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骨火
“幸亏你回来了。”谢升最在小舟上自嘲地说,“不然我就该大闹寒山寺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哎?……你身上怎么穿着喜服?”
鸢室仁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红袍,站在船头,变出两只桨,不说一声便将船划到了河中央。
“阿仁!你要做什么?”
水面上微波粼粼,泛着月光。
谢升站起身去拦他,结果一摇一晃,船身震荡,两人一同摔进了船肚子里。
这船本身就不大,两个男人躺在一起更显得拥挤狭小。谢升整个身子压在鸢室仁身上,因为动荡的船身没能一下子爬起来。
夜晚的船内更是漆黑。随着船身在河面上静止,谢升才发现他的头趴在了鸢室仁温暖柔软的颈窝里。
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久久不语。在如此寂静的深夜,谢升听到了自己全身上下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他拢起掌心,捏紧鸢室仁胸前的喜服。
一具沉重身躯压在鸢室仁身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谢升炙热滚烫的掌心。鸢室仁并不推拒,反而仰起脖子吻了吻谢升的面颊。
谢升身体一颤,浑身血液像是受到了鼓舞,不知向何处倒流了去,拥得他燥热。他一把扯开了喜服领口,嘴唇向下挪了半寸,吮住鸢室仁的锁骨,之后又觉得不够,张嘴用上了尖利的牙齿。
他按住鸢室仁的胸膛,另一只手向下游弋。
花神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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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未着寸缕。
转眼间,大红喜服上便聚了许多褶皱,领口倾斜大开,挂在鸢室仁的肩膀上。他被谢升咬得钝疼,叫了一声,声音沙哑。
……不一会儿,大红喜服便被丢出船舱,漂在了沉静的河面上。
许久之后,两人都未从狭窄的船舱中出来。
“嗡”
钟声浑厚,枫桥夜泊,船身摇曳着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写肉,原谅我吧!
第66章第六十六章
谢升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发现鸢室仁已经不在船内。他穿好衣服,走到船头,看见不远处的水底沉着一块红衣裳,这才想起来,昨夜他把花神身上的喜服给扒了。
他绕着四周的蓝天碧树环视一圈,没找到鸢室仁的身影。
枫桥底下,寒山寺外。不知淙淙流水上的枫桥,是否听见了昨晚船上的欢愉声。
一大早就不见踪影,小花神约莫是生气了。虽说谢升以前看过一些春/宫图,但实战经验全无,昨夜只知道一股脑儿横冲直撞,还把花神弄出了血。神血血温极高,差点把他烫萎。多亏他自己当时也是一腔热血,才撑了许久没缴械投降。
昨夜他黑灯瞎火没看清鸢室仁的脸色,也不知道对方感觉怎样,以后还得勤加练习,不能委屈了他的心肝宝贝。
他从没听过花神哭,没想到昨天花神嘤嘤抽泣的声音也是那样动听。昨夜没来得及明明白白表露心迹,还是赶紧找到阿仁为妙。想到这儿,谢升不禁心猿意马,想再继续亲近鸢室仁一番,于是他抬手使了个术法,感应起了鸢室仁身上的铜竺。
这不感应还好,一感应就感应到了千八百里外。
铜竺现在是在东海龙宫的方向?
花神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龙宫。
谢升心中纳闷,立刻使纵云术赶到龙宫。他循着铜竺的指示来到了龙宫边上的海涡处,这时,席卷海浪的漩涡已经不见了。
四周海水黑暗寂静,到处漂着快意游荡的鱼群。
在原本海涡旋转的海底,落着一只黄猫和他的铜竺。谢升将手上的光照耀过去,发觉黄猫的身体缓缓一起一伏,正沉沉睡着。
这只黄花纹狸猫他当然认得,可不就是他的心肝阿仁么,不知道阿仁究竟遭遇了什么晕在此处。他一把将黄猫搂入怀中,接着又把铜竺拾了起来放进口袋里。刚想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蟹侍卫长路青的声音:“谢升少侠!请留步!”
路青头顶那颗闪亮的夜明珠晃得他眼睛一涩。他连忙低下头,眯着眼道:“侍卫长,发生了何事?”
他进龙宫海域之前须得经过门口那些虾兵蟹将的例行检查,因此龙宫早就知道他来了。
路青打量四周:“那位花神方才也来过,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
“就在我怀里呢。”谢升将黄猫递到他面前,“花神常以猫身示人,但他现在陷入了沉睡,一时半会儿都无法醒来。”
路青的目光狐疑地在黄猫身上转了大半个圈:“花神来到龙宫后便不见踪影,不一会儿长老察觉到东海海涡消失,这时听闻你也到了,长老才派我来此处寻你。”
没想到这么巧,花神一到,漩涡中残余的灵力就全部散尽了。
谢升摸着黄猫滚圆的后脑勺,低声道:“我这就随你去龙宫内邸。”
龙王一如既往坐在那里嚼槟榔,他一看到谢升,眼睛都忽闪忽闪地亮了起来,快速变出一根狗尾巴草,朝谢升怀里那只猫戳去。
“长老!您别逗他。”谢升赶紧护住黄猫的头。
龙王笑了一声:“唉,这只猫脸上怎么了,被老鼠咬了?”
谢升低头一瞧,果然看到黄猫右脸上缺了一圆圈的毛,圆圈断断续续,像是谁落下的牙印。
“是我咬的。”
谢升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昨夜兴致高昂时,他捧着鸢室仁的脸蛋又吮又含地咬了一口,没想到阿仁变成猫了,这牙印还依然留着。
“你好端端一只老虎,咬得齿痕怎和老鼠一样小家子气。”龙王侧眼斜睨他,显然是不信,“这只猫从哪来的?”
谢升坦白道:“这是上次那位花神的猫身。您别逗他。”
“花神不是那只小章鱼么?”龙王只好回狗尾巴草,悻悻道,“别看我年纪大了,但记性并不比你们差。小章鱼我还是记得的,他不是这只猫。”
谢升张口打算解释,谁知龙王神色陡然一惊,指着猫头道:“这只猫我见过。”
“长老见过?”
谢升心里猜疑,难道鸢室仁还在东海里显露过猫身不成。
“是,我见过。”章鱼长老眼睛里的光越来越清明,“要不怎么说我记性好呢。那时你与我素未谋面,有一日我上岸,瞧见有只小老虎追着一只黄狸猫玩儿,把黄猫欺负得喵喵大叫。那只老虎便是你,狸猫我后来也遇见过。这些事你全都忘了?”
“长老,怎么可能。”谢升以为龙王老糊涂了,净捡着不可能的事情瞎说,“天下的狸花黄几乎都长得一个模样,长老一定是认错了。”
章鱼长老慢条斯理道:“当时这只狸花猫到了即将成妖的时候,身边还常有一只已经修得神识的白兔陪他打闹。一猫一兔的配合世间少有,因此我记得格外清晰。”
白兔。
谢升不禁想起了最初那只害人性命的鸢首山地灵。
“后来啊,这只黄猫就再也没有出现,彻底从东海边消失了。你也没再追赶过它。”龙王吐出了嘴里的槟榔,一边回忆,一边道,“你追起了小章鱼,小章鱼是只修得神识的草木妖,他会哭会闹能说能叫,比起一只没有神识的畜生,你更喜欢追着小章鱼玩儿,没事便下山跑来抓他,好像还喜欢把他顶在头上,大老远儿就能看到脑门上绿油油一片,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谢升抚着黄猫柔软的身体,眉头越蹙越深,眼睛畏光时的那种酸涩感也逐渐涌了出来。
章鱼长老仰起头,看着屋顶,感慨道:“没想到啊,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你和他都长得这么大了,还有一个成了神。哎,岁月如梭,我也老了。”
“说哪里的话,您还年轻。”谢升又道,“您找我来,主要是为了方才海涡消失一事吧。”
“哎呦,我险些忘了。”长老拍了一把桌子,坐起身来,“花神一来,旁边那个海涡便消失了。莫非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海涡除去了?”
“恐怕是。”谢升抱起了黄猫,“您看他这副熟睡的样子,多半是累着了。”
然而只需要再等几天,这只海涡中的灵力就能自己散去,无需多此一举。谢升不理解鸢室仁为何要这样做。
“说了那么多,全都白说了。”龙王急得朝谢升脑壳上扔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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榔,“你怎还觉得这只黄猫就是小章鱼。我看花神一定是跳进了海涡。”
谢升不信邪,依然坚持道:“不可能。他若要跳进去,不可能不告诉我。”
龙王打击他:“当初那只白兔子可是陪着小章鱼跳进去了。他告诉你了没?”
谢升被章鱼师父这句话问噎着了,许久都没再吭声。
.
黄猫窝在谢升的臂弯里,一直一直都没有醒来。谢升回到天砚山,将黄猫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还贴心地给他罩了层床单,以防着凉。
经过上午龙宫一行,昨夜那股销魂的兴奋劲早已褪去了。谢升觉得肚子饿,便想去谢楠院子里讨些吃的。好巧不巧的是,走到一半,迎面和谢楠撞上。
谢楠看了看他,问:“昨天去寒山寺一晚上没回来?衣服怎么皱成这副模样。”
谢升不打算隐瞒,但又不想坦诚到露骨,只好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十哥,我断子绝孙了。”
天砚山上许多树木叶子变成了金黄色,七月蝉声泣血似地声嘶力竭,吵得谢楠以为自己的弟弟脑子长了包。
谢楠轻笑一声:“什么?你去了一趟寒山寺,就准备出家?真好,今后我眼皮子底下便清静了。”
谢升连忙否认:“十哥,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我出了家,阿仁可怎么办啊。”
谢楠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他眼底的眸光极为平静:“你和花神好上了。”
谢升点头:“眼下花神还晕着没起,等到时候他醒了,我再和他一起去拜访爹娘。”
还晕着,没起。
谢楠一直知道他这个弟弟不害臊,没想到竟如此不害臊。
“花神温文尔雅,单纯善良,我相信爹娘会喜欢这样的……这样的媳妇。”谢楠将扇子大开,掀起一阵凉爽清风,“你们别急,我先帮你们和爹娘铺垫铺垫,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多谢十哥。”
谢升与谢楠道了别,兴冲冲地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自己出来是为了问谢楠要些吃食。前面便是灶房了,再回去也得走一大圈,不如自己动手蒸一碗熏鹿肉吃。
院子里的井下还有他放的冰镇桃汁,喝桃汁吃鹿肉,美食香味兴许能将黄猫熏醒。
今日的阳光并不毒辣,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谢升在灶房门口摘了一串晒干的鹿肉,准备起火开蒸。大约半柱香后,多日未见的闰元和闰深也进来了。
“谢升前辈!听说你昨夜和花神去送子观音庙烧香啦。”闰元一见到他便扑了上来,眼睛放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你们去送子观音庙做什么?”
闰深抓着闰元的衣摆,敛神道:“师兄”
闰元甩袖,大约是意识到如此行为有些不得体。他立刻站直了身体,清清嗓子:“你们打算娶亲了。”
“不是。”谢升不打算再解释点别的,“你们要用灶房?等我蒸完这锅鹿肉就给你们用。”
“我们不急。”闰深低头捡了两个鸡蛋敲进碗里:“前辈,我师兄今日刚到了师父派人带来的新剑鞘,正高兴呢,若有哪里冒犯,前辈莫要在意。”
说起新剑鞘,谢升便想起来原来那个旧剑鞘是他未经闰元允许拿来挡雷才劈坏的,于是道:“若有打磨剑鞘的需要可以来和我说,我房间里有金尖石。”
闰元喜滋滋地:“前辈对我们真好。此番师父还给我们捎了几句话,和镇派之宝蛇皮袋有关。”
上次将蛇皮袋讨回去后,闰元闰神专程飞鸽传书回去询问了蛇皮袋的来历。若让别人知道连门下弟子都对镇派之宝毫无了解,那就丢大人了。
谢升对他们的蛇皮打并不感兴趣,眼睛盯着那锅鹿肉,只是出于礼貌才多问了一句:“怎么说?”
闰元:“我们师父说了,我们的镇派之宝以前装过火灵之心,是樊川火灵的心脏。这个蛇皮袋还是一个神仙给我们的呢。”
“什么?”谢升拿着筷子去翻鹿肉的手彻底停住了。他将目光转向闰元,一时觉得思绪没由来的混乱,像是有许多零碎的线索摊在各个角落,怎么也串不起来。
闰元见他眼神奇怪,便起了献宝似的神情,抿着嘴唇,正经道:“前辈,你怎么了?”
过了半响,蒸锅噗噗地顶着盖子飘起了烟,锅里的水咕噜噜冒着滚烫的水泡。
鹿肉快熟了。
谢升回神,抓起两只锅耳便向外走:“多谢你们的消息,我把灶房留给你们了。”
他端着一碗没彻底蒸熟的鹿肉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老远就瞧见门口站着一只食铁兽。待走近了,他才看清食铁兽白黑白黑的毛发上印着许多大红唇印,震得谢升停在门外不敢靠近。
“咏川,你、你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食铁兽坐在门口面无表情,但语气里却听出他满心烦闷,“我以后再也不一个人走山路了,你们谢氏虎族的女人真可怕,见到食铁兽便抱着啃,不知羞耻。”
谢升听明白了。他笑了一声,抬脚踢开木门:“进来,我请你吃鹿肉。”
院子里的香樟树今年才移种到此,十分年轻,树干不到一个小碗口粗。到了秋季,它仍然蔚蔚常青,比院外那些萧索年迈的金黄景象看着更加舒心。只是偶尔会落几瓣叶子下来。
谢升拨开石桌上的树叶,把鹿肉放在上面,对咏川道:“我去拿两只椅子。”
咏川跟他一起进了屋,直到来了外人,谢升才意识到自己屋里乱得一团糟。椅子全被杂物堆住了,咏川看着这副情形,便随手拿起一张脏兮兮的绢帕道:“你先整理,不用管我,我去外面帮你把这块带血污的帕子给洗了。”
咏川在山上白吃白住许多日,已经在谢楠的管教下干起了家务活,养成了天砚山家丁的习惯看到污物便想去洗掉。
谢升先腾出两张椅子搬到院里,再把杂物三两下挪到了柜中,这时,咏川也把帕子洗得差不多了,他在外面喊道:“谢升,我还以为你这条帕子是红颜色的,结果竟然是蓝白相间的?你究竟流了多少血啊,洗都洗不净。”
谢升关上柜门,倏尔有道光线在脑海中闪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那只沾血的绢帕是鸢室仁随手拿出来的。
他赶到咏川身旁,将绢帕拿起来瞅了两眼。
果然。
今日从龙宫回来后,他便把心里那一丝担忧隐隐地压在了最底部。到了现在,这股担忧彻底压不住了,且越升越高扬,越扩越宽大。
“这是我的帕子。”谢升不敢相信鸢室仁竟用了这只帕子来给他擦血,“之前我把它丢进了东海漩涡,按照常理它不该出现在这儿。”
食铁兽被他说糊涂了,摸着后脑勺上的唇印问:“你不知道它在你的房间里?”
“我知道。”谢升心里愈加后怕起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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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它怎么落在了阿仁手里。”
他抬头看着床榻上那一团拢起的身影。黄猫尚在薄被下面熟睡着。
谢升把未洗净血迹的绢帕攥在手心,抬头望向天空:“鹿肉你自己吃吧,现在我要去一趟鸢首山。若十哥问起我,就告诉他我马上回来。”
咏川来不及应答,便看到谢升腾云飞向空中,一溜烟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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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升从山路爬上鸢首山。他记得山腰处有鸢首神界的入口,入口处有两棵枝叶繁茂的巨树,树枝上抽枝发芽,长出来的花枝纵横交错,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草墙,将头顶的阳光全都遮蔽住了。他记得第一次进入神界时,还花了好大一番力气。
可是,今日再看。
那两棵参天大树不见了,纵横交错的草墙不见了,鸢首神界的入口也不见了。
除了有片青葱草地一如既往,之前那些遮蔽阳光的植被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此处视野空旷,能够眺望数十里之外的袅袅炊烟,他还能清晰看见远处小山包上飘下来一丛白花花的瀑布。
这在以前绝无可能。
谢升望着头顶毫无阻挡的阳光,尚未痊愈的眼睛止不住地冒出酸水。这时,正巧有一位山民走过,谢升立即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你是谁?”那人捂紧腰包,以为遇见了强盗。
谢升在鸢首祭祀日出了许多风头,几乎所有村民都记得他的模样,把他称作侠士。他疑惑道:“你不是鸢首村的村民?”
看来遇到的不是强盗,而是个凶神恶煞的问路人,村民松了口气,但仍没有放下戒备,“我当然是!如果不是鸢首村的人,我怎会走这条路上山。”
闻言谢升便开始套近乎:“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谢升,之前在祭祀日上帮你们抓过人牲。”
“什么人牲谢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村民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汗,“这大热天儿您别说胡话了,若没事情,就赶紧走吧,山顶上是我们的村落,没有通往别处的路。”
村民匆匆离开了。
谢升心里那股不祥的感觉扩大了数倍。他跟在村民后头上了山,循着之前的路寻找鸢首神庙,然而他在村子里绕了整整两大圈,都无果。
他又找了一位妇人询问道:“大娘,请问你知道鸢首神庙怎么走吗?”
“什么神庙。”妇人比他还要迷茫,“我们这儿从不信神,哪里来的神庙?”
从不信神,怎么可能。
谢升渐渐感到心绪崩溃:“前几月我来时,村里还举行了鸢首祭祀日,我帮你们抓到了人牲,你们都忘记了?”
“小伙子,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妇人当他胡说八道,抬眼朝他的脸上下打量了半天,“你走错地方了。”
谢升问:“难道这附近有第二个鸢首村?”
“没有。只有这一个。”
接着妇人不再答复,小步快跑着避开了他。
之后谢升又拦下了几个村民,他们都说没有鸢首神庙,也没有见过鸢首花神。
他们不记得他也就罢了,怎么连阿仁都不记得。阿仁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么伤心。
谢低头一声不吭,慢慢回想着那几日在鸢首山的经历。他依稀记得有名年轻人十分崇拜花神,甚至说要进入神界侍奉。这年轻人的名字叫
乌为。
他眼眸一亮。对呀,还有乌为。
他赶紧向周围的路人打听起了乌为,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客栈门口。他抬头望向门匾这家客栈谢升和鸢室仁一同住过。
谢升走进去,看到了客栈老板。他问道:“老板,你可还记得我?”
老板生意做久了,看谁都像熟人:“面熟、面熟。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谢升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放在桌上:“你记不记得我?我之前带了一个少年人来住你的店。”
好银子,老板来回瞅了他几眼,忽地吸了口气:“我想起来了,之前客观您的确来住过,可是您是独自一人前来,并没见到什么少年人啊。”
掌柜的还认得他。谢升看到了一丝希望:“掌柜的您再仔细想想。”
“我不会记错。”老板捏起胡须,“当时我女儿蓓蓓见你模样俊朗,还开玩笑说想要嫁给你,我这才记下了你的模样。当时你的确是一个人前来。”
谢升见实在问不出了,便换了个问题:“那掌柜的可知,村里有个叫乌为的年轻人?”
老板眯起眼睛:“姓乌……乌为。”他垂首琢磨半响,蓦地睁大了眼,“乌家有个儿子,好像就叫乌为,但他早就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谢升记得乌为早已治好了病。
“十几年前,他生下来不久便因为体弱多病死去了,名字刚起好,便带进了坟墓里。”老板摇着头惋惜,“生下来也是遭罪,不如死了好。那时我与他家往来甚密,这才将乌为的名字记到现在。”
乌为一生下来便死了。
听到这里,谢升心底里那最后一星希望破灭了。
他们从未听说过花神,也不供奉。
老板好奇道:“客官,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是我认错人了。”谢升转身离开了客栈,他抬手扶额,面容倦怠。
鸢首村已经没有了鸢首花神的踪迹。村民仿佛从未供奉过花神,将鸢室仁忘了个彻底。
鸢室仁心心念念整日挂在心头的村人们,也都不记得他了。
彼尔有神,彼尔无神。有似无,假亦真。
谢升行色匆匆地飞回了鸢首山,进屋看着自己床榻上的黄猫。黄猫依然熟睡着,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若黄猫醒来,他该如何向对方解释?
阿仁必然会难过许久。
就在这时,咏川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见谢升回来了,立即道:“谢升!花神在前厅呢。”
“什么花神?”
谢升惊得后退一步,他低头看了看那只脸上缺了一圈毛的黄猫,又转身望向食铁兽。
“就是小花神,鸢室仁!”咏川用两只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花朵的形状,“我把那盘鹿肉给他吃了,他狼吞虎咽地吃完,还问我有没有其他食物,他说自己饿得全身无力,两眼发昏。”
“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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