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除零
白鸢伸手去碰司空骞的面颊,思绪迷蒙间,注意到了他泛红的眼珠,他还没来得及深入去想,便察觉自己被抚弄得开始起反应。他小声叫着“骞哥哥”,甚至开始去迎合司空骞的动作。他被翻过身,被压在桌上,被进入。锁链哗哗作响,他还听到了夹杂其间的水声。白鸢浑身滚烫,被司空骞轻轻一碰就觉得酥软发麻。他想,这定然是梦。十六岁那年,他偷偷淘到本春宫图册,当晚便梦见与赵骞合欢缠绵,早上醒来,被褥都脏了。他有点难堪,羞赧,又不知所措。赵骞只在他家待了不到两个月,他离开后,白鸢失落了很久,也曾想过再见是什么模样,没想到……白鸢浑身一颤,脚背绷紧,脱口“啊”了一声。司空骞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激动,朝着那个方向反复顶了好几次,白鸢几乎要崩溃,这令人战栗的快感让他愉悦又恐惧。耳边是司空骞粗重的喘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偶尔嘴中被撞出支离破碎的呻吟,简直不像自己能发出的声音。
眼前的火光晕成了云蒸霞蔚,他像被人捏在手中的鸟,像干渴垂死的鱼,像一枝正被折断的花。
司空骞再一次找回自己意识的时候,白鸢正挣开他的手,他下意识一放,少年便飞快地抓起地上两件衣服给自己裹上。他踉跄着退后两步,眼睛却直直看着司空骞。
司空骞张了张嘴,哑声说:“你还好吗?”
少年的漆黑的瞳仁里映着火光,他的脸褪去潮红后成了一片惨淡的白,裸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司空骞的头隐隐作痛,他看不出少年的情绪。狭隘的密室在两人清醒后散去了旖旎的氛围,甚至这满室气味更令双方尴尬。
司空骞动了一下,拂开垂在身上的锁链,少年在一瞬间抽动了一下,是因恐惧而下意识想逃跑,却不知为何忍住了,仍看着司空骞。
良久,白鸢才开口,声音又哑又弱,断断续续的,“你怎么会变成那样?”
司空骞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为了安抚他,还是作答:“功法反噬。”
少年似乎很灵光,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天魔残卷?”他的目光落在司空骞的胸口,像是要迸出能穿透他胸膛的光来。
司空骞苦笑着一点头,见少年不再说话,便率先道:“抱歉。”
白鸢摇了摇头,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莫名的,那纤瘦背影显出几分无助,司空骞起身想追,两步后却被锁链绊了一个趔趄。少年听到动静,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密道暗处。
夜深,沈寄傲在书房读书,烧着暖炉,点着药香。打理好自己的司空骞没什么顾忌地推门而入,往他跟前一杵,敲了敲桌子,示意沈寄傲听他说话。
沈寄傲放下书,无奈地笑:“你一好就来烦我?”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烦你烦谁?”
“放心吧,我让顾流给他送了热水、药粥和甜汤,现在应该睡下了。”
“他……不是自愿的吧?”
“不自愿又如何?放他走么?你不想活了?”
司空骞低着头,敲着桌子。
沈寄傲眉峰微蹙,冷淡道:“我与你初识时,你满腔抱负,行事果断,叫人忍不住为你叫好,如今才过了多久,你怎么性格大变,换了个人似的?”
“我那时一心复仇,不择手段了些。如今大仇得报,倘若能好,我是想做个好人的。”
沈寄傲讽刺一笑,“司空教主,您这话说出去,定令天下人发笑。”
司空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为什么是他?”
“无一丝修为,但经髓澄澈,血脉干净,辅以我的药方,合你胸口那头怪物的胃口。”
“那为何还要做那事?”
“我们要做的不是喂养那头怪物。”
司空骞愣了一下,神色蓦然一变,“此事对他有害?”
“自然有害。”
“他知道?”
“不知道。”
司空骞猛地站起身,在原地踟蹰两步,竟像一头困兽。沈寄傲看了好笑,“怎么,良心不安?我试了多少人,才凑巧碰上这么一个合适的人,你若要放了他,我不保证还有下一个。”
司空骞安静半晌,忽的说了一句:“我仇已报。他……你说他无一丝修为,但经髓血脉都很干净,想必家中对他极好,从小天材地宝吃了不少。他家里人或许还在等他回去。”
沈寄傲嗤笑一声:“才做两回,你便对他上了心?倘若锦胥小姐还活着,怕是要肝肠寸断。”
“我不是。”
“你不是?”沈寄傲冷笑一声,“你仇已报?司空骞,孟容光没死。”
“不可能!我亲手”
司空骞顿住,想起那时自己也是重伤,的确没有确认她真的彻底咽气。如果她还未死,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见司空骞沉默冷静下来,周身气场一变,沈寄傲重新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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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想,仇恨于他而言,果然是最好的养分。
多恨山的夜色比旁的地方沉几分,即便繁星明亮,也总有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司空骞坐在屋瓦上,抱着坛子大口喝酒。又开始落雪了。把那坛子酒喝完,他躺倒在屋顶,仰面看着星辰,幻想其中一些会不会是家人所化。他们见他如今成了这幅样子,是否会痛心疾首?血海深仇将他浸没,把胜雪衣冠染成玄衣裳。那些年,有人说他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也有人俯首称臣,誓愿与他同成霸业。他们都错了。他只是条记仇的狼狗,循着仇人的味道疯狂追去,恨不能生啖其肉,吸髓饮血,挫骨扬灰。
天亮了,整个院落在某一时刻陡然活了起来。司空骞站起来,将手边的酒坛高高举起,猛地砸到地面。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平静。他看向一名侍女,神色冷漠,“我要见他。”
多恨山上的这座沈府,大约有十数名侍女。她们穿黑衣红裳,腰系金带,垂两枚小铃铛,走起路来,隐约叮当,有几分悦耳。她们高矮胖瘦一致,相同的妆面抹去她们脸庞的相异,若不相处久些,必然分不清谁是谁。
那大酒坛子砸下来之前,天刚蒙蒙亮时,沈寄傲唤了名侍女进屋。他让她点亮桌上那支新烛,火光映得她脸色发黄,胭脂染红她的面颊与唇色,听话地抬眼望向眼前人时,那双乌黑的眼睛却透着恐惧。她在微微发抖。
“叫什么名字?”
“小馑。”
沈寄傲慢慢一笑,语气温和:“我记得。三年前虞县大灾,顾游捡了你。”
“是。”
“过来。”
小馑依言上前。垂着脑袋,抖得小铃铛碰到一起,撞出轻微声响。沈寄傲神色不变,接着道:“去衣。”
“……是。”
她脱去外衣,觑见晦暗里沈寄傲含着一抹笑意看她,并不叫停,便咬了咬唇,慢慢解去裙带,脱下红裳,又顿了片刻,她红着眼眶,扯开身上最后一抹抹胸。少女肤如凝脂,胸前两团玉兔,她绞手身前,不安又害怕。沈寄傲唤她过来,搂她进怀里,亵玩她。
小馑浑身绷紧,僵得像尊木偶。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餍足了,沈寄傲捡起地上的少女衣裙,擦拭双手后丢给她,声音仍旧不疾不徐,透出如玉公子的温润,“穿好,出去。”
太阳光破开云雾,照亮这间屋。蜡烛已燃到了底。顾流从阴影处走出来,沉声说:“她尚未及笄。”
沈寄傲没看他,先笑了声,“如何?”他回过身时,看见了顾流的神色,他抿着唇,那双显出几分女气的桃花眼盯着沈寄傲,竟未掩饰他满目炽热的贪婪与妄念。沈寄傲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替你兄长心疼那小丫头。”
“哥哥已经死了。这是他要保护的人,不是我的。”他说这句话时仍未移开目光,这是极少见的僭越,同时让这句话蒙上了另一层意思。
沈寄傲点头一笑,对这句话表示了欣赏,又道:“我不操男人。”
顾流像是铁了心要冒犯到底,“您也从未操过任何一个女人。”
沈寄傲的神色变了,气氛霎时比多恨山的积雪还冷。
这时,有侍女敲门通报:“公子,司空骞请您去竹院一谈。”
沈寄傲把目光从顾流身上移开,起身披衣,顾流上前帮忙,做到一半,才像是忽然醒了过来,哑声道:“公子……”
沈寄傲打断他,“不必多说。”
顾流低着头,看不清沈寄傲的神色,他帮他把披风系好,退半步跟在他身后,握紧了拳,抵住自己的胸口。沈寄傲的身上镀了一层清晨的光,虚幻又圣洁。顾流变拳为掌,运气狠狠拍在自己的胸口,他的神色扭曲了一瞬,呕出一口血来。
耳边嗡鸣,顾流仿佛听见公子冷笑了一声,说:“下回给那小孩儿喂了药,先放一碗血给你喝才行。”他的胸口钝痛,像是有山海在搅动。
又有侍女敲门,沈寄傲本想说让他稍等片刻,然而侍女却带着几分急促慌乱说:“公子,青莎带着小姐来了。”沈寄傲推开门,问她:“何故慌张?”侍女垂着头不敢直视他,小声说:“小姐情况似乎不太好。”
白鸢做了一晚光怪陆离的梦。昨夜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才昏昏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并不好,途中一度半醒半梦,身体酸胀疼痛,他好几次都分不清是梦是真。醒来时,天已大亮。
院子里异常安静。白鸢起来穿衣,侍女过来替他束发。这些侍女平日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若不是腰间悬挂的铃铛在走动间能撞出几声响,真容易叫人以为是鬼魂。
气氛沉闷,白鸢便问了句:“今日怎的这么安静?”
侍女头垂得更低了,“小姐来了。”
“小姐?”
这里的侍从只有面对沈寄傲时,尊称他为“公子”,面对其余人,虽恭敬有加,但却是直呼其名。这让白鸢不得不好奇这位小姐是何方神圣。
“是。公子说,你若好奇,可去竹院。”
竹院。白鸢心微微一沉,有些烦闷。他还梦到了那个院子呢,梦见竹林如海,风吹得枝叶簌簌,他迷了路,又冷又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哪来的野兽闯了进来,压住他,皮毛柔软,低沉的嗓音叫了他一声“小隽”。
昨晚睡觉前他想了很多,无非是在挣扎,留在这里,还是再试一次逃跑?他是抱着雄心壮志从家里跑出来的,临走前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专挑难听的话说,还振振有词,一定闯出个名堂来给他看。他想,若是能治好司空骞,他这是不是也算除了魔?虽说另辟蹊径了些,也不能传出他想要的侠义名声……可他若是走,司空骞会怎么样?天魔残卷的反噬,其状之恶,能止小儿夜啼。四方境内,谁小时候没被吓唬过,不乖乖睡觉便有天魔来吃你?司空骞肯定不想变成那样,而他……他也不想他变成那样。
侍女替他束好发,静静地退到一旁。
他侧过头,看着铜镜里自己脖颈上缠着的白布,白鸢伸手碰了一下,隐隐有些刺痛。他想,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起身推开门,白鸢回头问侍女:“竹院怎么走?”
此时的竹院很热闹。
白鸢进了院子,发现地上躺了个小姑娘,司空骞的手掌悬于她胸口上方一寸处,神色严峻。沈寄傲与他的侍从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身边还有个年轻女子,穿藏蓝色短打,身上血迹斑斑,散落的发上也凝了血粒。她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目光直勾勾盯着地上的那个小姑娘。白鸢发现有血水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她的右手几乎是痉挛地颤抖着。
等司空骞终于放下手,并朝沈寄傲点头表示无碍时,那女子才松了口气。她还没完全放松,便见小女孩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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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嘴里开始吐出血沫。她嗓子一紧,嘶哑喊道:“小姐!”
“别紧张,吐完就好了。”司空骞安慰了一句,一回身就看到了站得不远的白鸢。他愣了一下。白鸢眉目疏朗,瞳仁极黑,唇上没什么血色,显得整个人病恹恹的。但这不妨碍司空骞觉得他好看。白鸢已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形挺拔,那张脸轮廓分明,半阖着眼不笑时,有几分冷淡,以及其浑然天成的轩昂自若。但当他睁大眼睛时,那份小孩子气便出来了。司空骞蓦然想到他脸色通红又哭又撒娇的样子,顿时猛地别开了脸。
那边青莎已跪倒了沈寄傲面前,哑声说:“属下护卫不力,青黎鹿郡沈府被破,他们抢走了所能搜刮到的秘籍与兵器,后来一把火烧了府邸。小姐与他们其中一人斗上,受了伤,庭梧凤刀被夺。他们一路追杀,我们离开青黎,出了海,一上水阙就又被盯上,进了落月沙漠才把人甩掉。公子!折枝教半年沉寂,根本不是因失了首领而颓败,而是隐忍蛰伏,韬光养晦!”
沈寄傲看着青莎,一字一句重复:“庭梧凤刀被夺?”
司空骞听了一耳朵,也脱口而出:“折枝教?”
小姑娘似乎恢复了意识,挣扎着爬起来,和青莎并排跪着,抹去嘴边的血,说:“义父,是我不敌对方,失手丢了刀,请义父责罚!”
沈寄傲眸色冰冷,“你修天魔残卷已到第六层,独悟境下难逢对手,什么人能从你手里夺走庭梧凤刀,还令你走火入魔?”
天下所有的功法,都可以用同一套体系区分境界。境界共七重:淬洗境,累重境,雕琢境,独悟境,生劫境,通明境,归元境。上古神魔大战后,天地失衡,灵气溃散,无数功法秘籍成了残本。而在这一套修行体系里,人们长久挣扎在独悟境边缘,当今有一些少数惊才绝艳之辈,能踏进生劫境,但即便入了生劫境,不能顺利渡“劫”,那么三百年后,也不过归为一尘土。
白鸢惊讶地看着模样稚嫩的小女孩,天魔残卷第六层?如果说当年的赵骞能称得上天赋异禀,那眼前的小姑娘便可堪称妖孽!天魔残卷共七层,第七层对应的便是世俗所划分的生劫境,后面便缺失了。天魔残卷随处可见,但并非人人可以修习,没有领悟之力的人,第一关便过不了。寻常修道,须感知天地灵气,纳为己用;而修天魔残卷,要感知的乃是混沌之气。说得好听是叫混沌之气,天下人都知道,那是魔气罢了。而不论是什么功法,修习之初都需淬体、洗髓、炼神,年龄太小的孩子修行不得,否则经脉脆弱,极易爆体而亡。平常十三四岁的孩子,再有天赋,再忍得了疼,也最多刚过这一阶段。白鸢看着那小姑娘,忍不住心生艳羡。
沈寄傲看向司空骞,像是要跟他讨一个答案。
司空骞摇摇头,“教内只有少数人修天魔残卷,且天赋不佳,虽比普通功法进益来得快,但也至多修到三四层。”
“天下旁门左道的功法不少,不止一个天魔残卷。司空教主还是见识少了。”
司空骞并不反驳,甚至苦笑了一声,“是。是我见识少了。”
沈寄傲指了两名侍女,“带小姐去梅院休息。”
“义父!青莎救我有功!”
“正因如此,我饶她一命。”
小姑娘抿唇瞥了仍跪在地上的青莎一眼,被侍女搀扶着离开了。
沈寄傲没有处置青莎,反倒把目光落在了白鸢身上,“今晚你歇在竹院吧。”
白鸢冷静地看着他,透出几分沉着。沈寄傲笑了一声,说:“我配了副新药,不出意外,效果会比之前的好。”
“有多好?”
“不起执念,情绪不大起大落,一次可保清醒半个月。”
白鸢点点头,表面镇静,手心却全是汗。他没敢看司空骞,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脸颊发烫。他克制着羞意,又在内心沉沉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父亲若是知晓他心甘情愿做了这种事,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司空骞今晨本想与沈寄傲谈一谈关于白鸢的事。他那神思清明的一夜心里像是生了无数藤蔓,将他的心层叠绞缠,想到那少年的眼神便觉得满心悸动、透不过气。他此生做事从未这样犹豫过,既然反常,觉得是错的,便不能再错下去。他没想到,白鸢会应沈寄傲,这晚当真留在竹院没走。而他那时看着他神态从容,嗓音一时干哑,竟也没有阻止。罢了,司空骞亲自给蜡烛点上火,心想,今晚后,还是将利害跟他说清楚吧。
侍女给两个木桶添满热水,之后拉上屏风,退了出去。
白鸢绕到屏风后,脱衣洗浴。他身上的伤还没愈合好,青紫未褪,按上去还有些疼。司空骞就在屏风外,白鸢又紧张又犯晕,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憧憬。清醒的骞哥哥,会温柔的吧?
他擦干身体,披上单薄的亵衣,走出屏风。发还是湿的,腾着热气。司空骞看着白鸢,他纤细的脖颈上伤口结了痂,斑驳地横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洗澡的缘故,脖子与脸颊都微微泛红,垂着眼抿着唇,像是害羞。司空骞总觉得自己那颗心又狠狠跳了一下,撞得他手脚发麻、头晕眼花,不知道该对眼前人说什么做什么。他嗓音微哑,将那碗药汤端起,递给白鸢,“这是药,会有些苦,桌子上有糕点……我去沐浴。”
白鸢其实不怕苦药。他从小就喝着各式各样的药长大,有些不那么苦,有些特别苦罢了。他小小啜饮一口棕黑色的汤汁,皱了皱眉,秉着息一口气喝完了。药汤有股奇怪的香味,他不太喜欢。又慢慢吃了两块糕点,屏风那边的水声才停了。
不知道沈公子这次的药里多加了什么,白鸢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浑身要烧起来。不是情`欲,甚至司空骞过来捉住他手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眼前的人说话声像隔了一层,白鸢说:“没什么。”他的手被司空骞握住,桌上有一柄匕首,刃光冷冽。司空骞低声哄了他一句什么,让他闭上眼睛,他依言闭了。手掌被握得发烫,尔后他感觉到那人手一松,冰冷的锋刃一划。没有他想象中痛,但他依然颤抖了一下。血流进碗里,响声让白鸢心里焦灼,要听着自己的血填满这碗?他想睁开眼看看,却有一道灼热的鼻息喷在他面颊上司空骞含住了他的唇,轻柔地舔吮着。他的注意力被这温柔与暧昧夺去,甚至张开嘴,将自己的唇舌送给他掠夺。
放完血,司空骞帮他上药包扎,让他先去床上休息。
白鸢的心跳更快了,他脚步发虚,有点儿晕。摸索着坐到床上后,天旋地转地倒了下去。他用力呼吸着,密密麻麻的疼从太阳穴蔓延到整个脑袋。白鸢爬上床,蜷缩成一团,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感觉好了一些。或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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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多久,司空骞还没把那碗血喝完。他舔了舔唇,发现自己刚刚被吻过的唇干燥无比,嗓子干涩发疼,他忍不住想:人血喝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司空骞来了,白鸢只觉得胸腔鼓噪着渴望,他起身勾住了司空骞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舌头伸进他的口腔,舔到夹杂着糕点甜味的血腥气。司空骞把他压到柔软床铺上,反客为主。
主院卧房里,顾流正帮沈寄傲脱去衣服。他的神情严肃又克制,动作小心,像是怕弄疼了他。沈寄傲的脸色比平日还要难看些,整个人倦惫地靠在床上,顾流将他上半身的衣物都脱下后,露出他苍白脊背上巨大的图腾。黑紫色的脉络侵染着正常的肤色,鼓胀着,像是虫子一样扭动着,仿佛要挣扎着破体而出。沈寄傲淡淡道:“动手吧。”
顾流那匕首在颜色最浓郁的几处划开伤口,让发黑粘稠的液体流出。这疼痛大抵可比之抽筋扒皮,沈寄傲额上迸出青筋,筛糠似地颤抖着。等皮肤上的黑紫淡去,只余下浅浅的红色痕迹时,顾流打来热水,替他擦净后背。那图腾也终于清晰起来,是一只异兽,似蛇似鸟,栩栩如生,像是活的印在他背上。
顾流细致地将止血的药膏涂在他伤口处,白布包扎后,将衣服重新披回他的肩头。
“若是这次给司空骞的药确有效果,我们至多三日后就要下山。”沈寄傲闭着眼,语气虚弱但坚定。
“去哪?”
“星野青黎,鹿郡。”
“您身上的封……还不稳定。鹿郡所存典籍别处皆有备份,何必跑一趟?”
沈寄傲抬眼看顾流,像是在看一个蠢货。顾流被这目光刺了一下,勉力压住满心躁怒,低声问:“是为了庭梧凤刀?”
沈寄傲这才微一点头。顾流苦涩道:“您对小姐真好。”同样是被公子捡来的孩子,他小时候拖油瓶一样跟在公子身边,给他添了多少麻烦,他想为公子分忧,便修习天魔残卷,进益却也有限,后来就被送到多恨山,一待待了十年,才再次等来跟在公子身边的机会。他从小到现在都那么仰慕公子,公子却选了同胞的哥哥跟随他。他和兄长有过几次书信来往,得知他走后不久,公子便又捡了个女童,喜欢得不得了,为义女,整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又妒忌又歆羡。可公子要他呆在这儿,他就哪都不能去,更遑论去和那小女孩争宠了。公子从未给过他什么,而他想给公子的,公子又不屑要。身封未稳,青黎又以灵气为盛,公子去,是冒险,可他甘愿为了小姐和小姐的刀冒这个险。而他顾流只是个侍从公子的沈府在四方境内,不说百座也有八十,侍从多如过江之鲫,他算得了什么?
心里虽然明白,可他的目光仍旧不可抑制地贪婪扫过眼前人的每一寸肌肤。自境界至天魔第七层以来,他愈发无法克制自己对公子的妄念。有好几次,顾流都觉得,自己离司空骞那一步也不远了。他甚至有些期待,等胸口那团他豢养多年的怪物将他吞噬,丧失理智后疯狂的他能否占有一次他?这样的想法当然是亵渎,但一想到他要实施这样的亵渎,便兴奋到浑身都在战栗。
沈寄傲乜斜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嗤笑。
有一瞬间,顾流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他避开公子的目光,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嗫嚅着想道歉,那沙哑暧昧的嗓音却忽然唤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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