腿被摁在地上,早已皮破血流,不成样子。
酒过三巡,孟行舟依然没有瞧见秦砚,便唤过荣英,问:“那小哑巴呢,怎么不见他?”
荣英又给他倒了一碗酒,说:“我过来时,见他在煎药,告诉他煎好了就过来。”
孟行舟饮尽碗中酒,站起身来,朝账外走去,“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他,别是睡着了药煎糊了都不知道。”
到了营房外,果然闻到一股糊味儿,还有肉体交缠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孟行舟心头一跳,猛冲过去,便看到秦砚一双眼睛糊满泪水,眸色无神,衣衫不整,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痕和血迹,一个黝黑的大汉正对他施暴。
孟行舟一脚踢开那人,解了外袍,颤抖着手裹住秦砚伤痕累累的身体。
“怎么,怎么回事,小秦,这怎么。”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孟行舟又死命踢了那壮汉几脚,那壮汉吐出血来,见了孟行舟,急急磕头,不住叫着饶命。
孟行舟眼底发红,“小秦来我军中救死扶伤,你却这么对他,留你何用?”
话音一落,一脚踢在他子孙根上。
又转过身去,解开秦砚手上的布条,将那人双手双脚牢牢捆住。
秦砚伸出一双手,紧紧扯着孟行舟的衣摆。
他双目中有了一点神色,也不再咿呀,只看着孟行舟。
孟行舟把他按在怀里,抱他起身,“小砚听话,没事了,什么事都没了,我带你回去。”
“我带你回去。”孟行舟朝着自己的主帐走去,一路上避开人群。
秦砚明明只有那么一点肉,他却觉得重若千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秦砚一路上都不言语,只是紧紧抓着孟行舟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孟行舟要放他到床上,秦砚却挣扎起来,血染红了被单。
孟行舟不忍再看,抱着他打水,取药。又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小砚,我给你上要,别怕,都过去了,乖啊。”
他的动作,轻柔得就像微风拂过,只是心里,却在心里掀起惊涛。又执起他被扭断的胳膊,“我给你复位,要是疼,就咬着我的肉。”
秦砚把下巴枕在他的肩窝,望着床前的一点烛火,身在寒冬,心却泛起一阵酸楚,却不是疼和害怕。
从那以后,孟行舟便让秦砚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每天再亲自送回别院。后来边关吃紧忙起来了,就干脆在自己房里搭了床。
边关苦寒,秦砚没有带御寒的衣服。孟行舟便拿了自己的袍子给他。
看他半天弄不好,手脚又都长了一截,便让人去找来针线,让秦砚自己缝上。
秦砚接过针,在灯下比划半天,却穿不进去。
孟行舟看他那样,便夺过针,利落地穿过去。军营里没那么讲究,衣服坏了都是自己缝补,虽说将军不必自己动手,但孟行舟却跟着看,也学会了。
把那长了的半截给缝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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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秦砚看着灯下粗手粗脚的将军拿着一根绣花针绣衣服,想要笑,却先红了脸。
孟行舟看着灯下脸色发红的秦砚。
低声呢喃一句,“娇气。”
看到他询问的眼神,又改口,“说你好福气,我还是第一次给人缝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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