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苌楚七
痛楚很快被彻骨的严寒取代,肖长离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寒气包围,顺着指尖蔓延至巫神像。
这,就是玉石俱焚的最后一步。
眼看赤红的神像一点点被莹白的微霜覆盖,寒子玉这才意识到肖长离究竟做了什么。
他要彻底将巫冰封,以寒克火,永远无法翻身。他没有料到他竟然能将可冰封万物的冰蟾内丹吃进肚子里,不惜以血做引以身为巢,只是为了能够彻底断绝自己的后路。
光脚不怕穿鞋的,和一个不怕死的人斗,的确可怕。
寒子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周围瞬间森寒的空气席卷而来,刮得他浑身发凉。
苏苏无声走到他身边,扶了他一下。
他看着少年木然的脸,忽然很想笑。
这个时候,果然只有这个笨小子还像条狗一样跟着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迄今为止他能够拥有的,仅此而已。
他抬手摸了摸苏苏的头,指尖挤出一滴血,抹在他的眉心:“你对我没有用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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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只是看着他,亦如被救出大牢那天晚上,除了看着他,没有别的想法。
“走吧……”寒子玉长舒一口气,理了理衣襟,看着已是莹白一片的神鸟巫。
他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云钰和肖长离两人谁离了谁都活不了,天子一亡,加上史坤成的搅乱,大缙朝堂必是一盘散沙,不可能挡得住出铁骑。倒时外敌入侵国破家亡,大缙的下场只会比当年的百阕更惨。
他要的,就是这一天。
唯一的遗憾是,他没有保住巫。
那灼烈如阳的地狱冥火,正是能让他隐忍残喘多年,挺过无数寂寥寒凉的火种,他不会让他熄灭。
他最后能用的,就是这一身的皇族之血。
“肖长离,你不可能赢过我。”他缓缓走向巫神像,面露闲雅的笑意,“我就是要让你,死都死得一无所获。”
他抬手划破右手掌心,按在了神像之上,掌中鲜血片刻便被吸入神像之中。
这鲜血如火一点点融化了巫的冰封,他的一条手臂也在瞬间变得透明,仿佛骨肉皆已消散,只有密密麻麻的血脉仍在流动,源源将他体内的血送往神像。
从始至终,寒子玉脸上都带着一贯从容闲雅的笑,看上去犹如谪仙,不染凡尘。
他的身躯随着鲜血的流逝也在慢慢地涣散消亡,与其说是他在喂养巫,倒不如说是神像在贪婪得吸取他的皇族之血,同时也在吸取着他的生命,直到最后两者合为了一体。
巫之上凛霜融化寒气蒸发,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火,耀眼的红。起初只是一片,随后那抹红便如燎原之火蔓延开来。
这就是地狱冥火。
巫翼熠,冥火灼空,天地如狱,万物不生。
初降的夜幕中,西方天宇烧红了一片,蔚为壮观,却是赤气天裂,大凶大劫之象。
广漠负手而立,看着那片赤红,眉间忧虑丛生。
世事玄妙,果真如玄所言,一切早已注定,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凡人渺小之力无法改变,唯有静心而为,坦然而视,纵千灾万劫,亦不过是弹指瞬间。
榻上云钰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击中了他的心脏,牵引着他的神识。
广漠忙赶过去,看到他竟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本痛苦扭曲的脸也平和下来,除了太过苍白,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广漠却知道这不是好的兆头,赶紧为他渡去灵力。
云钰身上一点点浮起白芒,氤氲而动,随后自他心口的位置猛地窜起一道白色光柱,在他身上腾挪盘旋,缓缓凝聚,体态清健龙爪如勾,竟是他的护体真龙离体而出!
“皇上!”广漠脸色大变,随后就被瞬间强劲的龙气撞了出去,急切中只见真龙腾飞而起,径直穿过宫城,冲天而去。
第87章气数已尽(修)
广漠大致已猜到云钰想做什么,却无法阻止,只得尽力为他稳住体内龙灵,帮他多撑一刻。
自古帝王皆有真龙护体,一损俱损,极少会有龙神离体而去的情况,此时想必是云钰用了最后的意志驱使龙神而去。
龙神一去,他便只能靠一口凡俗之气残喘,除非龙神及时回体,否则他撑不过半个时辰。
反之,若是皇帝挨不住,龙神亦自消亡,再难回天。
“师兄,皇上怎么样了?”广御目睹了龙神凌空那一幕,急忙赶入宫内,见广漠正为云钰输入灵气,忙上去相助。
“事已至此,你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广漠叹了口气,语气很是疲倦,早知道就不受广岫不让自己当他孩子的干爹的威胁跑这一趟了,果真不是是一般的累。
不止累,还有可能赔上必生的修为。
“皇上!我知道是谁下毒了……”小安子兴冲冲跑进来,见皇上龙榻旁竟站着两个人,还以为是刺客,赶忙要喊人,广御一挥手,一道灵光撞在小安子胸前,径直将他给撞出了门外。
“想保皇帝平安就别来打扰!”
小安子揉揉胸口,缓了一会,猛想起来那不就是停云观那位降妖除魔十分十分厉害的高人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来着?
好在小安子并不蠢,很快就明白过来,哪里还敢去打扰,默默守在门外,不时贴着窗偷看两眼。
此时的黎城火光冲天亮如白昼,残旧的宫城在烈火之中屹立不倒,顽强彰显着一国皇都仅剩的尊严。
广陵赶来时烈火已生,他只来得及救下那个被吓傻了的小子,尽快逃离,对肖长离他已是无能为力。
从沉睡中苏醒了的巫神鸟旋绕飞过,双翅如垂天之幕,尾翼如流星之火,所过之处烈火横生,万物皆在此间飞灰烟灭。
生命在瞬间消亡,连一丝喘息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高贵华美的神鸟背上,赫然露出了半截寒子玉的身体,好似人鸟一体共生。他的胸膛烧红一片,面上已是皮肉残缺,以往乌黑的长发此时正燃烧着烈焰,早已没了人样。
而这与神鸟合为一体的模样,恰恰就是他想要的。
“你输了!肖长离,你输了!”他肆意大笑着掠过天际,不可一世,将周遭一切都卷入火海,毁灭殆尽。
眼看火势蔓延如决堤之水不可阻挡,很快便燃遍了整座元寿山,肆无忌惮吞噬着一切,照这样下去,将整个大缙淹没也不过几日时间。
肖长离仅余的神智使他看到了这番景象,若非他体内的冰蟾内丹,他恐怕早已尸骨无存,化为火焰之中的漫漫烟尘。
可这内丹也只能拖延片刻,他的身体感到越来越热,火光炫目逼人,他干脆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往昔之景,恍若隔世。
光阴无情,浮生弹指而过,无论是兴衰荣辱抑或富贵寒微他皆有过,此时想来却并非全然无憾,相反,他还有许多的放不下。
老父未尽孝道,弟妹尚未督教,还有那个已刻在心中之人,还未看到他君临天下,名垂青史。
他有些后悔离开之前没有再好好看看他,好在现在,巫肆虐不过回光之威,一旦耗尽灵力自会消亡,此番釜底抽薪之后,一切劫难自可迎刃而解。他只叹自己终究不能兼顾,不知累了多少无辜生命。
他相信云钰有能力平息乱局,保住这片江山,只希望自己的离开不会给他留下太大的伤疤,等时间一过,就消了。
他的心平静下来,闭上眼睛,静静等着死亡的来临。这样灼烈的冥火,他可以不感到丝毫痛苦得死去,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了吧。
长离……
这一声幽幽传来,飘渺虚无,肖长离以为是幻听。然而过了一时,预想中的烧灼之感并未到来,相反,他感到一阵柔软温暖清灵至纯的气息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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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犹如从凛然严冬进入了暖春三月,一切生机都从死灰中复生。
这气息让他感到熟悉而安逸,如同……
如同云钰就在身边。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清透无垢的巨大眼眸,须髯微微浮动,周身散发着幽幽的莹光。
这是一条莹白色的龙,身姿俊逸飒爽清朗,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
龙神盘旋在肖长离周围,以灵力为他竖起屏障,将他护在当中,隔绝了火海热浪的侵袭。片刻过后,这周围的火势渐熄,留下一片焦土残垣。
肖长离意识到了什么,心紧紧缩了起来。
即便面临死亡他也没有皱过眉头,此时却开始害怕了。
他没想到云钰为了自己竟然唤出了护体龙神。
要知道龙神与帝王如同一体,帝王之身为壳,龙神之灵为元,元神一去则躯壳空虚,根本无法支撑。
他怎能如此不计后果,这样任性妄为?
肖长离忧虑急切无奈,却只能无声苦笑。
这个时候,他这将死之人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龙神温和的眼眸正看着他,缓缓靠近,微微碰了碰他的额头,仿佛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讨好。
随后,它鼻中喷出一团灵气,眸光一沉,抬首冲天而去,扎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只听龙吟清啸震透寰宇,那抹莹白所过之处烈火顿消,如同下了一场及时雨,瞬间便荡平了一切。
巫在寒子玉驱使下长嘶一声,双翅扬起,重重一扇,烈火汹涌席卷而去。龙神亦不甘示弱,一声长啸刺破天宇,周身莹光大盛,修长的身躯犹如一柄利剑蓄势待发。
它虽是龙神,却是一条年轻气盛的龙,它尚在云钰体内时便被巫夺走龙灵压得抬不起头,此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要有仇报仇,当下昂首,张口喷出一道光柱,迎击而去。
只见深空夜幕被分割为二,一方烈焰灼空不可一世,一方幽蓝深寂暗潮翻涌。片刻过后,一龙一鸟正面相抗,如冰火相斥,瞬间爆射了漫天尘星,巨响震耳欲聋,天地为之战栗。
“快!”广漠脸色大变,掌心灵力更盛,源源汇入云钰心口,广御亦随其后。
分明寒凉,两人额头却都是汗珠。
好在他们这一番努力并没有白,那方天宇之上红光渐弱,龙神在与巫之战中占了上风,龙爪勾住它的脖颈,一口咬住巫背上的寒子玉,在他的嘶声尖啸中吞入口中。
“不!”寒子玉最后的挣扎在龙神之威下渺小如蜉蝣,任他如何不甘,最后还是逃不了毁灭的命运。
巫凄厉的悲鸣响彻寒空,不甘愤怒挣扎残喘,最终都敌不过气数已尽,在巨大的爆裂中化为了漫天红焰。
龙神盘绕腾挪划过天宇,龙尾一扫驱散了最后一点赤红,末了一声清啸,回到了肖长离身边,巨大的龙首在他脸上蹭了蹭,随后轻轻将他托起,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看着硕大的龙神重新回到云钰体内,广漠和广御相视一眼,皆松了口气。
到这一刻,危局暂歇,没了巫阻断龙脉窃取龙气,云钰的身子自会慢慢好转,至于民心,便要靠他一点点去挣回来了。
广御看了看肖长离,对自家师兄道:“这儿还有一个。”
广漠抚额,认命得走过去。
比起云钰来,这个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才是大麻烦。
小安子在外头守了个把时辰还打了个盹儿,冷得实在受不住了,搓着胳膊小心敲了敲门:“高人,好了没?我能进来吗?皇上要换药了,太医吩咐过,得按疗程来……高人……”
他问了好一会了都没反应,试着推了推门,门开了,里面十分安静,压根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探头看了一会,走了进去,一看,人果然已经走了。
“走也不说一声,害我好等……”他小声埋怨,觉得浑身冷得厉害,便往暖炉中加了炭火,随后点起一盏小灯,过去看云钰的情况,吓得差点把灯笼扔地上。
堂堂天子的龙床上,竟然还躺了一个人!
他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那位皇上十分看重的肖大人,而且一身污秽面白如纸,乍一看可不以为是鬼么,吓得他够呛。
他在通知人来将人抬走和让他们好好睡着之间犹豫了一会,最后选择了后者,还专门拿了一床被子帮肖长离盖好。
见云钰呼吸平和,脸色好了许多,他心下也是欢喜,拿了药来,按照太医的吩咐小心翼翼为他换药。
这期间他听到了几声呓语,叫的都是,长离。
难怪皇上死活不肯选妃,原来如此……
小安子恍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两人,越看越觉得般配。
换完了药他拾好正要走,忽然看到门外闪过一个黑影,他心下一慌,手中的东西险些掉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那黑影已推门冲入,手中大刀寒光凛凛,径直朝他劈了过来。小安子大叫一声,将手里的东西砸了过去,抱头逃窜。
那黑衣人并未追击,而是朝龙床击去,眼看就要手起刀落,小安子又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他,同时尖声大叫:“来人啊抓刺客!”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穿透力很强,那黑衣人怕他坏事,一把推开他,又揪住他衣襟往回一扯,顺势就将刀刃送入了他的腹中。
小安子再也出不了声了,他睁大了眼睛,随后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快步走到床边,刚举起刀却又被一把长剑拦住,门外禁军已经赶到。
“保护皇上!”那人手持长剑,剑法利落如风,片刻便将那黑衣刺客牢牢压制住,却未下杀手,因为他需要活口。
几招下来,黑衣人只觉右手一痛,手筋已被挑断,那人的剑锋点在咽喉,目如鹰隼寒意逼人。
他认得此人,正是禁军副统领,沅胜。
第88章卿本佳人
太尉府,史坤成听着下人来报,黎城巫已灭,宫中行刺失败杀手被擒,连柳原都还没死透。
事情全搞砸,他一张脸黑如锅底,狠狠将人踹了一脚,吼道:“滚!”
他没想到沅胜竟然会出现在宫里,寒子玉竟如此不济,如今就剩他一人在这条漏了水的贼船上,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怎不由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神情稍安,眸中闪过一抹光。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芡山,孤村。
暮色渐散,清晨一抹微光投下,将这座远离尘嚣的村庄笼罩在了蒙蒙薄雾之中。鸡鸣犬吠静谧无争,看上去一切都十分祥和,如同一汪泉水,谁也不知道将会翻起怎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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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一阵哭声骤然响彻小村,打破了这片平静。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在他边上,苌楚靖尧悠然啃鸡腿,一脸的不关我事。
孩子他娘急忙出来哄,那孩子只是不依不饶,将手中一块玉佩扔在地上,直嚷着还我鸡腿,两腿又踢又弹,在泥地上都磨出一个坑来。
“这孩子,不是说了向你买吗?这快玉价值千金,就换这么一根鸡腿,可便宜你了。”苌楚靖尧吃完了鸡腿,将骨头一扔,又解下腰间一块玛瑙吊坠扔给那孩子的娘亲,觉得自己真是太大方了。
那位母亲却抱着孩子回了屋,看也没看一眼。
在这遗世独立的偏远村庄里,没有商铺没有买卖,一切只能自给自足,肉类吃食尤其珍贵,苌楚靖尧这价值千金的宝贝在这里根本一文不值。
这道理他其实也明白,只是谁让他实在想开开荤解解馋呢?
他转头就看到前方卫正冷冷瞅着自己,鄙夷之色尽显,在他边上柳风屏一脸无奈。
“呦,少主也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苌楚靖尧笑吟吟走过去,随手撩起柳风屏的衣摆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叹了口气,“不是我说,少主这日子过得委实清苦,肉都吃不上几顿。看看,堂堂南岳少主都瘦成什么样了。”
卫没搭理他,转身回了屋,柳风屏看着衣服上的油污,道:“粗鄙之地确是简陋,委屈了岐王殿下。若是觉得不满意,殿下随时都可以离开。”
苌楚靖尧笑道:“我这是关心你家少主,先生何必下逐客令呢?除了吃食差一些外,这地方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尤其是民风纯朴,本王呆着甚是舒心,还想多留一阵呢,可不想这么快就走。”他拍了拍柳风屏的肩,道,“何况,是贵国巫请我来的,即便要走,也得跟人家打个招呼不是?”
他笑着走进屋去,熟门熟路在卫对面坐了下来。方才吃油腻了,他想喝口茶解解腻,桌上却只有一个茶杯,卫刚放下的。
看着对面人俊秀的脸上似是写满了“滚出去”三个字,他挑挑眉,直接拿了过来,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了。
卫眉头一皱,厌恶之色尽显。苌楚靖尧笑着又倒了一杯,递过去:“不过喝你几口茶,少主何必这副模样?喏,赔你就是。”
卫看也未看一眼,直接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好嘛,真是一点也不委婉。
苌楚靖尧反而更想笑了,这地方破破旧旧鸟不拉屎,吃不好玩不好,这几日来将他憋得够呛,倒是眼前这个人模样出众犹如鹤立鸡群众星捧月,让他瞧着顺眼又舒心。
他越是冷漠,他就越觉得有趣,越想看他不痛快的样子。
于是乎,调戏他捉弄他,成了这位岐王殿下在这个地方的唯一消遣,而且乐此不疲。
“瞧少主这话说的,本王堂堂的出嫡皇子,虽比不过大缙天朝礼仪之邦,打小也是习过经史典籍的,一言一语一行一卧皆有规矩,怎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来?”他微微靠近一些,看着卫愠怒的模样,一脸为难,“少主让我走出去跑出去都成,偏偏要让我滚出去,唉,未也太过强人所难了。要不,少主先给示范一下?”
卫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最大的情绪表露就是皱眉,可现在,他实在有咬牙切齿的冲动,忍了一会,他冷冷道:“出去。”
不说滚也不说跑,只要出去,随他用什么方式。
苌楚靖尧噗嗤一笑,实在被他的模样逗得不行。
他忍住笑,叹了一声,托住下颌,为难道:“其实我也想出去,可是今早没人来给我送早膳,这腹内空空,腿脚乏力,实在是走不动啊。”他拿过那杯茶自个儿喝了,将杯子在桌上转悠着,笑嘻嘻道,“常言道,秀色可餐,我知道这地方吃食紧张,也不与人抢,只要少主让我多看几眼,等我吃饱有力气了,再走出去,少主意下如何?”
卫再也忍不住,抬手在桌上一拍,黑着脸自己走了。
苌楚靖尧还以为他要揍自己呢,结果只是拍拍桌子,不由想笑,结果桌子猛地裂成了两半,吓了他一跳。
“哎呦,这暴脾气……”苌楚靖尧拍拍身上的木屑灰,饶有兴趣看着他的背影,笑得眯起了眼,犹如一只窥视着猎物的狐狸。
“谢墨呢?”卫性子本就清冷,此时更是寒意逼人,一张脸都快冻成冰雕,“让他出来见我!”
柳风屏垂首:“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这就让人去找。”
卫走后,柳风屏轻叹一声,走进一间小屋,谢墨正在里头啃馒头,见了他神情一松,苦笑道:“那小子又惹什么麻烦了?”
柳风屏道:“除了嘴欠些,还能有什么?少主这几日可是被骚扰的厉害,火气都大了不少,你打算躲到几时?”
谢墨继续吃馒头:“快了,算算时日出已出兵,也该让他离开了。”
柳风屏叹道:“你擅自调用皇陵内的阴兵,还把这位出皇子带来,不觉得自己有些任意妄为了么?”
谢墨笑了笑,道:“有么?我倒觉得还不够哩。可惜寒子玉不足以成事,竟落地一败涂地的下场,眼下能指望的,也只有出的铁骑了。你劝劝少主,多忍让些,当作没听到就是了。”
柳风屏目光微沉:“你做这一切,究竟有何益处?”
谢墨看了看他,玩味得笑了笑:“怎么,你是心疼你那位卫将军年老体衰,怕他战死沙场?”
柳风屏道:“我是怕你机关算尽,终是落得一场空。”
“即便真是如此,至少无愧于心。”谢墨叹了口气,“风屏,我不像你和少主,一受缙人之恩,一为缙人之后,在我心中,南岳才是国才是家,除此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值得一提。我不必顾及这个地方是否生灵涂炭,缙人死伤几何。在这件事上我不勉强你与少主,但至少要让我,尽一份南岳子民的忠义之心。”
柳风屏无言以对,末了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门外,卫默然而立,随后走开了,没走几步,某个他目前十分厌烦的人再次出现,似乎永远含笑清逸的模样,大冷天还摇着把折扇,别提多碍眼。
卫当做没看到,苌楚靖尧却跟了过来,与他并肩而行,阴阳怪气得叹道:“肺腑之言真是感人至深,国破家亡漂泊无依,世间惨痛之事莫过于此。少主身为南岳皇室遗孤,自当肩负重任才是啊。”
卫充耳不闻,兀自走了。
苌楚靖尧快步赶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摇扇浅笑,颇有几分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子弟的德行:“少主走这么快做什么?这几日来,本王觉得与少主甚是投机,实在不忍见少主屈居在这小山头。若是少主有心,我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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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帮南岳复国,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卫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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