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影别动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秋月春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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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5. 危如累卵
那么现在根据凌云鹏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消息确实是自己当初的失误造成的,日本人已经确定妙玉是军统人员,但妙玉这个代号却让日本人误入歧途,以为是个女子,这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局座正色道:“你马上给妙玉去电,让他莫要纠结此事,只需将幸太郎安全送达重庆便是万事大吉。”
“好,我这就电告妙玉。”苏惠民赶紧将局座的意思通过电波告诉了远在广州的凌云鹏。
凌云鹏收到重庆的电文之后,一笑了之,看来重庆是知道此事的,那说明他的代号被泄密可能并非李明阳所为。
凌云鹏长吁了一口气,忽然又一个问题闪现了出来,小寒江现在落入了仓田的手里,那仓田会不会拿小寒江做文章呢他以李明阳的名义给总部发电,告诉重庆幸太郎已被日军虏获,其目的应该不会是简单地向重庆方面炫耀,示威。
凌云鹏忽然想起当初他们初到香港时,因为无法寻找到幸太郎,傅星瀚曾经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随便找个婴儿冒充幸太郎就行了,当时被他怒斥了一番。那会不会仓田也有此意想要鱼目混珠,狸猫换太子呢
一想到这儿,凌云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仓田却有此意,让小寒江冒幸太郎之名来到了宫泽真一的身边,那宫泽肯定会把小寒江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幸太郎,那么和宫泽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幸太郎则会被视作冒牌货,这不仅是宫泽真一和幸太郎的悲哀,也是他们别动队的悲哀,更是李明阳和香港站以及龙仔他们的悲哀,这么多人千辛万苦,前赴后继,设法把幸太郎送到重庆,最终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宫泽真一会以为是局座为了笼络他,感化他,而用欺骗的手段,找了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婴儿来冒充他的儿子,这种愤怒将会让宫泽断然拒绝与重庆方面的合作,甚至会让宫泽产生报复心理,用一些假情报来欺骗我方,从而把我方带入歧途,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凌云鹏不敢往下想,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如坐针毡,仓田的这个计划太可怕了,他们这一个多月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艰辛很有可能化为泡影,况且这个李代桃僵计划极有可能实现,因为格雷院长现在已被仓田掌控,否则不会有通缉令上的画像。那么格雷院长作为宫泽夫人的主治医生为她接生,而且格雷院长又是宫泽夫人的故交,宫泽真一没理由怀疑格雷院长,只要格雷院长证明小寒江就是宫泽真一的亲儿子,宫泽真一肯定深信不疑。
相比较之下,虽然他们有罗小芳作为证人,也有千惠子的病历来证明幸太郎是宫泽真一和千惠子的儿子,但罗小芳毕竟只是个助产士,跟宫泽一家也没有渊源,宫泽会选择相信罗小芳还是格雷院长呢
由此看来,这封电报与其说是发给重庆,发给局座的,不如说是发给宫泽真一的,让他知道重庆方面手里并没有幸太郎,幸太郎被日本军部所控制,宫泽若是倒向重庆,那么他的儿子将有性命之虞,对于宫泽这个重视家庭,重视亲情的人而言,儿子在哪儿,他就必定倒向哪一方。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宫泽将如何得到这则电文呢也许在重庆内部有日本人的鼹鼠,只要他们窃取这份电文,交给宫泽,宫泽必然反水。
必须马上把这一情况向总部汇报,让重庆方面预先做好准备,提防内鬼。
于是,凌云鹏将这一大胆的预测向总部报告:“总部,日军的电报极有可能蕴含阴谋,可能他们想要李代桃僵,让一个与宫泽毫无血缘关系的婴儿假冒幸太郎,而李明阳手里确实有一名叫小寒江的婴儿,仓田可能要借这个婴儿做文章,且幸太郎的接生医生格雷院长已被仓田控制,极有可能作伪证,当务之急,速查总部内部有无日军鼹鼠,以防宫泽获悉这份电报。”
当苏惠民将这份电文呈交局座时,两人都大吃一惊,半响说不出话来。
“惠民,你觉得是妙玉杞人忧天呢,还是确有此事,我们还蒙在鼓里”局座望着苏惠民,眼里充满了疑虑。
“局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被妙玉言中的话,宫泽不再信任我们,甚至编造假情报,让我们上当受骗,那我们的损失可就不可估量啊!”苏惠民显得很是忧心忡忡。
“赤那,日本人够阴险的,早知道他们会采取如此下作手段,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在重庆找个婴儿给宫泽,也就万事大吉了。何苦让妙玉他们千里迢迢去香港,还搭上一个香港站,到最后还有可能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果。”局座咬牙切齿,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局座,你看我们是不是按妙玉所说的,排查我们内部是否存在内鬼”
“这件事我就交给曲志勇去办吧,让他去做甄别,先从你们电讯科开始排查,然后扩展至整个军统。”局座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对苏惠民嘱咐了一句:“那份电报一定要保存好,切不可大意。”
“哎,局座放心,保险箱钥匙我是寸步不离,就连睡觉时,我都把钥匙塞在枕头下。”苏惠民指了指皮带上的保险柜钥匙。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局座笑着拍了拍苏惠民的肩膀:“唉,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苏惠民苦笑了一声。
“哎,惠民,妙玉现在在广州,是不是跟广州站联系上了,从猎狗那儿发的报啊”局座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苏惠民摇了摇头:“不是啊,这是来自于一个陌生的波段。”
“这么说,妙玉并没有跟猎狗联系,那他现在用的是谁的电台呢而且还能使用这么长时间。”局座眼里充满着狐疑。
“可能赵锦文只给了他羚羊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告知他猎狗的联络方式,所以妙玉用的不是猎狗的电台,我估计赵锦文是不想让妙玉的这次行动让更多的人知晓。“苏惠民猜测道。
“这个赵锦文,也真是的,谨慎有余,冒险不够。“
“不过妙玉这人总是有奇思妙想,不按常规出牌,不知这些人从哪儿搞到了一部电台。”苏惠民欣慰地笑了笑:“起初报务员也没听出是妙玉在呼叫,但我一听就听出是妙玉的指法,在军校时,我还给这批学员上过一个学期的报务课和译电课呢,妙玉的发报水平和译电水平都是最好的,他发报时,指法非常干脆利落,清晰准确,所以我只听了一耳朵,就确定是妙玉在向总部发报。”
666. 一场虚惊
局座听了苏惠民对凌云鹏的评价也频频颔首点头:“是啊,妙玉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行动能力,组织能力,思辨能力,推断能力都是最上乘的,当年他不就是军校里的最出色的学员吗怪不得赵锦文抓在手里不肯放呢,上次他还跟我说,就是给他一百个行动队员换他的这张王牌,他都不换。“
“他们这对师徒,就像是父子,自然是不愿分开啦!”苏惠民对赵锦文和凌云鹏的关系还是相当清楚的,当年在军校时,就常看见凌云鹏一到礼拜天就往赵锦文家里跑,赵锦文也是处处维护他这个得意门生。
“惠民,给妙玉去电,让他去找猎狗,他们现在被日本人通缉,肯定寸步难行,同时电告猎狗,必须确保妙玉等人的安全。”
“局座,你不是刚给猎狗他们下达了暗杀令,现在又让他们去保护妙玉几个,猎狗会不会分身乏术,顾及不暇啊”
“我们军统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猎狗要是连这两件事都不能办好的话,趁早解甲归田养老去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局座冷冷地说道:“已经过去了五天了,猎狗居然连对方的踪影都没摸清楚。”
“局座,你别生气,也许猎狗是想要谋定而后动。”苏惠民劝慰了一句。
“谋定而后动,你还真是抬举他了,他有谋吗这只猎狗除了还比较忠心之外,简直是乏善可陈!”局座不屑地说道:“唉,要是我的那些个站长都像妙玉一样有能耐的话,那我就不会整夜睡不好觉啰!好了,惠民,就按我刚才说的给妙玉发报,他们可是我们手里的王牌,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好,我现在就给妙玉去电。”苏惠民连忙坐在电台前,给凌云鹏去电,告诉他去找广州站站长,代号猎狗的孟令忠,并将地址,接头暗号都一一告知凌云鹏。
凌云鹏收到了总部的回电,得知局座已经安排广州站协助他,心里一阵欣喜,虽然他曾经在广州待了三年,在康钧儒的照顾下,对广州城并不陌生,但毕竟时过境迁,他在广州除了梁伯之外,没有其他可靠的人脉关系,而梁伯如今情况如何,他也全然不知,也无从知晓。况且梁伯是地下党组织的人,而他现在是军统人员,无法产生交集。
现在局座让他去与广州站的站长孟令忠联系,这无疑是一则好消息。
收发完总部的电报之后,凌云鹏站起身来,按了按墙上的按钮,墙打开了,凌云鹏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龙仔的病房里,屋子里所有队员都在那儿。
“发完了”龙仔见凌云鹏进来了,连忙问了一声。
“嗯,跟总部联系上了。”凌云鹏心情沉重地说道:“香港站被日军端了,老李和阿南,威仔他们都殉国了。”
龙仔和其他队员们一听,也都大吃一惊,怔怔地望着凌云鹏,无言以对,尽管龙仔几个跟李明阳这些军统人员并不熟,只是临时在利德药房过了一夜而已,但那毕竟是同胞,是一支抗日的有生力量,就这么被日本人摧毁了,心情也异常沉重。
“云鹏,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龙仔关切地问道。
“还是得尽快离开广州,把幸太郎尽早送达重庆。好了,打扰你们许久了,大恩不言谢,等到抗战胜利的一天,我们一起喝庆功酒。”凌云鹏向龙仔,匡骏和其他队员们拱手致谢!
凌云鹏辞别了龙仔他们之后,便匆匆前往火车站,了解粤汉铁路是否恢复通车之事,但得到的答复还是没有消息,继续等待。
凌云鹏随即来到了荣华楼,询问是否有一位傅先生订了包房,服务生查了查,点点头,告诉凌云鹏确实是有一位傅先生在二楼的荣昌厅订了位。
凌云鹏一听,心里一沉,难道敌人这么快就已经嗅到了他们的踪迹,对傅星瀚等人进行围捕了幸亏早有预案,否则跟他们一时还联系不上呢!
凌云鹏径直朝二楼的荣昌厅走去,他敲了敲房门,房门微微露出一条门缝,傅星瀚从门缝里看见外面站着的是凌云鹏,便一把将他拉了进来,随后把房门关上。
“老大,你来啦”傅星瀚脸上流露出一种焦虑和不安。
“八方客栈出事了吗”凌云鹏赶紧问了一句。
“老大,你总算是来了,刚才我们还为你捏把汗呢!”阿辉赶紧上前抓住凌云鹏的手,凌云鹏感到阿辉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凌云鹏望了望屋内,所有人都到齐了,稍稍放下心来,他朝怀抱着幸太郎的罗小芳微微点了点头,罗小芳见凌云鹏戴着金丝边眼镜,贴着花白胡须,俨然一位老学究的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你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凌云鹏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大,你走后,我就让阿辉去楼下望风。”傅星瀚向凌云鹏细述着凌云鹏走后的情况。
原来凌云鹏走后没多久,阿辉就看见隆庆食品店的老板带着两名警察在这附近转悠着,逢人便向路人和居民打听着什么,阿辉赶紧上楼告诉了傅星瀚,傅星瀚怀疑自己被店老板识破了,便赶紧退了房,带着大家从八方客栈的后门悄悄溜走了,直接来到了荣华楼。
“戏痴,你是说那个卖奶粉的店老板带着警察在找人”凌云鹏问了一句。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店老板,逢人就打听,还比划着高矮胖瘦,我看他那样,是在向人描述戏痴的长相,后面还跟着两个穿黑皮的警察呢!”阿辉在一旁作证。
“我估计啊,这个店老板可能是因为你把他的生意给搅黄了,还讹了他五罐高档奶粉,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以受害人的身份报警,寻找你的下落。”凌云鹏听完傅星瀚的叙述之后,判断并非是傅星瀚暴露了,而是因为他去找店老板算账,结果惹怒了店老板,店老板便报警,想让警察帮他出口恶气,看来这是一场虚惊。
“老大,你肯定店老板没认出我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女的”傅星瀚一脸疑惑。
667. 栖身之地
“要是你真被认出来了,那店老板肯定会向日本人报告,就算是他向警察报告你就是那个通缉令上的女子,警察也一定会向日本驻军报告此事,所以前来抓捕你的应该是日本兵,或是日本兵加上警察,而且也不会挨家挨户打听你的模样,而是直接将方圆几公里都封堵了,随后日本兵挨家挨户进行搜查,而且日本人认定你我是危险分子,怎么可能派两个小警察前来进行抓捕”
听完凌云鹏的分析解释之后,傅星瀚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哎呀,我的妈呀,虚惊一场,我还以为被那个店老板认出来了。”
“你呀,就跟那惊弓之鸟似的,听风就是雨,害得我们一路提心吊胆。”秦守义向傅星瀚投来不屑的一瞥。
“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傅星瀚横了秦守义一眼,反驳了一句。
“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还回八方客栈吗”阿辉问道。
“既然已经退房了,再回去有些不妥,何况八方客栈离那家隆庆食品店也不远,危险性还是存在的,就算不被日本人发现,被警察找到,也是件棘手的事,所以当时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惹事,你就是当耳旁风,现在知道惹麻烦了吧我们是在逃亡的路上,要尽量避免被人瞩目,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还这么张扬,唯恐大家不认识你这么个英雄人物。”凌云鹏对这次傅星瀚大闹食品店的做法并不赞同,这样做,无疑会遭致他人的关注,这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傅星瀚也知道自己错了,因自己的一时争强好胜,逞英雄而让大伙又开始颠沛流离了。现在满大街都是他和凌云鹏的通缉令,再去另找旅馆投宿的话,那么店老板对住客的审核肯定更严格,难免不被识破发现。
“这样吧,你们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栖身之地。”凌云鹏说完,起身要走。
“凌大哥,你饿了吧,先吃点茶点再走吧。”罗小芳见凌云鹏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出去了,赶紧把桌上他们点的茶点端过去。
“谢谢啊,阿芳。”凌云鹏经罗小芳这么一提醒,才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了,便随手从桌上拿起两只叉烧包,狼吞虎咽吃下肚去。
“饿了,你们就继续点宵夜吧。”凌云鹏说完,便匆匆往外走去。
凌云鹏决定去找广州站站长孟令忠,于是他朝位于位于包公庙附近的一家名为“心怡”旅馆走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很多商店都已经打烊了,大街上只有一些昏暗的路灯在指引着晚归的人回家。而心怡旅馆则在黑夜中依旧闪着霓虹灯光,凌云鹏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于是,他走进心怡旅馆。
“先生,住店吗”一个伙计前来招呼。
“你们老板在吗”凌云鹏朝四周望了望。
“客官,你找我吗”从屋内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中年人。
“老板,我听人介绍说,你这里有一对嘉庆年间的太师椅”凌云鹏轻声问道。
“不,你搞错了,我这里的太师椅是嘉靖年间的。”
“椅背上是否刻有牡丹图案”
“先生,您记错了,椅背上刻的是芙蓉图案。”
暗语对上了,老板连忙伸出手去,跟凌云鹏握了握手“我是广州站站长孟令忠,你就是凌云鹏,凌队长吧”
凌云鹏点点头“我就是凌云鹏,孟站长,您好!”
“来,我们到屋里谈。”孟令忠将凌云鹏带到底楼的一间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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