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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见着这些血淋淋的纱布,宇文乾铿只觉得头晕目眩,身边宦官赶紧扶住,但他一甩胳膊便要往里面冲,又被宦官拦住苦苦哀求着:陛下,陛下!还请留步,陛下是千金之躯,可不能入那之地啊!

    什么之地!让开!全都给朕让开!

    陛下!西阳公肯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宇文乾铿被人拦着无法前进,心中烦躁不已,看着房间旁那一字排开的小炉子,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不久之前。

    陛下,隋军杀来了,请陛下快走!

    卢国公,带着陛下快走,我来断后!

    陛下,请先走,微臣为陛下断后!

    宇文温说出的一句句话在宇文乾铿耳边回荡着,对方那坚毅的表情,在他脑海中浮现,突如其来的敌军即将杀到,可宇文温却能先为他着想。

    隋军袭来之际,宇文乾铿坐在御辇之内打盹,若不是宇文温突然把他从车上扯下来,宇文乾铿根本就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

    宇文乾铿没打过仗,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被尉迟靖护着骑上马,速度刚起来,回头一看隋军已经冲进了队列之中,只要再晚上片刻,他走不了了。

    即便如此,隋军的追兵也是穷追不舍,一路疾驰之下,甚至还渐渐追了上来,若不是距离易阳城近,城北洺水边又正好有桥,再这么追下去搞不好会被追上。

    大难不死的宇文乾铿,担心起自己的宗亲宇文温来,他知道宇文温没有一起走却留下来,是为了组织人手防御,吸引隋军的注意力,为他逃命争取时间。

    然后呢?在隋军骑兵的进攻之下,没于乱军之中!可即便如此,他也要保护我!

    果然只有自己的亲人,才会真心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宇文乾铿想到这里,紧握双拳,他从宇文温那里感受到亲人的关怀,当时那个情景,若是自己的父兄在,也肯定是如此!

    西阳公,你一定要挺过来,不能有事!

    他又想到另外两人:周法明田益龙,这两位时常入宫给他讲故事,所以算是谨记在心,而方才他来到院子时,又见着这两位。

    都是伤痕累累,都是一身血腥味,尤其周法明,虽然洗过脸,换了一身衣裳,但血腥味依旧很浓,宇文乾铿闻着那味只觉得反胃。

    但他心里很高兴,因为这两个人和宇文温一样,和隋军浴血奋战,也亏得这些人奋力反击,才终于击退了隋军的进攻。

    现场他没有去过,但听得宦官轻描淡写的汇报,也知道是伤亡惨重,除了响应宇文温号召聚拢在御辇处的人,其他人大多命丧隋军铁蹄之下。

    ‘你们都是朕的忠臣,一定要厚赏!’宇文乾铿如是想,却见房门打开,医生从房内走了出来。

    西阳公情况如何?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陛下,西阳郡公伤口经处理现在已无大碍。

    那朕可以进去和他说说话么?

    陛下,西阳郡公如今昏迷,有发烧的迹象。

    那怎么办!你一定要保得他性命!

    陛下勿忧,下官定然保得西阳郡公无恙。

    。。。。。。

    九月初,周天子御驾于洺州州治易阳以北十五里处遇袭,袭击者是翻越太行山东进的隋军,

    巴州刺史西阳郡公宇文温为掩护天子撤退,率领随行人员浴血奋战,吸引了大半隋军兵力进攻,身先士卒与隋兵展开肉搏,身中数箭受创十余处,重伤昏迷。

    随行人员伤亡惨重,尸横遍野,所幸天子得左宫伯卢国公尉迟靖护送,安全抵达易阳城,躲过一劫。

    这个消息在邺城激起轩然大波,而同样糟糕的消息随即传来:井陉失守,袭击天子的隋军正是通过此路进入山东地界,真定城已经失守。

    但这还没有结束,紧急军情陆续传来,隋军穿越军都陉蒲阴陉,对幽州总管府发动进攻,幽州州治蓟城被数万隋军围攻,形势十分危急。

    隋国的突袭如同一记闷棍打在周国脑门上,丞相尉迟迥召集紧急军议,调动军队北上,一路救援幽州,一路围攻真定并堵住井陉口。

    同时加强太行山其余陉道的防御,并下令河阳徐州亳州总管府备战。

    明眼之人都能判断出来,隋国的攻势不只局限于幽州方向,更有可能是声东击西的策略,其主攻方向,应该在河南一带。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噩梦
    ?宇文温从噩梦中醒来,在梦里,他发现自己‘醒来’之后,躺在现代的医院里,身边是医生护士,然后身上插着各种管,吊着点滴,一旁的心电图仪不停的画着曲线。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不过是南柯一梦,尉迟炽繁,杨丽华,萧九娘,不过是酒后一场春梦里的人物,他,依旧是个单身汉。

    没有什么西阳郡公,没有什么北周末年,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无非是逼真了些,而那长长一条医疗费用清单,后边至少七个零的数字,把他吓得几乎半身不遂。

    先生,费用是一千七百万,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就这么醒来,宇文温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满屋子都是草药味,然后他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只是先前的梦太过于‘真实’,让他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以至于一直不敢起身。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再度醒来后,发现这三年来的人生经历真就是一场梦。

    可再怕,还是得面对不是?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宇文温如是想,一咬牙正要起身,却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一个人走了进来,转头看去,他的瞳孔一缩。

    尉迟炽繁正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然后放在榻边的食案上,看着朝思暮想的妻子就在身边,宇文温第一反应是这不科学。

    他若是没死,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被隋军俘虏,准备运到长安游街示众,然后就被便宜岳父母活剥人皮,风干后每日针扎以解心头之恨。

    第二,他被自己人救起,如今正在邺城养伤。可无论哪种可能,尉迟炽繁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果然我是昏迷了数月之久么?

    宇文温瞬间脑补自己的经历:他在洺水以北的官道上,和隋军肉搏被砍成植物人,被运回巴州后,得尉迟炽繁精心照顾,终于在数月后恢复神智。

    一时间只觉得幸福度爆表,宇文温探出手去抓住夫人手腕,喊了一声:三娘。

    啊!

    对方忽然叫起来,将手一甩挣脱之后不住后退,一张俏脸满是紧张的表情,宇文温定睛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他夫人,分明是和夫人样貌相似度八成以上的小姨子!

    姊夫,你你你你做什么尉迟明月结结巴巴的问道。

    宇文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不是为了占便宜装傻,只能苦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你阿姊

    阿姊在巴州,如何会在邺城尉迟明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脸红得都要滴出水来,低头绞着手,明摆着认为宇文温是趁机占便宜。

    你听我解

    宇文温话没说完,只见尉迟明月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只觉得欲哭无泪,自己又不是觊觎小姨子美色的好色姊夫,无端端来了这么一出,先前好容易树立的光辉形象轰然倒塌。

    不对啊!怎么会有小姨子在这里?一定是阴谋,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脚步声起,有数人跑了进来,见着宇文温已经醒来,个个都笑逐颜开:郎主!

    宇文温顾不得那么多,见着张鱼走上前来,开口便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个问题有些模棱两可,不过张鱼倒是心思活络,知道郎主问的是什么问题,便简明扼要的做了回答。

    天子仪仗遇袭,宇文温负伤昏迷,被送到易阳疗伤,止血之后忽然发高烧,折腾了三日才退烧,然后于昨日回到邺城修养,今日是安固郡公尉迟顺到使邸探视,尉迟明月也一同来了。

    方才护卫在熬药,尉迟明月便自告奋勇把汤药端进来,然后呃,反正得知郎主醒了,大家就赶进来了。

    呃哦

    宇文温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小姨子那一声惊叫,只觉得会越描越黑,索性就装聋作哑,这时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却是岳父尉迟顺。

    见着岳父近前,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些心虚,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对方按住,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纱布包得如同木乃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尉迟顺欣慰的说道,女婿没死挺过来,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伤成这般,总算是熬过来,真是老天保佑啊。

    当尉迟顺得知天子仪仗遇袭,宇文温为掩护天子撤退,指挥随从作战结果身受重伤,已经是惊得无话可说,他只觉得女婿的气运也太那什么了些。

    女婿在己方国土上,陪同天子出巡,结果都能遇上隋军袭击,这叫什么事啊!

    所幸没有阵亡,亦或是被隋军捉了去,他女儿不用做未亡人,外孙的阿耶还在,真是阿弥陀佛。

    因为方才那一番误会,宇文温有些讷讷,他在岳父面前从来没有如此‘低眉顺眼’,不过尉迟顺却没有察觉,只道女婿是重伤初愈,精神不济罢了。

    宇文温很快回过神来,开始问如今局势如何,既然有隋军能在洺州地界袭击天子仪仗,那么可想而知事态不可能仅限于此。

    尉迟顺大概说了一下当前局势:隋军突然发动进攻,幽州总管府地界如今烽火连天,朝廷派出的大军已经前往支援,按昨日收到的消息,蓟城还没陷落。

    袭击天子的隋军,是从井陉越过太行山的,井陉口土门关副将,做了隋国内应,也正是因为出了内鬼,隋军才能出其不意的拿下土门关,随即偷袭真定城得手。

    隋军拿下真定城,意外得知周国天子在襄国,于是集中骑兵昼夜疾驰南下,在洺水以北地界追上天子仪仗,才有了后来一场恶战。

    如今官军已经把真定围了,而隋军在土门关方向扎寨,和真定城互相呼应,看来对方准备充分,要在真定和周国耗上一段时间,其目的就是为了策应对幽州的攻势。

    岳父,重阳节过了吧?宇文温忽然问道。

    已经过了你!老老实实在邺城养伤!!尉迟顺回过神来,他知道女婿在想什么,不要啰嗦,没得商量,你的伤还没好,哪里经得起车马劳顿长途颠簸!

    岳父!小婿骨骼精奇,天生异质,些许小伤根本

    休要多言!你不为三娘想想,也得为棘郎想想吧!尉迟顺毫不客气,女婿陪着天子出巡都能遇见大事,这气运也没谁能比了,他为了女儿和外孙日后着想,怎么着也得让其养好伤再走。

    邺城到巴州两千里路,一路上颠来颠去的,万一伤口迸裂来个一命呜呼,你让我女儿怎么办?你让我外孙怎么办?

    尉迟顺走后,宇文温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养伤的重要性,只是实在是坐立不安,隋国此次的攻势明摆着来头不小,山南不可能独善其身。

    到时周隋两国打起来,陈国搞不好会偷鸡摸狗,那么长江一线首当其冲。

    正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折腾得江南郢州鸡飞狗跳,说不定陈军就憋着一口气要报仇,到时一打起来,他这个刺史主帅却不在现场,真是让人急得团团转。

    我辛辛苦苦准备,张罗了几十桌酒席,拜了堂后要入洞房却没份,还有天理么!!

    。。。。。。

    一队骑兵护送着马车,行走在邺城的街道上,尉迟顺见着小女儿尉迟明月低头不语,便问方才在使邸为何惊呼一声。

    啊?啊方才方才女儿见着姊夫身上有血迹,一时间失言了尉迟明月讷讷说道。

    你看你,为父不让你来,偏要来,都说了你姊夫身上都是伤,见着了可别大惊小怪,结果呢?尉迟顺稍微训斥了一下。

    在房里大呼小叫的,外边的人要是不明就里,还以为你姊夫对你动手动脚,这传出去多难听?

    没,姊夫没对女儿动手动脚尉迟明月越说越没底气,方才那一幕浮现在她脑海里,细细一想确实姊夫喊了声三娘。

    ‘想来是把我当做阿姊了吧’尉迟明月如是想,呆呆的看着车厢,而尉迟顺却没心思管女儿在想什么,如今局势突变,说不定他得为父亲分忧,要带兵打仗了。

    没想到隋军来得这么快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陛下,我们不封!
    ?使邸,宇文温坐在胡床(马扎)上正在赏花,当然实际上看的不算是花,那些御赐的花早已凋谢结果,而宇文温要看的就是果实。

    硕大的罂粟果就在面前,宇文温揉着太阳穴,压下了割口取浆的冲动。

    罂粟果实外壳的浆液凝结后呈黑褐色,有尿味,也就是生鸦片,然后经过不可说的工艺后变成精制鸦片,再经过某复杂化学反应后升华,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荼毒天下百姓。

    宇文温没兴趣做毒枭祸害天下,之所以收集这东西就是为了有备无患,罂粟已经结果,他要带着种子回到巴州,小范围种植,免得有人要害他家人。

    这年头已经有西域奇药底也伽,天晓得什么时候误服成瘾,他自认意志力坚强,可以自己强行戒毒,可万一家人被祸害了,那可是很麻烦的。

    简而言之就是作为缓解毒瘾之用,然后他要用翻倍的剂量,对付投毒之人,让其生不如死。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宇文温自言自语,看着已经结实的罂粟,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恢复平静。

    不能不激动,他昨日不小心变成了调戏小姨子的色魔,一个不怀好意的姊夫,也不知小姨子回去有没有告状,要是岳父尉迟顺打上门来,那真是有苦说不出。

    ‘原来你是这样的宇文温!’他脑补着岳父悲愤欲绝下喊出的台词,只觉得真要如此那就是颜面尽失。

    缓缓地站起身,拒绝了张鱼的搀扶,他缓缓的在院子里走动,虽然身上被砍了许多刀,可幸亏有环锁铠护身,大多都是皮外伤,虽然当时浑身是血,却没有伤到根本。

    一如街头混混群殴,拿着西瓜刀乱砍,虽然伤者血淋淋的,实际上却是皮外伤,出不了人命,伤口愈合之后,又可以继续危害社会。

    反倒是射在胸口上的那一箭,真是差点要了宇文温的性命,也亏得环锁铠在缀有精铁片,才将那支箭挡下,不然宇文温已经呜呼哀哉,投胎转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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