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帝不太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鸟的麦穗
陶疏桐生活过得很有规律,每天骑着他的老白马去枢密院,忙完公务后打马回家,自己做饭,看书,练习他的小隶。三个月后,他对皇朝各地的军事要塞,将领士官及战时运作机制已经非常了解了,此后,每天晚上他不再看书,而是用他那一手漂亮的小隶开始写一份长长的奏章。
十五天后,这份长长的奏章出现在天子的南书房里,皇帝坐在龙案前,神态严肃,眉头轻皱,细细地读了好几遍,沉声道,“传陶疏桐南书房见驾”。
陶疏桐穿着崭新的淡蓝色从五品的官衣,跪在南书房内对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这是臣子第一次谨见天子时的礼仪。
“陶爱卿平身,快请座”皇帝起身扶起陶疏桐,两人分别坐在一条立几两侧,黄怡端上茶来,拱身退出。
“爱卿呀,你的折子朕看了,看完恍觉全身发冷,惶惶然也,我大楚军队竟至如此吗?”
“陛下,自神佑八年起,我朝与西北后燕大小战事三十二起,无一胜迹,想我朝八千万人口,军簿在册兵丁一千六百万,财税入之四十用于供养军队,却为何对总人口区区三百万的后燕屡战屡败,束手无策?原因无出其他,一我朝军队虽号称一千六百万,王候将相后代子孙府军领虚职者去之十之有二,剩者八中有六为战时临招兵丁,战斗力几可忽略不计,有二为战斗兵源,却经年缺乏操练,各州区将领固定,无名将统帅,更莫谈军气,反观后燕,地处苦寒,莫谈财富,饥饱难达,三百万人口几乎全民皆兵,更有骁勇战将无数,对我大楚财富虎视耽耽,虽无军气,但狼子野心却也是势不可挡。”
“朕当如何”皇帝以手支额,看向他道。
“陛下,我朝急需要一场胜利,只有在得胜的情况下,种种改革才能顺利进行”
“卿可为朕去西北主持大局?”
“得陛下如此信任,臣本甚感荣兴,但臣的职务和资历恐难服众。”
“无防,朕来安排。”
随后的几天,陶疏桐一直陪王伴驾,与皇帝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去达官显贵云集的明贤居吃了个饭,皇帝笑语晏晏地不断地为陶疏桐夹菜;他们在夕阳西下时,一起打马悠闲地在上京十里柳堤赏花,温润的皇帝还时不时轻轻地帮陶疏桐抚去肩上落叶;不出三五天,陶疏桐成了皇帝陛下面前大红人的消息便在上京强劲的八卦风中,传遍了皇朝的角角落落。
事件的当事人正坐在南书房悠闲地喝茶,两人商量着变革的一些细节,一小内侍进来请道
“美人娘娘来探望陛下,正在门外候旨”。
“传”
陶疏桐垂首,面色平静无波。
一红衣美人走了进来,手里小心地端着一白瓷小盅,“陛下,这是臣妾细火慢慢煨了半日的珍珠莲子羹,快趁热尝尝”芍药花鲜艳的面庞满是期待。
“哎,晖晖有心了,怎么只有一盅?”皇帝眼风扫过陶疏桐,端起轻嘬了一小口,伸手递给陶疏桐,“陶卿,赏你了”。
谢过,陶疏桐接过白盅,专注而认真地喝起来,好像在喝仙人汤般陶醉,喝完,一抬头看到美人睁着一双大眼睛瞪着他,呆了呆,明白过来喝了人家对皇帝的心意了,忙拱手道“臣谢娘娘的汤”。
不到半日,宫里就传遍了,大红人陶疏桐的恩宠超过了艳冠后宫的王美人。
南书房内,陶疏桐拱手对皇帝道,“臣多谢陛下连日来的用心良苦,臣出于白门,无显赫门递背后支撑,让陛下为臣筹谋,臣备感不安。
”无防,朕就是卿的靠山”天子看向他,目光坚定温暖。
当今天子宋炔生下来就是太子,皇宫中除了三个年长的姐姐,就他一个男孩,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点也不为过,他没经历过兄弟间的储位之争,在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傅教导下,和风细雨地长到了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很小的事,但对温柔纯净的太子来说,可谓九天惊雷了。那年冬天的十一月初一,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后宫的安修容病故了,太子照常下学后去探望母后,刚出育英殿不久,便被一个宫女有意地引到了安英殿。顺着宫女的指引,他来到了一间房内,看到榻上整整齐齐摆了六十双新鞋子,做工致,那淡金色的龙纹行云流水,跟自己脚上从小到大穿过的鞋子一模一样,自己的鞋子都是母后送给自己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转向宫女,用眼神询问,宫女向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温柔似水的宫女,无可求药地爱上了温文尔雅的皇帝,而皇帝死心踏地地爱着一个如火如花的女子,并立她为后,但皇后无法生育,看中了她的善良和知进退,借了她的肚子生下了太子,宫女没有任何怨念,她甚至感念皇后,让自己那绵绵的爱慕有了结果,她从未想过认回儿子,她看着儿子万千尊荣,看着儿子与皇后母子情深,她高兴,她满足,她把对儿子的所有的爱一针一线地缝到了每双鞋子里,她捧着鞋子,进献给皇后,说是自己孝敬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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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皇后盯着她,叹口气,下了。她的爱就像那翠绿的竹子,无关春秋冬夏,永远用一抹绿色表达着那不求回报忠诚的爱。
太子是聪明的,他听懂了这个故事,也明白了自己一直的困惑,自己的性子跟母后一点也不像,母后的强,母后的烈,母后听政时的铁腕手段,自己天生不会,也学不会。
他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为自己与生母的咫尺天涯,为生母那落花流水的一生,他哭了一个下午,宫女捧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枚淡青色的玉佩,“这是娘娘的祖传之物,娘娘临走前嘱咐奴婢找个合适机会交给殿下。”他下玉佩,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
第二天,太子便病倒了,昔日的阳光少年变得越来越忧郁,时任太傅的吕少英建议他微服出游天下,换个环境,他恳请母后后,在外漫无目的地游历了一年,直到父皇驾崩,自己登基。三年后亲政时,他下的第一圣旨便是追封他的生母为安烈皇太后,陪葬在父皇左侧。
他找到了唯一在世的舅舅安清姚,以外甥的礼仪跪在他面前,热泪长流,透过舅舅的脸,他好像看到了母亲那温柔的双眼。那枚淡青色的玉佩随着他一年,直到在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遇到了那个如青松般挺拔的男子,他看到陶疏桐的第一眼,他就认定,这个人,会像青松那样,无论春夏秋冬,都会像保持青青绿色一样保持忠诚。
陶疏桐出发那天,吕少英亲自把敕命钦差的圣旨和自己的一封亲笔信交到了他手中,并拔给了他远超级别的亲卫。
把老白马托付给马市的老马夫,他骑上了一匹年轻健壮的枣红马,一路疾驰出城而去,刚出城不久,听到身后黄怡扯着嗓子喊陶大人留步,他停下,回转身,看到皇帝骑马快速向自己驰来,快到跟前的时候,伸手从路旁的柳树上折下一根翠绿的枝条,从马上利落翻身跃下,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古人都道折柳相送,依依惜别,今儿送陶爱卿,愿一路顺风,得胜归来。把柳枝伸出递向陶疏桐,神色端方,非常认真。
“臣谢陛下,愿为陛下万难”!
“去吧,平安归来。”
拱手拜别皇帝,陶疏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皇帝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
“陛下,该回宫了”,黄怡提醒道。
皇帝也不答话,翻身上马,向皇城疾驰而去。
回到南书房的时候,发现早有一人在候驾了,是自己的伴读崔衡。
崔衡出身百年名门清河崔氏,与梅楠的急言善辩,仪态洒脱不同,崔衡为人非常端方,可以说是所有上京的名门公子的典范,行不逾步,目不斜视,不逛青楼,不听艳曲,做事严谨,胸有大局,皇帝对这个伴读是很欣赏的。
“噢,是清远来了,快赐座”
“谢陛下”崔衡行礼答谢,举止清雅,赏心悦目。
皇帝松松地坐着,挑眉看向崔衡,眼神询问。
“臣无要紧事,只是皇后娘娘前天赏了物事给祖母,今儿特来谢恩”
听了这话,宋炔的脸色终究是变了变,他明白了,崔衡是来提醒自己来着,别忘了后宫还有个皇后娘娘。
想起皇后那张平凡平常普通的脸,心里暗叹,同是兄妹,长得哪里像了?
皇后崔清宛,崔衡胞妹,名门淑女,同崔衡一起教养在长陵平公主即是崔府的老祖宗的祖母膝下,在崔府时便以嫡长女身份把诺大个崔府管理的滴水不漏,要城府有城府,要手段有手段,有不输于男子的胸怀和气度,除了容貌平庸,可以说是名门贵女的典范了。宋炔十六岁登基时,帝后大婚,起初也是相敬如宾,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帝后的矛盾完完全全激化了,后来又来了王美人时不时地插一脚,前朝重臣对自己宠爱王美人的不满进而为皇后鸣不平的劝谏,都把事情推向更复杂的境地。
第4章被怼了一脸唾沫星子的皇帝
崔清宛坐在凤仪宫里,她每天把自己搞地很忙,把皇宫里错纵复杂的人事和物事理顺了,每天事无巨细地一一过问,处理妥当,竟还有空余时间,宫里没有太后太妃需要陪着聊天,跟那些鲜花般的低级妃子们也不想聊,她在后花园一角开了一小块菜地,像模像样地种起了菜,这事被朝臣知道了,又被猛夸了一番皇后贤德,俭仆勤劳,社稷之福。
“哼哼,贤德,在他看来,自己又是玩弄心机,装模作样吧。”崔清宛心里正诽膀着宋炔的时候,宋炔一步跨了进来。
崔清宛呆呆地望着顶着一地夕阳的碎光走进来的人,眉头微皱,想是不愿意来吧,想到兄长今天来,眨眼便明白了是兄长的面子了。
“陛下”崔清宛行跪礼,面上没有表情。
“起来吧,地上凉”,皇帝淡淡地说,面上也没有表情。
撩起衣袍,径直坐上了贵妃榻,像个浪荡公子哥那样倚在靠背上,然后斜着眼睛去瞅崔清宛,果然,皇后的脸上有了表情,拿眼睛瞪着他,意味分明,“瞧,哪有点天家的样子”看着皇后一幅不满而又说不出的便秘脸,宋炔心情好了点。心情一好,也不理皇后,闭着眼睛假寐起来,不料却真地睡着了。
崔清宛手托着腮,盯着那张脸放肆地看着,皇帝总说她心机太深,这没错,说她狠毒刻簿,哼,像他那种温吞的性子才把赏罚分明,严惩不怠看作狠毒。但他不知道的事,她爱他,爱的纠结而又卑微。
她记得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去兄长的书房,看到那画画名冠京城的兄长刚画完一幅画,正在认真地瞧着,她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就这一眼,那张脸再也没有在她少女的梦里消失过。当初太后赐婚的时候,中意的是才貌上佳的叔叔家的堂姐,是她跪到了祖母面前,面容诚恳,语气冷静地陈请,说单纯耿直的堂姐不适合宫廷,不能保住皇后位,更不能给崔家带来荣耀,身为长平陵公主的祖母自小把她带大,欣赏她,怜惜她,居中协调,最终才订下她,成为大楚的皇后。
想起大婚那天,牵着她的那双温热的手,语气温柔地问她累不累,但在揭下红盖头的瞬间,那双墨黑的眸子却有一闪而过的失望,躺在他身边,感受到他平静的呼吸,察觉不到一丝少年新婚激动,她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他,不喜欢自己!
就那样淡淡地相敬如宾地过着,却在某一天一个宫女的死打破了这种平静,宫女违反宫规,与明王府的人暗通消息,当乱棍打死,他非得为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求情,说什么打几板子罚一下赶出宫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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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性命,她觉得自己处理得一点错没有,依法依理都没有,那天,她倔强地跪在他脚下,直到他冷冷的目光看过来,失望至极地说:皇后你看着办吧。
她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那个宫女,宫里上下,前殿重臣对她办事公道,讲究原则尊敬有加,却独独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榻上的人睁开了眼,呆呆地看了看她,以手支头,摇头晃脑,好像半天搞不明白怎么能在这里睡着了一样,良久,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边走边说,
“明天是天蚕节,你招集各王各部在京的女眷去嫘祖庙祭祀一下,乘朕的坐撵去吧。”
皇帝去凤仪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王美人的芍药殿,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王美人只是轻哼了声,没有一点的要发疯的样子,宫女们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主子终于学会沉住气了。
贴身大宫女元娇喜滋滋地从内室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位满面春风的太医,送走太医,一阵风地跑向了南书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年轻的皇帝声音激动,在室内转了好几圈后,拔腿便向芍药殿冲去。
“晖晖呀,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了,快让我瞧瞧”宋炔一阵风跑进来,抱起王美人,满脸激动。
“哎呀我的陛下,瞧着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你呀,快要做父皇了”
“晖晖,想要什么,说出来,朕赏你”
“我要你追封我母亲为泰国公夫人”
“准”
“今年上贡的珍珠我全都要”
“准”
“调我伯父来上京,出任承宣使”
“准”
“呃,这个,这个承宣使,我试试吧”皇帝有点虚。以前提起都被他婉拒了,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怀着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女人,他有点无法拒绝。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议完正事后,皇帝慢慢起身走下高台,以一幅后生小辈的谦逊态度对着吕少英道:“
“济宁府推官王子服听说官做的不错,能否调到上京出任承宣使?”话刚出口,还未落地,一道人影便冲上前来,在皇帝面前二步远处站住,高声问道:”陛下,全国推官二十八名,为啥只提王了服”
皇帝看了看满脸正气的卫仲远,脸稍微红了红,没说话。
卫仲远可没放过皇帝的意思,继续道“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美人娘娘的意思,什么时候我大楚的人员调动归后宫管了”。
皇帝还是没吭声。
卫仲远看了看皇帝,语气缓了缓,引经据典的继续给皇帝讲了一通女色误国的道理,讲到激动处,唾沫星子飞到了皇帝脸上好几颗,宋炔笑了笑,还是没吱声。
结果当然是没通过,于法于理都说不通,大楚官员就没有一连跳四级的先例嘛。
宋炔暗暗地松了口气,下了朝,带着卫爱卿那带着大烟味的唾沫星子,直接去见了王美人,美人早就听说了皇帝在朝上为自己受的夹板气,又亲眼看到了那俊美脸上的唾沫星子,竟觉万分愧疚,连呼有罪,让陛下为难了。此后再也没提过让家人升官的要求。
自己之所以喜欢王美人,就喜欢她这种单纯天真烂漫的性格,记得跟她的初见,是跟皇后起争执后往回走的花园小径上,她蹲在一丛芍药花前,笑得灿如烟火般暄灿,他直直地走过去,捧起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他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想方设法地讨她欢心,只为听见那纯净的咯咯的笑声,像落入凡间的仙子,为了她,他不知被重臣直接或间接地劝谏过多次,好色的好名声也因她而得,但是也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是她变了,还是他成熟了,他再也看不见那纯净的笑容,再也听不见那欢快的笑声,她想得到更多,多到他都觉得过份,她不满足于现状,想要财富、权利还有后位,全然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个侍弄花草的小宫女,她的美貌限制了她的理智,剩下的,只有无限的攀比,无理的嫉妒,和越来越虚假的笑容。
现在,这个他少年时曾经倾情爱着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宋炔心里慢慢又充满了希望,为母亲了,她会变成那个自己曾经爱的女子的吧。
陶疏桐路上赶得很急,五天后,他来到了西北要塞离岩,没有上京的繁华,没有江南的富庶,这里黄沙满天,苍凉而寒酸。
天子钦差的旌旗猎猎作响,城门大开,一队士兵开出城来,一个结实宽厚的中年汉子一马当先,近前翻身下马,跪下行礼道:“左卫将军张与,率部迎接钦差大人”。
陶疏桐下马还礼,随张与进城,面对这个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张与客气,热情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陶疏桐安排事情,很快便得到了执行。
接风宴上,陶疏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诸将,皆是忠勇有余,才干不足,论起交战事宜,皆豪情满怀,拼呀就是死拼呀。陶疏桐垂首,但笑不语。
接下来他又视察了向北三道要塞,山与,道奇,梅关。最外围的古长城已被后燕人占去了,这四道要塞是大楚最后的屏障。
在梅关,他把吕少英的信交给了西北总领军枢密院副参知政事战英,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身上散发着身经百战才有的杀伐之气,战英看完信,抬眼看了一眼陶疏桐,拱手道:“谨凭钦差大人调遣”。
在与战英交谈中,陶疏桐大致确定了自己的方略,他简洁地发布着命令,要塞的将领大概都没见过这么云淡风轻的帅才了,都是带着新奇的目光看着他,不过,还是很乖觉地服从了命令。
命令很简单:撤出梅关所有重要战事物资,留少部驻防;所有锐集中到道奇,在梅关至道奇一百里的路上,按要求修筑工事。
随着秋风飒飒吹起,将士们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陶疏桐知道,缺衣少粮的虎狼后燕要来了。他更加频繁地派出探子往纵深去刺探情况。
随着一道道消息的传来,陶疏桐明白了,今年后燕动作很大,因后燕国内储位之争,只缺少最后一点战功的大皇子亲历统帅,率十五万虎狼之师来大楚打一场稳赢的战争,回去后立储再无异议。
第5章梅关大捷
一大片乌云滚滚来到了梅关城下,大皇子幕容醒坐在马上,抱着膀子悠闲地观着战况。今年大楚比往年更不济,城门紧闭,不攻连个屁声都听不见,看来是被打怕了。攻得紧了,便射箭阻击,幕容醒也不急,像猫斗老鼠,其乐无穷,如此竞过了五天,老副将上前进言: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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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远调粮草,当务之急应尽快攻下梅关,抢夺粮草。”
大皇子微微一笑,道:“小事,本王需要胜得潇洒漂亮点。”
当第八天,大楚士兵终于被打的悄悄摸着黑逃出城时,大皇子哈哈大笑,轻蔑地说:“楚狗还是那么怂”,率兵开进梅关城。
进城后,纵兵抢劫三日,府内散落着一箱箱的珠宝,看来是跑的急,连宝贝都来不及拿了,当将官来报说城内未曾发现粮草时,大皇子微笑着说:“无防,去下一个要塞取”。
把大军带的粮草安排进空库中,派快马向老皇帝报告,意气风发地说梅关要塞已入后燕版图。
留了二千老弱残兵驻守梅关后,大皇子率大军继续向道奇进发,一路如赏花踏青,非常轻松,行进到一处山谷处,临进谷前,老副将又上前提醒道,“殿下,前处小心楚军设伏”。
大皇子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设伏?就凭楚狗,两边是光凸凸的山丘,一眼能望到边,藏哪里呀”说完,打马便进了山谷,十五万大军完全进入山谷后,忽听见密如雨点的鼓声骤然响起,山谷进口处燃起了熊熊大火,两边圆木,石块纷纷落下,燕军大多骑兵,马一受惊,便胡乱窜起来,死在自己战马下地燕兵又不知多少,整个山谷刹那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大皇子又惊又怒,在亲兵护卫下奋力冲出山谷,率零零散散四五万之众向道奇冲去。前方是一片宽阔的平原,大皇子大力拍打着战马,全力向前冲去,平静地地面上突然伸出一片箭林,战马纷纷被刺中跪上哀鸣不止,大皇子也滚落下马,双眼通红,看向旌旗招展的道奇要塞,知道是拼死冲过去也是攻不下了,一咬牙,大声喝道:“回梅关”。
他们冲上来时山谷的两坡,没见一个楚兵,只有一条条长长的地道。
“原来他们就埋伏在此地道里的,怪不得看不见,战英那个老匹夫啥时候变得这么狡滑了?”大皇子懊悔地跺着脚,暗道自己太过轻敌,忙带领剩余五千残兵向梅关奔去。
来到梅关城下,望着城墙上楚旗招展,不禁面如死灰。这时城门大开,战英跨白色战马,率众五万奔出城来,把大皇子的五千人马死死地围在中间。
楚军中的士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也可以,也可以胜利,他们在战英一声令下后,举起□□狠狠地刺向敌人的心脏。大皇子很勇猛,周围士兵倒下一圈又一圈,他依然挺立不倒,这时,一身材高大的骑兵闪电般驰来,□□一摆,刺入大皇子左胸,举起□□,高傲不可一世的后燕大皇子就这样像条大鱼一样挂着被挑了起来,大楚军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大楚万岁,陛下万岁”。
呼声传到了中军大帐,陶疏桐站起身,向着西南方向,恭敬无比地行礼。
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速穿过上京的闹市,马上传令官高举军报大喊:
“梅关大捷”
“歼敌十五万”
“活捉后燕大皇子幕容醒”
大楚百姓沸腾了!
早朝,年过花甲的枢密院中承杜合神情激动地手捧军报跪在大殿中央,
“陛下,梅关大捷,歼敌十五万,活捉后燕大皇子幕容醒,我军伤亡不到五千”。
群臣激动,纷纷跪下:“大楚万岁,陛下万岁”!
宋炔坐在帝座上,他感到全身微微颤抖,他做到了,陶疏桐做到了。从小受到的君王礼仪告诉他现在要沉住气,稳了稳,他沉声道:
“诸位爱卿,自神龙八年以来,我大楚与后燕交战三十二起,屡败屡战,我边关一百万子民,盼王师,平虎狼,保家产,求生存,天佑我大楚,今梅关大捷,振我士气,扬我国威,西北四关将士,着兵部按功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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