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骨火
鸢室仁:“白涡,你的怨念太深了。”
白
食人花志 分卷阅读39
涡望着窗外奔腾不息的怨气,眼瞳中覆上了一层沉暗的雾面:“那时蝗灾猖狂,我在百涡山林间遇到了两位饥寒交迫的老人,便施舍了两块野猪肉,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村里的祭司。他们以为我是百涡山的神明,加之蝗灾使他们对养父的信仰消磨殆尽,村中人便开始供奉我。一来二去,我就成了百涡山神。”
白涡自嘲地笑笑:“那时我可以感知到百涡山上任何一个生灵的痛苦。这些生灵中当然也包括我的养父,他被覆住双眼,困住手足,在石洞中不见光明,整日与孤独为伍,甚至每天都会被狼心狗肺的村民挖出内脏。”
听到这里,鸢室仁神色哀伤,将目光别到了一边去。
“那些可都是他曾疼爱过的子民啊……”白涡复又喝起了酒,“养父拒绝了我的施救。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时他对村民的放纵,便是日后村民荼毒百涡山生灵的因由。”
鬼哭狼嚎声从神庙外幽幽响了起来。
白涡听在耳中,只觉得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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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涡创造的内结界边际。
“花神说我们须得找出结界弱点,内外夹击,才可攻破。”闰元向外面的两人一熊招手,“这个结界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谢楠道:“不如我们同时使出各自威力最大的绝招击打一处,看看究竟它的弱点在哪里。”
“好,就听十哥的。”
其余几人纷纷表示赞同。
谢升见咏川依然是圆滚滚的兽身,便问他:“你的招式可需要变成人形?”
咏川道:“不用。”
结界内的人与结界外的人相视一眼,手掌与兵刃霎时放出金银般闪耀的光,对着结界墙便是一顿捶打砍砸。
闰元闰深手上的两把孪生剑剑身合一时可发出巨大威力,黑夜下拖长的剑气直贯九霄,像是一泓飞落而下的银河。
而作为天生以力量取胜的虎族,谢楠谢升自然使出了破坏力极强的独门秘技,他们张开手,两只掌心啪啦地闪起了烟花似的火光,将内结界墙炸得通红。
竹熊的手爪是极为尖利的武器,咏川将全身灵力注入一只手爪,伸出所有的指甲,对着透明的结界墙向下一把抓去。
只听指甲突然发出一道剧烈摩擦在铁板上的声响。
咏川停住不动了。
谢升业停下手上动作,问他:“怎么了?”
咏川舔了舔手掌上带血的伤口:“我的两根指甲断在里面了。”
谢升低头一看,结界墙半人高的位置上,果然插着两只白色断甲。
咏川尝到血腥味后皱了皱眉,接着笑了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破了结界?”
谢升也有此意,可指甲如今嵌入结界中,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闰深道:“花神说需要内外夹击,我们再多试几遍!”
孪生剑与霹雳火化章即刻就位,对着那只插/入断甲的地方就是一阵轰击。
片刻后。
轰隆隆
山体忽然开始抖动摇晃,他们的身体便跟着山体摇摆。
指甲四周的结界一点一点碎裂,如同一块扎进了针的薄冰,密密麻麻的纹路向四周崩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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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被关在石屋中时,常用指甲翻来覆去地抓挠墙面。大概是因为这样能减少痛苦。手上疼得狠了,心里也许就不疼了。”白涡仰头望了望奇高的屋檐,“方才我将石屋搬到了庙顶,你要不要来看看?”
于是二人一齐飞上了天。在浓厚烟雾的环绕下,檐瓦上果真立着一只石屋。
鸢室仁看着天地间的怨气都汇聚在了石屋上。石屋顶端吞吐着绵延不绝的黑雾。
“我翻修了这座石屋,不然满墙都是指甲划下的印记,我看得心焦。”
白涡刚要推开石门,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如今他们二人站在山中最高处,震感自然更加强烈。
摇摇摆摆好一会儿,这阵动荡感才逐渐停止。
“你的朋友们可真聪明,内结界已经破了。”
在一瞬间的慌张之后,白涡继续方才推门的动作,因酗酒而潮红的眉眼向屋内瞟去:“村民在贩卖熊胆虎骨上尝到了甜头,便篡改了我的画像,不久,我被革了神籍。百涡山上的生灵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在这座石屋中供奉我,喏。这个怪异的虎头,就是它们画的,还有神龛上的字,也是它们一笔一划刻的。”
鸢室仁看着小石屋摆设齐全的供奉台,道:“山上的生灵被你赋予了神识,当然会感激你。”
“我赋予它们神识,一是为了让村民体验一番被虎豹当成食物的滋味,二是为了上空这一团久久不散的怨气。”白涡眯起眼睛,“只要鸟兽的魂魄拥有爱恨,那么便会生出一股不甘死亡的情绪。我未曾料到的是,他们的怨气可比人类的凶猛多了。”
鸢室仁从云端向下俯视,一半村庄已经陷入火海之中,蝼蚁般大小的村民正在被更小的老鼠蝗虫撕咬吞食。
怨气降临一处,便会吸走一人。
一时间,哭喊声、疼痛声萦绕于四周,不绝于耳。
“倘若你是一只普通的虫鱼鸟兽,被好事者赐予神识后,你会如何?”未等鸢室仁开口,白涡便自问自答道,“你会回忆起你曾经遭受到的不公,它让你满心愤懑,让你的思绪被团团怨恨聚拢。”
鸢室仁摇头:“比起这些,他们更加会感激你。”
这时,又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这次的震晃比方才还要剧烈。鸢室仁脚下的黄土扑落落地向下坠去,高台向一侧倾斜。
鸢室仁扶住了石屋。
白涡笑了笑,手中的酒壶在震荡中应声掉落,酒水与瓷片碎裂开来:“没有人会感激我。正如没有人感激我的父亲……”
只听远空传来一声脆响,混沌的夜空破了一个洞。灿烂的阳光如同潮水一般灌满了整个百涡山巅。
天边出现了一抹蛋黄似的朝阳,天空顷刻间被照亮。
外结界破了。
百涡山的震荡已然停止。
鸢室仁道:“你”
鸢室仁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地上落着白涡的酒壶碎片,四周还飘着酒酿的醇香。
鸢室仁趁着结界破除之时,从空中飞跃而起,他合起双掌,挥向石屋,直劈而下。
他早在已经找出了禁术的阵眼,阵眼有结界力量加持,牢不可破,幸亏外结界被摧毁。
石屋眨眼间被劈成两半。
屋顶处源源不断吞吐的黑雾挣扎着翻腾起来,随即发出一道金光。
那些包裹着村民的怨气,那些在空中翻涌旋转的怨气,所有笼罩在陆家村上空的怨气,都在这一刹那消散于天地间。
“等结界消除,看到第二日的太阳,你的魂魄便会跟着阳光雨露一同消散……”鸢首花神俯下身来,捡起三块瓷片,揣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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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瓷片,都在方才的震荡中掉到庙底了。
就在这时,有两道幻影循着耸起的庙阁攀了上来。他们牢牢圈住了鸢室仁的身体,将他从高空缓缓送到地面。
地上没了蝗虫,也没了老鼠。
只有谢升。
谢升的虎爪在少年身上多转了好几转儿,俨然就是一副五花大绑。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谢升一步一步走向他,“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怨气可不管你是人还是神。”
鸢室仁鼓着嘴巴不说话,穿有红绳的玉佩从他胸前荡了出来,来回晃悠。
谢升用幻影虎爪戳了戳他的嘴唇:“说话。”
鸢室仁连忙说:“我错了。”
谢升没想到对方认错认得这么快。
“我全身都疼。”鸢室仁央求他,“放我下来吧。”
在没见到鸢室仁的时候,谢升想好了一百种教训他的办法,可眼下看到对方嘟丧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便心软了。
他用幻影将鸢室仁举到头顶:“之前我曾和你说,想要破解我的幻影之术,只有一个方法,你可还记得?”
鸢室仁点头。
“现在我告诉你。”谢升盯着少年苍白的脸。
幻影虎爪将鸢室仁挪得近了些。
谢升闭上眼:“来,捂住我的眼睛。”
少年的两只胳膊霎时被松了绑,他的双手慢慢朝谢升的眼睛上摸去。
感觉到掌心处有睫毛扑扇的那一刻,幻影虎爪便全部蔫了下来,捆在少年身上的虎爪悉数消失。
谢升早有预料,他张开双臂,花神立即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谢升笑了起来,“阿仁,你要永远记得我。”
第27章第二十七章
鸢室仁落地后,跟着谢升去寻找幸存的村民。
他们绕着土地庙转了半圈,忽然看见咏川正站在前方,旁边还有一只黑熊和几只小熊。
鸢室仁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昨天从村子里掳走他的黑熊,而几只小熊则是它的孩子。
在一片石块废墟中,黑熊辛辛苦苦翻出了一只已经被压坏的神龛。
自从鸢室仁将屋顶的石屋劈成两半后,里面摆放的物件便从高空坠落,所幸没砸到人。
黑熊双眼的神色一会儿变得晦暗,一会变得清明,看着颇为奇怪。
神龛右边缺了一角,于是神龛上只剩下“涡山神”这三个歪扭的大字。
它动嘴僵硬地拿起一只尖锐的石锥,颤着熊掌,在神龛上没字的地方划了一横,接着又刻下半撇。
撇刻至一半,它眼里仅存的那么点清明之光,竟尽数消失了。
谢升在鸢室仁耳边低声说:“空中怨气已消,看来禁术已破。错误的神识会被上天回。你看,它已经无法写字了。”
鸢室仁伤感道:“白涡已经魂飞魄散,他的子民们也都没有了神识。”
“原来虎神名叫白涡?”
少年垂眼:“嗯。”
黑熊抬头望着高耸的土地神庙,又低头瞧了瞧手里的神龛,头歪两下,眼里冒出了疑惑的神色,像是不理解它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手上。
它举起那把石锥瞧瞧,接着松开手,一脚踩了上去。
小熊嘤咛着叫了起来。黑熊的注意力便被孩子们吸引过去,它将神龛丢到一边,带着孩子们向村外走去了。
咏川重新捡起神龛,看着上面的一横和半撇,叹着气说:“它们……会遗忘拥有神识的这段时光吗?”
“会。”谢升不假思索道,“原本就是错误的神识,上天会将错误的记忆一同抽走。百涡山的生灵不会再记得,这里有一位虎神曾赐予它们神识,更不会记得如何写下‘百涡山神’这四个字。”
鸢室仁拾起石锥,替那只黑熊刻完了余下几笔。
是个“百”字。
“我想替白涡立个坟冢。”
他把神龛放在石块堆上,又拿出怀里的几个酒壶瓷片和神龛摆在一起。然后站在神龛面前,对着隆起的石堆鞠下一躬。
不知白涡的魂魄是否已经化为了一缕清风,也不知这缕清风是否仍徘徊在百涡山缱绻不去。
但愿他能感应得到。
鸢室仁道:“走好。”
“快打食铁兽!”这时,忽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高喊道:“老鼠都已经全部消灭,那边还有一只食铁兽!”
听声音是他们昨日拜访过的陆夫人。只见杀红了眼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
咏川吓了一跳,连忙变成人形,赶来的村民立即停住步伐。
走在最后的陆夫人诧异道:“咏川,怎么是你?”
咏川坦白:“夫人,我是食铁兽妖。”
“原来你们都在。”陆夫人这才看见谢升与鸢室仁,双眼霎时覆满了泪水,她泣不成声道,“老陆……老陆摔断了腿,行动迟缓,昨夜、昨夜来不及逃跑,一团蝗虫将它包裹起来吃了。”
呜咽声一抽一抽:“我的老陆啊……你死得好惨。”
鸢室仁走上前,低眉颔首:“请夫人节哀。”
陆夫人呜呜哭泣:“神仙,你不知道,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只剩下一堆白骨。我以后、我以后该怎么办呐。”
旁边的村民提议:“我们迁村吧。”
“唉,好!”有人附和道,“这儿不吉利,我是不敢再呆下去了。”
“那就迁村!反正我的家宅钱财都已经被老鼠吃没了,百涡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抚着已经烧掉大半把的胡须:“那么你们赶紧回去拾拾,趁着天亮,我们尽快出发。”
于是围聚的村民一哄而散。鸢室仁向前迈了一步,叫住那位老者。
“请等一下。请问,您是村子里的祭司吗?”
老者拄着拐杖,转头看他,眼中迟疑:“少年人,你认得我?”
“多年前遭遇蝗灾之时,你在山林中是否遇见过一只老虎?它曾给了你两块野猪肉。”
老者那双几近混沌的眼睛中忽然冒出惊异的光芒:“你……你怎么知道。”
鸢室仁不作声了。
老者见他不想回答,也没有强求。他抬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土地庙,仰面叹息道:“也许,也许厄运从那时起便已注定。苍天有眼。”
说完,老者不再停留,撑着拐杖离开了。
陆家村内已是一片废墟。四周尽是大火烧灼后的浓烟,泛着呛人的气味。房屋一夕之间破败,烧成了焦黑的灰烬。
灰烬一吹便散到空中。
谢升替鸢室仁抖了抖沾在他衣摆上的灰尘,道:“我们也该出发了。”
“我们来这里不过短短一日,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真是世事难料……”鸢室仁想起了自己破碎的猫身,说,“我要回神界,修复我的黄猫。”
咏川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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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二人道:“我也打算回家一趟。等过几日,再去东海找你们玩。”
鸢室仁:“谢升他家在东海,但我不在。到时你可以来鸢首山找我。”
“唉,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你不住在东海,只是东海的海市蜃楼恰巧映出了你的身影。”咏川放缓了声音,垂眼道,“我还要……到孔望山祭拜他。”
咏川曾经的主人便被他葬在孔望山。
“正好,到时你带我一同前去。”谢楠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林坡冉是故人,我自当前去祭拜。”
“好。”咏川转过身,“替我向那两个小道士告别。”
咏川离开后,他们三人在陆月鸣家宅前找到了闰元和闰深。
闰元手上拿着一张纸条,愁眉不展地对闰深说:“昨夜我飞鸽传书回乐山派,跟师父说了村中土地神庙的怪事。今早结界坍塌后,我到了师父的回信。”
“师父怎么说?”
“你自己看吧。”闰元将信递给师弟,“师父他问了我两个问题。”
闰深将信纸摊开,张口读出声来:“第一,倘若杀掉十头熊便能救下一个人,你会如何抉择?”
谢升走近两人后首先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嗯?这是什么问题。”
闰深继续道:“第二,倘若这十头熊都会说话,第一问你又该如何抉择?”
“第二问我不知如何抉择。”闰元摇了摇头,“师弟,你怎么想?”
闰深顿了一会儿,答:“我选择让这个人自生自灭。”
闰元眼睛里的光闪了闪,接着钻进了牛角尖:“那假如有一头会说话的熊和一个人同时掉进了河里,你先救哪个?”
谢楠噗嗤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怪问题。”
但是闰深倒还真的思考起来:“可是,熊掉进河里,需要我来救吗?……”
一个时辰后,陆家村的村民边已经拾好了行囊。他们全都裹着一身乱糟糟的破烂衣服,在村门口集合起来,准备迁村。
“花神,还有两位谢氏虎族,此番多谢你们相助。”闰元抱拳道,“我们师兄弟二人还想送陆家村民一程。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谢楠笑了笑,“以后有空,便来天砚山作客。我和谢升随时恭候。”
“没问题!师父若是知道我们被谢氏虎族邀请去天砚山,一定很高兴。”闰元对他们挥手,“村民要启程了。再会!”
“再会。”
陆家村民只有不到四十人最终活了下来。他们灰头土脸地回望满目疮痍的村庄,和这片土地依依惜别。
“走吧!”
几十人中有大半都受了伤,他们向青葱碧绿的山脚蹒跚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转山转水之间。
送走了乐山派两位道士和村民,谢楠问谢升:“弟弟,昨夜我听见你说你要跟花神一起回去,但你可别忘了,每年六月十日是你前往章鱼族拜会长老的日子。过几天便到了。”
章鱼族长老曾把秘不外传的章鱼族术法教给了谢升,因此谢升一直将这位老者尊为师父,每年都会前去拜访他。
谢升险些把这件事给忘了。
尽管谢升前两日才在十一姐的婚宴上见过章鱼族长老,但也不能将这次拜会省去。哪有师父来见徒弟的道理。
谢升看看十哥,又看看等候在一旁的小花神,一时间犯了难。他已经答应了鸢室仁要同他回去,在鸢首神界待一段时日,可是……
幸好鸢室仁非常通情达理,他说:“既然如此,那么就等过了六月十日,你再来找我吧。反正我要回去休养生息,若你去了,倒是可能无法兼顾你。”
谢升交给他一只传信竺:“若有事找我,奏响它,我便能感应得到。”
鸢室仁如获至宝,不知从哪扯了一块丝缎将它包卷起来,点点头。
“六月中旬再会。我先走一步。”
不过须臾的光景,花神便使着纵云之术离去了。
“傻弟弟,别发愣了,赶紧回家吧。”谢楠拿扇子朝谢升头上敲了一记,抬头伸了个懒腰,“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中午饭。”
谢升望着头顶的艳阳天,应道:“好。”
两人一挥衣袖,招来了回天砚山的祥云。
而身后的陆家村废墟,逐渐缩成一个黑点,不复存在了。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鸢室仁回神界途中经过南岳衡山。
衡山上怪石嶙峋,青草茂盛,难得外出的花神便飞得低了一些,方便俯瞰整个衡山美景。当凌空从山巅飞过时,鸢室仁突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谈话声。
他俯身一望,目光悠悠穿过一片飘渺云烟,看见两个正在交谈的神灵。
“蛙兄,今年的神州灵脉移到了何处?到下月,供奉我的威州就该有成了,我得前往灵脉为他们取些滋养土地的灵草,如此一来才可保佑他们今年秋季五谷丰登啊。”
蛙神拿着蒲扇摆手:“今年的灵脉位置尚未确定,不然我早就把灵草拿回来了。蜂兄莫慌,我猜灵脉的踪迹即将显现,不会隐匿太久。”
蜂神苦恼地叹息:“唉,今年百姓们敬了我许多供奉,若取不回灵草没了好成,倘若明年他们赌气不再供奉我,可就糟了……”
“蜂兄实在是多虑。”蛙神苦口婆心地劝解道,“谁不知道威州的百姓最是虔诚。连在不需要祭拜的日子,供奉你的土地庙内都香火袅袅,从不停息。威州百姓又怎会因为区区一年秋,便遗忘先前数百年受到的恩泽。蜂兄,你看我说的对否?”
蜂神嗖得一声变成了蜜蜂的样子,在蛙神身边“嗡嗡”飞了大半圈:“蛙兄考虑得十分详尽。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两神交谈到此,忽然瞧见山顶的怪石后头有一位少年走了过来。对这少年看上去约十六七岁,身穿一件破了领口的衣袍,头上用一支木簪梳了一个朴素的发髻,眼里的光泽明朗清澈,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若非两位神灵感知道了神息,恐怕要以为是哪家的小孩故意偷偷穿了件大人扔掉的袍子,跑出来爬山了。
蛙神礼貌地笑笑:“请问这位是……”
“二位好。”鸢室仁鞠了一躬,“我是鸢首山上的花神,此番第一次出山,途经此地无意间听到你们二位在说滋养土地的灵脉灵草,不知是何物?”
“看来花神一定是刚飞升为神不久吧。”蜂神变回人形,捋了捋那撮打了结的胡须,“所谓灵脉,是一处只有神灵可以进入的福泽洞天,那里生长着许多用以滋养土地的灵草,名为琼浆木。捣碎它,将汁液倾洒在受供奉的地界,可使土地变得松软肥沃。只需一株,成便能增长十分之三四。所以我们也称这一处灵脉为琼浆灵脉。”
鸢室仁惊奇地问:“还有这样神奇的草药?我以前从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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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神呵呵一笑:“这样的福泽洞天,其实是神州大地上供奉神明的香火汇聚而成的神界。灵脉每年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显现,每个神灵只能进入一次。至于能够带出多少琼浆木,就要这一年来你到了多少供奉。”
鸢室仁:“原来如此,谢谢二位前辈。那么今年的灵脉所在何处?眼下我正好有空闲,可以将琼浆木一同带回鸢首山。”
“唉。我们也在谈论此事呢。”蛙神摇了摇手中的蒲扇,“按理说,每年到了暮春时分,我们便能感应到琼浆灵脉的方位,可是今年已经快到秋季,都没见着琼浆灵脉的影子。若是到了成的时日灵脉还未出现,今年的成便会比往年少上许多。我倒还不算什么,只是可怜了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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