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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

    某处街坊,一个中年人慌慌张张的跑着,边跑边向后看,隐隐约约见着有人影往这边追来,他愈发焦虑,在宛若羊肠的巷道里拐来拐去,最后敲开一处院子的大门。

    怎么了

    快关门!快停工!有人跟着我来了!

    中年人着急的说着,接应他的人闻言脸色一变,赶紧上好门闩接着往厨房跑。

    厨房里有几人正在烧炉子,上面摆着个大罐,里面是熔化的铜钱和铜器,旁边还放着一些成色不明的铅锡,还有一些粗糙的陶制钱范。

    收起来收起来,换一套东西!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私铸铜钱的东西收好,将一旁的米缸挪开,掀起地板露出一个地窖,然后把那些坛坛罐罐藏了进去,再把米缸放好,一切毫无痕迹。

    又拿来瓦罐放在炉上,里面放些水和青菜,看起来如同正在做饭菜的样子,如今正是午时,生火做饭再正常不过。

    这一切都在短时间内完成,其余人分散到院内几个房间,这一套他们很熟练,为的就是应付官府抽查,折腾过数次都平安度过。

    院外响起脚步声,似乎许多人往这里走来,在附近一个路口停下未见继续动作,许多说话声响起,似乎是在争辩贼人往哪里逃了。

    那厮拐来去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院中人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他们之所以选在城里的此处街坊私铸钱币,就是要灯下黑,官府总以为私炉会在什么山旮旯或者人迹罕至之处,他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此处四通八达,但巷道弯弯绕绕,很容易甩掉不怀好意的尾巴,如今官差果然跟丢了。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人说拉旺财过来嗅嗅,随即听得狗叫声由远而近,片刻后那狗叫声向着院子靠近,脚步声随后而来。

    有人用力敲着门,高喊着官府捉拿嫌犯,待得门开之后一群身穿皂衣的衙役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你是户主?

    小的正是,不知这

    先前接应中年人的男子做惊恐状,一如老实巴交的农民受了惊吓,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这位是守法良民。

    把家里人都叫出来,官府缉拿嫌犯,要一个个看过面孔!

    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衙役拿着一张肖像画逐个对照,那画像有些像方才入院的中年人样貌,只是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后,却没见那中年人。

    家里人都出来了?

    都都出来了

    狗叫声响起,一只遍体暗红的猛犬焦躁不安的吠着,牵着这猛犬的便装男子将手上一个钱囊让其嗅了嗅,却见其窜到院里的水井边,对着井里高声吠着。

    呜啊!大伙拼了!!

    眼见事泄,男子嚎叫着指挥手下发难试图困兽斗,却被衙役和早有提防的那几名便装男子三两下打翻,一个个被按在地上五花大绑。

    打水的桶被拉了起来,却见那中年男子正攀着绳索站在桶里,见着还是没能躲过去,已是面如死灰,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找到这个院子,又发觉自己躲在井里。

    双手反剪绑着,他被衙役押着垂头丧气的走向门外,却见那牵着狗的男子走上前来,将一个东西递到面前:这钱囊是你的吧,手工不错就是味道大了点,旺财很喜欢呐!




第三十五章 人头滚滚
    ?四月,黄州总管宇文温派出兵马,至下辖各州严查私铸钱币者并抄没私炉,动作之大震惊州郡,向来只对外用兵的这位如今露出了獠牙,让人想起多年前的那

    四年前的除夕夜,巴州刺史宇文温在西阳城杀得人头滚滚,和陈国始兴王陈叔陵决战夕阳之巅,得独脚铜人之名。

    数年过去,许多人已经将这名号当做玩笑话,如今黄州总管宇文温再度抡起独脚铜人,将下辖州郡所有敢私铸钱币的贼人砸得稀巴烂。

    听说了么,抄了十处私炉,不光主使同谋工匠,连家人都一起抓了。

    十处?是十二处!有一处还是在城里,不光抓私铸的,连收容这些人的那个房东都抓了!

    错了,是十三处!我听衡州那边的客商提起,有一处私炉是在水上的船里!

    没搞错吧,船上也能升炉铸币?

    当真,官兵把那几艘船围了,又把岸上的老巢围了,一个都跑不掉!

    原来如此,我说那湖上为何夜里也有灯火,还以为是渔火,原来是有人生火铸币。

    你这醒悟得太慢了,先前有人出首举报这些船有问题,官府可是赏了一大笔钱帛!

    坊间议论纷纷,而官府的动作一如既往雷厉风行,以倾尽全力查抄私炉,又快又准又狠,不但找到了私炉人赃并获,还连带着顺藤摸瓜,揪出一批害群之马。

    有吏员和不法之徒勾结,将到库的大冶监制钱以各种名目转出,成色十足的好钱变成私炉的铜料,虽然做得看上去天衣无缝,可私炉被抄主谋落网,随即供出了一切。

    总管宇文温的态度很明确:证据确凿,抓!谁的情面都不讲!

    鸡飞狗跳,除了极少部分人侥幸逃脱,其他涉案人员都被打入大牢,经过审问确定罪行,总管府将案情上报山南道大行台复核,然后再报京城秋官府,最后裁决很快便下达:

    私铸钱者,无论主从均斩首弃市,家口配没。

    五月二十日,黄州总管府治所黄州西阳城,东市,人山人海。

    一座搭起来的刑台上,数名彪形大汉正在磨刀,平台北面是一个凉棚,整齐的摆着几排胡床,其余三面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

    擦擦擦的磨刀声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可围观群众们依旧伸着脖子向台上张望,若不是维持秩序的官兵衙役奋力维持着秩序,怕是已有许多人冲到台边去摸那些大刀。

    今日官府要在东市砍人头,这种难得一遇的盛事可不能错过,自从五日前官府贴出告示之后,许多人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要现场观摩一番以便回去后有谈资。

    刀是什么刀?鬼头大砍刀!

    人是什么人?虎背熊腰行刑人!

    虽然官府事前已经声明,市场斩首血腥异常,胆小者若是被吓到后果自负,然而许多百姓依旧携家带口,要看看砍人头是如何个血腥异常。

    高高的刑台,可以让大部分人看见上面的动静,而刑台南侧,留出一条约莫十五步宽的通道,一直向南绵延到一处库房面前。

    即将行刑的犯人,昨夜已被关到这座重兵把守的库房里,在这里他们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夜,而一会便要走到人生的尽头。

    锣声响起,刑台北侧凉棚处出现许多官员,那是以黄州总管宇文温为首的主要官员亲临现场观刑,此时已经接近午时,艳阳高照,而围观群众们的热情同样高涨。

    市场附近的楼房均有官兵把守,以免有人铤而走险意图刺杀官员,亦或是劫法场,所以想要观刑只能是在刑台周围站着,许多人把自己的孩子扛在肩头,所以小家伙们看得最清楚。

    熙熙攘攘间,整个市场像是一处挤满看客的露天戏场,屈指可数的几棵树上都攀满了人,如同满树的猴子般探头探脑。

    刑台如同一块糕点吸引着四周黑压压一片蚂蚁,就在太阳即将移动至头顶时,一阵锣声响起,行刑正式开始。

    南侧库房门打开,衙役押着五名身着囚服颈后插标的人走出来,沿着那十五步宽的通道,向着北面高高的刑台走去。

    通道左右两侧均有双排官兵拉成的人墙,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人颤抖着向前走,有胆小的甚至要瘫软在地,被左右衙役搀着继续前行。

    走上刑台,有吏员验明正身,然后又有人高声朗读着罪状,让犯人一字排开跪下,取下颈后长标,露出光溜溜的脖子。

    待得一切流程走完,端坐上首的黄州总管宇文温,将案前竹筒里的长签抽出,奋力向前扔下,监斩官随即扯着喉咙大声喊起来:

    行刑!!

    五名犯人一字排开跪在台上,又有五名彪形大汉扛着鬼头大刀站在身后,随着监斩官那一声叫喊结束,同时抡起大刀对着面前之人奋力砍下。

    噗嗤声中血光四射,五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台面,没了脑袋的脖子喷出大量猩红,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四周先是瞬间寂静,随即轰然一声炸开如同热水开锅。

    有胆小的被眼前这血腥场景吓昏,亦或是眯上了眼睛,但更多的人是亢奋,一如看见刺激的场面般双目圆瞪,呼吸急促。

    第二批五个犯人接着上台,验明正身宣示罪行之后,被鬼头大刀砍下脑袋,场面依旧血腥异常。

    甚至一个无头身体还站了起来,一如刚被砍断头的鸡般跳动不已,这一幕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情绪,待得无头尸体倒地不动时,人群中浮起一片喧嚣声。

    没头了还能动,想必是妖孽!奈何光天化日之下,独脚铜人面前,什么妖孽都无法兴风作浪!

    经过两轮热身,众人已经适应了刑场的气氛,而节奏也被带了起来,当库房里的犯人被带出来走上刑台时,许多人开始跟着节奏高声喊起来。

    私铸钱币者杀!私铸钱币者杀!

    胆小的犯人吓得失禁双腿瘫软,被苦着脸的衙役拖上刑台,然后一如前人般被斩首,每当人头落地,围观群众都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似乎这不是砍人头,而是一次大型市集,上面出售的货物不是米面,不是猪牛羊,而是一种名叫王法的东西。

    到处都是嘈杂而兴奋的人群,急切的看着一个个不法之徒被压上刑台,丑态百出,然后被鬼头大刀砍下首级,血淋淋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一旁。

    大周正统六年五月二十日,黄州总管宇文温于治所西阳城东市处决私铸钱币之人,与此同时案发各州刺史也在治所行刑,当日杀得人头滚滚,斩首三百余人,弃市。



第三十六章 志士
    ?

    西阳城的酒肆食坊有许多特色菜,让南来北往的客商大快朵颐,不过新近推出的一种菜却让人避而远之,因为这是腌人头。

    在东市处斩的私铸钱币主从犯人,首级用石灰处理后示众,先是用竹笼装着在人来人往的东市地段展示了数日,然后被转移到城门处继续警示众人。

    敢私铸钱币的,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变成西阳名菜腌人头

    前几日那场砍头大会,让许多人心惊胆战之余大饱眼福,如此盛事平日里难得遇见,一次性砍那么多人头更是罕见。

    绘声绘色描述人头是如何滚滚落地之时,也让百姓们直观的体验到触犯王法是什么下场:私铸钱币,真的是会被斩首弃市的!

    不光如此,犯人家属籍没为奴,真可谓全家都倒霉,通过这场砍头大会,百姓们真的是闻私铸色变,那些见着别人私铸发财故而心中蠢蠢欲动的人,也得了个当头棒喝。

    西阳城北门,入城的百姓在城外滞留,个个都是抬着头看着城门上方,看着那那一排竹笼里放着的人头,不住的指手画脚。

    哎哟,你看看那人头,这都几日了还看得清眼睛鼻子,都没臭啊?

    什么叫没臭,那么多苍蝇围着转,那臭味离着这老远都闻到了!

    一群人看着人头又害怕又好奇,无论老幼妇孺都在那议论纷纷,当中一人瞥了一眼城门上方,双拳不由得暗暗紧握,随即低下头向城门走去。

    他的异状不明显,没被守门兵丁察觉,顺利入了城后,左转右转来到一处茶肆,在角落坐下要了碗茶,装模作样的消磨时间,顺便听着茶客们东扯西谈。

    谈的大多是前几日那场砍头大会,越听他脸色越难看却又不能离开,只能耐着性子坐等。

    李羔是衡州人,他的父亲李虾蟆及家人全都被该死的独脚铜人宇文温给抓了,父兄被拉去砍了头,其他人籍没为奴,亏得那几日他出门在外逃过一劫,没有被拉去刑场在脖子上来一刀。

    家破人亡,这都是拜宇文温所赐,李羔决定要报仇,让对方血债血偿。

    独脚铜人是总管,权势滔天,出入都有许多护卫随行,区区平民要想只身报仇那是妄想,但李羔却和别人不同,他有帮手。

    被宇文温害得家破人亡的不止李羔一个人,侥幸逃得大难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老天有眼,惶惶然意图逃命的李羔遇见了志同道合之士,要手刃独脚铜人为家人报仇。

    今日此时这个茶肆,就是他们碰头的地方,几位抱团取暖的人共商杀温大计。

    李羔正喝茶间,外边走进一名年轻人,他巡视了室内一圈,很快便发现了李羔然后直接走到面前,两人右肩都缝着补丁,这是志士们的标记。

    李兄。

    王兄。

    两人低声问候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毅的目光,一股温暖的感觉溢满全身,一如离群的羔羊找到了同伴。

    不久之后,又有三人陆续到来,相互简要自我介绍之后,五人离开茶肆来到城中一处院子内,这里是首义之人蓑笠翁的别院。

    蓑笠翁是代称,为此次杀温行动的策划人,李羔等人都是这位蓑笠翁收拢在一起的,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宇文温。

    蓑笠翁有些神出鬼没,但李羔能够理解对方为何如此行事,毕竟西阳城是宇文温的巢穴,其爪牙遍布各处,不小心些迟早事泄。

    当然风险不是没有,在宇文温眼皮子底下行事,一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但家破人亡的李羔等人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之脑后,一心一意要为家人报仇。

    刚进院子时还担心内有埋伏,结果却是有惊无险,众人来到内院侧厅,刚刚坐下不久却见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起先还以为是蓑笠翁派来的手下,未曾料其人自我介绍之后才知道对方竟然就是蓑笠翁本人,见着李羔和其余四人一脸诧异的样子,蓑笠翁笑道:

    想要骗过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人,既然诸位都以为蓑笠翁是老者,那么宇文温自然也会以为蓑笠翁是老者,这也是避免此獠暗地派人跟踪,来个顺藤摸瓜。

    郎君好心思!

    李羔赞叹着,他起先对杀温的前景有些悲观,纯粹是因为对宇文温的仇恨才绝定孤注一掷,如今看来领头的蓑笠翁心思缜密,成功几率至少超过五成。

    前几日,东市人头滚滚,诸位的家人大多命丧于此,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宇文温必须付出代价。蓑笠翁说道,见着众人点头,他说出了行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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