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贪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EXHIS
舞不跳了,牌局也散了,年轻的寿星如山大王一般坐在桌子上听歌,任姓的金主与其勾肩搭背的低声说话,李可儿挺有自知之明的退到一边儿,抱着一盘子进口水果切片大嚼。
吃喝嫖赌,载歌载舞,李可儿本以为这南下的最后一天就此平淡结束直到杨任两人把那唱歌的小帅哥堵到了包房的门口。
光着上身的dj一脸陶醉得叠歌,scratch加crossfader,在音乐停顿中的短暂寂静中,她听到包房门口啊的惨叫,像是有人被捅了一刀般撕心裂肺的嚎,与再起的节拍相呼应的依稀是一声哐当,任宇后退两步摔倒在地,作一百八十度的旋转,鼻血横飞的很有蒙太奇的特效。
小美男哭了,李可儿伸着脖子叼着块奇异果,学表演的她感觉这“小唐”哭的挺内涵悲愤又绝望、迷茫又彷徨、心碎又神伤。没待她吞下那块汁水满溢的的果肉,“小唐”和“杨哥”抱作一团。
他们打起来了。
舔了舔手指头,李可儿继续吃水果,她可不要去扶地板上被一击即中疼的打滚儿的金主那“小唐”依旧横冲直撞的要挣开“杨哥”去踢“任哥”,万一挣脱了可会踢着她。
小美男被拧住了手腕,嚎哭着被扭送进包房里去了。
李可儿这才花容失色的踩着高跟鞋推开人群挤到金主的身后,纤纤玉手抚摸对方的胸膛,任宇捂住了鼻子歪倒在沙发旁,酒吧老板抱着一壶冰块往他脸上码,边冰敷边瞧紧闭的包房门,这是怎么了。
第63章没想好
大杨扶起任宇,又透过半截玻璃门看室内情况。唐欢右手的纱布撕烂了,手腕不自然的下垂着,左手正拿着烟灰缸往杨阳头上砸,杨阳四年军校哪是吃素的,一掌便扇飞了那玻璃的器皿。唐欢随即曲起膝盖撞杨阳的下身,却被一拳击中下腹,又顺势被推到在沙发上。
这是要把唐欢打服打怕了才高兴吗?
大杨心疼着唐欢再次脱臼的手腕,若被弄残了,他也会内疚难受的。可大杨自问不够资格当这师出无名的和事佬,身旁的任宇更把他拉离了理智与情义的互博的战场。
任宇托着冰块捂住下巴,他冲一群面面相觑的人嚷嚷,玩你们的,大惊小怪个。
若说杨阳是这帮狐朋狗友的老大,任宇就是千年的老二,他这一招呼,众人察言观色心知肚明的继续娱乐,扎金花、斗地主、掷飞镖,该喝酒的喝酒该调情的调情该搂抱的搂抱,真是把包房里的两人屏蔽到脑后。
歌舞升平河蟹景象。大杨陪任宇坐下搓麻,心神不宁的乱出了一张放了炮。挠了挠头,他借口自己脑子不清醒,得抽根缓缓,吐出霉运,再回来赢牌。
大杨捏着包烟,顺着走廊拐出门,门口保安正阻拦着一个高个儿男人,解释今儿被人包了场。
男人道他知道,他只是来送药,他是唐欢的哥哥,唐欢今天在这里唱歌。
大杨一个激灵,顿觉所有压力全然释放,他示意保安放人,还冲着天降的救星的背影喊,唐欢在绿色门那个包房他怕这当哥哥的找不到,去晚了。
肖邦快步疾走,他迷背包里装了牛奶和鲜桔子,他还是不放心唐欢,所以买了点醒酒用的饮料水果又杀了回马枪。
他本以为唐欢唱累了在包房里喝饮料抽空歇息,可推门的一幕让他急火直冲上脑,唐欢和人滚在沙发上厮打,且是吃大亏的那个体恤撕破了,没痊愈的手扭折成奇怪的形状。
等肖邦看清唐欢的惨状,他随手从茶几上操起的烟灰缸已数度猛砸上了施暴者的后脑勺。
以恶还恶,以暴止暴。
猛烈而突然的连击让杨阳懵了,从头顶到脊椎他体内似发生了大爆炸,这爆炸当量惊人地把他轰到另一个空间,以至现实的一切都不真实了脚底是软绵绵的,手臂是沉重的,拳头是轻飘飘的,舌头是僵硬的,他想还手却被狂揍,他想拉扯却被推搡,他想追击却后退得摇摇晃晃。杨阳仰靠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来人丢下块晶莹剔透的物件,拉起唐欢离去了。
半搂半抱的肖邦架住唐欢,托着后者变形的手腕,心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大厅里依旧吵闹,激荡的舞曲,五的激光灯,鼎沸的人声,在喧哗的掩护中肖邦带着唐欢悄悄穿过无人的走廊,经过眼神关切但一言不发的大杨,肖邦拖着唐欢冲上大道拦了辆出粗,风驰电掣赶去医院。
肖邦挂了急诊,唐欢的情况非常糟糕,新伤叠旧患,脱臼加骨折,须要切开复位上钢钉内固定,手术还须全身麻醉。躺上担架车的唐欢痴痴傻傻的看着天花板,自在出租车里平静下来,唐欢就那眼神发直的模样,虽然他一脸一背的冷汗,把那件破体恤都打湿了。
他一定痛极了。肖邦扶着担架把手一路送到了手术室外,进门前他低头看弟弟的脸,弟弟的眼,惨白的,空洞的,仿佛那伤不是在手上而是在心上。
唐欢侧躺,后背赤裸,麻醉师针刺他脊椎骨,明亮的无影灯刺得他眼眶再次潮热泪翻涌。下意识的蜷缩起酸疼的腿,唐欢对着白大褂,合上了眼。
他好像经历了一场愚昧的疯狂,无法落幕的独角戏里,上演无休无止的折磨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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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他不再落泪的,在陵园里会是最后一次恸哭,他也以为不会再为她动怒,再也没有游泳池里不顾一切的搏斗,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
是付出掺杂了欲望才该有这样的报应吗?
缓缓的,麻醉剂逐渐生效,躯体仿佛死亡,而灵魂不肯睡着,唐欢感觉到手腕臂膀被扒了皮、撕开肉、拆了骨头却丝毫不痛,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活生生的,经历着一场无感无伤的解剖,因为再无人能伤害到他了!
包房门外,任宇喊他辣椒水弟弟。
唐欢和他不熟,他却自来熟的声称认识唐欢的朋友曾找唐欢玩的一个女生和他一度蛮熟。任宇不怀好意的笑让唐欢莫名不舒服,他打断前者的话,慌乱的转换话题,问他想听什么歌。
托着下巴任宇哈哈大笑,他道唐欢这反应当真有趣,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老鼠,莫非那个什么临的是他女朋友那唐欢可就刷了绿漆般油亮,当年那女孩三天两头给他发短信,约他出去玩,说是复读苦闷没盼头,看着本分清纯实则开放。
破处之后交往无望,她还狮子大开口,哭闹着要去了任宇一万块钱,说是去补膜,生怕接盘的发现她是个二手货。
那一刻,唐欢想弄死任宇,更想弄死自己,杨阳凶狠暴虐,他便发疯的反扑,他把杨阳当作任宇,当作自己来殴打厌恶。
唐欢借酒撒泼,逮谁打谁,他自知斗不过杨阳,也明白这是找死的节奏,可他须要一场血淋林的伤痛。
杨阳气喘吁吁的撕他的衣服,扯他的皮带,紧贴他的下身勃发的鼓囊囊自从他爬上李崇的床,似乎就常被男人看上,充当了泄欲的对象。性压抑的醉酒民工,揩油骚扰他的无良上司,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突然要强暴他的老乡。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的人生扭曲到这般人人可辱的地步?
他看杨阳潮红的脸,变幻莫测、十分模糊,像苏临、像陈军,像李景,也像唐乔是欺瞒、侮辱、嘲弄、背弃的面目。
在极大的悲愤中,麻醉剂彻底发挥了作用,唐欢丧失了最后的知觉,残留的意识碎片中,他似乎看到杨阳狠跌了一跤,摔倒在尖锐的玻璃碎片上,血从他脖子后蔓延开来,是铺天盖地的殷红。
刺眼的红,蒙蔽了一切的色,血腥的气息,遮掩了所有的味道。
在消毒水的气味中,唐欢痛醒了,一睁开眼便对上了肖邦的目光。
肖邦摸了摸他的头,轻言细语,他睡了五个小时,天还没彻底亮堂,再睡会儿才好,他尚瞒着家中二老,说哥俩在外面打通宵麻将。
唐欢心神不宁难以入睡,坚持把铺位让给守夜未眠的兄长。肖邦不敢和他争执拉扯,也只能合衣上了床。哥俩一坐一卧,肖邦攥住他露在纱布外的手指头,唐欢低头看他,说,哥你睡吧,手机借我玩游戏。
等肖邦睡着,唐欢出了病房偷偷给大杨电话,一通电话打出了噩梦成真,大杨都急疯了他问他在哪里。
唐欢走后他折回包房看情况,杨阳歪倒在地毯上,人事不省,他想找唐欢问个究竟,可他走的急,东西全锁在酒吧,大杨联络不到人,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泼冷水,捏人中,就差没上耳刮子,人就是不动不醒毫无反应,吓得大杨打了120,人现在急救室,说是重物击打,颅内出血。
你打的还是你哥打的,大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可千万别是唐欢打得,他瞧着情况十分不妙,搞不好是场刑事官司。
走廊上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大杨慌乱的抬起了头,他用肩膀顶开了楼梯间的弹簧门,额头又增添了一层汗水乌泱泱的一群人,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
杨阳的父亲,杨刚,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阴沉着脸,正在听任宇说话,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颇有股吃人糜肉的狠劲。
杨刚没为难大杨,他谢他即时送医。至于他酒吧里那个打人的小歌手,杨刚询问姓名和住址。
下意识的,大杨想说行凶的人八成是唐欢他哥以他看到的情形,唐欢已然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可供出了第三人,岂不是有管理疏漏引狼入室的嫌疑,大气都不敢喘,大杨盯着杨刚的下巴,从嘴巴里蹦出熟悉的名字。
杨刚嗯了一声,视线若激光从他头扫射到他脚,仿佛他也脱不了干系,大杨紧张的结结巴巴,若戴罪立功般的供出了唐欢的当前位置。
第二人民医院。
话音刚落,立在一边的男人便迅速转了身,那人大杨见过,杨阳的小表舅,卫威,公安系统的。
卫威一走,杨刚便再不正眼看大杨,大杨松了口气,缓缓的挪动脚跟,悄无声息的退回到角落,顺着墙根儿溜进了电梯。
这厢大杨如临大赦,那边唐欢的煎熬忧虑才刚刚开始。噩梦成真。真如大杨所述,杨阳重伤危及性命。
杨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c城这地方,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正当防卫,防卫过当,根本不会有他们说理的法庭。
心乱如麻,顿生恐惧,唐欢冲出了洗手间,推开了病房的门,他想喊醒肖邦让他跑路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畏罪潜逃,判的更重。
肖邦有什么罪,他只是保护他而已!
救一个愤怒的弟弟,就要赔上一个无辜的哥哥吗,况且他们还不是亲兄弟!肖邦若因此背上罪责,受害的不只是他,还有母亲和肖建国的婚姻,她本可以安逸甜蜜的后半生。
若他去自首,肖邦父子或许还会因此感激,对他妈妈更好些,可自己要坐了牢,卓淑芬只会更加伤心,毕竟他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会判多久,过失伤人还是故意伤人,三五年,七八年,那时自己还不到三十岁。手指微张唐欢松开了门板,他缓步后退,门上的玻璃有他不甚清晰的投影,被一旁顶灯的光照所扭曲,就像他此时矛盾冲突的内心他该怎么办,不连累旁人,也不伤害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崽妹的小红花要求三妹和嫂子,对于这两位暂无想法,但之前写过的一个番外,续写了一点,有小三出场。
幸福的yy段子
十一期间,卓淑芬满五十肖建国满五十五,只隔了三天,好事成双要办寿宴,须提前回c城操办。唐欢起了个大早,刷牙洗脸沐浴,顶着毛巾他坐回到床边,琢磨着要准备的,订酒席、订答谢礼,按照c城的消水平,桌席一千,烧制寿字一对儿瓷碗。
醒转的李崇侧身伸出了胳膊,揽着他的腰上下其手紧致的腹肌,倒三角的轮廓,哦,还有最近大热的人鱼线。
抓起李老板的咸猪手,唐欢往一旁甩,大清早的,毛手毛脚,他要赶飞机呢。
翻身而起,李崇从后楼住他的身
[竞技]贪欢 分卷阅读96
体,赶什么飞机,先打个飞机。
飞机没打完,送奶车倒入了洞,在隧道口急三火四进进出出,小型车开成了大型车,还丢了一筒子的白浊。
压着唐欢湿漉漉汗津津的裸体,李崇吻他的脖子,咬出一个个或深或浅的牙印,舔舐昨天、前天的吻痕一直在加深,从未消散,一如他后背、肩膀上的抓痕。
李崇挺了挺下身,如愿看到对方猛地一吸气,细细呻吟。缓缓抽动,捉起他的手掌,十指相扣,手心对手心。李崇笑,这手指甲脚趾甲都是专人修过的,怎么还学猫挠人。
挠伤你了吗,唐欢夹着李崇的腰,配合对方的节奏,喘息,刚才太舒服了,他没注意。
舒服就好。
他喜欢彼此真实坦诚。
性事过后,唐欢推开他,去浴室清洗,李崇想扶又被挠了一下脖子,他不要他帮忙,他赶时间。穿戴齐整,唐欢挽着袖口照镜子,李崇拉开床头柜给他准备的礼。
男戴观音女戴佛,剔透碧翠的坠子镯子,还有只手表。
唐欢没接,他们家那边不兴这个,c城治安最近不太好,穿金带银的容易被抢。不如买张超市购物卡,存一大笔钱,倒还实用。
北京治安好,把阿姨他们接过来吧,拉过唐欢的手,李崇往他腕子上扣手表。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就紧跟着过去,负荆请罪,迎丈母娘。
唐欢回c城的第二天,李崇起早健身,见客开会,与张欣碰头,签一叠文件。飞了趟上海又飞了回来,之后和小弟吃晚餐,李景在一边喝咖啡,吃蛋糕,发微信,刷微搏,不务正业,不用主菜,据说唐欢几天前也开了个微信号,没事儿就见李景跟他语音。
约炮神器。近墨者黑。
早知道给他买个2g制式的塞班机。
李景竖着手掌遮挡着看放大的照片,完全把李崇当空气。谁说嫂子和小姑子难处的,只要他们性向不同,绝对够闺蜜够甜蜜。
李崇拧着脖子偷瞄,可惜李景捂的够严实,手盖的紧,小娘皮的嘴可不严实,一块蛋糕没吃完,李三按耐不住的透露,嫂子报了个健身班。
嗯,李崇切着牛排。
学舞蹈。
哦。
钢管哦!
李景笑得含蓄,如初秋的雏菊。
男老师哦!
这下雏菊露出了八颗白牙齿,灿烂如向日葵。
向日葵不向太阳,跟着盘子上的牛排摆动了脖子,一块牛肉碟子上飞起,勾勒出凌厉的线条,掠过另外一张桌子,啪的吻上了旋转餐厅的落地玻璃。
窗边的混血白俄,惊恐的跳了起来,用地道的东北腔,叫了一声,哎呀妈呀。
李景很无奈的耸肩膀,指了指手边的位置,证明另有黑手,供出牛排切飞的祸首
位置上没人,瞬移飘离,这下轮到他偶买噶吨了。
要喊老天爷的不但有见证奇迹的李景、躲过肉袭的美男还有刚下课的唐欢,手机有新短消息,言简意赅,意图明显晚八点希尔顿酒店419号房间。
这是要做甚,他不过回c城一天,李某人就责令他回京趴平,这约炮思路,暴躁口气!
发个短信不回复,打个电话还关机,这是撒泼还是撒娇哇!
唐欢边走路边跟李景说话。
你哥他怎么了。
他吃饭到一半走了。
三儿,说重点。
他吃饭到一半很生气走掉了。
不要再歪楼了。
刚才我们在吃晚餐,他在吃牛排,七分熟的,配菜是……
马上没网了。
他知道你学钢管舞他生气了,他好像以为南老师她是男老师。
木惊喜了,唐欢冲线控麦克风咆哮,你门牙掉了吗,豁嘴巴。
李景嘤嘤的认错,主动要把辆新车输给他。
唐欢不要,他那配了两个车位的小别墅已然放不下了。
挂了电话,旁听的肖邦问他是回还是不回。
不回,唐欢按下锁屏键,回家。
唐欢有两个家,一个在c城,一个在北京,一个有他亲人,一个有他情人。
没走到家,唐欢拦下出租说要去机场,李崇一直关机,他有点担心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了地,坐上出租车,说完地址,唐欢催着师傅开快点,司机握着方向盘盯着后视镜反问,你去哪个希尔顿啊。
哪个?
在十秒的诧异后,看着路边首都人民欢迎你的灯箱,唐欢低下头笑了。
第64章囹圄
扶着墙壁,唐欢再次踏进了洗手间,他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冰冷的水从头顶蔓延,流进他的脖子,可依旧难以平静、难保镇定。他只愿生活如影片,能重新拍摄和剪辑,若他能选择,定会彻底抹去这一切,不因她愤怒,不为己不平,可时光若箭,开弓不回头。他只能把肖邦和自己放到天枰的两端,再加道义情理的砝码,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偏,可为什么非此即彼,不是肖邦就是自己,明明任宇才是挑衅的那个,杨阳才是施暴的那个,只怪自己冲动愚蠢,只怪婊子立牌坊的苏临!
苏临,苏临,苏临。
晨风从空旷的洗手间穿堂而过,吹过唐欢湿漉漉的耳廓,像静谧雨林里一个振聋发聩的霹雳。窗外天边,朝阳透出第一缕光芒。可唐欢并未感到黎明的温暖,血脉中游走着寒气,是彻头彻尾的凉,是断肠诛心的冷。
苏临。
口舌之快,无聊戏谑,占人便宜,看人笑话的言语,满怀优越感的德性。
任宇根本没明说是苏临。他为何就联想到她,直觉是她,认定是她?
当年在c城,她还没改名字,她名字里根本就没“lin”这个发音!
若那女孩是她,任宇怎么会说不出名字,她已是当红的明星!
含着眼泪唐欢抬起头,他看镜中映像,仿佛是审视着一个陌生人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面目可憎的人。
他从来没真正信任过苏临,却一直被欲望驱使,被名利吸引,被李崇间或的温情迷乱心智。
生活只是一面镜子,笑哭不由它,只呈现人原本的表情和真实的内心。丢了的角色,伤人的肖邦,不如意不顺心,罪名和囹圄,皆不因苏临,全是他自找的烦恼,因果轮回的报应。
在这个初秋夏末的静寂的早晨,决定自首的唐欢很平静的看向电梯一侧的值班室,那里有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值班的小护士转过了口罩蒙蔽的脸,朝向自己,作了个指认的手势。
该来的还是来了,唐欢走向他们,不躲不避,仿佛逆来顺受,从不抗争。
打着石膏,毫无攻击力,他是最顺从最坦白的犯罪嫌疑人,可这并没有为他带来人道合理的待遇膝盖后被狠狠的踢了一脚,他痛的跪倒在地,唯一活动的手腕扣上了冰凉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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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铐,一个黑色的头套从天而降,在黑暗中,他被他们拉扯着行走,像是瘸腿的丧家之犬,又像残废待宰的羔羊。
审讯室里,极强的光照的唐欢头昏眼花,太阳穴轰隆隆作响,左手被铐在椅子把手,双脚带着镣铐。没有人来审讯他,被关闭在这小房间里,不知道多久了。
唐欢丧失了时间的概念,而对于肖邦,悔恨和自责分秒必增他打了人,却丝毫没想及后果,他一门心思在唐欢的伤上,守了一夜,担心了一夜,等头枕上了床,他竟然就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还睡到手机铃响,手机在床边的凳子上,那里照理该坐着唐欢玩游戏的。肖邦操起手机,屏幕跳出的是定时提醒事项。
下意识的肖邦觉得要不好,慌忙跳下床,他一边打开语音备忘录,一边喊着唐欢的名字出门寻找。
在这里是找不到他了。
唐欢提醒他听的录音,言简意赅。杨阳受伤进了医院,人家里怕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他惹出来的祸事,他去自首。至于肖邦,务必照顾好他妈妈总得留个人平平安安的在外头,扶养二老。那个人最好是肖邦,他有本事有出息有可观的入,有大好的前途若被刑拘记入档案,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多年的职业奋斗。
而他自己,高中毕业的无业游民,不坑蒙拐骗都找不到一份正经的好工作,即便是监坐牢,也不是什么大损失。
肖邦狠捶了墙壁,唐欢坚定的语气,妄自菲薄的自暴自弃,让他心痛又难过。可这不是他冲动痛苦的时候,他更该冷静理智,一路上肖邦打了无数个电话,联络他在c城能搭上线的各方人物,确认唐欢的下落,打听案件的进展,还有杨阳的伤情。
虽然不在c城市常驻,可他对杨阳的背景也有所耳闻,他只盼警方能走正常途径,只愿杨阳能脱离危险。
投案自首,把唐欢平安的换出来,肖邦不是没想过,可即便他去了,难保不一次进去俩儿,那才是真正的天塌地陷,求救无门,目前这情形已经是最好,他年纪比唐欢大,门路也比唐欢广,尚且能活动活动,虽然结果并不如人意,知道的越多,担心越甚。
肖邦焦躁担忧,唐欢是浑身难受,他又饿又渴,手脚脊背不是麻就是痛,再坐尾椎骨尖都得生疮了。
他不知天日,肚子咕咕作响,下腹胀得要爆炸,他饿的冒了一层虚汗,渴的嘴唇干裂,却憋出了一大泡水在肠子里荡漾。屋子里终于进了人,可强似探照灯的光芒直射到他脸上,唐欢眼底都是明晃晃发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思维是迟钝的,反应是缓慢的,他有气无力的请求,他要上厕所。
可对方不让他去,只是问他话,他听的清对方的每一个字,却不能领会用意,好像大脑停止了运作。
有人走到身后,猛地把他的头按向桌面,额头在木桌上撞出了砰的一声,一下接一下的,头颅撞击,可身体被绑缚,皮肉骨骼被拉扯到极致,等对方松手,一股子血从鼻孔里泻了出来,裤裆里也湿了一片,滴滴答答的顺着裤腿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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