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彼旷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他们总在一起,以前是夜辰会不由自主跟着雍易,而今是雍易总要凑过来,不管夜辰在做的是他以往觉得无趣的事情。雍易而今常跟着夜辰到猪羊洞里给家畜喂草料,还会帮忙割莠草,每每看他扛着一大捆莠草,乐呵呵跟在身后,夜辰的心就变得非常柔软,犹如天际的云般。
躺在被中的夜辰,嘴角微微勾起,雍易伸出手来,摸了他的脸一把,两人相视而笑。他们睡觉的地方特别好,在安静的次厅,又位于高层台上,两人就是早上醒来拥抱在一起,也不会被人留意。
雍易抱住夜辰,他闻着夜辰身上草叶的气息,想起这气息的来源。昨日午后,他们在一处偏僻的草丛里亲热,只有虫鸣和风声,特别静谧。当时,夜辰躺在他怀里,跟他讲述自己小时候在红果林里撞见的事,那是他的性启蒙。
雍易则讲述他小时候在兔子林撞见一对男女,然后他因为捣蛋扮豪猪叫,被办事的两人追着要打,让他对于恋爱男女不能招惹的有深刻认识。
雍易熊抱夜辰,在他脖子上嗅来嗅去,夜辰深感背后像似驮着一头黑熊,或者是一头巨犀,雍易非常强壮,死沉。一个春日,雍易完成了少年到男人的蜕变,个头更高,身材更强健,蛮力惊人。有时会发现他的一些举止沉稳而可靠,但在在夜辰身边,往往这么黏糊,像个孩子。
夜辰推开雍易,将雍易从背后推下,那份重量离开,顿时觉得舒畅许多,可不想夜里被他压,到早上还得被压。
雍易躺回自己卧铺,把脸枕手臂上看夜辰,他看他穿衣物,梳理头发,依依不舍:“夜辰,外头还早。”仿佛在说外头还很早,你让我多看会儿。
“不早了,有习矛的声音。”夜辰拿起他的长矛,登下石阶。
星洞外头传来练矛的声响,还不只一人,往时,天蒙蒙亮时,会在外头刻苦的只有夜辰。
夜辰执矛走出洞口,看到五六位青壮在,他们相互比试使矛,相当投入,连长脚亦也在里边。要知道长脚亦是出名的懒,他天份不错,但不刻苦。
灰鸦眼尖,一见夜辰出来,连忙喊:“夜辰,来,我们比试比试!”他很机灵,怕喊慢了,夜辰被人抢走。
西山洞那些并不拔尖的猎人,喜欢找夜辰切磋,夜辰打斗起来不像黑獾或者雍易那样手黑,尤其雍易,近来大家都不想跟他打。
灰鸦用矛的能力比狗牙和莫蒙强,和夜辰差了些,起先一度打平手,但毕竟夜辰天天清早都在刻苦练习,而今是连输状态。
都是年轻气盛,灰鸦不服输,说是比试,可却是毫无保留的攻击,夜辰游刃有余应对,他像雍易那般腾身而起,气势碾压,矛头直逼灰鸦,灰鸦倒退两步,沉着冷静化解。夜辰看他跳出老远,得意洋洋问:“怎样,我是不是变强了。”
“灰鸦,我跟你说,你明天再跟夜辰打,你还是要输。”长脚亦拍着灰鸦的肩,却对夜辰笑得意味深长。
总有那么几天,夜辰的战斗力会下降,至于原因,大概出自于那位正蹲在洞口前,朝夜辰招手,笑得露出两颗虎牙的家伙。
灰鸦还是觉得自己长进了,他往身后望去,朵朵的身影还在,她的身子大半融入洞穴的黑暗中,那张姣好的脸上有淡淡的神情。灰鸦痴痴看着朵朵,然后发现朵朵在看雍易,看完雍易还去看夜辰,灰鸦把头一垂,想到:果然不是出来看我打斗。
“来,我教你怎么打夜辰,你要耗掉他的气力,他不能坚持很久。”长脚亦和夜辰对战的经验丰富,早就看破了夜辰无法进行长时间战斗的缺点,他体力不足。
“亦,来打一架?”雍易蹲在洞口喊着,大概长脚亦和灰鸦说的话,被他听到。长脚亦摆手,非常敬谢不敏,他说:“和你打,我还不如去打头巨犀,累都累死我。”
总之就是那种打不动的感觉,这种打不过的感觉,西山洞的青年猎人们,几乎都在蓝脸人身上感受到了。这也是他们近来开始刻苦练矛的缘故,技不如人,相当憋屈。
自从蓝脸人出没于附近,许多人惶恐不可终日,自个出去打猎害怕突然遭遇他们袭击,妻子妹妹孩子之类的至亲出去采个野果子,捞点鱼,也要提心吊胆她们被掠走。
西山洞的情况还算好,大家平日亲善,相互照顾,遇到敌人同仇敌忾,可是星洞则不一样,很多人之间关系只是凑合,遇险时,大部分人不愿拼命相助,所以他们被掠走好几个人。
就在这个热闹却也平静的清早过去,西山洞还是出事了。
临近午时,爪痕和白须,及老木头父子、长脚亦五人在白湖狩猎,白须在监视野兽动静,确保打猎中的伙伴安全,不想他却遭遇蓝脸人的袭击。
老木头等人听到白须叫声,连忙赶回去,只见到一位不蓝脸的蓝脸人隐没林丛的最后身影,他走得不慌不忙,很嚣张。
众人火急火燎将白须抬回西山洞,当时白须还有一口气在,巫采竭力为他医治,但最终,他冰冷的尸体从骨屋里抬出。他的胸口被长矛刺穿,命非常硬,才会撑到返回西山洞后才咽气。
朱矛崖这日正好带着另一支猎人小队在落日林,他非常自责,如果他跟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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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白须不会死。雍易第一次看见老爹红了眼眶,握着朱矛坐在大央石上,一动不动,像块木头。
爪痕走到朱矛崖身旁,低声跟他谈白湖发生的事,雍易和夜辰,鹿角等青壮都聚集过去,一起坐在大央石上,静静地听。袭击是在瞬间发生,所以哪怕离得并不很远,爪痕等人仍旧赶不及。那个蓝脸人是故意针对白须,先前他们发动的针对西山洞猎人的袭击,因白须察觉而失败,白须就像白湖狩猎队伍的眼,而蓝脸人弄瞎了这只眼。
“杀死白须的人,是蓝脸人中的勇士,我看见他的脸,他下巴有蓝色的刺青。”爪痕会将那张脸牢牢记住,这人杀了他的狩猎伙伴,要付出代价。
蓝脸勇士,和普通的蓝脸人,不只区别在脸上有刺青,而且他们的武器尤为良,长矛做过特别加工,杀伤力极大。一矛扎死白须这样的强壮老猎人,犹如一矛扎死一只老虎。
“崖,我们得想办法杀了他。”老木头杀意炽烈,他很清楚,这人存在会给白湖狩猎的族人带来多大的威胁。
朱矛崖仍在沉默,他想得更深远,从蓝脸人抵达棘林后,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蓝脸勇士。每个部族的勇士,都是该部族的率领者,他在担心,而今白湖有多少蓝脸人。
“老木头,你能追踪到他的足迹吗?”朱矛崖的杀意不低于老木头,他们对待威胁,都会选择消灭。
老猎人的经验使得他们都清楚,如果你杀不死猛兽,就会被猛兽杀死,一个接一个。
“能!”老木头胸有成竹,他是辨识痕迹的高手,能从足迹瞧出留下足迹人的身高和体型及其他特征。这位蓝脸勇士的足迹还很有特点,脚上的第四趾长出一截,脚宽而肥大。
朱矛崖颔首,能就行,得找到蓝脸勇士在白湖的落脚点,而后是围猎。
“崖,我们几时出发?”爪痕已为仇恨驱使,恨不得当即就去报仇。朱矛崖望向洞口抚尸痛哭的白须老妻,神色怅然说:“先把白须埋了。”
为白须举行葬礼的第二日,朱矛崖率领西山洞的老猎人和青壮,浩荡前往白湖,白须遇袭的地点离虎王岩只有几步之遥,这里已经靠近落日林,那种家门口徘徊猛兽的感觉如此强烈。
虽隔一天,蓝脸勇士的脚印还未消失,老木头和黑獾追寻足迹,他们站在昨日蓝脸勇士消失的地方,示意朱矛崖等人过去,显然有所发现。
朱矛崖前去,老木头指着南向的荒草丛,仔细看,荒草有人践踏歪倒的痕迹,而且踩踏的人步伐非常大,人很高大。
黑獾站在一大片被人为压倒,踩踏的草圈里,他对同伴们说:“他往这里走来,他的同伴在这边等他。”地上的脚印凌乱,这些等候的人显然没什么耐心,不停在踱步。
“有三个同伴,都是年轻力壮的人。”老木头蹲在地上,察看足迹,他抬起头,手指南面,“他们朝南林子去了。”
南林子,属于长弓族人的地盘,那里森林原始而茂密,是很好的藏身地。
朱矛崖说:“继续跟上。”
老木头和黑獾走在最前,他们父子发挥了他们优越于常人的专长,领着同伴,追踪敌人至南林子深处。他们走到一棵巨杉下,这棵巨杉是长弓族人的一个地标,往时狩猎的长弓族猎人会在这里停歇。
一行人抵达巨杉,看到的却是两具长弓族猎人的尸体,身上还插着矛,遭遇过残暴的杀戮。爪痕和朱矛向检查尸体,发现死亡不久,血液还很新鲜,提示同伴们小心。
众人得知蓝脸人才离开不久,纷纷握紧武器,准备应战。
雍易攥紧长矛,立即护在夜辰身旁,夜辰手拿矛,身背弓箭,英气而凌然,他显然不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朱矛崖将同伴分成两支小队,他带一队,朱矛向一队,搜寻四周。他们仔细搜索,并没有在附近找着蓝脸人的身影,长满青苔,爬遍青藤的地面,也不好追寻足迹。
他们再次回到巨杉下,朱矛向瞅着地上的死尸,他说了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自从我们进入林子,一个活着的长弓族人都没看见。”
第36章迁离的部族
朱矛崖率众来到长弓族人的洞穴下,他们没看到遍地尸骸的可怕场景,但四周的情况,也确实不同以前,用于充当木梯攀爬进入长弓洞穴的巨木被焚烧、砍伐,倒在一旁,像一条条横卧的巨蛇,而原本从洞穴上悬挂下来的藤梯,也已消失不见。
长弓族人斩断了进入长弓洞穴的路,这是遭遇到严重威胁时,不得不选择的办法。
前一段时间,朱矛崖才带着几个青壮来长弓族求偶,那时热闹的场景已经全然不见,南林子也好,这高高的长弓洞穴也罢,看起来都一片死寂。
众人正在琢磨怎么上去的时候,雍易朝上头举了下长矛,惊喜道:“有人在桥上!”桥上站着一位弓手,手中执弓,他身子微微向外侧,在观察下方的人群,他显然认出不是敌人,缓缓把弓了回去。
“我是朱矛崖,西山洞人,要来见你们长弓觋,把藤梯放下来!”朱矛崖朝上头喊,他是长弓族的老朋友,有张熟脸。
桥上的弓手听到喊声离开,没一会就见又走出几个人来,他们把藤梯从上面撒落,长长的藤梯垂下,雍易和长脚亦最先攀爬,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跟上。
在确认长弓洞穴安然无恙前,无法排除有危险,雍易和长脚亦迅速爬上洞口,手执着武器捍卫后方,直到他们见到从洞中走出的长弓觋和一些眼熟的长弓族人,心中才放心。
再次相见,长弓族猎人们的脸上再无笑意,他们握紧弓箭,警惕地面的风吹草动。长弓觋迎上前接见朱矛崖,见他带来一大群西山洞猎人,露出惊喜之情,说道:“朱矛崖,我族正在遭受蓝脸人攻击,正想派个人去西山洞求救,不想你们竟来了。”
朱矛崖和长弓觋并肩,边走边谈:“我们在追寻一个蓝脸勇士,他们往南林子来了,长弓觋,你见过他吗?”
“豹冥,他下巴有豹纹刺青。”长弓觋报出了一个人来。
“没错,就是他!”爪痕立即确定。
长弓觋不觉意外,他用低沉的声音跟朱矛崖说:“这人连杀我数位猎人,还打伤我儿子,对我族危害深远。”此时,众人已来到洞穴主厅,主厅里坐满长弓族人,个个惆怅、沉寂,就是小孩子也很安静,能感受到长弓族人,那恐惧而压抑的氛围。
长弓觋示意朱矛崖等一众猎人落座,他让族人送上果子,汤羹招待,这回的食物,可就没有上回那么丰盛了,有些果子已经不大新鲜。显然因为蓝脸人的攻击,长弓族人不得不退到洞穴里,狩猎和采集都很难进行。
一路行程,西山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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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壮们都饿了,吃点果子,喝碗汤羹,他们在长弓族的土洞里歇息,听他们的率领者和长弓觋交谈。
从长弓觋那儿,得知豹冥和他的同伴就盘踞在白湖,起先袭击在南鹿谷打猎的长弓族猎人,长弓族人退缩他们的猎场,蓝脸人得寸进尺,攻打长弓族居住地,由此长弓族才将进入洞穴的木梯伐倒,让蓝脸人无路攻打,却也将自己困在山上。
朱矛崖询问:“他门营地在哪里,有多少人?”
“他们是野宿的族群,没有固定居所,夜晚的野兽,遇到他们都会惊慌逃跑。”长弓觋扫视在坐的西山洞猎人,他多少猜测到朱矛崖的意图,“朱矛崖,你确实带来不少人,但是我不觉得你能打败他们。”
朱矛崖神色不改,仍在问:“长弓觋,他们有多少人?”
长弓觋拿起一颗野果子,将野果子掰开,把里边的籽挤出,密密麻麻撒一地,他抬头看朱矛崖,言语严肃:“在南林子暂时只有八人,但是他们想要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朱矛崖,我听逃亡的棘林部族说,蓝脸人大批大批地翻越北山,像饥饿的狼群,四处寻找他们的猎场。”
“我们这里的食物自己都不够吃,他们来错地方了!”雍易原本很安静在听父亲和长弓觋交谈,但此时,他忍不住掰手指,自家的地盘,可不能让人抢去。
夜辰执弓坐着,始终一言不发,他神情凝重,大肆的猎杀动物,会使得猎物锐减,他曾经在脑中“见过”枯死的林地上有大批的动物骨骸,甚至是人的骨骸,那会是蓝脸人原居地的情景吗?
“长弓觋,以我们的长矛,你族的长弓,能够将他们赶出去。”朱矛崖一生从没有过退缩,再说西山洞的猎人很出众,而长弓族的射手同样有名。
长弓觋起身,让朱矛崖跟上,他带着朱矛崖往主厅黯淡的角落里走,那些受伤的猎人躺卧在里边,身旁陪伴着妻儿,低声压抑的痛苦呻吟,就连长弓族的黑羽猎人都身负重伤,神色颓败。
“朱矛崖,我们将离去,离开白湖,往南走。”长弓觋缓缓说出他的打算,长弓族人全然不是蓝脸人的对手,每次出猎都会有伤亡,生存深受威胁。
朱矛崖一阵默然,他没想到会如此悲惨,以此时的长弓族人而言,他们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
长弓觋和朱矛崖沿着主厅走一圈,回到正中聚谈的地方,两人都坐下,很平静,朱矛崖问:“你们打算几时走?”
“最多再两日,等伤者把伤养一养,就会走。”长弓觋去意已定,而他决定,显然也代表了族人的意愿。长弓觋的目光再次扫过西山洞猎人的脸庞,见他们并无畏惧,他沉声道:“南林子以后会是蓝脸人的地盘,不只南林子,整个白湖也都将是,朱矛崖,你们怎么打算?”
朱矛崖闭上眼睛,似在沉思,而西山洞的青壮猎人们神色都很毅然,他们没被打垮过,没有拱手相让世居地的念头。
“朱矛崖,南方部族虽多,却比较安宁,那里许多部族已经离开洞穴,居住在地上。他们会种植食物,驯养野兽。”长弓族常和四周部族往来,他见识极广,他的部族虽是穴居族,他对地居的生活方式并不排斥。
“长弓觋,食物要怎么种植?”雍易突然插入一句,他特别好奇,他抓了抓头,嘟囔“草又吃不饱。”
长弓觋只是摇头,他曾见过南方人种植的食物,只有小小一把种子,但实则怎么种植,他也不懂。
“长弓觋,远方有什么,我们只有亲自走,亲自看,我们只是听说。我们知道的是茫茫的森林过去,还是森林,高山很高,野兽和敌人遍地。”朱矛崖低头看着自己横放在大腿上的朱矛,他摸了摸它,他眉眼低垂,很深沉,他的话语让人哀伤。
夜辰心中满是怅然,在他们熟悉的地方,生存尚且如此艰难,何况陌生的远方呢。夜辰心中难过,雍易似乎察觉了他的情感,伸出温暖大手将他的手握住。
到此时,两个部族的意愿都已揭明,长弓族将离去,西山洞人将留守,他们不会并肩作战,以后也不会是盟友隔太远了。
这日,西山洞的猎人们在长弓族过夜,他们统一睡在次厅。天将暗,老猎人们在火坑边交谈,爪痕和老木头都觉得长弓觋会将部族带向死亡,朱矛向不大赞同,认为蓝脸人确实很强,长弓族又不擅长近身战斗,只能选择离开。朱矛崖沉默而沉毅,坐在一旁,像座山般。
青壮猎人们大多在木桥上看月亮和林子,夜幕很美,实则也没人欣赏,人们心情沉重。长脚亦和黑獾先行回去次厅,不知不觉,桥上只剩雍易和夜辰,夜辰摸着胸口挂的玉璜,他在想长弓觋说的南方安宁,会种植食物、驯服野兽的事。
雍易留意到他的动作,近来常见他在摸脖子上挂的冰石,以前也问过他,说是母亲的遗物。雍易的手覆上夜辰的手,低头问他:“夜辰,你也想到南方去吗?”夜辰摇头,怅然说:“朱矛崖说得对,外头很大,路上只会遇到野兽和敌人,南方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只有亲自去看,才会知道。”
“那就是说南方要么很好,要么很差。夜辰,说不定它比我们见过的任何地方都好呢。”雍易的模样全然没有烦恼,他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他正在仰望星空,他眯起眼睛,突然问:“夜辰,你名字是来自那颗星星吗?”
他一手揽夜辰腰,一手上指,指着天际的一颗星,那是颗夜幕初降时,会出现的辰星。夜辰听他养母说过,他的名字来自一颗星星,可他实则没留意过。
天上那颗星星还是孤零零的,地上的夜辰靠着雍易温暖的怀抱,一点也不觉孤独。
以星星为名字,是因为他诞生在星洞吗?想到星洞,夜辰不禁想,这段日子在蓝脸人的骚扰下,星洞人必然过着艰苦的日子,他深为担心小西。
两人趁着夜黑无人,拥抱在一起,雍易吻着夜辰,试图吻走他心中的惆怅,他们没留意身后有人在观看,还是位女子。来的人是穹絮,她对于即将离开自幼生活的地方心中不舍,由此出来看夜景,不想看到雍易和夜辰拥吻在一起。长弓族互相喜欢的男子比较多,在穹絮看来就是因为这样长弓族才会越来越弱,她对这样的人向来有敌意,但此时,远远看着他们情真意切的亲吻,静静的拥抱,似乎连月色都静谧而美好。
人孤独害怕时,总想有个伴,穹絮握紧手中的弓,她的伴,大概就是这张弓了,唯有它能给自己安全感。
穹絮本想静悄悄离开,但雍易正好回头,看到她,换其他人被发觉,大概会灰溜溜离开,穹絮大方磊落,止步说:“我听闻你们要杀豹冥?”
夜辰自若离开雍易的怀抱,雍易大大咧咧回道:“我们想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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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穹絮,你和他交过手吗?”
穹絮皱了下眉头,她想起在打猎时遭遇豹冥的事,这人不只杀死狩猎的伙伴,打伤她兄长,还打算掠走她,是一位黑羽勇士拼死将她救下。无法保护自己,在穹絮看来是非常屈辱的事,她痛恨豹冥,但无力杀他。这些西山洞人也许能,他们用长矛,能够近身搏斗,不似长弓族,一旦被近身,只能任人宰割。
“豹冥有一支白矛,矛头能刺穿人的脑袋,你们要打赢他,得抢走他手里的白矛。”穹絮亲眼目睹那支白矛的威力和可怕,豹冥就是在她眼前,用这支白矛扎死了两位长弓猎人,一个被抡起掷抛而死,一个被刺穿了脑袋。
第37章埋伏
长弓族是富有的族群,和好几个部族都有交易往来,即将迁徙,长弓觋的财物携带不走,索性送给西山族人。大清早,长弓觋让朱矛崖进库房里挑东西,库屋内物品琳琅满目,有皮子、骨器、贝壳、燧石等物,在朱矛崖看来最贵重的是燧石,能制作矛头,坚固而锋利。
长弓觋独自坐木屋外,西山洞人在他身旁穿行,他游离众人,手里摩挲着一条玉珠项饰,似乎在思忆着什么,夜辰和雍易走到他跟前,他才抬起头来。夜辰将一件玉器捧在手上,递向长弓觋,躬身问:“长弓觋,你能知道它来自哪里吗?”
长弓觋拿起夜辰掌心中的玉璜,仔细观看,脸露惊讶之情,他问道:“这是玉璜,你从哪里得来?”夜辰如实回答:“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长弓觋似乎恍然了,他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夜辰,用确切的口吻说:“原来,你是个理族人。”
雍易比夜辰还着急,连忙问:“长弓觋,理族是怎样的族群?”
“理族住在大河之南,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部族,比我们白湖、棘林和落日林联合起来的人还多。他们擅长制作玉石,他们的玉石,有些经由大河北岸的族群携带来我们这里,很稀有。”长弓觋将玉璜还给夜辰,这东西,十分贵重,只是在白湖也好落日林也好,它起不了作用,绝大部分人连玉石都没见过,更不懂它的价值。
“大河北岸的族群也有玉石,长弓觋你怎么说夜辰是理族人?”雍易脑子不笨,他其实是个挺聪明的人。
“我说他是,就是。”长弓觋瞪了雍易一眼,这位朱矛崖的儿子,倒是有些特别。
夜辰将玉璜佩戴回脖子,把它掩在衣襟中,他抬起头,眸子明亮似星,他问:“长弓觋,你们南去,会去理族吗?”
“理族太远了,我会率领族人在大河岸边停下,会有一天,再见到你们。”长弓觋一双眼睛深邃,他说话时并不看夜辰或者雍易,而在看火坑上燃烧的火焰。
长弓觋这话可不是个好预言,不过雍易也好,夜辰也罢,都没去深究,他们不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那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长弓觋眉头稍微皱起,他也许真能从火焰里看到些什么启示,当他从火光中回视线,他却又去注视雍易,他用一种哀伤的口吻叙说:“老树活着,它身边的树苗都很矮小,老树枯死,它的身侧才会长出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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