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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此情此景又刺激了许多人嚷嚷着杀人了!杀人了!,结果壮汉把短矛全部抽掉之后打开木箱,里面的倒霉鬼出来后活蹦乱跳的,身上哪里有一个血窟窿。

    第四辆车上的表演更加刺激,一个年轻小娘子躺进长条木箱,箱子关上之后只露出头和脚,又有壮汉拿着带铁刃的木板上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两块木板插进木箱。

    很明显,小娘子被两块木板给切成三截,而那壮汉随后转动木箱,果然木箱分成了三小块,眼见着小娘子头身脚分离,已经有胆小的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杀人了!分尸了!!

    有人声嘶力竭的喊起来,有人吓得双腿打颤,结果那壮汉将三个木箱又合在一起,将木板拔出来,随后木箱打开,那小娘子站起身,原地转了几圈,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毫无伤。

    好!好!好!

    喝彩声如潮涌来,许多看了表演的人激动得高声大叫,安宁寺里上香的香客都跑出来围观,街道上又有人往这边跑来,车队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常乐坊后日便开始表演‘鱼龙曼延’,到时候还有更加刺激的表演,有大家都没看过的奇戏幻术!!

    许多人激动得不住向车队随员打听起相关消息,有人按耐不住直接问道:你们能让鱼变成龙么?

    能!不过要到常乐坊才能看到!

    那那那还有什么大变活人么?

    有!不过要到常乐坊才能看到!

    那那,那你们能从瓦钵里变出青莲么?

    一名随员听得此问,瞥了某个方向一眼,随后笑道:不能。

    不能啊

    就在人们失望之际,那随员摘下头上戴的斗笠,翻过来后在大家面前展示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吐了口唾沫,随后斗笠里长出几株狗尾巴草来。

    今日出门,没准备什么奇花异草,不过狗尾巴草,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哈哈哈哈哈!

    人们大笑起来,为这人的戏法叫好,许多刚才还在惊叹瓦钵青莲是祥瑞的人,如今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变戏法嘛!

    哎哟,那厮还像模像样的说什么弥勒下生,这又不是在诵经,真是莫名其妙!

    大家不要挤,大家不要挤!我等今日是出来亮旗号,让大家知道有这么回事,不是专门在此表演!

    前面的大叔大娘,老少兄弟们!还请让一下路!我们还要到城里别处走一圈,让一让,让一让!

    锣鼓声呼喊声,吸引了所有人,而先前展示了瓦钵青莲的那个中年人,已经没人关注了,围在身边的人早已走得干干净净。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车队,嘴角抽搐,又低头看看面前瓦钵里的青莲,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先前奇妙无比的瓦钵青莲,在车队如此刺激的表演下黯然失色,对方变出来的狗尾巴草效果出众,让他煞费苦心准备的青莲,由奇花异草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狗尾巴草。

    本来要喊出的新佛出世,除去旧魔,此时即便喊出来也没人听了,许多人从面前经过,看中年人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戏法穿帮的杂耍者。

    狼狈的将瓦钵青莲抱在怀里,中年人抬头望向一个方向,只见藏在人群中的同伴也是茫然无措的样子,本来即将进行的下一步安排,已经无法再进行了。

    见着对方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中年男子抱着瓦钵青莲匆匆离开,他和同伴各自向不同方向走去,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却不知道身后又有两拨人,各自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街角,宇文十五放下千里镜,向身边的吴明说道:这几只老鼠,交给你了。

    唉,还以是什么不得了的祥瑞,结果不过是变出朵花。吴明笑着,示意身旁第三队人员出击,司马,嘿嘿,鱼龙曼延的戏票,多几张呗。

    你们这帮偷腥的猫,怕是想要倒卖戏票吧!宇文十五笑骂着,再度看向那几只‘老鼠’离开的方向,笑容变冷。

    祥瑞?敢在西阳城里玩祥瑞,我让你们变成祥瑞!




第十九章 鱼龙曼延(续)
    鱼龙曼延,又称鱼龙曼衍鱼龙漫衍,源自秦汉,是对百戏杂耍尤其幻术表演的统称,而源自先秦的幻术,即奇伟之戏,又称奇戏或戏法,是后世所谓魔术的雏形。

    狭义的鱼龙曼延,指的是鱼龙和曼延,鱼龙有说是猞猁之兽,亦或是指鱼化龙之幻术。

    而曼延是古之巨兽,表演时长数十丈的曼延蜿蜒上场,其上各种异兽相互变化,十分壮观。

    鱼龙曼延用的道具十分庞大,是秦汉以来闻名天下的巨型幻术(魔术)表演,鱼龙和曼延,是幻术表演的主要节目,所以百戏杂耍的大型表演,也被冠以鱼龙曼延的泛称。

    进而演化出鱼龙曼延的另一个意思:狡诈多变玩弄权术。

    鱼龙曼延虽然名气很大,但一般只在京城才会上演,因为参演的俳优艺人很多,需要的道具也很多,耗资巨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

    即便是一般的权贵,即便再有钱,也凑不足那么多俳优艺人来表演鱼龙曼延,所以只有住在京城里的天子,才能不惜耗费巨资,设鱼龙曼延之戏,请文武百官一起观看。

    神奇的鱼龙曼延,如今即将在西阳城内常乐坊上演,常乐坊派出的车队在城里巡回宣传了数日,引了轰动。

    还有车队去往临近各州做宣传,远的甚至到了安6,车队只是表演了鱼龙曼延里几个幻术,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大卸八块当街杀人分尸,惊悚的传闻,让车队所到之处的百姓议论纷纷万人空巷。

    以皮影戏打响名头的西阳常乐坊,即将上演规模盛大的鱼龙曼延之戏,这条消息很快便传向山南各地。

    许多人都起了心思,要到西阳城一饱眼福,毕竟鱼龙曼延的名气很大,但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无缘亲眼看到,如今有了机会,只要不是囊中羞涩,那就一定要去开开荤。

    不光自己去,还得带上家人,虽然据说常乐坊会将鱼龙曼延作为保留节目,长期在西阳城里演出,但许多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更别说即便没有鱼龙曼延,许多有钱人也得去西阳走一遭,黄州总管府的官军已经打到千里之外的岭表,据各种小道消息所说,那里商机无限。

    不说烟瘴之地的岭表,就说江南的江州,也有许多财的机会,而要找到财的门路,就得去黄州西阳走一遭。

    而那日在西阳城安宁寺前的瓦钵青莲,已经没人提起。

    当日的现场亲历者,已经把瓦钵青莲当做一个普通的戏法,那个喊着弥勒下生的中年人,没人关心其后来下落如何。

    即便关心也没有用,因为此人及其同伴已经人间蒸,想在街面上找也找不到了。

    西阳城某处宅院,吴明正在汇总口供,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王府典卫,但实际的身份是西阳王宇文温的猫队头目,专门暗地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个身份可疑在安宁市前弄出瓦钵青莲的中年人,及其同伙一起已经被吴明带人抓了,没费什么力气就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了一切能得到的口供。

    包括几岁死了耶娘,几岁开了荤,有几个相好,藏了多少钱帛在何处等等。

    和瓦钵青莲这种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幻术比起来,西阳王府开光办的幻术(魔术)可要厉害得多,各种情景剧过一遍,这几个嫌疑人被吓得够呛,哭喊着要招供。

    即便后来转移到州狱关押,几位都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吴明还是有分寸,没真的把这些人吓傻,在牢里缓上一段时间,便能恢复正常。

    口供很快便归纳好,一切如吴明预料的那般,这伙结成邑义的人有问题。

    邑义(佛社)各地都有,本无奇怪之处,邑义成员有信仰弥勒的,有信仰弥陀的,也有两者兼信的,但吴明盯上的这个邑义,信仰的弥勒有些不对劲。

    简而言之,最后他们是要以弥勒现世建立人间净土的幌子,纠集信众起事,也就是要造反。

    亦如汉末太平道张角晋时天师道孙恩那样,以宗教的名义聚集信徒揭竿而起,妄图推翻朝廷建立他们所谓的理想政权。

    稍有不同的是张角的太平道孙恩的天师道源出道教,而吴明盯上的这个邑义,是以佛教的弥勒信仰为教义,这种曲解佛教教义以此为造反理由的组织可不是创,有前车之鉴。

    元魏后期,屡有沙门以弥勒降世的名义聚众谋反,到了高齐时,青州等地亦有人以新佛出世,除去旧魔的口号聚众谋反。

    这是吴明从刘桃枝口中得知的往事,有鉴于此,他愈对出现在西阳城里的这个邑义组织重视起来。

    一如其他邑义般,这个邑义的构成没有太多异常之处,大概可分为高层中层基层三个阶层,因为是初创,所以人数不算多。

    高层即组织者,领名为邑主,副领名为维那,然后负责讲授佛经的是邑师,负责化缘筹措资金的是化主。

    中层即骨干人员,有负责制佛制塔的佛主塔主,有操办设斋祈祷火等法事的斋主香火典坐典录,他们是邑师讲经时的重要帮手。

    基层就是邑人邑子,或者清信(清信男清信女),也就是普通信徒。

    吴明盯上的这个邑义,是从外地过来黄州吸收信徒的,高层和中层骨干都已经有了,缺的是信徒,他们之所以选择黄州西阳,是因为这里最近几年人口增加极快,而佛寺的力量却很薄弱。

    也就是说,从做买卖的角度来看,西阳是一块前景很好却亟待开的广阔市场,而某处的大邑义,要来这里开邑义(分号)。

    这个大邑义是幕后主使么?不是,因为大邑义的上面,很可能还有都邑义,甚至大都邑义。

    换而言之,西阳城里落网的这个邑义只是开路先锋,隶属某个居心叵测的弥勒教都邑义甚至大都邑义,是其伸向山南的一根触手而已。

    被吴明抓的这几个人就是骨干,信心满满来到西阳准备有所作为,结果刚住下没几日便遭了贼,带来的一尊弥勒佛像被偷了。

    那佛像有蹊跷,但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注意到,不过因为做贼心虚,他们几个还是躲到另一处地方以防万一。

    精心策划准备之后,打算在安宁寺前用瓦钵青莲的戏法吸引信徒,却撞见常乐坊派出来宣传鱼龙曼延的车队,和车队的各种惊悚表演相比,区区瓦钵青莲的手段根本不够看。

    开门不利,但倒霉的还再后头:他们被人打闷棍抓了。

    这几位出师未捷的倒霉鬼都已各自交代,说上边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先在黄州展信徒站稳脚跟,至于什么揭竿而起一类的目标,没有。

    如此说来,那个神秘莫测的上级邑义派人过来展邑义,也许只是见黄州西阳人气旺,本地的佛寺势力小,便想来开拓市场,吸收大量信众以便聚集钱财上供。

    但对方组织结构似乎很严密,已经过正常邑义的组织结构需要,吴明不敢掉以轻心,反倒如临大敌,因为这几个被抓的人,有些不确定的供述,说上面那位姓刘。

    数百年来,世间无数鱼声称自己姓刘,想要鱼龙曼延,最后变成一条真龙。



第二十章 金刀之谶
    黄州州衙,黄州长史郝吴伯与西阳王府典卫吴明正在交谈,州司马宇文十五亦在座,三人此时正在商议一件大事,那就是吴明拿来的口供里所述一件事情。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如下:亳州有个佛社,派出骨干来黄州组织分社,也就是亳州一个大邑义,派人来黄州建立邑义。

    这个邑义组织信奉的是被人故意曲解的弥勒经义,其幕后大头目,似乎姓刘。

    亦或是自称姓刘,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所图不小。吴明做了总结,这个邑义短期目标是要在黄州站稳脚跟,吸纳信徒,聚敛钱财。

    宇文十五有些迷惑:呃,为何那幕后大头目姓刘,就是所图不小?

    天下那么多姓氏,在特定局势下有些姓氏确实敏感些,比如说齐国周国分别取代东西魏时的元氏,周国灭齐后的高氏,都可能有苗裔要负隅顽抗,所以要提防。

    前不久刚被灭的隋国,据说杨二郎杨广迄今下落不明,所以一旦有哪个秘密结社的头目姓杨,周国官府必然严阵以待。

    可是刘姓怎么会如此让人警惕?

    吴明还没解释,郝吴伯却忽然开口问道:宇文司马,可知何为‘金刀之谶’?

    呃,不知。

    那么可知何为‘卯金刀’?

    啊,卯金刀刘嘛。宇文十五觉得自己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值得高兴。

    他是宇文温的亲随,当年在长安城里吃喝玩乐,各种明里暗里的规矩那是门清,可说到学问,主仆二人都有些摆不上台面。

    不过宇文温婚后似乎像变了个人,但宇文十五则照旧,读书写字没问题,但做文章就抓瞎了,在饱读诗书的郝吴伯面前,说文解字根本比不过,所以宇文十五觉得自己能答出来,值得小高兴一下。

    卯金刀代指刘,司马可知刘家天子?

    面对郝吴伯的提问,宇文十五又高兴起来,因为这个问题他能回答:两汉的天子不就是姓刘嘛,还有季汉的刘皇叔呃,还有宋国的刘官家。

    那么,司马可知谶纬,或者谶纬之学?

    呃不知。

    宇文十五这方面确实是白丁,但郝吴伯倒没有鄙夷之色,毕竟大家很熟,又都是西阳王宇文温留在黄州看家的左臂右膀,所以他耐心的讲解起来。

    谶纬之学,兴起于秦汉之际,到了魏晋愈兴旺,拆解由谶纬学说引的谶语,成了许多读书人痴迷的事情,谶语可以理解为预言,而且是政治预言。

    历史上比较有名的谶语有不少,其一,是秦国一统天下后,有谶语说亡秦者,湖也,结果始皇帝去世后,其子胡亥即位,没多久秦朝便亡了。

    其二,西汉末年,有谶语说:刘秀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炎际火为主,概而言之即刘秀当为天子。

    当时篡夺朝政的王莽,手下便有心腹名为刘歆,此人为汉宗室,想应验这个谶语,特地改名为刘秀。

    结果是南阳的那位刘秀应了谶语,是为延续汉祚的汉光武帝。

    其三,东汉末年,有谶语说:代汉者,当涂高也,淮南袁术字公路,觉得应该是自己应谶,正好又有传国玉玺在手,于是迫不及待的登基称帝,建号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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