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影别动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秋月春风矣
上官谦在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审讯处的医务科也待了好些日子了,他也渐渐看明白了,一般施以重刑的,伤筋断骨的都是政治犯,其中以共党居多,所以他猜想眼前的这个犯人应该也是共党分子,而且还是个顽固分子。一般犯人,一两套刑具一上就开口了,而这个则一连上了四套刑具,把人的四肢都给弄残废了,神智都弄昏聩了才被送过来,可见这人不是一般人。
上官谦看着彭若飞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好端端的一个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跟这些凶残成性的东西较什么劲呢低个头,求个饶,不就过去了吗这是何苦来着”
吃午饭的时候,龚培元又过来了:“上官医生,这人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怎样,能不能过感染这一关还不知道呢!”上官谦瞥了一眼龚培元:“我说龚科长,这人是什么角色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搞得连半条命都快没了。”
“这人身上的伤可不是我们情报科在刑讯室里搞的杰作,你可别冤枉我们了,这人是刚从江西押回来的,他身上的这些伤都是江西那帮家伙搞的,我们到现在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
“哦,不是你们情报科干的啊”上官谦一愣,随后冲龚培元苦笑了一下:“不过到了你老兄手里,恐怕跟现在也差不多吧。”
龚培元耸了耸肩:“这就要看他识不识时务了。我跟你说,上官,这人可是我们情报科要抓的大鱼,半年多前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结果到了江西云雾山落脚,还不安分,居然跟当地的土匪搞在一起,专门定点劫杀当地的富豪乡绅,还开仓放粮,笼络人心,把那里也搞得鸡犬不宁啊,附近不少村民都上山投奔,落草为寇。
所以呢,当地政府动用了军力,命当地保安队配合一五六师第三团一起上山剿匪,说是剿灭了云雾山上的匪患,不过我听到的内部消息是说其实第三团损失了近一半人马,只杀了五六十个土匪,活捉四人,其中就包括现在躺在你病床上的这个人,而其他五六百人都不见踪影,连那个匪首都没抓住。
后来那个保安队长又想出一计,想要引蛇出洞,以这人为诱饵,在报纸上大肆渲染,召开什么公判大会,结果呢,尽管杀了三十几个土匪,但那个
206. 精心医护
上官谦一听就知道这个龚培元也不是什么善茬,恐怕也不比那些江西的刽子手好到哪里去,在这些人眼里,没有心慈手软这一说,他们才不管犯人是痛是痒,是死是活,他们脑子里只有口供,口供。
“听你的意思,要是这个姓彭的不说,你还会大刑伺候,往死里整,是吧龚科长,我可先给你打打预防针啊,这个姓彭的身体可禁不住这么折腾,既然是条大鱼,就不要把鱼给弄死了嘛。”上官谦怕龚培元用刑过重,先给他提个醒。
谁知,龚培元不以为然,反而觉得上官谦立场有问题:“不是我说你啊,上官,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委员长说过,对待共党就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绝不姑息,绝不手软,要不是我跟你私底下关系不错,你这种言论被别人听见,一定会扣你一顶亲共的帽子,你呀,就是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我一个大夫,能成什么大事哎,龚科长,你跟处座走得近,你得空帮我问问处座,我那个调离报告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呀”上官谦可没想过要在这里升官成大事,他想的是尽快逃离这个魔窟。
“上官,你就别老想着调走了,我告诉你,处座说了,我们医务科缺人手,好几年都没进人了,你呀,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上官谦一听,感觉从头凉到脚,看来还得继续在这个魔窟里熬日子。
“唉,上官,这人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审讯啊”龚培元看了看床上的彭若飞。
上官谦摇摇头:“不知道,反正这几天肯定是不行的,你们都等了半年多时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是不是”
“可处座想尽快知道四一二之后那些共党的头头脑脑,骨干精锐都躲到哪儿去了,这个情况,这个彭若飞肯定知道,你可别小看这些人,他们是那种自带火种的人,走到哪儿就会把哪儿给烧起来。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消灭于萌芽之中,你看看这半年里,有多少地方搞武装暴动,你以为都是那些泥腿子自发的没有这些共党分子去煽风点火,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就像这个彭若飞,要不是他去了云雾山煽动那些土匪山贼,那些人会去劫富济贫,开仓放粮,笼络人心这路数我一看就知道这伙山贼肯定是被共党分子赤化了。所以,上官啊,这个人你可得上点心,千万不能让他还没审之前就两腿一蹬走了。”
上官谦微微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那好,我先走了。”
龚培元笑着跟上官谦挥了挥手,他两年前在一次行动中受了重伤,是上官谦抢救了两天两夜才把他给救活了,所以他跟上官谦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尽管他总是觉得上官谦跟他不是同类人,但这人医术高明,对谁都保持一定距离,人畜无害的模样。龚培元自然乐意跟大夫交朋友,俗话说:人食五谷,孰能无病有一个医生朋友在身边对症下药多方便呢!
上官谦给彭若飞建立了病历档案,既然上面如此重视这个人,那他更得上心了,不管这药品有多贵重,只要彭若飞需要,就给他用上,就算是缺货,也高价去黑市买来用上;俗话说:三分治七分养,护理工作是重中之重,他特地安排经验丰富的葛护士长亲自担任彭若飞的护理工作,亲自给彭若飞擦洗,换药,打针,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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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拖延战术
龚培元每日总要过来问问上官谦彭若飞的身体状况,上官谦派一个护士每天在门口张望着,若是看见龚培元进医务科了,便立刻通知他,随后他马上向病房内护士使眼色,护士便赶紧通知彭若飞,让他躺在床上假寐。
上官谦担心一旦龚培元见到彭若飞身体已经有些恢复了,就会马上把他送进刑讯室里严加拷问,所以就想以这种拖延战术让彭若飞晚一点进刑讯室,虽然上官谦知道这只不过是障眼法,权宜之计,但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让彭若飞躲掉刑讯,所以能拖一日是一日,能拖一时是一时。
龚培元走进病房,见彭若飞侧躺着,双目紧闭。
“上官,这都过了十天了,怎么我每次来,这人总是昏睡着,他这些天就一直这样吗有没有清醒的时候”龚培元觉得挺纳闷的,为何每次来病房,这个彭若飞都是双目紧闭,没见过他醒来的时候,让他也无法判断这个彭若飞的身体到底能否经受得住审讯。
“大多时候都是这样,我怀疑是当初江西的那些家伙给他上电刑时,把身体和脑子都电坏了。”上官谦编了个缘由来搪塞龚培元。
龚培元一听,很是惊讶:“啊脑子也电坏了吗”
“我觉得是,否则怎么会一直昏昏沉沉的呢你来看。”上官谦把龚培元拉到彭若飞面前,把彭若飞的手腕上和脚踝上的焦斑指给龚培元看:“你看,这就是上电刑时产生的焦斑,你懂的,要是皮肤上呈现这种紫黑色的焦斑,电流得多大,会给人体器官造成怎样的损害我估计是上电刑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对他的大脑产生了麻痹作用,所以就一直这么昏昏沉沉地睡着。”
龚培元当然清楚电刑会对人体造成怎样的危害,他嘴里嘟哝了一句:“那帮瘪三,不知轻重,现在好嘞,脑子坏忒了,还怎么审啊”
龚培元把上官谦拉到一边:“上官啊,想想办法,有什么药物能把他的脑子激活起来”
上官谦无奈地耸耸肩:“我们这里的药品本来就比大医院少多了,治疗脑子的药更是少之又少,我也无能为力呀!”
“奶奶的,好不容易弄了条大鱼回来,现在快变成死鱼了,我千里迢迢把他接来,难道是让他上疗养院的实在不行,给他打点强心针,让他尽快苏醒过来。”龚培元恨恨地说了一句,他现在对戴天旭和鲁克明二人可是恨之入骨,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犯人,却被搞成活不活死不死的模样,他手上有多少案子要等着这个彭若飞开口才能解开,若是这个彭若飞一直这样下去,那他可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龚科长,这强心针是不能乱打的,这要出人命的。”上官谦一听,吓得连连摇头。
龚培元横了床上的彭若飞一眼:“奶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是一个废物,上官,我再给你几天时间,要还是这样的话,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给他打强心针,能得到多少口供算多少。”
龚培元说完,气呼呼地走了,上官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他这招也用不了多久了,这个彭先生迟早是要被送去刑讯室的。一想到这儿,上官谦的神情又黯淡起来了。
“上官医生,多谢你为我打掩护,让我又多过了一天不那么痛苦的日子。”彭若飞向上官谦致谢。
“谢什么呀,这招恐怕也用不了多久了,你没听他说,如果你还是这么昏睡着的话,他打算对你使用强心针了。这强心针能迫使你肾上激素猛增,大脑暂时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但这种针剂很危险,剂量也不好把握,弄不好会死人的。”上官谦把他的担心告诉了
208. 束手无策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你们俩把彭若飞抬到审讯室里去。”龚培元转身朝外走去,忽然又转过身来:“上官,你们医务科随时做好准备,万一这犯人不行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赶快带着药品来审讯室。”
上官谦一听这话,横了龚培元一眼:“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非要把人往死里整”
“我心里有数,这活干了这么多年了,手上的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不是怕万一吗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
龚培元说完,吹着口哨走出了医务科。
上官谦望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彭若飞直接被抬进了审讯室,审讯室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主审人员的审讯桌和椅子之外,就是对面犯人坐的刑讯椅子了,刑讯椅子的扶手上固定了一副已经生了锈的铐子,椅子底下的地上还有一副沉重的脚镣,犯人坐在刑讯椅子上之后,手脚就被铐住,这主要是担心有些凶悍的犯人在审讯过程中会突然站起身来攻击审问人员。
彭若飞被带进审讯室后,随即被按在了刑讯椅子上,就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根本就不用上铐。
龚培元去了一趟情报科,随后手上拿着两个文件夹走进了审讯室,他望了一眼坐在刑讯椅上的彭若飞,这人身体还是很虚弱,从医务科一路抬到这儿,刚坐在刑讯椅上,胸口就一直起伏不停,大口地喘着气。
龚培元走到后面的审讯桌旁,坐了下来。他把手上的两个文件夹放在桌上,这两个文件夹一个是他们所掌握的有关于彭若飞的资料,另一个文件夹是审讯记录册。审讯记录册的封面上,在案犯姓名一栏里填写了彭若飞三字,当初龚培元到保安队带走彭若飞时,那个戴天旭把那本空白的审讯记录本也一起交给了龚培元,除了封面上所写的凌志远三个字以外,里面空白一片。所以龚培元觉得那本审讯记录本根本没有意义,除了知道彭若飞曾用了一个化名以外,什么也没有交代。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彭先生”龚培元客气地问了一声,随后打开审讯记录册。
彭若飞不做声,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好,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我问你答,如果我们彼此合作顺畅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一直继续下去,如果彭先生拒绝回答,或是隐瞒,或是乱咬一气,那我们只能换个地方进行了。这话你能听懂的,是吧”龚培元一上来就想给彭若飞一个下马威,想要震慑他一下。
彭若飞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不作答。
龚培元见彭若飞不作声,以为他被自己的话语震慑住了,毕竟他现在身上的刑伤让他已经尝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凡是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不愿意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好,我们开始,姓名”龚培元问道。
彭若飞抬起眼皮望了望龚培元,没回答。
“听清楚了吗你的姓名”龚培元提高嗓音问道。
“这些资料你们手上不全都有吗否则你也不会去江西把我给带到这儿来,既然已经核实清楚了,又何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呢”彭若飞反过来质询龚培元。
“彭若飞,你放老实点,到底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龚培元没想到彭若飞一上来就这么桀骜不驯的样子:“我警告你,你若是不肯配合,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隔壁刑讯室去,那里我想你一定不会陌生吧”
彭若飞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不去理会龚培元。
龚培元见彭若飞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十分恼火,看样子,这个彭若飞是
209. 一窥端倪
彭若飞闭起眼睛,仔细聆听着龚培元所念的有关他的资料。
“彭若飞,曾用名彭康亮,湖北武汉人氏,光绪十六年生人,妻子薛莹梅,江苏苏州人氏,育有一子,幼年曾在私塾受教,后就读于武汉育人中学,现为震旦大学历史系教授,家住上海公关马路裕兴里45号。**上海党组成员,上海第三次武装起义的区委负责人之一。”
彭若飞表面上看起来心静如水,但其实脑子里却在不断翻腾,龚培元所念的这些资料听上去很详细,但并不完整,而且有误:
彭康亮确实是他父亲给他取的名,但后来上中学后他还使用过彭毅的名字,去保定军校时用的是彭峥嵘这个名字,这些名字却没出现在他的个人资料里,而且资料里只有他在武汉育人中学的求学经历,而没有他在保定军校和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求学记载,可见对他的了解并不深,育有一子,那说明提供信息的人并不清楚云凤的存在。
彭若飞当然清楚当初组织遭受重创,一定是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所致,而龚培元所掌握的这些关于他的信息也一定是这个叛徒所提供的,但当时情况如此危急和混乱,他根本无暇去查明是谁出卖了组织,但现在也许可以一窥端倪。
彭若飞记得他曾经填写过两次个人履历表,一次是在震旦大学入职时填写的,另一次是在入党时所填写的。入职在先,入党在后,入职时所填写的履历表比较简单,而入党时所填写的履历表则比较详细。他是二十六岁时去震旦大学历史系任教,当时云麟才刚出生不久,他三十二岁时入了党,当时云麟七岁,云凤三岁,所以这份资料的提供者应该是跟他的关系并不密切的人,否则肯定会知道他有一儿一女这回事。而目前对他家庭情况了解得很清楚的人范围并不大,他平日里很少与大学同事谈论家庭状况,所以他的大学同事也未必了解他家的具体情况。而在党内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的,除了他的联络员郭子超,就是他的下线金翊轩,还有就是他的上级领导。现在看来,这些人都可以排除了。
而知道他妻子叫薛莹梅的人也寥寥无几,大多跟薛莹梅有接触的人一般称她嫂子,彭嫂,或是麟儿妈,凤儿妈,薛莹梅祖籍江苏苏州,但一直生活在上海,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连周围的邻居都不清楚莹梅是苏州人氏。虽然妻子在小学里教过几年书,但后来因为工作需要,便辞职回家当了家庭主妇,给彭若飞当秘书,因而能连名带姓知道薛莹梅的姓名和籍贯的,只能从他所书写的履历表上才可获知。
彭若飞分析着,目前最大的可能是敌人从震旦大学的档案室里获取了他的履历表,当然当时他的这张履历表填写得并不完整,而且是多年之前所填,而当时他将保定军校和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求学经历都刻意隐瞒了,只填写了中学的求学经历。
当时震旦大学的校长还认为他学历低,不想录用他,但听了他的一番对于历史人物的分析和评价之后,破格录用。其实彭若飞家学渊源,祖父和父亲都曾经是前朝翰林院的编修,他在这种环境下耳濡目染,自然历史知识极为丰富,并不亚于那些历史系里的教授,只是当时他入职时,家中父母均已亡故,所以履历表上没有填写父母情况。而当时云凤还没有出生,当然履历表上没有记载。但他在入党时所填写的履历表时,云凤已经三岁了,所以在入党履历表上,他将自己的父母,妻儿的家庭情况都向组织一一坦陈。
因而龚培元所得知的信息也就显得错漏百出了,但是他奇怪的是龚培元所念的家庭住址却是很吻合的,当时他们正是在裕兴里45号开会,接到郭子超送来的消息后,大家才各奔东西。但他记得在震旦大学的履历表上他所写的住址是豫园路39号,这些年他们搬了好几次家,裕兴里45号才不过住了两年而已。
而他的公开身份知道的人也就局限于当日在他家开会的十二个人,以及郭子超,金翊轩和一些上级领导。所以彭若飞推断这个叛徒应该是在这十二人中间,这人知道开会的地点,也就清楚他家的住址,但这人跟他们关系又并不十分热络,所以不知道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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