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苌楚七
众臣议论纷起,忧心忡忡。
工部尚书王行楷迟疑道:“可那肖长离为官也有数载,素来恪尽职守刚直不阿,对陛下亦多有相救之恩。天道虽是不仁,其人本身却无过错,仅凭天象便断言其罪,是否有些……”
史坤成淡淡打断他:“诸位大人想必不清楚,那行刺陛下之人,正是肖长离的小舅子,在石郢之时便已犯下灭门重罪,此次进京亦安身于大理寺内。人心难测,在恶人露出本性之前,谁又能肯定那副皮囊之下,是否包藏祸心呢?天机既有所指,又怎可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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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楷一时无言以对,想起自家那个非肖长离不嫁的任性女儿来,微微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这个肖长离绝不可留。”中书令沈爰道,“如今皇上重伤,京中妖乱横行,民心动荡,再这样下去恐怕国乱将起。徐大人既已窥得血月灾劫,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徐怛道:“依下官之见,当尽快以肖长离之血祭天,已息天怒求得护佑,方可保陛下社稷之安。”
一众官员纷纷点头,觉得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忽听一声咳嗽,众人转头,见珩王沉着脸走来,忙躬身行礼。
“王爷,不知皇上伤势如何?”沈爰问道。
珩王道:“已经由太医诊治,并无大碍,各位大人无须担心。”他目光扫过众人,道,“眼下这局势还乱不了,尚不必以人命祭天。”
他们方才的话他听了个大概,最后那一句以肖长离之血祭天听得犹为清楚。他不懂什么血月凶兆灾星之祸,只知道这些人若是在云钰重伤之际取他已定下终生之人的性命,他绝对不会高兴。
徐怛迟疑了一会,道:“王爷,天道有法不可违逆,若逆天而行,恐怕灾祸难避啊。”
珩王道:“天道有法,人又岂能无情?即便肖长离真是灾星,也要等皇上痊愈后由皇上明旨处置。各位大人皆为股肱之臣,担君忧国之心恳切,本王明白。如今陛下需要休养,朝中之事还有劳各位大人多些心了。”
众臣纷纷揖礼领命,珩王对史坤成道:“史大人身为太尉,有护卫京畿之责,天象吉凶一类想来并不通,就不必这心思了。出皇子在我皇都被劫,下落不明,这才是大人应该操心的事,不知可已追查到些什么?”
史坤成道:“谢王爷教诲,下官已派出人马全城搜捕,城中也已戒严,只要贼人未出城外,必能捉拿。”
珩王皱了皱眉:“若是已出了城呢?那劫人的乃是南岳巫,身怀异法神出鬼没,绝非常人可挡,史大人切莫轻敌。”
史坤成垂首:“下官明白,这便前去督查。”
史坤成走后众官员也渐渐散了,珩王看着天宇沉沉有将雨之势,暗叹一声,回去看望云钰。
云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憔悴不堪,层层纱布包裹着那个骇人的伤口,隐隐还透着血迹,满室皆是还未散去的血腥之气。
何御医说他伤口较深,虽未在致命要害之处,却是失血过多体虚气弱,得静养上好一阵子才可痊愈。静养期间忌忧思伤神忌冷热无度,不可起身不可大动,稍有不慎便会留下遗症,龙体大损。
珩王不敢多看他面色,心中愧意重重,忽然想起在石郢之时前来相助过的广漠真人。
那时肖长离重伤比起云钰此时更甚,经过广漠调理后不过几日就能下地,不但医术高超更有各种灵丹妙药,有他来为云钰治伤想必能好得更快更彻底。
他当即觉得眼前一片亮堂,转身就往外走,径直去找广御和广陵。
见到同样重伤的肖长离时,珩王不由一叹。
这俩人可真是有难同当,不离不弃了。
“王爷……”肖长离见了他便急急问道,“皇上他……伤势如何?”
珩王还是头一次看到素来稳重的肖长离露出这样急切的模样,道:“无性命之忧,只是尚需静养,不可大动。我说,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广陵道:“自己找死呗,单枪匹马去找冰蟾,还擅用了擒阳咒,真是嫌命长了。”
珩王微愣:“冰蟾?”
广御解释道:“巫属火,可以阴寒之物压制,只是现在皇上遇刺,龙阳外泄,对巫大有益处,是否还有用便是未知之事。”
珩王烦躁得挠了挠头,看肖长离的模样比云钰好不了多少,心下感慨。
就这般一心为国为民的忠勇之人却被称为灾星,若真是天意,不教人心寒。
珩王拍拍肖长离的肩,语重心长道:“这些你就先别管了,养好身子为上。你这副样子,阿钰定然不想看到。”
肖长离眸色深幽,回想分别之时与云钰相依的情景。他不知道云钰会有此劫是否当真是因为自己,情已至深退无可退,若可以一己之身换他平安,江山永固,他必不会有片刻迟疑。
珩王摆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对广御道:“对了,我记得上次有位广漠真人,医术高绝,更有不少良药,若是愿入京为皇上与肖大人调养身体,想必会有事半功倍之效,不知……可否劳驾……”
广陵没好气:“你是想把咱们停云观的这点老底都掏干净么?广漠掌管观中事宜,可不是能到处乱跑的闲人。你宫中有的是御医,伺候皇帝一人还不够?”
他为自己被绑在这皇城之中当牛做马十分不满,停云观虽有不问世事不沾朝局之规,大难当前却又不可不顾,若为天下黎民也就罢了,单为一个皇帝,他可懒得出力。
珩王讪笑,一时尴尬,广御拉广陵一把,道:“二师兄古道热肠,想必愿意帮忙,我传书去问问。说起来,苏苏之事也是因我一时不察,累皇上遇险,自当尽一份心力才是。”
珩王感动不已,当即行下大礼,这才真正宽心许多。
肖长离道:“苌楚靖尧被劫,可曾寻到踪迹?”
珩王叹道:“尚无进展,谢墨乃是南岳巫,要抓到他怕是不易。”
肖长离道:“他劫走苌楚靖尧之心昭然,出定不会善罢甘休。危局已成,风波将至,皇上受伤,朝局之上王爷定要稳住才行。”
“我……”珩王最怕的就是所有担子都压在自己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又不能不扛,叹了口气,“尽力便是。”他双眸一转,“幸好出此时内乱,应该并无太多心力顾及这边吧。”
肖长离神色一凝,目光沉静:“王爷当真认为,出内乱?”
珩王一愣:“此话何意?”
肖长离微微起身,半坐榻上,珩王赶忙去扶了一把,帮他拉拉被角。
自得知他与云钰的关系后,他看他就越发顺眼了。
“数月以来,出局势确是一片混乱,国主重病,皇子夺嫡,群臣择主,民心动乱。苌楚靖尧作为这场夺嫡风暴中心之人,竟能置身事外得来到这里,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点珩王亦曾想过,太脑了便未深入,此时经他提醒还是觉得脑,问道:“对此你有何看法?”
肖长离道:“卫将军半月前已赶往边境,便是察觉了出边防有异,从表面看来是因朝局动荡将臣撤换而调度兵马,实则已暗中朝我方迫近数里,看去虽不起眼,却绝不是巧合。如今苌楚靖尧又在我国境内遭劫,若是王爷,会怎么做?”
珩王略一深思,立时大悟,骇然变色:“他大爷的,他们该不会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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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苌楚靖尧被劫时毫无慌乱之色,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肖长离道:“当务之急应先找到苌楚靖尧,莫让出师出有名。”
珩王连连点头。如今大缙忧患丛生,委实经不起刀兵之祸,忙不迭要走,又听肖长离道:“劫人的既是谢墨,王爷便可往芡山走一趟。”
“芡山?”珩王想起那里有处百阕皇陵,皇陵内有异兽把守,当年先皇欲开凿皇陵,遭异兽攻击,数千兵马尽葬其中,自此之后再无人敢靠近。
苌楚靖尧若在那里藏身,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第76章一往情深
异兽听着虽然吓人,这个时候却不容他畏缩,咬咬牙刚下决心,便听广陵道:“凡夫俗子,还想闯百阕皇陵?里头有数千鬼兵,你就是带了千军万马过去也顶不了用。”
“鬼兵……”珩王咽了口唾沫,这听着可比异兽人多了。
“不尽然。”肖长离轻咳一声,道,“虽数量不详,那些阴兵已有一部分来到了京城,皇陵之中想必有所势弱。王爷此去暂莫起争端,先寻到卫。此人生性桀骜清高,王爷与他说明利害,他未必会全然不顾卫将军安危。”
珩王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虽然卫生母是南岳公主,生父却是卫峥,怎么说也有一半缙人的血脉,料想他不会当真伙同外邦置家国生父于水火之中。只要他有令,谢墨亦不会违抗,一局危棋便有了反胜的机会。
珩王心里有了底气,豪气顿起,辞别而去,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来,对肖长离道:“这几日恐有诸多烦扰之事找上你,你好好养着,莫要往心里去。等阿钰醒来,可别让他看到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肖长离点头:“王爷小心。”
珩王又对广御广陵深揖一礼,郑重道:“俗务繁杂,累二位多日,实在过意不去。京城妖乱若无二位不知会是何种局面,云宸在此,多谢。”
广御抬手扶起:“王爷言重,除妖伏魔本就是我停云中人之责,不必言谢。”
广陵撇嘴:“你们这些人就是会说场面话,说的咱们都不好意思不出力了……”
广御又拽了拽他,他一眼瞪过去,广御默默松手。
珩王马不停蹄又入宫中,云钰还未醒来,宫人正在小心为他换药。云昶坐在一旁打瞌睡,倒是柳原陪侍在旁,宫人动作稍重些他都能急了眼。
珩王轻声上前,请他一旁说话:“太傅高德,赤心奉国,先帝临终有命,太傅有监国辅政之权,如今皇上未醒,本王有要务需调遣兵马,故而特来请示,暂借兵符一用。”
柳原见他礼敬有加,忙回礼道:“王爷折煞,既是要务,自可调用兵符。皇上休养期间,朝野上下自以王爷之命为先。”
珩王道:“本王素来闲散不懂什么政务,一切还需仰仗太傅。想必太傅也知近日血月灾星之说,矛头直指肖长离,旁人不知,本王却清楚,肖长离一心忠君卫国,绝非灾凶之人。本王离开这段时间若是有人针对欲取他性命,还望太傅出手相救。”他深施一礼,郑重道,“有劳。”
柳原轻叹一声,将他扶起:“微臣老朽,蒙先帝和皇上信任,尸位素餐无所建树,如今时值危难之际,老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负皇上与王爷所托。”
肖长离对云钰的重要性他自然明白,虽然并不赞同,他却也不会往云钰心尖子上生生剜去一块肉。
柳原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珩王丝毫不怀疑他的忠心,有他在,朝堂上的事不一定能稳住,至少云钰的安危他不必担心。
他走过去踹了云昶一脚:“起来。”
“啊!阿钰……阿钰怎么了?”云昶跳起来,险些打翻了药。
珩王把他拽起来晃了晃:“给我清醒一点,好好听着,我有要事要出去办,你留在宫中给我打起神来。你虽无朝职,好歹也是皇子,记着自己的身份,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别给我犯怂,与太傅一起把朝局盯牢,在阿钰醒来之前,不许让它乱了。”
云昶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又被珩王拽到一边低声威胁:“如今肖长离和阿钰的关系不一般,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就算是拼了你这条命也要把他给我保住,听到没有?”
“啊?”云昶一头雾水,被珩王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总算是理顺了,“你说肖长离和阿钰……”
珩王飞快捂住他的嘴,一旁的柳原一脸淡然。
他们知道的恐怕还没自己多呢,唉,年轻人……
柳原深深感觉到了年龄上的代沟。
硬邦邦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先前五皇子云谨是这样,如今云钰也是这样,他肖家的人莫不是有毒么?
唉……
他一声叹息不由出口,赶紧憋住,意味深长看了看云昶。
珩王又是一番交代,领了一千兵马快马加鞭赶往芡山。他走了,柳原也因年老不支回了府,寝宫内剩了云昶一人,他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心里慌得不行。
他打小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糊里糊涂闯着祸长这么大,除了吃喝玩乐的法子啥都不懂,这个时候要他抗起这副担子,跟要他的小命差不了太多。
“阿钰啊,你快醒过来,快点好起来吧,三哥我胆子小经不起吓……阿谨好端端得突然就走了,你再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才好?”他守在云钰床边叨叨了大半日,掌灯时分终于把人给闹醒了。可惜云钰只睁了睁眼,口中念着肖长离的名字,又迷糊了过去。
云昶脑中电光一闪,赶忙宣人去请肖长离入宫。
昏迷时都念念不忘的人必定是极重要的人,说不定肖长离来了,云钰就醒了呢?
他这心血来潮之举,还真就让他蒙对了。
肖长离来了之后也没做什么,木偶泥塑般只是坐着,没有哀伤或是忧虑的模样,一张脸仿佛凝成了冰,动也不动只是这么干瞅着。
偏偏云钰还真就醒了。
云昶一阵激动,赶忙叫来御医。何御医看了看云钰的情况,松了口气,又为他换了药,吩咐不可受凉不可大动。
云钰似有所感应一般,一眼就看到了肖长离,眸光瞬间清亮许多。肖长离依旧一副神情,唯有眼底光华闪烁,周身的冰似在一瞬间都化了,四目相对之间好似再也容不下其他。
云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才明白这不一般的关系究竟是何等的不一般。
云钰勉力抬手,云昶赶紧给他塞回被子离去:“别乱动,不能受凉。你好好养着,御医说了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好。”
云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让他宽心。
云昶见他这般憔悴虚弱的模样,心里难受,吸了吸鼻子,帮他掖好被角:“阿钰你饿么?御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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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暂时不能吃东西,喝水都不成,唉,这可怎么好?”
云钰摇了摇头,他现在不觉得痛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感觉到饿?
他目光看向肖长离,他只是站在一旁,脸色亦不好看,想开口问问,边上云昶犹在,加上浑身虚乏,多余的气力都使不出来。
他再次伸出手想让肖长离过来一些,又被云昶给按了回去,一时哭笑不得。
“三哥……累了……回去歇息吧……”云钰勉力说完一句话,疲乏得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
云昶本想维持一下自己好哥哥的形象,在这里陪他一晚上,无奈倦意难抑,确实是累了。肖长离来了好一会了也不见他吱个声,大概是有什么体己话不能让自己听见,他若再不走也未太没有眼力价了。
他走前还不忘嘱咐肖长离照看好云钰,何御医就在隔壁,有事就叫他一声,绝对不能让他起身之类,肖长离一一点头答允。
好不容易人走了,云钰又伸出手来,肖长离会意,上前握住。
两只手皆是冰凉,握在一起许久才生了些暖意,虽是微不足道,却足以浸透心扉。
云钰目不转睛看着肖长离,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似的。
肖长离伸手抚了抚他额上发丝,微凉的手指划过面颊,让云钰心跳加快,一时间再多痛楚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疼吗?”肖长离道。
云钰微笑着摇头,又点头,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嘴角噙着抹狡黠的笑意:“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肖长离没说话,缓缓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云钰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几乎忘了身受重伤,微微仰首,又冲肖长离撅了撅嘴。
他的唇苍白无光,几乎毫无血色,表情却生气灵动,尤其一双眸中亮光闪闪,显得十分期待。
肖长离微微迟疑,还是低头吻在他唇上。
云钰含笑看着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整个人气色看上去都好了许多。
门口的云昶咽口唾沫,轻轻往回退。
他本以为肖长离木头一块,定然照顾不好人,不放心又回来看看,恰好看到这一幕,再不放心也只能赶紧遁了。
即便他真的不会照顾人,只要看着他,云钰的伤想必都能好得快些。
他想起以前云钰因先妃之事对肖长离心怀不满,处处针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儿大不由娘。
他摇头晃脑转身而去,顺便吩咐宫人没事不要进去打搅,深藏功与名。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云钰握住他的手,能感觉到寒意阵阵透入肌骨,仿佛这具身体刚在冰水里泡过。
肖长离薄唇浅扬,柔声道:“没事。你安心养伤,不要多想。”
云钰便没再问,握紧他的手,道:“苏苏呢?”
“逃了。”肖长离眉心闪过一抹忧色,“他为何会突然伤你?”
云钰蹙眉:“我也不知道……原本还好好的,他突然就变了脸色,我记得……他眉心似有一点红芒……”
肖长离敛眉,知道这定又是寒子玉的诡计,苏苏的恢复只是障眼法罢了。
那时自己急着去黎城,广陵广御护卫京城,竟无一人再有闲暇去管他,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如今局势危乱,云钰重伤继而龙气外泄更甚,寒子玉的目的不言而喻。
黎城这个百阕旧都就如同一根毒刺扎在大缙的心口上,一旦毒液肆意蔓延,其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除去。
云钰见他眉心紧皱,抬手轻抚:“你又在想什么了?不许去找寒子玉,他诡计多端,不能去冒险……”
肖长离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握住他的手放回被中:“睡吧。”
云钰执拗得摇头:“我不睡,我若睡着……你就走了……”他深吸一口气,忍住痛楚与周身的不适,再次握住他的手,牢牢攥着,“那些人,总说你是灾星……与我命理相克……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舒坦,特别安心……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命格,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等我再强大一些,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肖长离默然听着,心中思绪翻涌不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然命格天定,造化无常,他此时能做的唯有握紧他的手,给他一切他想要的。
云钰话说得多了些,只觉气虚无力,胸腔之中一阵气闷,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一些,神智又有些模糊起来,手却始终不松。
“睡吧,我会陪着你。”肖长离靠近他耳边轻语,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云钰便一点点在幸福中沉溺了下去。
第77章护体真龙
他的神智漂浮在无边虚空之中,手心传来的温度却如长夜之星火瀚海之小舟,尽管微弱却犹如磐石定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宁定。
寒夜幽寂,月落星沉,云钰鼻息已然平稳,肖长离却仍未松手,端坐于漫漫长夜,无声相伴。
没有人看到,连他自己亦未察觉,在他与云钰紧握的手中流窜着一股至灵真气。这股真气起自肖长离心脉之间,如血液流转,通过两人紧握的手而传至云钰体内,亦在他心口集结。
半晌过后隐隐可见一条银龙从云钰体内盘旋而起,华光流转不可逼视,在云钰身体上方腾挪游移,最后龙首一转,看向肖长离,歪头眨眼,似在打量此为何人。
这便是云钰的护体真龙。
自古真龙天子皆受命于天,各有一条真龙护体,大多时候隐而不出,唯有帝王大凶大难之时才会出现,为其挡灾。
如今,它却被肖长离体内的龙阳之气吸引,出来逛了逛。
肖长离似有所感,定睛看了看,只能看到云钰身上腾起一团银光,氤氲轻荡时隐时现,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正被两只明玉般清透的眸子注视着。
一人一灵相隔咫尺之间,过了一会,龙神似是觉得眼前这个人面无表情动也不动无趣得很,低鸣一声,鼻中喷出一团灵气,转身潜回云钰体内。
肖长离感到一阵清气扑面,发丝都荡了起来,虽怪异却无丝毫不妥之处,反而觉得神情气明,原本浸透全身的寒意都消了许多。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知道定然不是坏事。
翌日,晨光初露,多日阴云之中难得出了一轮红日,将初冬的寒意都消弭许多。
暖阳透入殿内那一刻,云钰醒了。
短暂的迷糊过后他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一夜过去,非但并未寒凉反而越发和暖。
人还在,还是昨晚的模样同样的姿势。
他还在。
云钰觉得心口被什么柔柔软软的东西填得满满的,控制不住便在眼角眉梢借由笑意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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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宛若春花绽放。
肖长离亦是一笑,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云钰贪恋他触碰自己的感觉,往他手心又靠了靠,微微仰头,又冲他撅了撅嘴。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几时变得这般厚了。
肖长离面露无奈又透着几分宠溺,靠过来在他唇上碰了碰,正要退回,云钰却轻轻含住他下唇,无声邀约。
肖长离稍加深入了这个吻,只是始终点到为止,感觉到云钰呼吸逐渐急促,他便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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