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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苌楚七
“是是是,多谢广陵师弟仗义出手。”广岫谄媚的声音传出来,“他这人傻乎乎的,半瓶子就到处晃荡,劳烦师弟多照看些,闲来无事了教他一些保命的本事,来日一定重谢,让我的娃子拜你当干爹。”
广陵直翻白眼:“呸,谁稀罕。你自己相夫教子日子过得倒是舒坦,成日里使唤别人,真真是脸皮厚如城墙……”
“哎呦呦我好像胎动了,就不耗灵力跟你唠了,改日一定重谢,一定重谢啊……”随着话音落下,纸鹤黯去光华,瘫在广陵手中。
广陵暗骂一声,好纸鹤,看着地上那两个可以称之为累赘的家伙,俊秀的脸上写满了一个字:烦。
肖长离此时心情更是复杂。
他与广岫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并没什么交情,自己少年时更曾错断他偷盗,致其离家出走,受了不少苦楚。如今自己数次遇险,却都是靠他相救,此番恩情,要他何以偿还?
“还能走么?”广陵见他若有所思神游天外似的,在他脚上踹了一下,“能走就赶紧起来。”
肖长离勉力起身,广陵点他胸前几处大穴,打通他闭塞的气血,又输了些灵力过来,助其疗伤。再然后,他就自个儿走了,丝毫没有救人救到底的觉悟。
肖长离原地调息片刻,觉得好一些了,便扶了吴三下山,半道上遇到张禀带人来寻,他一口气松懈下来,晕了过去。旧疾新伤多番劳累,纵使他再能撑也撑不了多久。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他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云钰,恍惚间还以为是在做梦。
第43章君臣有别
“你醒了。”云钰板着脸,看他的眼神又是担忧又是怪责,“命你复任大理寺你推脱身体抱恙,转头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真当自己的命很硬吗?”
肖长离欲起身,肩膀又被他给压了回去:“给我好好躺着。这里是我在宫里为你安排的寝宫,今后老老实实呆在翰林院,哪也不许去。”
肖长离愣是没说上一句话便被云钰灌下了一大碗药,随后又被塞了一嘴的糖。
云钰自己怕苦,便觉得他也怕苦似的,哪里知道比起苦,肖长离更不喜欢甜,腻得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他皱着眉头,有些无奈有些木愣的模样,云钰心软下来,那些责备不满尽数散去,剩下的全是心疼:“我知道你疾恶如仇,见不得伤天害理之事,可世间诸多不平,你又怎能一一管得过来?你总是如此冒险,可知我……我会担心……”
“多谢皇上关爱。”肖长离眼眸低垂,一句板板正正的话便将内心的涟漪无声掩藏。
云钰捏了捏衣角,深吸一口气,亦将心中失落掩去:“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无须去管。柳太傅之孙亦出身停云观,有些事有他处理就可以,你不必心。”
肖长离道:“皇上思虑周全,微臣……”
“行了,你歇着吧。”云钰打断他,听他口中说出皇上二字他就觉得刺耳。在他面前他刻意不自称朕,便是想让二人的距离显得不那么遥远,如今看来,这距离不在字面之间,而是在他的心里。
他不由开始怀念在石郢时的光景,那时斥他无礼犯上,现在,怕是想让他犯上,他都绝不会越雷池一步了。
唉,这个肖长离啊……
云钰感到无比惆怅。
肖长离不知道他因何惆怅,却知道他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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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高兴,他就更不多说什么,两人各自沉默。最后云钰挨不住便回去了,肖长离休息了一会,自认为没了大碍,便起身下床,出门熟悉熟悉环境。
这里是云钰为他安排的寝殿,离翰林院近,安静清雅,适宜休养,亦可见云钰对他的用心良苦。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只是那人羽翼未丰,他不能离得太远,可若是太近了,他亦无所适从。
他不可能如广岫所言留在他身边当一个男宠,若要名正言顺,便只能是以君臣的关系。
君臣有别,不可逾越。
既是不可逾越,便要连那一丝的牵连都要斩断。
肖长离在廊下秋风中静立许久,眉间迷茫变得坚定,这才抬步往翰林院而去。
他虽在大理寺多年为官,却一心只想着明正典刑破除谜案,为人处事方面多木讷少有圆滑。清流一脉视他为奸臣之后多有诟病,佞妄之流又觉得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故而在朝中并无什么人脉。
此时忽然被放到了翰林院这个他从未涉猎过的领域,还是个末品修撰,纵使他再聪明也无法立即就能上手,很多事他都需要有人提点领路,否则很可能处处碰壁。
然而到了翰林院,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想必云钰事先已吩咐过,翰林院上下对他皆是殷勤有礼,不消他问便已事无巨细都讲解给他听,还一个劲劝他回去休息,等身子大好了再来应卯。
肖长离见自己的到来打乱了一众官员的正常公务,正欲告辞离去,却见翰林学士柳从汶负手进来,面色阴沉不怒自威。他身后跟着那个在乌冥山救了自己的年轻人,想必就是云钰口中所说,同样出自停云观的广陵。
对柳从汶这个以叛逆荒唐著称的儿子,肖长离有所耳闻。他原名柳羡,从小就是个顽皮捣蛋上房揭瓦的主,其父柳从汶便将其送入停云观,指望他能学些静心无为清心寡欲的道家真言,却没想到这是送鱼入海放鸟入林,再想捉回来可就难了。
广陵资质不差,却心浮气躁,天性贪玩不受拘束,又迷上了堪舆之术,名山大川肆意行走,别说柳从汶的学士府,就是停云观都很少回去了。
这一次柳从汶不知是用什么法子竟让他留了下来,还穿上官服进了翰林院,当了个未入流的侍书。
肖长离静静站在一边,柳从汶是他顶头上官,他不来便罢,既来了撞上他,必定是要打声招呼听几句□□的。只是柳从汶在搭理他之前,还需先治治某人玩忽职守擅离岗位之责。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柳从汶一拍桌案,怒指着广陵的鼻子,“官帽呢?”
广陵耸了耸肩,并无丝毫忌惮之色:“丢了。”
柳从汶又拍一下,拍得掌心又麻又痛,气得胡子抖个不停:“逆子!官服官帽乃朝廷派发,彰显的是天子威仪,你竟随意弃置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广陵抠了抠耳朵,道:“爹,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我是去救人的,难道一顶帽子还没有人命重要?你看看,要不是我,这个人可就被妖兽吃成骨头渣子了。”他指指肖长离,理直气壮道,“圣人有云,人命关天,难道到了您老这儿两条人命还比不上一顶帽子?”
柳从汶一时无法作答,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旁肖长离掩了掩鼻,他分明看到官帽是被广陵自己踢飞的,那时候妖兽已散并无威胁,他此时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一时只觉哭笑不得。
柳从汶缓过劲来,沉着脸道:“即便如此,你擅离职守之罪还是要罚。回去给我将国策论抄写十遍!”
“不成!”广陵一声哀嚎,听上去痛苦至极,“前几天才抄过孝经,我的手还麻着呢!”
柳从汶道:“十遍孝经尚不能使你体会一个孝字,随意顶撞父亲,骄横无理。这十遍国策论,让你学学何为忠君,若能有所成,今后便可此一诫。来人,将他带下去。”
“虎毒不食子啊,我是你的儿子不是囚犯!”广陵被左右拽住手臂,两条长腿扑腾不止,“娘的病早已好了,我要回停云观去……让我回去!”
柳从汶冷笑:“你娘说了,你再顽劣不知悔改,她就一头撞死,你自己掂量清楚。”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广陵的哀嚎渐行渐远,肖长离摸摸鼻子,将嘴角的笑意掩去,这才去拜见学士大人。
柳从汶揉了揉鼻梁,不胜烦扰:“犬子顽劣,让大人见笑了。”
肖长离道:“公子性情直爽,赤子之心难能可贵,更有伏妖济世之能,大人福泽不浅。”
柳从汶苦笑:“什么赤子之心伏妖济世,那些虚妄之物有何用处?做父母的,只希望孩子平安顺遂膝下承欢,如他那般莽撞的性子,一人在外,如何能够放心。”
肖长离道:“大人所言甚是。”
对肖长离柳从汶并无什么好恶,对自家父亲让自己看着他提防他的吩咐有些不以为然,此时更无什么□□之心,见他脸色不好,便道:“肖大人有伤在身,先回去歇着吧,不必急着来应公。”
肖长离拱手称谢,退了出来。行过檐下长廊,在拐角处看到脸黑如锅底的柳家小公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看着仇人:“都怨你,若不是去救你,我也不会惹来这等麻烦!”
肖长离赔礼,广陵却不需要他的赔礼,他要实质的好处。
肖长离见一物抛了过来,下意识接住,一看,是一本装编撰的国策论。
“这是我的笔迹,照着写,莫出岔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肖长离无言苦笑,又有些佩服他的明。
在他抄写国策论时,云钰又来看他了。
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他控制不了,一旦闲暇,就满脑子想着他。
想着,不如看看,反正这么近,不要步辇无需宫人跟随,信步而来,只需一盏茶的工夫。
此时宫中华灯初上,云钰围着貂绒的明黄色大氅身披灯影而来,推门那一刻,肖长离抬头看到他冷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心尖子都抖了一抖。
“皇上……”他起身见礼时,手中的笔都忘了搁下。云钰扶起他时袖子沾了墨迹,留下凌乱的一笔。
“你在做什么?”云钰脱下大氅,在桌案边的火盆上暖了暖手,忽然就明白过来,看向肖长离,“让你抄,你就抄了?”
柳从汶训子那些事满朝皆知,云钰自然也知道,肖长离有何理由抄写国策论呢?想来就必定是受人恩惠只得知恩图报了。
“这次是几遍?”见肖长机没说话,他坐了下来,翻看抄好的纸张,疑惑肖长离的笔迹怎地变得如此浮夸。
肖长离道:“十遍。”
云钰皱眉:“十遍?柳从汶也真够狠的。不过,他可以不要他儿子的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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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能不要你的手。”他笑着看了看肖长离,拿起一只笔,铺平一页纸,“长夜无事,我来陪你。”
肖长离道:“不可……”
“有何不可?这国策论亦是太傅交给我的功课,先前未做好,如今难得有此良机,再巩固巩固也好。”云钰边说边写,他本也只是想找个理由和他呆在一块罢了。
第44章拜你所赐
肖长离没再说话,看着纸上娟秀灵逸的字,没提醒他得要照着广陵的笔迹抄才是。
烛火之下,一室和暖,两人对面而坐,静声抄写,偶尔不动声色抬眼看看对面之人,再低眉,掩下眼角眉梢的恬淡笑意。
恍惚不知夜深几许,云钰抄完了几页纸,觉得有些乏了。一只小虫飞来,在他耳旁盘旋了一会,他抬手驱赶,在脸颊上溅了一点墨迹。
眼前的字多了重虚影,还有些摇晃,云钰闭了闭眼,这一闭,就有些睁不开了。
肖长离抄完一页,正想提醒他回去休息,便见他趴在案上,已和周公摆开了棋局。露在外边的脸颊上,一点墨迹犹为醒目。
肖长离伸出手,想要帮他擦去,顿了顿,改为在他肩上轻轻一推:“皇上……”
云钰动了动,睡眼朦胧看着他:“何事?”
“回去歇息吧。”
“哦。”云钰点点头,边揉眼睛边起身,顺带还将脸颊上那点墨迹给揉开,糊了一片。
肖长离亦起身拿好大氅欲给他披上,却见人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入内室,脱了鞋就躺了上去。
在肖长离愣神那会,云钰已拉好被子盖得严实,沉沉睡去了。
肖长离好一阵了才回过神,重新放下大氅,不知是该叫醒他还是由他睡着。
这一犹豫便已是寒夜过半,他索性坐下继续抄,借此打发长夜,亦借此静心。
瞌睡虫来得厉害,去得也快,云钰睡了大半个时辰就醒了,睁眼后还迷糊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竟然霸占了肖长离的床。
他赶忙起身出去,烛泪成堆,炭火也已微弱,那灯下身影似乎一点都没动过。
云钰自责得很,懊恼自己这一看书就犯困的毛病简直没得救,竟让他拖着带病之身在寒夜里等了这许久。
肖长离抬头,见人一脸纠结站在对面,淡淡一笑,道:“皇上醒了?”
见了这个笑,云钰心中的自责便一溜烟变得暖呼呼痒丝丝,飘飘悠悠得流窜在体内,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犯迷糊起来。
他走过去拿下肖长离的笔,拉着他的手,被那手的凉意冷得一个激灵,拽着人就走:“你别抄了,快去睡。”
有些蛮横得将人按在床上,云钰道:“你不必抄了,柳从汶那头我去说。”
肖长离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末了还是道:“多谢皇上。”
云钰见他这木头样子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在床头站了一会,道:“那……你歇着,我回去了。”
直到他披好大氅都没听到肖长离吱一声。
他咬了咬牙,恼他不留,更恼自己竟想要留下来和他一块睡的这个没羞没臊的念头。
可,都这么晚了,他竟当真不留么?
唉,罢了……
他拢了拢大氅上的绒毛,觉得暖和了一些,推门要走,身后却传来肖长离的声音:“夜深了,微臣送皇上回去吧。”
一只手从他身边而去,打开了门,冷风扑面,云钰却感到了暖意袭人。
暗夜之中的皇宫褪去了白日的繁华,显得宁静而幽深,靠近主殿便可见宫灯熠熠。二人一前一后行过明黄的灯和暗夜的影,仿佛已如此相伴走过多年。
仅仅是听着人走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云钰都能感觉到心定神宁,只希望这条路能够再远些才好。
“皇上。”肖长离忽然开口,云钰停下来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肖长离控制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道:“微臣觉得,柳太傅之孙既有驱邪除妖之能,居于翰林院怕有些屈才,不如皇上封他一个祓濯扶正之职,一可安柳大人爱子之心,二可使其一展所长,不至整日闹着要回停云观去。”
云钰想了想,亦觉是个不错的主意,道:“那你觉得封他一个什么官职才好?”
肖长离道:“近日京中诡案频出,恐有邪煞作乱,皇上不如将他调去大理寺,辅佐办案。”
云钰笑道:“好极,这样一来,你那些昔日同僚便不必再来寻你了。”
肖长离笑了笑,他有此提议倒也不是怕麻烦,因他终究不是大理寺中人,僭越职权总归说不过去。将广陵调去大理寺则是名正言顺,正正经经停云观出来的,总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可靠得多。
至于寒子玉与他的恩怨,便要另算了。
“我明日便去下旨,日后再有什么找上你,你都不许再管了。”云钰看着肖长离,似命令又似恳求。肖长离并不直视他灼灼的目光,垂眸点了点头。
再往前便是后宫别院,见有等候的宫人手持宫灯迎过来,肖长离停了脚步:“皇上早些歇息,微臣告退。”
云钰见他转身,手上动作快过思考,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肖长离停下来:“皇上有何……”
云钰使了些力,随即松了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埋怨道:“肖长离,在你眼中,我只是皇帝吗?”
肖长离没有说话,心中却涟漪阵阵,难以名状。
“若这个身份只会让你拒我于千里之外,那我宁愿不当什么皇帝。”云钰看着身边一株随风落叶的梧桐树,两手拢在袖中,语气中透着苍茫,“在石郢时我曾问过你,你究竟想要什么,那时你说唯心而已。可你的心,究竟想要什么?”
肖长离低垂着头,神情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心事亦一半清晰一半迷茫。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回答了,便是大逆不道。
心在进退维谷之间徘徊,踏出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忽然脸上传来一阵暖意,云钰的手捧住了他的脸,淡淡的气息靠近,眼前人的模样变得更为模糊,却有陌生而熟悉的温度,抵在了他的唇上。
这感觉让他想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那时候的他疯狂无礼,犯下了足可诛灭九族的罪。却又有什么与那时截然不同,那人的气息更为清晰,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肖长离比云钰高了约莫半个头,他得要踮起脚来才能触碰他。他的脸颊和双唇都是凉的,这凉意似乎透过来钻进了云钰的身体,让他不禁有些发颤。
这凉意让他发颤,又有铺天盖地的欣喜和心动卷来,让他忘却了今夕何夕。
宫人的脚步声更近了一些,肖长离蓦地后退一步。那暖意离去,他的神智回还,立在当场。
云钰脸上有些发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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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眼前这个人若是再不开窍,只怕真得要朽成木头桩子了。
分明是他先在池子里扔下了饵,待鱼来咬了却又弃钩不顾,全身而退,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肖长离,立后选妃之事我不会做,若哪日从这个位置上栽下来了,你记着接住我,因为……”云钰靠近,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都是拜你所赐。”
人已走远,直到明黄的宫灯在眼前消失,肖长离脑中还回荡着云钰离去前的笑,笑得狡黠却又笃定。
还有他脸上那块浅浅旖旎的墨迹。
“哎呦皇上,你可算回来了!”云钰的贴身内侍小安子见了他跟见了亲祖宗似的,赶紧迎过来,“你要再不回来,我可就要让禁军去寻了。皇上,这大半夜的你去了哪里,可冷么,我让他们送盅热汤来……哎皇上,你这脸怎么了?”
小安子拿了帕子帮他擦脸上的墨迹,云钰接过来,一边抹一边暗怪肖长离竟然不提醒。
竟是拘谨到了这般地步,唉。
他无奈叹息,委实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恍恍惚惚却又梦到与他在深寂山林中纠缠相依的情形,心中犹如冰火煎熬,辗转难眠。
第45章混世魔王
翌日,广陵莫名其妙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让柳府上下如同炸开了锅。柳从汶立即入宫面圣,不见几分儿子终于光耀门楣的喜悦,反倒是惶乱居多。
“皇上,犬子性情浮躁,一无功名二无建树,少卿之职委实担当不起,还请皇上三思。”
见柳从汶这模样好像自己不是给他儿子加官进爵,而是要兴师问罪一般,云钰哭笑不得:“柳卿何故慌张?柳小公子乃是停云观玄真人高徒,一身伏妖济世之能,当初京中出现魁尸噬人,不也是柳小公子出手方才服么?如此大功,一个区区的大理寺少卿反倒是屈才了。”
柳从汶道:“那些小打小闹之技如何得了大雅之堂?大理寺乃掌管刑狱清正之地,就他那些能耐,只会添乱罢了。”
云钰摇了摇头,道:“看来柳卿是未见识过鬼神之力,在寻常人面前,那些小打小闹堪堪便是保命之法。其实这个少卿之职只是个幌子,柳小公子要办的,并非寻常案子。”
柳从汶微怔,亦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一些异事。
“莫非柳卿不愿柳小公子为朕分忧,为民谋福?”
柳从汶立即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怕犬子顽劣,有负皇上圣恩。”
云钰笑道:“柳卿多虑了,柳家的人,朕自然是信的。”
这一句话说的柳从汶一片忠心激荡不已,哪里还有丝毫犹豫,当下谢恩,回府就叫来儿子好一顿训诫,让他牢记圣恩,巴不得他立马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广陵对大理寺没什么概念,只知道终于可以离开翰林院这个能闷出鸟的地方,离开自家老爹终日如芒刺在背的监视,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
在肖长离养伤期间,云钰派了一些宫人来,半是服侍半是监管,不让他再累着碰着。肖长离依旧平正无波,只是眉间总有愁绪缭绕,不得疏解。
这一日天寒,日头却晴好,肖长离拿了那本符全录在庭院研看,忽然身后一重,一个清脆童音在他身后道:“舅舅!”
肖长离回头,看到一张因玩闹而泛着红晕的小脸,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麒儿,”肖长离放下书,笑道,“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眉眼跳脱一身贵气,乃是六皇子云麒,先帝御封靖妃所出,今年刚满七岁,是宫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皇兄让我来陪你玩,舅舅,你想玩什么?骑马好不好?”不等肖长离回答,云麒已拽了两个宫人过来,让他们趴下,自己坐到了其中一人的背上,让肖长离坐到另一个的背上,比赛谁的“马”跑得快。
肖长离暗叹,将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这种折磨人的游戏,今后不可再玩。”
云麒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一把华美的弹弓:“那我们来打鸟吧,现在的鸟冻傻了,飞不快,最好打了。”
肖长离见他兴致勃勃,并未回绝,俯身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鸟雀生灵,伤及可惜,不如变个花样。”他弹指击飞落叶,指着在半空盘旋的黄叶,道:“可能击中它?”
云麒拿起弹弓,填上弹丸,再去看,落叶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他皱了眉头,不满道:“这个没意思,太难了。”
肖长离微笑着拿过弹弓,再度捡起一片落叶弹飞,拉弓弹射,只见半空中叶子晃了晃,落地时叶片当中多了一个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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