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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这是在提防他出行途中逃跑,而出了城之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按着席安的待遇,席山觉得自己肯定会死。

    席胜为什么杀他?正如要杀席安一般生怕事情泄露,席安做了什么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席山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和席安不同,是忠心耿耿的家生子,不会有被郎主杀人灭口的那天。

    结果那天还是来了,也亏得他提前动手,否则上车出了城就会没命了。

    席胜死了,死了就死了,席山如今不会再有丝毫愧疚,只是他办完这件事后,还得过完最后一关。

    干得不错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虽然音量不高但吓得席山一个哆嗦,他虽然在想事情但不代表走神,只是他一直关注着前方道路,却没注意背后的墙壁。

    那声音是从墙后传来的。

    好好汉,事情已经办妥,按照约定席山低声问道,他知道和对方接头的风险是什么,有过半的几率会被杀人灭口,可事已至此不由得他不来。

    小娘子很满意,带着东西走吧。

    话音刚落,一个包裹从墙那边抛了过来,席山接住后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换了个地方,一边看着方才那堵墙方向,一边慢慢打开包裹。

    包裹里有一张纸,那就是席山签字画押的供状,他拿着供状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无疑后收好,而包裹里剩下的便是用布分别包好的几贯铜钱,还有几粒碎银。

    你我非亲非故,就不说什么再见了,只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你也知道吧?

    知道,知道。席山忙不迭的回答,东西到手,可最大的难关还没跨过去,如何平安的离开才是问题,他深呼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那我走了。

    不送。

    席山拔腿就跑,他猫着腰拎着包裹夺路狂奔,跑出十余步开外却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手中包裹飞到一边,席山抱着头往一边滚去,边滚边喊好汉饶命,只是这寂静的小巷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折腾。

    一只老鼠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见着没有其他动静随即跑过墙头,席山折腾了片刻发觉没人近前,好歹稳住心神坐起身四处张望。

    预想之中的埋伏并没有出现,他自己倒是弄得满身尘土,小心翼翼拎着包裹起身,拍了拍衣物后再度打量起四周。

    真的放我走了?席山喃喃自语,试探着走了几步发现没有异常,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向外边跑。

    。。。。。。

    使邸,张定发正在向宇文温复命,他们‘收买’的席府内应席山,顺利的干掉了席胜,然后按照事前约定,将其供状交回,还额外赠送钱财若干。

    碰头顺利完成,对方依旧不知道前来接头的张定发是何身份,还以为是席安相好的买凶杀人,要为情郎报仇。

    席山放的药让席胜来了个血崩,当场大出血而亡,救都没时间救,席胜这一死导致许多仆人护卫吓得自尽或者逃亡,而弑主的席山却依旧留在席府,而张定发原本的建议,是将其除掉以防后患。

    宇文温捉住席山后,用手段让其供出了席安的埋骨之地,然后以另案的名义将尸骨挖出,这件事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席山。

    事后一说,那么刘全寻找刘保遗骨的事情就会被拆穿,既然刘全的身份会被怀疑,然后官府肯定会认真检查其人身份,之后便会发现此人即是刺杀席胜的席马五。

    如果事情一捅开,连带着宇文温都要倒霉,虽说马五(席马五)刺杀席胜是其个人行为,但后来和马五搅在一起的宇文温却是说不清了。

    唯一能自证清白的那份席山供词,又交还对方,事后要追查起来,光是口说无凭洗脱不了嫌疑,所以张定发觉得此举太过托大。

    席山害死了席胜,不知道谁是幕后指使,光是此事暴露未必会牵连到宇文温,可席山同时供出席安的尸骨下落,那地点却被刘全‘梦’到了,推到巧合上面可说不过去。

    然后‘热心肠’的宇文温帮忙寻找尸体,这两件事情联想起来可不妙,能让人把宇文温和指使席山杀席胜的幕后主使联系起来,然后什么都暴露了。

    弑主的席山做贼心虚,按说不会再将此事透露,连带着说出席安藏尸处的事情也不会说,可世事无常万一这位碰到什么状况,将事情供出来就会变成祸患。

    只有杀人灭口,这个泄密的祸患才会消失,张定发对于宇文温的‘宽容’有些不解,因为对方行事一贯不留后患,也不会托大。

    呐,我做人的招牌就是讲诚信,说要干掉席胜那就要干掉,说要放过席山自然也要放过。宇文温笑着说道,既然当时答应了,那就要以诚信为本。

    说得有些道理,张定发知道这位确实讲诚信,也就是有底线,也正是如此他才愿意死心塌地卖命,但此举也确实不妥,不过既然做主的发话了,他也就照着执行了。

    用那所谓的‘放血’和‘活剥人皮’,直接吓得席山不到一个时辰就悉数招供,这两招还真是省事,席山被捉没多久便招了,待其答应合作之后又放回去,前后不过两个多时辰。

    不要绷着个脸,放轻松些,这位弑主之仆至少不会那么快供出事情,他既然要和我们合作,说明很在意自家性命,也就是怕死。

    席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冒险留下来必定是有些把握,不会被席总管给砍了,按马五所说这位还有家人在徐州,肯定是打算回去团圆,所以吃饱撑了才说出来。

    郎君,若是这位喝多了说漏嘴,亦或是说梦话被人听了去张定发问道。

    就算走漏了风声,那时我已在山南,席毗罗能奈我何?他有证据么?宇文温开始嚣张起来。

    张定发其实想说万一未能如期回山南该如何,不过这种话太晦气,所以他没有说出口,毕竟想早点回家的不止宇文温,他的妻儿亦在巴州,让人日夜想念。

    与其提防席府,还不如提防官府,马五之事要赶紧弄完,把遗骨下葬之后,我便把他收为仆人带到使邸居住,这样也免得被人劫了去。

    使君,府中并不缺养马之人,何故如此波折?

    谁让我等在野马岗把他捡到了?既然是刺杀席胜的人,那就得弄清楚所为何故,这不就牵扯出他兄长马重阳来了?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了席山这个人。

    只有抓住席山威逼利诱,他才肯帮忙,这样就有机会在席府里动手,然后把席胜解决了,马五帮了个大忙,好歹给他一条后路嘛。

    ‘其实你还是为了牧马场充实人手吧’张定发如是想,他相马有一套,养马医马的本事也有,不过那个马五祖上就是牧户,想来论起养马之道他比不过。

    养马,等生下的小马驹长大堪用都得花上数年,到时菜都凉了,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一十章 小野妹子
    ?八月秋分,炎炎夏日远去,秋天即将来临,宇文温望着南方的天空,思家之情又浓了几分,眼见着距离九月九重阳节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的心情愈发愉快。

    自从席胜‘天妒英才’之后,官府折腾了一阵终于有了结果,查到席府某自尽的仆人为凶手,此人因小事被席胜鞭挞故而怀恨在心,随即丧心病狂的下毒杀主。

    至于什么隋国细作刺杀之类俱为误传,官府希望百姓莫要轻信谣言,当然宇文温身上那本就不多的嫌疑更是不见踪影。

    西阳郡公,在看什么呢?

    啊,在看天气呢。宇文温答道,他转过头来,向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对方是新任小司徒杜士峻。

    杜士峻是山南道大行台杞国公宇文亮的心腹,也是宇文温的老熟人,七月初朝廷派出的天使抵达山南安州宣旨,召其入京就任小司徒,杜士峻随后启程于八月初来到邺城。

    有了这个自己人在邺城,宇文温又‘有恃无恐’了几分。

    西阳郡公,一会酒宴请勿勉强,大行台可是成日里担心着呢。杜士峻,这位二郎君在邺城不到几个月就风波不断,真是让人头痛。

    放心,吾自有分寸。宇文温点点头,杜士峻到京还带来了父亲的信,信上自然是‘叮嘱’他要小心谨慎,不要到处乱窜招惹是非。

    他和杜士峻交谈片刻,目送其与其他大臣向宫门走去,今日是朝会,身为外官的宇文温按说没必要参加,只是他另一个身份是宗室,正好可以撑场面。

    天子今日朝见突厥倭国国使,然后设宴款待两国使者,因为陛下年幼不能饮酒太过,所以就得他这个宗室来当酒保。

    操办酒宴招待使者自然是‘有关部门’负责,宇文温只需要按礼节走个场面即可,反正宴席上也就说些客套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好说的。

    比起喝酒,宇文温在乎的是国使此来的目的,当然倭国这种路人甲的角色不值得关注,问题是突厥使者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去年六月,突厥大军进攻隋国,折腾了大半年果然如原先历史一般跪了,宇文温知道隋军可不是软柿子,尤其又有熟知突厥内情的一箭双雕长孙晟出谋划策,突厥此次搞不好已经被打得大出血。

    只是不知道被打成何等重伤,因为朝政由丞相尉迟迥处理,所以突厥使者此行目的也只有丞相府那边才知道,外人根本搞不清楚。

    是来讨价还价?勒索?求援?还是要和亲呸,和狗屁亲!

    如今的突厥大可汗——沙钵略可汗,其可贺敦宇文氏(千金公主)就是周天子的亲姊姊,按说不可能再折腾什么和亲,而且周国也没有公主郡主可以和亲。

    实际上正牌的宇文公主也是有的,那就是他的继女宇文娥英,但那不可能,因为公主宇文娥英早在三年前就和其母太后杨丽华‘失踪’了。

    但依旧能扯上关系,大周宗室西阳郡公宇文温有侧室杨氏,其继女宇文氏可以充当宗室女,然后再来个娥英出塞,为两国友谊谱写

    谱你个头!真要谱写新篇章,那就要用铁骑谱写,全部给我跪下唱征服!

    西阳公?

    啊?啊,陛下,微臣失礼了。宇文温答道,面对天子的关怀赶紧告罪,此时此地他已经身处酒宴之上,只是想着什么‘和亲’故而走神。

    酒走三巡,宇文乾铿面色发红,毕竟是年幼的孩子不胜酒力,所以接下来便是宇文温大显神通的时候,酒走十二巡,突厥倭国使者被他放倒大半。

    来,尊使与本公干了这杯酒!宇文温豪爽的说着,面前那身材魁梧的汉子也不遑多让,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使者姓阿史那,而阿史那是突厥可汗一族的姓氏,类似于周国的宇文氏,所以面前这位突厥国使身份不低,至于是叫阿史那什么什么,宇文温已经记不得了。

    使者叽里呱啦说了许多,宇文温一个字都听不懂,通事在一旁翻译,大意就是西阳公好酒量,日后若是到了草原,一定要痛饮一场。

    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宇文温再和使者来了三杯,眼见着对方开始发飘,他随口一问:如今草原上情况如何?

    使者闻言面色一黯,但立刻掩饰过去,哈哈笑着叽里呱啦说了一番,通事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突厥和隋国作战有胜有负,可汗正在调集大军要决一胜负。

    ‘也就是说你们被打得很惨,跑来邺城求援了是吧?’宇文温如是想,对方底气不足想来局势不妙。

    当然不妙了,按着正常历史的轨迹,杨坚以隋代周后,大约就是去年时要南下平陈统一中原,结果北面的突厥先发难大举南下,随即两国开战。

    一开始突厥占优,兵锋直指长安,结果后来被打懵,加上内部各可汗心怀鬼胎不团结,最后被隋军打崩,一路反推到草原,突厥大军丢盔弃甲,可以写一个大大的惨字。

    结果现在看来突厥依旧很惨,宇文温不知道实际情况怎么样,但觉得局势对周国不妙:隋国击退了西北面的突厥,那就可以腾出手对付东面的周国。

    去年周国策动突厥夹击隋国,实力占优的情况下还占不了大便宜,虽然收复合州吴州两处总管府地界,可虎牢关以东隋军主力尚存,仍有反扑的实力。

    对方如今是把拳头收缩蓄力,等待时机突然出拳,周国对这一击必须小心防范,眼见着九月就要到来,等到秋收过后,又是交战的季节了。

    会战么?从去年折腾到年初,还要调集精兵打突厥,隋军怎么着都要休息吧

    难说哎,万一来个一鼓作气什么的

    魂淡,万一又打起来,结果我却在邺城虚耗光阴,兵都在巴州呢!

    西阳郡公?

    啊?啊,尊使喝酒,喝酒。宇文温答道,他又走神了,面前的倭国使者用生硬的汉语发问,他赶紧举起酒杯:尊使西来辛苦了,海上风浪可不好对付。

    海上行船不宜,但我国大王仰慕中原,在下奉命出使,不敢说辛苦。使者的汉语勉强能听,虽然发音怪异让宇文温想起影视里的经典语调,但好歹能听得懂。

    ‘大王不是自称天皇么?对了,这称呼此时大概还未面世。’宇文温如是想,看着面前这位小个子中年人,他好奇的问道:听说尊使即将启程回国了?

    是,在下要回国复命了。

    那就祝尊使一帆风顺。宇文温客套着,他对倭国往来中原的航线不太懂,也不知道这个季节从中原去倭国是否顺风或顺水。

    承郡公吉言。

    这个时代中原对东海的那个岛国,称呼便是倭国,当然‘倭’字最初本无贬义,直到唐朝时,倭国对外修正名称为日本国。

    汉时,中原已知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东汉时百余国中的倭奴国派使者来汉朝拜,光武帝刘秀赐使者金印紫授。

    这枚金印在日本列岛历经战乱之后失踪,于十八世纪重见天日,是为著名的汉倭奴国王金印。

    曹魏时,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遣使来朝,得封亲魏倭王,当时的倭国实际上分成许多小国,随后中原局势动荡分为南北朝,倭国和南朝宋齐梁都有使者往来。

    想想倭国使者乘坐着小帆船,在大海中随波逐流,借着风信向西航行,经过不知多少风浪才抵达目的地,宇文温倒是颇为佩服这些使者的勇气。

    先前宇文温已经敬了许多轮酒,倭国使者基本没几个不发飘的,除了眼前的正使,就还有一个年轻人似乎神志清醒,那人样貌端正,年纪和宇文温相仿,所以宇文温不打算放过他。

    这位郎君如此年轻便随团出使,不知是何方才俊?

    通事叽里呱啦翻译了一遍,倭国使者闻言回答说这是他故交之子,向来仰慕中原文化,所以此次随团前来见识见识,宇文温闻言点点头:勇气可嘉,不知姓甚名谁?

    在下年轻人没能把汉语说下去,尴尬的咿咿呀呀说了起来,通事随即翻译:他说他叫小野妹子。

    妹子!!宇文温首先注意到的是后两个字,然后瞥了对方一眼,心道莫非对方是女扮男装,不过看到有喉结,随即消散了某种阴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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