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苌楚七
“我的天我的天,这就是皇宫么?这真的是皇宫么?”苏苏拽着引路宫人的胳膊一蹦三跳得窜进来,只觉两只眼睛都快被这满室的金碧辉煌闪瞎,见了云钰更是激动,正要扑上去就被宫人给拦住了,挨了一声呵斥:“不得无礼,还不跪下!”
苏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实可谓是五体投地,口中不停呼道:“哦哦,那啥,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万万岁……”
云钰哭笑不得,挥退宫人,将他扶起,道:“不必如此多礼,你还当我是石郢时那个看上去就很有钱的公子哥就行。”
苏苏嘿嘿直乐:“那哪儿成,对皇上无礼那可是要杀头的。打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哎呀呀,竟然真的是皇帝!”他搓着两手,嘴里嘟囔着发财了发财了。
云钰拉他坐下,见他恢复如初打心底里感到高兴,见他心无旁骛的模样,心情也疏朗许多。
他命人送来一些吃食,苏苏来了宫里便是他的客人,招待孩子最好使的莫过于美食。他先前急着上朝亦未吃过东西,此时就权当是早膳午膳一起用了。
苏苏大快朵颐,他却提不起胃口来,心中念着肖长离,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可是又在做什么危险之事,是否平安。
忽听一声脆响,惊得云钰一阵心悸,原来是苏苏吃得性起,不慎碰落了一只玉盏。他赶忙拢起藏到桌下去,讪笑着赔礼。
云钰没说什么,两眼盯着那些碎片,心砰砰直跳。
此时的肖长离正驱马赶至琳琅山。
他知道,广陵广御需坐镇京城,无法抽身,能出来的,只有自己而已。
琳琅山位于苍梧山龙脉之上,灵气滋盛,孕出的异兽必定非同凡响,无论如何,他定要一试。
琳琅山不大,找寻寒潭并不事。常言高处不胜寒,寒潭所在必定也是此山最高之处。
此时冬寒将至,天气本就阴冷,在琳琅山中这寒意更甚,肖长离越靠近山巅便越觉阴寒入骨,似连血液都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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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结。
他能感到这寒意并非来自冷风寒气,而自地下而起,直透肌骨。一路上来他看到不少冻僵的尸体,想必皆是丧命于此。
幸好他纯阳之躯又得龙气加持,方能活着来到山巅,只见静如明镜的寒潭反射着天上层云,高远飘渺,恍惚似不在人间。
这寒潭不大,呈漏斗之势上宽下窄,四周草木不生,水清可见底,下端是一洞黑暗看不见底,不知究竟有多深多远。那片黑暗似有魔力一般,要将人吸纳进去,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站在这样的地方,即便什么都不做也难捱心神震颤,便是肖长离都感到有些目眩神晕。
阴寒自四面八方而来,似是不将他冻僵誓不罢休,他每呼吸一次便觉如同刀子在刮,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含着一口血,同时运起全身气血,抵御寒意,这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此处静如死域,好似一切都已被冻结,便连风都失了威慑,不敢经过。
肖长离看着那个水中黑洞,一步步走入谭中。
鞋不沾水衣衫未湿,这水面竟早已冻结成冰,极为坚实,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几匹马上来都能跑上几圈。
肖长离身形挺拔颀长,倒映在冰面之上不染纤尘,如仙人凌波踏水,暂寻一方净土歇脚,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第73章狼狈之戏
他走到潭水中央,正站在那黑洞之上,右掌一翻蓄势而发,将一团魑魅火重重拍在冰面之上。
他要引那异兽出来。
要它出来,必要破冰。
一击下去冰面毫无反应,他又是一掌,依旧无用。
这冰不知凝结了千万年,绝非凡俗之力可以撼动。他沉思片刻,划破掌心,挤出鲜血,以内劲将血液凝在一处,倒滴而下,随后起内劲,一瞬间极强的寒气便将那鲜血凝固成了一截冰刺,倒挂在他掌心。
他凝神敛气,运起魑魅火,一掌狠狠拍下。
那鲜血凝结的血刺一端扎入冰面,一端嵌入他的掌心,带着纯阳的血气与魑魅火之威,在冰面上留下了一个凹洞。
鲜血凝结的冰凌晶莹剔透,反射着淡淡的红芒。
肖长离就着掌心的残血,再次拍下,这一次冰面以凹洞为中心,缓缓裂开了一条缝,寒气似活物般自冰下溢出,嗜向肖长离。
肖长离掠身而退,如飞燕横空,退回岸上,看着那道缝隙越来越大,水面坚冰霎时间分崩离析,森寒之气倾巢而出,一时之间风起激荡天地变色,如同坠入了冰雪地狱。
肖长离看着水面荡开层层波纹,盘算着那里头的究竟会是什么异兽。单从那潭中深洞的大小来看,想来也不会太大。
他捡起脚边一块石头掷入水中,正扔向那深洞之内。眼看石头入水朝那深洞坠去,猛地被一股无形之力吸了进去,与此同时水面上亦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仿佛所有的水都被吸入了深洞之中。
肖长离眉心一紧,就要来了!
珩王赶到行馆时,苌楚靖尧正在欣赏歌舞,脚翘在桌案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身边有美人送上佳酿,他不时在那柔荑上摸两把,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
珩王心想,这小子可真是够的,自己国中内乱乌烟瘴气,他就恬不知耻跑这来享福,还顺便折腾几把,把人家搅得鸡犬不宁,他倒是快活了。
珩王咳嗽一声,被歌女身上的香粉呛得鼻子发痒,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听说岐王殿下伤了腿,不知可有大碍?”
苌楚靖尧将长腿一抬,露出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腿,笑道:“无妨无妨,峪王殿下手下留情,没给摔残了,休养几日就好了。”
珩王赔笑,心下腹诽。就云昶那三脚猫的身手,真能把出这位排得上号的高手给摔残,那倒真是出息了。
不过无论此事究竟无意还是有意,至少在明面上看来,苌楚靖尧的马受惊的确是因为云昶那一鞭子,他们无可辩驳,只能认栽,还得想法子好好安抚,不能给出留下口实。
“峪王顽劣,不知分寸,无意累殿下受惊,我等实在过意不去。”珩王好声好气赔礼,“殿下好生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莫要客气。”
苌楚靖尧一脸谦逊纯良:“珩王殿下太客气了,这几日承蒙照顾,吃喝玩乐,比本王在出时还快活,本王还没好好谢过,哪里还好意思提什么要求?”他抬了抬伤腿,皱眉道,“不过,这腿脚不便的不好出门,倒也确实有些发闷。”
珩王皮笑肉不笑:“殿下若是想出门,本王派人传来步辇就是,可别劳动了殿下这条贵的腿。”
苌楚靖尧道:“不必不必,用不上步辇,伤残之躯也不用走得太远,劳烦珩王殿下扶一下,本王在门口吹吹风就成。”说着已伸出手,笑呵呵看着珩王。
珩王暗啐了一口,扶住他胳膊架着他走到门外。苌楚靖尧坐在廊下一脸陶醉得深吸了口气,像是被关了多年的囚犯似的,啧啧叹道:“庭院碧苔红叶遍,试倚凉风醒酒面,这日子可真是舒坦,本王都不想回去了。”
珩王暗暗翻了个白眼:“岐王殿下乃是出国主最为看中喜爱的皇子,你若是不回去,只怕出国主得要亲自来寻了。”
苌楚靖尧展开腰间折扇,自认风流得晃了晃:“无妨,若他来了,正好看看大缙这片锦绣江山比起我出如何,今后也好多学学治国之道,莫使得内忧外患,自家人还打起来,教人笑话。”他冲着珩王看了一会,笑意莫测,“说来也怪,贵国数位皇子,除了那位前太子殿下有些身为皇子的野心外,其余几位竟然能够相处和睦,送到手的皇位还推来推去不愿意坐,真是让人意外。珩王与那位峪王殿下,当真对那至尊之位毫无兴趣?”
珩王笑了笑,道:“人各有志,有人追名逐利,自然也有人弃如草芥。我等生在帝王之家,已有了常人不可企及的富贵,再去多求什么,便是贪婪。要真坐上了那个位置,终日国事扰心不得安枕,徒增烦恼罢了,不如做个闲散王爷,一世自在逍遥。”
苌楚靖尧眸中露出悠远之色,轻叹一声:“若我那几位皇兄能懂得这个道理,也就不会有这许多糟心事了。”
珩王知他于此事定有许多感触,身为最受喜爱的皇子,他所受的明刀暗箭必定不少,不由有些同情,拍了拍他肩膀:“人心难控,咱们管不了旁人,自己无愧于心也就是了。岐王殿下乃是豁达大度之人,想必明白这个道理。”
苌楚靖尧一笑:“本王本也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只是无奈啊,身在此位,有很多事便不可不顾,不得不做。”他挑眉,起折扇,“多谢珩王殿下一番训诫,若日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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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定与殿下喝上几杯。”
珩王见他如此坦诚,正要答允,忽见一人鬼魅般出现在了苌楚靖尧身后,温和笑意中透着几分狡黠,一只手缓缓按在苌楚靖尧肩上。
“你……你是……”珩王脸色大变。
他认得此人正是南岳巫,谢墨。
南岳人在这里出现,肯定不是为了喝酒。
他正要提醒便觉喉中一痛,已发不出声音来。苌楚靖尧一脸茫然回头,见了那人可比珩王淡定多了:“阁下何人,看着眼生呐?”
谢墨笑道:“无名之辈罢了,岐王殿下不必认得。在下想请殿下走一趟,还请赏脸。”
苌楚靖尧道:“本王素爱游历四方,若是好玩的地方自然乐意之至,不知……”
他没说完珩王便窜上来挡在他跟前,一脸视死如归,只是下一刻便被谢墨甩袖挥在一旁:“珩王殿下就不必同行了。”
他这一挥看似轻松其实暗劲十足,摔得珩王七荤八素,一时都爬不起来。
他怀中白影一晃,楚离已冲了出去,被谢墨一把捏在掌心:“孤魂小鬼,留这魂魄不易,还是别来送死得好。”
楚离面露痛楚,挣扎不出。珩王心急如焚,偏偏此时又无法出声呼救,扑过去抱着谢墨的腿就是一口。
谢墨皱眉,将楚离甩开,提起珩王后领,哭笑不得:“我说珩王殿下,你堂堂王爷却这般行事,不怕丢了皇家颜面?”
珩王可顾不得这么多,张口又要咬下去,手中眨眼却没了人。
“不请自来委实过意不去,这便告辞,不必送了。”谢墨揪着苌楚靖尧的衣领退出老远,顺便用异法将几个察觉有异而赶来的宫人整晕了过去,施施然离开。
“珩王殿下可要记得来救我啊……”苌楚靖尧的声音传来。
珩王终于能出声,先去看了楚离,见他无恙,将他入焚仙炉,唤来侍卫巡查追捕,足不停步赶去告知云钰。
宫中,却有更为惊骇的消息在等着他。
皇上遇刺,性命垂危。
珩王看着宫中御医神色仓惶,宫人纷杂来往,只觉两腿一软,险些栽在地上。
苏苏此时正站在皇城之颠,手中是一块沾满血污的玉盏碎片。
就在刚才,他将这块碎片生生扎进了云钰的肚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神智再次跑远,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所在何处不知道前尘或未来,只知道自己要听一个人的话,他说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脚下围满皇城禁卫,弓箭手已经赶到,无数利箭朝他袭来,他空洞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忽然,那些利箭鬼使神差般停在了半空,如同慢放的皮影戏。片刻过后,箭雨落空,刺客已然不见踪影,只在阴沉天宇中留下了一抹挥散不去的阴霾。
“谢先生真是好厉害的身手。”苌楚靖尧笑吟吟看着谢墨,“左右南岳已亡,不如先生另寻明主,成就一番大业如何?”
谢墨放下苏苏,了一番力才拿下他手中的碎片:“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南岳已亡,少主犹在,怎可另投他人?出人才济济,想必不少我一人。”他擦了擦苏苏满手的血污,看着他稚嫩的脸,唏嘘而叹,“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沦为他人傀儡,百阕后人这番行事,当真下作。”
“瞧先生这话说的,他若下作,我等自也好不到哪里去,狼与狈罢了,谁也别说谁。”苌楚靖尧嗤笑,“倒是没想到谢先生还有这番仁慈之心,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谢墨道:“岐王殿下不也是如此么?刀斧已握在手中,嘴上却是称兄道弟,方才分明可取了云宸的性命,却偏要演一出遭劫的戏码。”
苌楚靖尧摇摇折扇:“谢先生此言差矣,本王堂堂皇子,出正使,宫廷之中暗杀他国皇亲,成何体统?这戏嘛,既然已经演了,自然要演好演活了才是,怎可敷衍了事?”
谢墨一笑,伸手一延:“即是如此,请吧。”
第74章冰蟾内丹
此时的琳琅山上奇寒透骨,阴风凛冽,水中漩涡源源卷入潭中深洞,如一个巨大的漏斗欲吞噬万物。
肖长离凝神而视,忽然心中一乱,阵阵不安袭上心头,似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而自己却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自那深洞中猛地冲出一道水柱,来势迅猛,径直朝肖长离冲来。
肖长离跃身避过,那水柱紧嗜而来,同时伴有一声嘹亮的蛙鸣。他身体连连翻跃躲闪,避开水柱的攻击,看着寒潭边上的一抹霜白。
这潭中的原来是只冰蟾,不过半人大小,想来应该不难应付,肖长离微微松了口气。
这冰蟾通体莹白,如冰雕雪刻一般,唯有头上的两只眼中泛着赤色幽芒,红色的眼瞳正牢牢盯着肖长离。
若不是它下巴一鼓一鼓的正发出时高时低的鸣声,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座冰雕。
冰蟾背上竖着长短不一的冰凌,如道道利剑,闪着幽冷寒光。
只见冰蟾的两只眼瞳闪了闪,那道水柱如游龙般窜回深洞之中,片刻后潭水溢出,一点点又蓄满了寒潭。波纹粼粼层层荡漾,水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正反射着天宇之上的云卷云舒。
肖长离与冰蟾隔着寒潭对峙,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制服它取到内丹,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退。
冰蟾慢慢移动,肥大的身躯每动一下都能在地面踏出一个坑来。它眸中瞳孔一缩,猛地张口冲肖长离吐出一团寒气。
肖长离掠身避开,脚踏冰面急掠而去。
冰蟾张口又是一口寒气吐出,肖长离脚步急转堪堪避过,跃身而起,掌心聚起一团魑魅火,朝冰蟾当头拍了下去。
冰蟾显然没见过这种蓝幽幽的东西,抬眼看了一会,都没顾上躲。
魑魅火本为驱邪除煞之物,只是这冰蟾吸取天地灵气而成,非但算不上阴邪反而还是有灵之物,魑魅火对它起不了什么作用,故而就算魑魅火都落在冰蟾头顶上了它都没有半分反应,反而张开大嘴将它吞入口中。
肖长离本也未指望魑魅火能起什么作用,只是用来引开冰蟾注意罢了。
在冰蟾分神之际他人已掠至冰蟾身后,一把抓住它背上的冰凌。
冰蟾察觉有异,摆动身躯,想将身上的人甩下来。肖长离不顾刺骨的寒意死死抓住,愣是掰下一根冰凌来,毫无迟疑朝冰蟾下颌扎了进去。
鲜血喷涌而出,片刻便凝结成冰。冰蟾骤然受此重创,怒声嘶吼,在潭中狂奔冲撞。肖长离再握不住手,被甩了下去。
冰蟾狂怒不已,对着他喷出一团寒气,肖长离欲借力避开,却被脚下冰面一滑,一时不及,一条腿正中寒气,眨眼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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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住了。
肖长离倒了下来,那条腿被冰块冻住,根本挪动不了。
眼看冻结之势仍在蔓延,肖长离摊开右手,将掌心的血抹在眉心,飞快画了一个符印。
那符印就着鲜血画成,印在他眉心,在他素来沉静的面上平添了几分妖异之感。
这是擒阳咒印,可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极限,在《符全录》中位于最后一页,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肖长离敢孤身前来,就是因为这个符印。
符印吸尽鲜血,散发着红芒,随后一点点隐没在了肖长离眉心,未留下一丝痕迹。
肖长离只觉周身真气膨胀,气血加速运行了数倍,衣发皆随之而动,腿上的寒冰片刻便消融殆尽。
宛如重生。
在冰蟾再次袭来之时,他不躲不避,反而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冰蟾的前腿,重重砸在冰上。
冰蟾惨嚎一声,直在冰上砸出数道裂痕来,背上冰凌都断了好几根。
肖长离乘胜而击,数拳砸在冰蟾腹部关元之上,想逼他吐出内丹。
冰蟾被揍得有些发懵,咕呱叫着意图反抗,口中寒气如瀑席卷而出,兜头罩住了肖长离全身。
肖长离口含一息阳元愣是扛住了,最后这一拳击下,冰蟾再难支撑,张口吐出了内丹,几乎同时冰面瓦解,一人一蟾皆掉入了水中。
肖长离及时握住冰蟾内丹,只觉一股极其阴寒之气流窜全身,身处寒潭的凉意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冰蟾占据一山修炼百年,哪里遇到过这种凶狠之人,被肖长离打怕了,顾不上内丹,头也不回潜入潭底深洞之中,怕是再也不敢出来了。
肖长离在水中沉浮了一会,硬是凭借一口气游回岸上,刚出水便冻得一时无法动弹,衣衫湿发上都凝出了霜白。若不是擒阳咒印效用仍在,他怕是当场便会冻成冰块。
许是因为冰蟾失了内丹的缘故,四周寒意降了不少,周围的枯树草叶已开始冰消雪融,淋漓滴着水。
肖长离借助咒印之威暗运真气化解身上寒气,半晌后才能踏出一步,脸色已白得无丝毫人色。
他艰难往山下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冰刀之上。只要他手中还握着内丹,他就无法摆脱这彻骨的阴寒。
走到半山时他整个人忽然就是一抖,眼中瞳孔一缩,猛地喷出一蓬乱血,摇摇欲坠。
便在此时一人飞快赶来,及时将他扶住,正是广御。
“你竟用了擒阳咒?!”广御大为愕然,忙去探他脉搏,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肖长离命格不俗,琳琅山又在龙脉之上有龙气护佑,他尚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换了旁人,此时早已气血膨胀爆体而亡,哪里会是吐一口血这么简单。
肖长离抓住广岫胳膊稳住身体,将手中内丹递过去:“快去……黎城……”
广御看着那粒内丹,叹了口气:“若早些拿到或许还有用,可是现在……怕是不成了。”
肖长离脸色一肃:“这是为何?”
广御道:“因为皇帝受伤了。”
肖长离脸色大变,胸腔之中一阵绞痛,气血翻涌而上,将一口血又逼到了嘴边。
“帝王龙神一脉同体,息息相关,龙脉被阻帝王不安,反之亦然。”广御道,“皇上今早遇刺,体内龙阳外泄补之不足,龙脉亦损,如同雪上加霜,一粒冰蟾内丹,恐怕不是巫对手。”
肖长离闭目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声带颤音,死死捏住拳头借以压制心中的惊恐惶乱:“皇上他……如何……”
广御道:“我不清楚,想必情况不太好。”他扶稳肖长离,“我先带你回去疗伤,暂且别想太多。”
肖长离如同虚脱一般靠在他身上,只觉浑身阵阵发冷。即便身处寒潭之中他也没感到这般冷过。
此时云钰的情况确实不太好,那块碎片生生扎进他的肚子,搅得肠穿肚破,血流难止,御医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才止住血。
珩王心慌意乱来回踱步,头一次在宫人面前发了火,得知是苏苏刺伤云钰时他抱着头直撞墙。
是他提议让苏苏进宫的,是他害了云钰!
“阿钰!阿钰怎么样了?”云昶手忙脚乱赶过来,不顾宫人阻拦就要闯进去看云钰,被珩王拽了回来。
“你给我老实呆着,别瞎捣乱!”珩王冲他吼了一声,将云昶彻底给吼懵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云昶颤声道:“我没捣乱……阿钰……阿钰他怎么样了……”
珩王捏了捏眉心,倦声道:“不知道,不过何御医说过并无性命之忧。”
云昶松了口气,靠在门上:“那就好……”
两人一时无言,身边宫人来来往往,不时端出血糊糊的水和纱布,看得二人揪心不已。
“皇上……”柳原颤巍巍由宫人扶了进来,一张脸上布满惊惧惶恐。
珩王稳住心神宽慰几句,他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心有余悸喃喃自语:“血月……血月之劫……这就是血月之劫啊……”
第75章风波将至
此时宫门外已有数位大臣闻讯前来等候,一国天子竟遭到行刺,但凡有个意外,上至皇家朝堂下至黎民百姓皆可谓是翻天之祸。都有人开始怯怯私语若是真出了意外,是该由珩王继位合适还是峪王继位合适了。
“古籍有载,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坠狱。如今皇上遭到行刺,岂不正好印证了血月之劫?”史坤成长叹一声,满面忧色,朝天一拜,“望上苍眷顾,保皇上龙体康泰,护我大缙渡此灾劫。”
众臣长吁短叹,皆随之而拜。
史坤成道:“今早朝会之时徐大人便早窥得灾劫,若是陛下早有防备,恐怕也不会有此一难。”
徐怛叹道:“灾星在侧,紫宫不宁,皇上仁德不予追究,本官纵有心,亦难有所为啊。”
户部尚书李同道:“按徐大人所言,那肖长离果然是灾星么?”
徐怛道:“下官饱识星象,循日月星辰之法,得窥天机,肖长离乃是潜龙在渊之命,陛下真龙之式微,则潜龙必趁势而起,迫压真主。此乃天道,并非徐某人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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