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食人花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骨火
“好。”鸢室仁已经端着盘子吃了起来,“谢升,你回房间休息吧,不用管我。”
“……”
于是谢升替他们合上屋门,懊恼地离开了卧房。
鸢室仁嚼完了一盘葡萄后,咏川已经在床塌里侧睡着了。
他熄灭烛火,钻进了被窝,合目休憩。
窗外有虫鸣风吹,更衬得这深夜寂寂。鸢室仁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涌向了他。他被这股力量重重一顶,屁股便摔在地上。扑通一声
睁开眼睛后,鸢室仁才发现自己从床上摔下来了。
鸢室仁爬起身一瞧,原来是咏川在床上变成了食铁兽的样子,身躯霸占了大半个床板。他双目紧闭,嘴里说着梦话:“我、我会砍柴……”
食铁兽两条又粗又圆的腿朝外侧扑腾了两下,继续将鸢室仁的被褥踢下了床。接着又一个圆球翻身,彻底将鸢室仁的位置占了个全。
他没有半分要变回人形的意思。
……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鸢室仁心想,反正他也没有多少困意,不如去外面兜一兜转一转。他还从未领略过深夜空无一人的天砚山。此地自然灵力丰裕,兴许能见到什么白天看不见的奇景。
鸢室仁悄悄离开了谢升的院子,顺着山间小路,来到了另一处熟悉的地方。
里面亮着火光,并飘来了一缕清新的茶香。鸢室仁知道,里面的人并未入睡。
走到门边时,院内的谢楠突然开口:“是谁站在外面?进来吧。”
鸢室仁踏入院子,入眼便是几棵光秃秃的山茶树,颤着树枝在风中摇晃,叶子和花瓣全都没了。
谢楠拿起茶壶为鸢室仁倒了一杯:“花神也睡不着么,是否不习惯?”
“只是出来走一走。”鸢室仁不愿说自己是被咏川踢下了床,他接过茶盏,低头对着那一层青绿色的茶水打量几眼,“上次我来时,院子里的茶花开得旺盛,花瓣素雅,又有绿叶作伴,观之赏心悦目,此番再来,为何全都谢了?”
“哪里是谢了。”谢楠苦笑道,“分明是被食铁兽啃的。都怪我上次没让谢升好好惩戒咏川一番,这次轮到我的山茶树遭殃了。因为这几棵光秃的树干,我才愁得辗转难眠,跑来外面泡茶喝。”
“茶该是越喝越清醒。”鸢室仁听着好笑,“看来你们兄弟二人都对他束手无策,任他胡闹





食人花志 分卷阅读52
。”
“哦?”谢楠挑眉,用扇子扇了扇风。“这么说,花神有对策?”
鸢室仁摇头:“他是一只有情有义的好熊,除了贪食以外,没什么过分的缺点。更何况,贪食也不是什么不能饶恕的罪过。”
“我与花神有着相似的想法。而且……”谢楠望向一簇被夜风吹得打颤的树梢,弯唇微微笑道,“我十分欣赏他那般不受拘束的性情。大概是受川渝民风的影响,咏川对许多要紧的事都不屑一顾。包括对妖族身份的认同,还有对神识界的归属感,都不像我们虎族来得热烈。”
“这么说,你羡慕咏川?”鸢室仁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你和谢升实在不同。谢升对这样的归属和认同感到自豪,他认为这是上天降下的使命,让他时时刻刻都要维护天道秩序的使命。”
“虎族兄弟,各有不同。我比谢升优柔寡断,他更直率乐观。”谢楠将指骨从杯盏上松开,向后仰坐在椅背上。
灼灼火光照亮了院落上数丈见方的夜空,谢楠的侧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敛出了一道澄净的弧线。
“谢升是那类一条路走到底不会回头的人。”鸢室仁犹豫半响,道,“可我总觉得,你也怀着同样的态度。你们都一样执着。”
“过奖了。”谢楠的目光从空中撤了下来,转到鸢室仁脸上,“花神,我看你今天面色烦忧,不知你此刻到我这儿来,是不是为了解惑?”
鸢室仁顿了一顿,显然是被猜到了心思。他道:“今天谢升在龙宫里说,他曾在幼年时便遇见过我,还给我起了一个‘小章鱼’的称呼。我想问一问,你还记不记得那时的事?回来的路上,我想让谢升说几句与我初遇时的细节,他却答已经记不清了。”
“小章鱼……?”谢楠垂眼,圆润的眼阔沾上了两扇光泽,他惊讶道,“没想到花神就是谢升小时候发誓要捉住的‘小章鱼’。我当时就说,它和章鱼长得太不像了。只是爪子比其他海族多了几条而已。现在回想起来,所谓的爪子,多半就是花神的花茎。”
“到现在我什么也不记得。”鸢室仁叹气,“我失去了那段记忆。”
“我都忘了那究竟是八百年还是九百年之前的事了。我对‘小章鱼’的印象极浅。”谢楠抿唇回忆道,“但是,花神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和幼时的谢升有关,花神想听听看么。”
鸢室仁点头:“我洗耳恭听。”
“那是谢升刚出世的时候,谢甘也不过三岁。妖族需要经过四五载的襁褓时期才能学会下地走路。那时没有神识界,也没有什么人妖仙鬼和睦共处的说法。当时的天界有条规矩:妖族每百年就要渡一次天劫。十分不巧的是,刚诞下谢升不久,爹娘的天劫便到了。因此只能由我和几个兄长姐姐照顾他。在那段时日里,谢升和我非常亲近,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在照顾他……”
一千年前,天砚山脚下。
有个人类模样的小孩儿,正在烤鹿腿。
谢楠用树枝串起一只鹿腿,放在面前的柴火上支了起来。鹿腿烤至焦黄时,从中冒出一层香喷喷的油,落在火焰上滋滋作响。烤鹿腿热气扑鼻,香得让人直吞口水。
他的身后摆着一只竹篓,竹篓上盖着一条棉布。
鹿腿已经烤好了,谢楠刚准备张嘴大吃一口,便听见竹篓里传来一声哭壕:“哇……”
谢楠连忙将鹿腿放下,转身掀开棉布,里面有两只身短手圆的小老虎,一只身形较大,一只小到两条眼睛缝还黏在一起,脸上的绒毛都未褪尽。大的那只便是谢甘,她正垂着耳朵哭得伤心,一边还在用刚长出的乳牙咬篓顶的竹边。
谢楠自己就是个孩子,根本不会照顾弟弟妹妹,可哥哥姐姐们都出去打猎物摘果子布陷阱了,只留下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照看谢甘和谢升。
他想,谢甘应当是饿了。
兄长谢历曾告诉他,谢甘长了牙,已经到了断奶的时候,可以尝试着给她吃一点容易咀嚼吞咽的食物,但若谢升饿了,就必须给他喂奶。
眼下天砚山没有兽族能够哺乳,于是三哥谢历便到山外去寻找能为谢甘哺乳的走兽去了。好在现在哭的不是谢升,不然他真的没有应对的法子。
他问正在哇哇大哭的谢甘:“你吃不吃鹿腿?”
谢甘听懂了,停下哭声,瞄了一眼鹿腿,接着又大哭起来:“呜呜哇哇……”
她长了一口稚嫩的新牙,就算是百兽之王老虎,在牙牙学语时也绝对咬不动筋道的鹿腿。
“唉,甘儿,你别哭呀,”谢楠拿着鹿腿咬了一块,嚼了几口后放在手心里,他把手伸到谢甘脑袋前,问,“甘儿,你吃不吃这个?”
谢甘低下头,先是嗅了一嗅,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谢楠的手心,麻酥酥的舌头舔得谢楠手里一阵发痒。谢楠咯咯笑了起来。
尝到了鹿腿的美味后,谢甘舔食的动作便加大起来,两三口便将谢楠的手心舔得干干净净,满掌油光。
她不哭了,只是眼睛里还留着亮晶晶的泪花,抬头望向谢楠,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
“还想吃吗?”谢甘举着鹿腿又咬下一口,吐到手心里喂给谢甘。
如此反复多次,谢甘便吃饱了,她躺回竹篓中昏昏欲睡。谢楠见状,连忙盖上棉布。
呼……
终于消停一点了。
谢楠拿起剩下的一半鹿腿,刚要落嘴,谁知竟又听见竹篓中传来一道新的哭泣声。
“呜哇哇”
这道哭泣比起谢甘的要更细更软,让人忍不住多生出一分怜爱之情。
谢楠沮丧地举着鹿腿,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只好再次扑向了竹篓。
小不点儿谢升饿了,这下,他可就真的没法子了。
而刚刚入睡不久的谢甘也被这声哭声惊醒,嗷呜嗷呜地哭了起来。一粗一细一大一小的哭声此起彼伏,全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楠头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状况,呆怔在那里说不出话。
“呜哇哇!”
“呜呜哇哇!”
……
大约半个时辰后,谢甘和谢升都哭累了,抱成一团睡着了。
谢楠心想:谢升还没睁开过眼睛,如今又饿着肚子没奶喝,没想到都能哭得这样响这样长久,一听便知这位弟弟体质佳中气足,以后必定能长成虎族中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晚上谢历回山后,带回来一头能为谢升哺乳的母狼。这头母狼并非妖兽,只是一只普通的狼。谢历无法和它交流,只能将它捆起来,让人取奶喂给谢升。
谢楠看着那头母狼时不时发出哀怨的嚎叫,便问:“它的孩子呢?既然有奶水,说明它还在喂养自己的孩子。”
“全都死了。”谢历惋惜道,“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它在为孩子舔舐




食人花志 分卷阅读53
皮毛。它的孩子们都被毒蛇咬死了。”谢历捶了捶后腰,“今天我累得筋疲力竭,现在两腿酸疼,楠楠,你帮谢升取一些狼奶。”
“好的,三哥。”
在夜色下,那匹母狼眼里冒着凶狠的绿光,见他上前,立即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发出表示威胁的“呲”声。
谢楠吓了一跳,手一抖,握着的那只用来取狼奶的木盒便掉在了地上。
谢楠抽泣起来:“呜!三哥!它要咬我。”
谢历往母狼脚边丢了一颗石子,那只母狼便受惊似得不动弹了。
“弟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是一只老虎,怕它做什么?”
谢楠忍住眼泪:“我、我知道了。”
在三哥谢历的指导下,他颤着两腿取完了狼奶,然后赶紧跑到竹篓旁。他摘下搭在竹篓上的棉布,俯身一看,发现谢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清澈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竟然是第一个看到谢升睁开眼睛的哥哥。
谢楠抱起这只最小的老虎,翻开木盒,一勺一勺给它喂起了狼奶。
谢升睫毛扑扇起来,视线澄净清澈,像是映着头顶的星光。他喝一口,便欢喜地叫一声,叫声奶声奶气的,实在不像是一只老虎。
谢升喝完,便在他怀里睡着了,两只爪子抱着谢楠的胳膊,就是不愿撒手。
怀里弟弟的脑门儿又圆又大,双眼闭成了两道弯儿,嘴里还在吧唧吧唧地尝着狼奶味儿,看起来毫无防备心。谢楠实在不想吵醒他。
“那你今天就和弟弟一起睡呗。”谢历抱起竹篓里的谢甘,来回荡了两圈,笑呵呵道,“走喽,妹妹,我们兄妹二人一道,不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上今天的只有五千会不会被打qwq。
这段回忆不会太长。
第35章第三十五章
大哥谢凛为弟弟妹妹做了只秋千,好供他们无聊时玩耍解闷,只是谢升现在太过年幼,还没办法独自坐起身体,于是秋千就被谢甘一人占去了。
谢楠陪谢甘在那边悠悠哉哉地荡着秋千,几个兄长便坐在这边围观谢升。出世不足两月的谢升早已成为众位兄长逗乐的对象,每天总有那么几个时辰,哥哥们会将谢升从竹篓里抱出来,把这一日获知的见闻地说给他听,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在外渡劫的爹娘仍未归家,谢家的儿女们在天砚山上无依无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团结一致,咬着牙度过难关。
在咬着牙众志成城的时日里,这个只会爬不会走、单纯可爱的弟弟,几乎是他们唯一的乐子。
“大哥三哥,你们说,谢升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形?”排行老六的谢雅正在熟睡的谢升的额头,“谢甘已经能变了,前几天她还陪姐姐到孔望山脚下采药了呢。”
九哥谢璇道:“谢甘四岁才会走路,我看隔壁山头的老虎,不过几个月大就能跟着娘亲在山间活蹦乱跳。”
“我们是妖,它们和我们能比么。”三哥谢历拿树枝对着谢璇脑袋敲了一记,“隔壁山头的老虎只有娘亲,从来都没有父亲。父亲也从不管它们生养。”
“三哥说的是。”谢璇懊恼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妖族长得这样缓慢。”
谢历道:“但我们活得久不是么。隔壁山头的老虎百年之间能换上好几批,天砚山上的老虎只有我们谢氏一家,也许再过一千年,天砚山的主人也不会有变化。”
四位兄长将谢升围在中央打量。谢升在竹篓中正蜷成一团酣睡。他浑身裹着一层又绒又软的虎毛,头上的“王”字尚不分明。看着不但没有攻击力,而且还分外可爱。
不一会儿,谢升醒了。
醒来后迷糊地望了一圈四周的哥哥们,嗷的一嗓子开始哇哇大哭。
正在为妹妹推秋千的谢楠连忙朝谢升的方向望过来。
树下的母狼听见了他的哭声,小跑来到谢升身边,趴到地上给他喂奶。
谢升一喝到奶,便不哭了,闭起眼睛依偎到了母狼怀里。
“这只母狼没了孩子,把谢升当成了自己的宝宝。”谢历捋着谢升身上的软毛,“谢升真有福分。”
谢升扭了扭身体,把白肚皮翻了出来,想让哥哥摸摸他的肚子。
“你们看楠楠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谢雅指着秋千,“他想看看谢升,但是又不敢过来,只能在那边眼巴巴地望着。听三哥说,他怕这只母狼,对不对?”
“对,哈哈哈。”说到这儿谢历就想笑,“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老虎怕狼的?反正我是第一次见。”
谢楠扶着秋千,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了过来。就在这时,那根挂着秋千的绳子没长眼似地撞到了他的脸上。他“啊”得一声后退一步,又被身后的小石子绊了个踉跄。白净的小脸上霎时多出一条红通通的绳印。
母狼听见这声响动,连忙戒备地站了起来,牢牢盯住了谢楠。
谢楠本在呼哧呼哧地喊疼,觉察到母狼的目光后,彻底发不出声音了。他闭起嘴巴,不敢轻举妄动,僵直了身体,生怕母狼扑过去咬他。
看着谢楠那双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大哥谢凛忍不住笑了,他上前一手抱起秋千上的谢甘,一手牵住了谢楠:“哈哈哈,我们这个弟弟胆子真小。不哭不哭,让哥哥来看看,秋千把你撞疼了没有?”
一有大哥在旁安慰,谢楠便不怕母狼了,他有恃无恐地大哭起来:“疼,呜呜哇哇……”
“大哥三哥,你们说,我们的十弟胆子这样小,以后会有姑娘愿意嫁他吗?”谢雅帮忙擦着谢楠脸蛋上的眼泪,“不但怕狼怕熊,就连小老鼠也怕的要死要活。上次我看到十弟被灶房里的老鼠叫声吓得腿软,倒在地上不愿起来,非要爹娘抱,真是羞死了。”
谢楠听到哥哥的“嘲弄”,哭得更凶了,鼻涕眼泪抹了一脸,他对谢凛大哭道:“呜呜哇!大哥,六哥他欺负我!呜呜哇!……”
“行了行了。六弟,你少说几句。”谢凛蹲下身帮谢楠擤了擤鼻涕,“我们楠楠胆子一点儿也不小。就算胆子小,娶不娶老婆又怎样,以后楠楠就在天砚山上和我们几个哥哥一起过!”
谢雅哼哼道:“到时爹娘怕是要愁死。”
谢楠最喜欢大哥谢凛,谢凛安慰他几句,他便破涕为笑了。抹干净了脸,他又想去摸摸谢升,但是被谢升身上的母狼吓得不敢靠近,只好转到大哥谢凛的另一边,逗起了妹妹谢甘。
几个月后,爹娘渡劫归来,为他们带回了许多吃食,谢楠人生中初次“自立更生”的经历到此结束。但这时娘亲的奶水已经停了,谢升的食物一直没能换回虎乳。
许多年过去,谢楠终于长到了与人族男子束发一般的




食人花志 分卷阅读54
年纪。期间,几个姐姐全都嫁人了,天砚山俨然变成了他们这几个兄弟的天下。
谢升活泼好动,从不愿老老实实在山上呆着,每天天不亮就下山,晚上滚一身泥土草屑回家。最近几日谢升更加调皮,总嚷嚷着去海边捉什么小虾米小猫咪,每晚回到家,皮毛上都会粘着一层湿漉漉的泥沙,弄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正追着谢升跑的谢楠对站在院中央的大哥抱怨道:“谢升老是玩得一身脏,却又不爱洗澡,必须要我把他按进浴桶他才肯洗。每天捉他洗澡得花一个时辰,累坏我了。”
“最近天府又有妖军前来进犯,想要抢我东海良田沃土。若非我们为了处理此事实在走不开,定当为你分担捉弟弟洗澡这类麻烦事。”
他们虎族不为妖时都是山间的百兽之王,成为妖族后,依然有着无上权威。因此这次领导东海妖族抵御外敌的重担便落在了天砚山身上。每日他们四位同爹娘早出晚归,为的就是同周边妖族一道商议反击事宜。
谢楠不懂什么战场杀戮,只觉得新奇。他停下脚步,扑到谢凛面前:“大哥,明日也带我前去看看,可好?”
“不好。你现在还小。”谢凛拍拍他的额头,见他眼里仍有期待,连忙弯下腰来,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你知不知道,天府还派来了一队老鼠。”
“啊……”谢楠果真被吓到了,捂着头后退一步。现在他的身高仅与谢凛差了半个头,竟仍如此害怕老鼠,看着确实好笑。
山外的妖族总说谢家有个儿子胆小怕事,不像虎族男子,倒像是投错了胎的山鹿,见谁都跑。
现在看看,谢楠的胆子确实和山外流言描述得一模一样。
谢升忽然从椅背后面探出一只脑袋,原本湿答答的泥沙早已糊在他脑袋上风干了,只剩下两只眼睛是明亮的:“十哥!你怎么不追我了?我还没玩够呢。”
谢楠还没缓过神来,他吞了口唾沫:“我、那……大哥,我去抓弟弟洗澡了。”
谢凛笑眯眯地对他招手:“快去吧。”
数日后,谢升顶着一头绿草从山下跑回来了。谢楠午睡方醒,谢升难得白天回家。出于捉谢升洗澡的习惯,他朝谢升身上多打量了几眼。
谢楠夸道:“弟弟,今天你身上到是很干净呀。”
“我今天就在海边跑了一会儿,还不小心抓到了章鱼长老。”谢升闷闷不乐,耳朵耷拉下来:“我在抓一只小章鱼,却被它给跑了。”
“你以前不是爱捉猫吗?妹妹近日喜爱捉蝴蝶,你怎么又捉起了章鱼。”谢楠觉得谢升头上那抹绿实在是太惹眼了,忍不住问,“你头上戴着何物?”
“头上?”谢升抬起头,用爪子一抹,那抹绿便掉到了地上。他定睛一瞧,眉开眼笑道,“就是它!小章鱼!”
这抹绿油油掉落至地面,立即伸出爪子跑动起来,嘴里还喊着:“救命!救命!”
谢升伸爪拍去,全被这只“小章鱼”一躲一闪地逃脱了。它蹦蹦跳跳地向山下跑去,谢升跟着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谢楠离得远,没看清那抹绿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既然谢升说是章鱼,那么便是章鱼吧。不过墨绿色的章鱼他倒是头一次见。
“不好啦!不好啦!”一只穿着铠甲的山羊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谢楠!你的爹娘和兄长们都中了伏击,现在我们已经救出天砚山二位受重伤的家主,可是、你的兄长们……”
谢楠大惊:“我的哥哥们怎么样了?!”
“全都生死未卜,但、但还有一线生机。你快随我们去山下接你的父母!”
谢楠应道:“好!我这就去。”
山羊妖唾骂起来:“不要脸,天府那帮子臭妖怪竟然策反了东海之地的人族,污蔑我们妖族想要侵吞他们的土地。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竟然中了同乡人设下的圈套。人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谢楠急匆匆地跑到山下,见到了奄奄一息的爹娘,不由得联想到了哥哥们血肉模糊惨死的画面。
他支吾地喊:“爹,娘!”
接着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
讲到这里,谢楠突然不说话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仰头喝了口茶。
“后来呢?”鸢室仁听得不是滋味,“我曾听谢升说,他有四位兄长为了维护天道战死,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场抵御外敌的战役……”
“不全是。在这场战争中,我的大哥和三哥死去了。有两位兄长得以侥幸生还。”谢楠眉眼低垂,“但是许多年后,六哥也死了,随之,九哥也去了。他们都为家族兴盛与天道秩序付出了生命。于是,我变成了天砚山这一辈最大的男丁。”
“你们谢氏虎族铁骨铮铮,是不少妖族的楷模。”
“哪里。都是哥哥们和爹娘的功劳。”谢楠自嘲似地扬起唇角,“我远远比不上。”
鸢室仁听他说年幼时只要父母不在,众兄弟姐妹们便没有依靠。与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符。
于是疑惑地问:“我看天砚山上还有一些老者,那时他们都不在吗?”
谢楠点头:“天砚山壮大后,有一些旁支前来投奔我们。那些老者虽是我们的长辈,但都无法干预族中的紧要事宜。”
鸢室仁豁然开朗:“难怪那个叫谢濡的姑娘与你同姓谢,却也能嫁你。我原以为你们是近亲。”
“嗯?嫁我?你别听谢升乱说。”谢楠嗓音低沉,“我早已决定不娶妻了。”
1...1516171819...4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