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高考5年逃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信渡
江凌晚想也不想地说:“我拒绝。”他还没有和小圆圆全世界蜜月旅行,哪里有空有闲心去管一堆狗屁倒灶的事。
叶长笺说:“你猜我刚才占的是什么。”
???
不是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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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断子绝孙吗?
叶长笺笑眯眯地说:“我占的是自己的死亡日期。”
江凌晚冷冷地说:“你的老师将六爻传授给你时,没有介绍风铃夜渡的规矩吗?六爻三不占。一不占不义之事,二不占不诚之事,三不占天命之事。”
叶长笺叹气:“老师讲六爻的时候,我去后山掏鸟蛋打野鸡了,完全没听见规矩。那么我现在占也占了,你看在我时日无多的份上,接手吧。”
江凌晚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半晌后问:“你认真的?”
“是。”他看着江凌晚手腕上的东陵镯,说:“我知道把你困在风云之巅,你心里很不爽。你有能耐,你厉害,你当年将轩辕的龙椅一脚踹翻,要坐上去的时候,又被师弟和情人联手摆了一道,功亏一篑。”
江凌晚打断他的话,说:“你在嘲讽我成王败寇吗?”
叶长笺道:“不,赞美。好歹我俩也是校友。”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让你保护我的学生。”
“原本,你曾经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该杀你的。但是我算到……这个劫难,非要你来挡才行。风铃夜渡三千法脉变幻无常,出类拔萃的学生前赴后继,也就只有你真真切切走了阴阳鬼道。有时候,鬼是可以瞒天过海,成为漏网之鱼的。”
叶长笺是一个爽快磊落的人,忽然这么吞吞吐吐,一定有大事发生。江凌晚皱起眉头,问:“你到底算出了什么?”
叶长笺叹了口气,“具体的,我无法说出来。但是,天道睡着了。他曾经睡着了两次,神魔人妖的大战也爆发了两次。”
“哦。第三次世界大战。”江凌晚平平板板地说,“有趣。”当然,他的眼神和表情是一点也不有趣。
叶长笺道:“你变了。”
作为魔道大本营的二世祖,江凌晚的座右铭是不搞事会死。然而现在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哼。”他神色高傲地冷哼,“我忙着扶老奶奶过马路,哪里有空去毁灭世界。”扶完老奶奶,再去小圆圆那里要抱抱,举高高,美滋滋。
年关将近。
叶长笺卸任,由江凌晚担任校长。
一个俊俏的青年,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娃,正在学校的植物园里赏樱花。
“别人孩子都有了,我的女朋友还是左手。”一个大四老学长颓废地经过。
叶长笺蹑手蹑脚地靠近,对着青年肩膀上的奶娃娃,做了一个鬼脸。
“咯咯咯”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琴圆同学,这孩子像你啊。你瞧两个小酒窝,长大后不知道要骗多少个小姑娘进家门。”
琴圆叹气,“长相随我,性格像他另外一个爸。心思太重了。”
叶长笺一边逗小孩,一边说:“再大点就丢到唐门吧。蓬生麻中,不扶也直。哎,你衣服是不是给他穿反了?”他看着奶娃娃胸口的标签,无语。
“你不经常带他吧?”
“嗯……”琴圆羞红脸,“换尿布、洗澡、喂奶都是舟祈豫做的。他最近拍戏出差,所以我就自己上了。手忙脚乱的,说来也是惭愧。”
“舟祈豫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和江凌晚很多钱?”
琴圆无奈:“我和他太亲近,江凌晚会吃醋。”
“幼稚。”叶长笺神色不屑,随后变了个脸,笑嘻嘻地讲:“我给你儿子相个面好了。唔,有酒窝,要过情关啊。这眼睛不太好,都没开蒙,就藏了一把刀。”他拍拍奶娃娃的脑袋瓜子,“给他找个好老师。教的好是顶天立地的大义之刀,教不好是砍天杀地的毁灭之刀。”
琴圆:“那我聘请你做他的启蒙老师。”
“我没空。我要去环球旅游了。归期不定。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可能一百年。”
是夜,叶长笺推开校长室的门。
江凌晚还在加班加点地工作。
叶长笺等了一会,在对方不耐烦的眼神中,说:“我来是想确认。哪怕最后你会和所爱阴阳相隔……永世相隔,你也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么?”
江凌晚搁笔,揉揉眉心,说:“风铃夜渡虽然是魔道大本营,但师父自小教我们的是什么?”
“君子六艺。”
江凌晚道:“君子一言。”
叶长笺:“快马一鞭。”
江凌晚继续拿笔写字,“你放心去死吧。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不会食言。哪怕最后用命填上这天窟篓。”
叶长笺转身欲走,不放心地回头叮咛,“你儿子,你好好教。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比你更……”
“更偏激,更容易走歪路。你以为就你会看相?没见我都不靠近他吗?”他就是怕自己的心性会影响到他。
“你给他取名字没?”
“还没想好。”他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非常漂亮,“让他跟着舟祈豫也好。舟祈豫修的是仙道,跟我不一样。以后他走的路,也跟我不一样。”
“路这种东西,很难说。再者,风铃夜渡每代都会出一个离经叛道的。我也习惯了。只一点,由宗主亲自清理门户这条不能改。生来是我们的人,也该由我们了断。”叶长笺向上抛了三枚铜板,忽如其来一阵风,将它们轻飘飘地吹到了江凌晚的办公桌上。
“留给你吧。我开过光。可灵了。”
江凌晚冷冷地道:“活人才能占六爻。你是在讽刺我吗?”
“总有学生用的上。”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叶长笺拉开门走了出去,把手背在身后,疯疯癫癫地唱戏:“叫一声佛祖,回头无岸。跪一人为师,生死无关……”
“受了这一跪,就要担起这生死责啊。”
第55章诈尸
***
冥王鞭不是式神,是真真切切的法宝。因此叶策醒过来时,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出窍,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当然,身上的骨头也火辣辣的疼。
他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直接嚎了一嗓子,“段狗呢?死了没!”
“很遗憾。没有。”君君将一碗汤药放在桌上,“袁先生说你神魂不稳,如果受惊很容易掉魂。这是安神的,趁热喝。”
叶策皱起眉头问:“段千衡逃了?”
“那倒不是。他被先生关在柴房里,等任务结束后,就带走。”
“带走?带去哪里?”
“先生没说。”
这时候,打扮得活像哭灵回来的袁白白推门进屋,走近叶策,瞅了瞅他的神色,红润有光泽,就点点头,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敢情之前除了叶策,大家伙儿都是装作不认识,一个个演技湛可以当影帝去了。
叶策道:“杀死周大帅。怎么,很棘手吗?”
袁白白摇了摇扇子,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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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周大帅是个黄鼠狼,原本被“我”一掌打死,丢到了乱葬岗。但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又还了魂,修成了“尸道”。这是鬼道的一种,即使身体四分五裂,也死不了。“我”打不死他,他弄不死“我”,因此双方定下盟约,他代替周大帅坐镇东北。”
叶策:“尸道?”
袁白白:“修鬼道的对象也分活人和死人。靠一具尸体修的不生不死,宛若活人,称为“尸道”。
倘若身体没了,骨头也化了,靠魂魄修的不生不灭,修出一具实体,称为“魂道”。这两种都是死人修行的法子。
比如风云的第二个校长江凌晚。他早就死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缕神魂,硬是修了一副能跑能跳的身体出来。
而活人用一些法器,比如招魂幡、引魂铃、白骨笛、招阴旗,来召唤僵尸、白骨、鬼灵,称为“五方道”。还有活人和死人都能修的式神道,即用阴阳之气复制出花鸟虫鱼、圣贤英雄。“
“但是呢,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学校已经不教鬼道了。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此道诡谲多变,非寻常法术能够克制。我建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以鬼制鬼。眼下柴房里有个鬼道高手,不要浪资源,你可以去请教。”
叶策问:“你让我去学鬼道?”
袁白白:“你要对付不生不死的周大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况且……此道威力无穷,你……”他以为以叶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一定唯强是图,追求极致的力量,但是对方翻了个白眼,说:“鬼道很了不起么。我稀罕么?下九流之人的下贱之道。我不走,也不学。”
叶策跳下床,与袁白白错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不要学这种法术。一定有其他方法可以杀死周大帅。”他两次见识过的鬼道伎俩都说不上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渤海之滨被血色染红的海,妖市腥臭欲呕的尸味,至今仍记忆犹新。
风铃夜渡的法术尤其多,哪里偏这一条路?
离开院子后,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一想到和段千衡处在同个屋檐下,就牙疼胃疼骨头疼,索性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希村的山间小道上。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瀑布下面,一眼望去,宛若玉带挂在山间,浪花飞溅,水雾。
他脱光了衣服,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进去,像条白鱼似的游来游去,等游累了,就爬回岸上,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候,叶长笺飘了出来,坐在他身边,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叶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选秀节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叶长笺又问了一遍,“小鬼,你的梦想是什么?”
叶策:“成为世界首富,带我姐吃香的喝辣的。”他拍拍三藏法师的金钵,“这个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
叶长笺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好像在嘲笑他人穷志短,片刻后说:“我们那个年代,没有电子产品。所以时间很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因此我吃饱了撑的,梦想成为天下第一大流氓。”
“……”这有什么好值得自豪的。叶策已经过了中二的年龄了,再者,他们这代人,从小被骂“脑残”一代,为了避同流合污,他脑残事做的很少。他看着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叶长笺问:“你一定还想毁灭世界吧?”
叶长笺说:“那倒没有。就是看不惯仙修那帮子人的狗脾气,想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他又说了一些年少轻狂时候的丰功伟绩,顺带鄙视了一番叶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名扬四海,威震九州了。”
“吹吧你就。”
叶长笺没理会他的吐槽,继续沉浸在久远前的回忆里,絮絮叨叨地说:“江凌晚比我成名更早,好像是十六岁……成名越早,代表离家越早。这时候,父母兄姐的温切叮咛,他都听不进去了,就容易犯错。我那时候也是,打赢了仙修几次,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日月星辰,山川大河,都在我的指掌中。
那些追求极致力量的速成法术,师父叫我不要学,我偏偏要学。其实学了,也就那样。无非是杀人更方便,更快些罢了。反而弄得自己神经过敏,还容易被邪魔盯上,当成夺舍的目标。得不偿失。但这些道理,是我吃了苦头后,才体会到的。我其实很讶异,在你这个年纪,会拒绝袁白白的提议。毕竟……你若学了,或许能成为新的幽冥之主。”
“……做个人不好吗?”
叶长笺:“你不愿意学,是因为你觉得鬼道是下九流之人的下贱之道吗?”
叶策没好气地说:“段千衡把鬼道修成这副人人唾弃的样子,不是自甘下贱是什么?”
叶长笺:“有的人走一条路,或是因为看见了捷径,或是因为迫不得已,又或是因为一个承诺……但是所有的苦衷和身不由己,都是为了给自己的无能为力找借口。我希望你不会做身不由己的事,更希望你遇到不可逾越的高峰时,能有今天的无惧无畏……我们的校规,你一定还没看吧?”
叶策张口就说:“永远拥护祖国统一,拥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尊敬老师,友爱同学。”
……
叶策回到大院里,才想起没见到白忘陵。立刻拉住小胖问;“夫子呢?怎么先生回来了,他还不回来。”
小胖说:“你不知道吗?周大帅把先生放回来的条件是夫子在镇上授几天课。外头的世界在打仗,教书匠都逃去南方避难了。”
叶策瞥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木桶,问:你打算去干什么?”
“胡二娘家的奶牛成熟了。先生叫我们去挤奶,晚上煮牛奶喝。阿赐的腿不好,喝牛奶补钙。”
“李赐呢?这孩子吓坏了吧。”
“他在房里念经呢。”
“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叶策最烦的就是阿弥陀佛,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发作,又经过柴房,觉得自己和段千衡没什么话好说,待在院子里只能无聊地长蘑菇,就一把抢了小胖的木桶,说:“胖哥,你歇着。我去挤奶!”说完后撒丫子跑了。
小希村自给自足,有良田百亩,和一座原生态农场。成群结队的牛羊在青青草原上休养,一只五斑斓的山鸡穿梭其间,离得近了,才看见是一个头上扎满鸡毛的小屁孩,怀里揣着一个小铁桶,盛了满满当当的白色牛奶。
叶策嘴里叼了根青草,一边熟练地非礼奶牛,一边说:“第一个知道牛奶可以喝的人,到底对牛做了什么?”
君君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罗裙,不说话时好像下凡的仙女,清秀绝俗。他听了叶策的浑话,柳眉倒竖,“说的是人话吗?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叶策不以为意:“这里又没有小姑娘。
君君面无表情:“老娘不是吗?臭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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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只山鸡,哦不,一个五颜六色的鸟窝头凑了过来,很认真地对君君说:“那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娶你吗?”
叶策眼角一抽,觉得有必要给纯洁少年郎上一节青春期课程,就听见君君大言不惭地说:“你帅过金城武就可以。”
金城武是个什么妖怪?二蛋当然不知道,但是君丫头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他就十分地高兴,说:“我送你回家吧。”
“……”
叶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不知好歹的电灯泡。他提起木桶,看着身高不足一米的二蛋,感叹道:“现在的妖怪,都很早熟嘛。”
三个人原路返回,行至中途时,二蛋忽然停了下来。两只耳朵尖尖地竖起,鼻子动了动,神色严肃起来。
君君问:“你闻到什么了?”
“臭味。一股尸臭味。”他说完扔下铁桶,猛地窜了出去,四肢点地,低下脑袋,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随后嗅到了什么,像疯狗似地刨地,顿时尘土飞溅,弄脏了君君的新裙子。
“要死了你!”他轻斥一声,皱着眉头,用手帕擦干净。
“有死人!”
二蛋的爪子刨出一个坑,坑里埋了个人。
君君倒抽冷气:“你不会挖了别人的坟吧?!”
二蛋说:“这里没有墓碑。他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我没见过他。”
挖出来的尸体浑身青紫,脖子上有个牙印,黑色的血凝固在上面,还长了一层白白的绒毛。
叶策凑过来看,观察了一番后,下结论道:“天太热,发霉了。”
君君瞪他一眼,“别贫嘴了。这死人怎么办?”
二蛋挠挠头,“要不我把他再埋回去?”
叶策道:“既然不是村子里的人,那就是村外的了。小希村有阵法掩护,这人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死的?”
君君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想了想就挥了下手,说:“带回去给袁先生看。”
这尸体也没有棺材下葬。二蛋提起他的一只脚,就这么拖着走,来到大院。袁白白靠在门框上,轻摇小团扇,眼尖地瞧见他们,捏着嗓子叫道:“我让你们去挤牛奶,没让你们挖人祖坟!”
二蛋把尸体拖到门口,扔下脚,神色恭敬地说:“先生,这不是我们村的人。”
袁白白摇扇子的手一停,说:“你们在哪里发现他的?带我去看。”叶策转身跟着走,君君一屁股坐凳子上不肯起来了,撒泼道:“我的三寸金莲受不了了!哪里有叫一个女孩子四处奔波的道理?”
袁白白:“那你就歇着吧。去房间里看看李赐。他都念了两天的经了,滴水未进,你去看看死了没。”
“他这是要成佛啊?!”君君听了立马站起来,冲回屋里头。
“我们走吧。”袁白白对二蛋说,“带路。”
三人再折返原地,二蛋刨的朝天坑还在,约莫有七、八米的深度。袁白白绕着圈转了几下,随后蹲下,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上,捧起一土,搓了搓,泥土疏松,似乎翻新过,尸体应该是最近才埋下的。
但是有人进入小希村动手脚,他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埋下了尸体。
他把泥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除了臭味还有被水浸泡过的湿腥之气。
叶策道:“这附近是一座水潭。我白天还去游泳了。”
袁白白自言自语:“他是胡乱抛尸,还是选中了地方才埋尸?如果是刻意,为什么要选中小希村的水源之地埋尸?他有什么用意?幕后之人是谁?”他说着袖子一展,手中多了三枚铜板,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但依旧光滑,似乎经常把玩它。
叶策见状问:“袁先生,你也会六爻吗?”
袁白白一边抛铜板,一边说:“我文不成武不就。唯有一点机灵用在了揣度天意上。虽是窥得一丁半点,只不知何时报应来到,终日惴惴不安,这才穿了一身寿衣,原地躺下就能下葬。”
话说完后,白色衣袍上的三个铜板也稳稳当当地停下。
叶策瞅了一眼没看懂,“哎,说什么了?”
袁白白眉头一凝,“我要去大帅府一趟。你们不要靠近水潭,也不要喝里面的水,快回家!”
*****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君君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原本肚子里准备了一箩筐的长篇大论,但一听见李赐虔诚地诵《地藏王超度经》,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表弟,虽然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不是亲戚胜似亲戚。小时候他俩跟着长辈去庙里拜佛,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师说,他们一个是女儿家投错男胎,一个是出家人误入凡尘。最后都会回归本位的,就像乱走的时钟,会被拨正时针。
君君咳嗽几声,脚步重重的走近他,“你是要剃度还是带发修行,我都不管,随便你。但是你不吃不喝,我就不能坐视不理。跟我去厨房吃饭!”
李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地说:“我还没超度完妖市的人。”
“人什么人?那是人吗?!”君君打断他的话,态度很不好地说:“你连他们生辰八字都不晓得,超度个屁!”他不由分说地把李赐从炕上的蒲团上拽了下来,一直拖着往外走,经过柴房时,李赐问:“他吃饭了吗?”
“谁啊?”
李赐静了一会,说:“段千衡。”
君君听了火冒三丈,“吃个屁!没给他吃、屎是姑奶奶最后的温柔!”
院子里的小胖已经开吃了,看见他们连忙招招手,“先生有事出去了,叫我们自己吃饭。”
君君把李赐按在座位上,给他盛饭舀汤,把碗筷咚的一声放在面前,凶巴巴地说:“吃!不吃完不准走!”
李赐乖乖地拿起饭碗和筷子,夹起一堆白色的米饭,终究还是食不下咽,将碗筷又放回桌上,无视君君怒发冲冠的母老虎模样,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他。”
说着吹过一阵风,就不见人影了。
君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出不来咽不下,把自己涨的满脸通红,一时间气得不行,准备了一大串骂街的话和大道理,又因为生气说不出来,最后只粗声粗气地问:“他为什么要去看他?”
他两只眼睛通红得像要吃人,把小胖吓得够呛,说话也不经过脑子,脱口道:“可能因为他好看?”
君君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有我好看吗?”
“emm……”
李赐站在柴房门口,伸手揭下铜锁,推门进去。
“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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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千衡被捆仙绳绑住手脚,随意地靠在一堆废柴上。他下巴瘦削,有点瓜子脸的意思,脸色苍白,眼神温润忧郁,唱曲时声音低磁沙哑,看上去十分斯文俊秀。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作案,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
李赐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段千衡停下唱歌,转过脸对他腼腆地笑了一下,说:“小师傅,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李赐说:“我如果放你,怎么对死在你刀下的人交代。”
段千衡声音低低地笑起来,“佛祖慈悲,却不肯渡我。”说完后,将脸转过去,继续咿咿呀呀地唱曲,“……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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