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南南木
清静峰上的丝竹林是门下弟子常去的地方,他们会不时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去竹林中谈经论道、品文赏乐、饮酒赋诗,三五成群的小聚几回,后山也是大家巡猎云游的热门场所,正因可以高谈阔论的自由风气,许多修士都慕名拜入门下。
当然这经其他世家大族调侃为“出云风流”的竹林小聚,在新任家主白月松上位后被其搅和的荡然无存。
白月松在几位兄弟中脱颖而出,登上家主之位不是没有道理,他的为人和作风都是数一数二的君子,曾因亲手斩杀千年修为的蛇妖深获上一任城主赏识,由此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但是,白月松在治理城中大小事务的时候,不偏向于形式化和刻板化,常常以不服规矩的理由罚弟子禁闭,不允许其他声音的发出,也不聆听其他的意见,致使清静峰和从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恰在清修堂中被关禁闭的褚颜默默吐槽这老不修。
那日自扶摇城归来后,白月松便以他不守门规为由罚他不许出山,抄满百遍清心诀后方能重获自由。不仅是他,诸多以各种理由被罚的弟子们分两排盘腿坐在红木桌前,看管他们的师叔就坐在前方的主座上,手握戒尺,独自对饮。
白家修士大多为医师,以炼丹制药闻名,不管什么灵丹妙药,就没有白家炼不出来的,像什么外出远行必备的金疮药、通灵丹、饱腹丸等等每年产出无数,再像什么可以保持尸身数年不腐的百草丹心丸,以及封闭气息经脉的出阳丹,还有什么专门大量除尸灭鬼的魂飞散却是稀有的灵药,七城之中每年都会竞拍几次,以求得几瓶珍惜的药品。
白月松自上任以来便广施恩惠,每年都会救济贫穷无法医治的人,乐善好施。在所有人眼中,出云城白宗主宅心仁厚、妙手回春,又兼广派门生下山降妖除魔,解救民生,崇敬和爱慕他的人不少,他现在的夫人苏氏便是他曾经的一个迷妹。
清修堂的隔间内放置着炼制丹药的炉鼎,袅袅药香的熏陶感染下,不觉令人昏昏欲睡。
褚颜一手拿笔,一手扶额,苦兮兮的抄着几乎能倒背如流的清心诀,背后突然被碰了一下,褚颜回头一看,就见同门小师妹拿着毛笔头又要戳上来,连忙闪身道:“干嘛?”
小师妹生的娇俏可人,就算束着男子的发髻,从清丽的眉眼中也能看出姑娘家的娇态。此时她两腿岔开,毫不拘束的坐在乌木桌前,罚抄的枯燥显然磨掉了她的耐性,只能找些趣事儿以填补空虚。她对着褚颜兴致盎然的发问:“师兄,听说那日你跟着去围捕那妖蛇?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褚颜被她扰的不胜其烦,知道不告诉她就会被小姑娘黏死,他瞥了眼其他专心致志誉写的同门,恰巧监管他们的师叔出堂去浸泡茶叶,在小师妹再三催促下才压低声音,凑近她道:
“那日啊……”
他想起那日被鲜红缚妖绳捆绑上殷家羽化台的银蛇。
金乌高悬,银蛇周身血肉模糊,被粗暴的拖拽上台时身下便蜿蜒出大片血迹,那银色鳞片在日光下折射出淡淡余光,仿佛是垂死的问候。银蛇阖着眼皮,不知经过数位修士的符和法咒有没有力竭而亡。
殷白两家宗主和弟子位于台下,白月松想要把银蛇带回出云城处决,殷行云却委婉的将他留了下来,称不会抢功。两位宗主短暂商讨过后,一致同意将此孽畜处死,挫骨扬灰,以慰前日被他屠杀过的程家上下三十二口人命。
褚颜作为白月松的首席二弟子,并没有他发言的地位,也找不到庇护这条蛇的理由,更没有擅自突破两家重围的实力,不便发声。再一想到不管由谁经手,最终只要摧毁「蛇丹」就好,就自觉的噤声,主动跑上台去斩妖。
银蛇身边站有两名白家修士,褚颜和另一个修士一手执剑,一手两指划过剑身,那剑上便浮起淡淡的莹白之色,灵力充沛。砍蛇砍七寸,两名修士对视了一眼,随即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打算将这无处可逃的妖孽就地正.法。
就在此时!
本毫无生气的银蛇倏地睁开铅色的瞳眸,它愤力扭动着蛇身,蛇尾扫过羽化台上的四方柱,那宽厚的柱身被扫过时竟应声而倒,震得整个台上尘土飞扬。那缚妖绳是仙物,本就是殷家为捆缚妖物专门锻造的绳子,此时任由那蛇再三扭动,如何挣脱,也只是让那红绳紧紧的勒进皮肉,触动严重的伤口,鲜血淋漓。可银蛇还不死心,低下蛇首,用尖锐的獠牙狠狠厮磨着红绳,边疯狂的震颤着羽化台。
一旁的修士惊慌失措的持剑砍了上去,银蛇身上又中一剑,煞气大增,铅色眸底酝酿着暗沉之光,他忽然支起上半身,在那修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开嘴,向他的脖颈咬去只听噗嗤一声,从颈脉蹿出的鲜血染红羽化台的青白地面,修士的惊叫卡在嗓子里,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褚颜倒退几步,差点没跌下羽化台。
白月松没想到银蛇还如强弩之末的挣扎,一气之下拍案而起,吼道:“都上去,给我制住这孽畜!”
就见纷飞的明月云纹袍在半空中荡出一抹好看的风景,白家修士纷纷御剑飞上羽化台,排出一列阵法,将银蛇围在包围圈里,另几人执剑欲刺。只是那银蛇不再如冰室中那样安分,它在结起的结界中横冲直撞,一鼓作气,竟将结界撞破一个缺口来!随后趁众修士被结印反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溜烟向某个方向前进
被反弹的七晕八素的修士们总算反应过来,这孽畜要逃跑了!
白月松也执剑上前去追。
此时那蛇尾又是一扫,另一个四方柱彭的一声被撞落下来,白月松赶忙飞身闪开,飞扬的尘土迷雾了视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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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那蛇游走的速度之快,待浓尘散去之后,竟分辨不出那蛇去往哪个方向。白月松这才意识到,之前银蛇佯做的虚弱分明是为了松懈他们的注意力,以求得最佳的逃跑时机。
白月松脚踏到了羽化台上,面色阴晴不定,一众自家修士竟拦不住身负重伤的孽畜,显然让他深觉丢脸。
殷行云派遣几名修士入密林查看,来到白月松身侧,望着倒塌的两个四方柱,显然对这豆腐渣工程表示不快,眉头皱了起来:“不知这羽化台监工者是谁,若让我查出来,要将他好好问罪。”而后又对白月松承诺道:“不必担心,方才见这孽畜又深入幽林中,我自会派人日夜追捕,定将这孽畜抓回来千刀万剐,请白宗主放心,全权交给我殷家便可。”
白月松又恢复了往日的不苟言笑,他负身而立,道:“也只好如此。不知为何这孽畜竟出现在此地……”这番话虽带着疑问,但加上殷家刚才没有要自家修士帮衬的举动,他是怀疑殷行云怕不是与这孽畜沆瀣一气。
不过他也知道,半月前殷家组织了一场围猎,因此将密林的禁制去除,大概也是在那时候,银蛇才会偷偷潜入其中的。
殷行云坦然自若:“白宗主的弟子不是在那孽畜所居的冰室中发现一座冰棺吗?实不相瞒,这冰棺只有我们殷家才有,冰棺的效用就是可以保证尸体永久不腐不坏。不过这妖蛇……难道是为了冬眠才想为自己备一座冰棺?但若真是这样,它断然犯不着以一己私欲擅闯进来。”再者他为何不让弟子动手,只因妖丹仅一颗,他若此时尽人力去帮衬白家,也不过是得到一个虚名罢了。倒不如让白家倾力处决这银蛇,以后续引发争抢。
冰室中确实有座冰棺,但是其中却没有放入尸体。
白月松沉吟不语。
毕竟是在殷家的领地里,他不便再多说什么,见众修士还在密林中寻找,就将白家修士召集回来,返往出云城。
“哇……”白水谣惊叹了一声,连忙追问道:“那条银蛇到底如何了?”
“咳咳!”
一声干涩的咳嗽成功让小师妹低下了头,褚颜回过身去,装作聚会神的抄写清心诀。手握戒尺的师叔走了过来,威严的扫了他们两下,随后提着一壶泡好的清茶向前方走去,坐到主座上,惬意的浅酌慢饮。
褚颜加快手下抄写的速度,但又想到那日在羽化台上的事情,毛笔书写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在归来清静峰的两日后,听师兄孟扶风说,殷家宗主已经抓到了那条银蛇,复又抓回了羽化台上,以缚妖绳和两柄尖刀,将那孽畜凌迟而死,后又燃尽尸身,将其化为一黄土。白月松当日得到消息后亲自赶往了扶摇城,似是想要居一份功,但不知与殷行云说了什么,三言两语打发了回来,什么都没要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
偏偏这时候系统出了问题,褚颜没有听到系统关于「病毒源已被成功摧毁」的消息,不知道那银蛇到底有没有死。当然如果攻略目标就是那条银蛇的话,他是不会轻易在这个世界死去的。毕竟主角光环,还是要有的。
日暮西垂,当天光尽数敛尽于红云之下时,褚颜终于把一百遍清心诀都糊弄完。他将厚厚的一叠宣纸交给品了不知有几壶茶的师叔,那师叔眯着眼睛很有滋味的品着清茶,也不去检查他写的够不够数,像往常一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褚颜踏出清修堂,正打算撒丫子狂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师兄,等等我!”
褚颜利落的躲开白水谣将要碰上他衣襟的手,小姑娘皱起柳眉,嗔怒道:“师兄,为何总是不让我碰你?”
碰到我你手就没了你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想到的只有自己。
白水谣歪头望着白衣乌发的青年,瞥到他脸上的白玉面具,又问道:“又为何总是以面具示人呢?”
褚颜随口胡诌道:“我娘说过,谁要是能近我的身,再看到我的容貌,我就非得娶谁不可。”
这个世界系统给他找了个孤儿的壳子,不管褚颜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白水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脸皮一红,双臂甩着过于宽大的袖子,道:“那算了那算了,谁稀罕看你。”
她呼出口气,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又要上前偷袭,褚颜立马侧身躲了过去,他的修为比小姑娘不知高到哪儿去,绝不可能让她碰到自己半点。白水谣生气的跺了跺脚,怒声道:“你还没告诉我,那银蛇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褚颜笑着回她:“死啦!”说罢便快步向前走,好像是为了甩掉她一样。
云水谣不服气的上前追他,褚颜又回过头问:“你是为何被罚抄?”
她道:“在爹带你们出门的那段时间,我为了报复他不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就去上房揭瓦偷鸡摸狗,等你们从扶摇城回来后,师叔便向我爹告密了。”
褚颜:“……”此女子真乃神人也。
一两人打打闹闹的到了丝竹林,白月松现下正在闭关,也就放松了对弟子的管束,丝竹林中小聚的境况最近也变得多了起来,只是忌惮门规的弟子一般选择深夜相约,现下他们正在校场接受师叔们的训练,因此一路上冷冷清清,没有生人的踪影。
甫踏进丝竹林,忽听一道清冽的琴音,褚颜向追上来的白水谣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听到这熟悉的琴音,白水谣也放轻了脚步,像猫儿一样踩着无声的步伐,跟随着前方的白衣青年走进丝竹林。
当他们走到闲亭的时候,端坐在亭中抚琴的人也恰巧音,弹出最后一个弦声。白水谣凑上前去,叫道:“大师兄,怎么有空来此处抚琴?”
孟扶风对她莞尔,露出几分宠溺:“闲来无事罢了。”扫过褚颜时又道:“你们的清心诀都抄完了?”
白水谣坐到他身侧,摇头晃脑道:“哼哼,我看师叔被茶水灌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交上了宣纸,等他还没看完就跑了出来,是以,并不知道我少抄了几十遍。”
看她眸中似闪烁着星光,孟扶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整日疯疯癫癫,总被父亲说做没有女儿样,她也不介意,依旧束着男子的发髻,穿着大人的衣服,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架子,和同门师兄弟都能打成一片。在系统的设定中,孟扶风、白水谣和原身自小一起长大,来到这儿快三个月的褚颜自然知道大小姐最喜欢黏的,正是她身边这位大师兄。
坐在一旁的单身狗看到孟扶风的眼神,觉得他俩有戏。
白水谣这时偏头看了他一眼,向褚颜的坐着的方向挪了挪,抬起一根手指想要戳到褚颜,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心下更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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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对注视着他们两个的孟扶风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了什么。他说……”
褚颜凉凉的打断她:“师妹,闭嘴吧您。”
白水谣不再说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揭他的面具,边伸手边调侃道:“难道这面具底下绝色倾城,哟哟哟,看这身段,莫不是我们的褚师兄是个女儿身不成?”
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位师兄自小就有种怪癖,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从不让人近他的身,而他也确实能力过人,百家试炼的时候一鸣惊人,当对方还未扫到他一片衣角时,就被他用剑气扫下了台。但是就算她这个师兄嗓音怎样迷人,身段如何招人,对外人一向是披着高冷的外衣,许多人都被冷冰冰的拒绝后,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敢来冒犯。
褚颜退出十米远,向孟扶风投以求救的目光,孟扶风咳了一声,说道:“水谣,你不是想跟我学奏曲么?过来,师兄教你。”
都道清静峰首席弟子的琴曲有清神养心的奇效,堪比世代拨弦弄曲的长乐城柳家,诸多人想一闻他的《天上曲》,慕名而来,不少人归返时连连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显然孟扶风给出的诱惑力比较大,小师妹放弃逗弄褚颜,转而跑到孟扶风身边,抱起一把琴放到身前,撩起那宽大的袖袍,准备抚琴的时刻
“你的金铃呢?”
“金铃何在?”
见她素腕空空,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白水谣眨了眨眼睛,看向手腕,后知后觉的怪叫一声:“呀,它什么时候掉的?我竟没有发现?”
褚颜也是对她的粗心表示服气,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致小巧的金铃,向女孩抛了过去。白水谣顺手接住了金铃,见上面那栩栩如生的白泽上有一道墨痕,遂道:“这就是我的金铃,那日我听闻爹得了几滴乌汁,就偷偷溜进去用蘸了乌汁的笔尖点了一下,想验证一下那乌汁是否如传言般永不褪色来着。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师兄你那儿?”
褚颜想起那金铃旁边的纸片人,问道:“这金铃你是何时丢的?”
白水谣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几日玩疯了,都不记得有金铃这玩意儿的存在。可能…大概…也许……,是在你们去扶摇城之前丢的罢?”
褚颜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想引他去那处山穴。
不,或者说,是想随便引一个白家修士去山穴,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发现那冰室中已被重创的银蛇。
第33章睚眦02
褚颜还没想没明白这事儿,他那仅宣称闭关的师父仅三天就出关了。
归其原因就是白月松的夫人,也就是他们一众弟子的师母,气势汹汹的闯进清静峰来,一副兴师问罪状找他大吵了一架,将本闭关三个月的白月松逼了出来。
苏夫人将手中长鞭甩的猎猎作响,白月松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长鞭,三天闭关的时间让他气色似变得更差,紧皱的眉宇让他没有了往日的孤高之态:“你疯了?”
苏夫人回长鞭卷到自己手上,殷红唇瓣一张,道:“白宗主,挡人财路便是害人性命。”
白月松脸色微微发白,他右手似有似无的按住心脏位置:“何意?”
苏夫人冷笑一声:“你不知何意,我便告诉你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天下只有你出云城白家可以炼出灵丹妙药?你们能练出好药,我万华镜就练不出好药来了?七城中所有人都要对你马首是瞻、为你是从?白宗主,这也未也太狂傲了些吧。”
白月松轻轻挑眉,云淡风轻道:“我从未有此意。”
苏夫人双臂环胸,冷冷的看着他:“你未有,那为何在七城丹药竞拍的前一天,我门下制出的药接连失窃。不仅我门下,就连其他门派都接连遭窃,而独独你白家没事。”
白月松叹了口气,他看着从前与他举案齐眉的妻子,缓和下语气:“罗衣,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
苏夫人来问罪前早已做了准备,她从袖中拿出一截布料,切口整齐,那布料上以明月为底,其上绘制着幽幽浮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正是白家门徒才有的家袍。
白月松见此却扶桌笑了:“单是一截布料,尚且不足以证明什么。”
苏夫人将那截布料扔到地上,点头道:“我也没打算告发你,毕竟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白宗主,做事要光明磊落。”她斜了男子一眼,弯起红唇:“否则啊,早有被揭穿的一天。”
听她意有所指,白月松脸色未变,手却握成了拳。
苏夫人妩媚的眉一扬,又道:“听说清静峰上的后山出了什么妖物,所以白宗主才宣布封山,对吗?”
白月松又是茫然的一问:“你何意?”
“我只是觉得,后山封的可惜。”
说罢,苏罗衣不再理他,一甩长袖,怕是沾染上什么污物般,飞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褚颜本跟随着师兄弟们去祠堂听师叔诵经,他落到了后面,途径白月松书房的时候就听到两人在争吵。虽然偷听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他又想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就偷偷蹲在门后听。
等听到苏夫人甩袖踏步过来开门时,褚颜连忙一溜烟的逃走了。
祠堂中点着淡淡的熏香,等褚颜赶到的时候,昨日清修堂中的品茶师叔正在清点人数,在点到褚颜名字的时候没有听到回应,便将半闭的眼蓦地瞪圆,孟扶风赶紧帮师弟打掩护:“师叔,褚师弟说他内急……”
褚颜大步跨进来,顺着他的话道:“不好意思师叔,内急内急。”
品茶师叔生气的一拂袖,吊着眉毛呵斥:“松松散散,成何体统!旁人跪坐,你便站着吧!”
褚颜也不觉得沮丧,乐颠颠的站在旁边,那些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在师叔敲得邦邦响的戒尺中移开。
他将目光投向祠堂的正中央,这里祭了许多白家祖先的灵位,依照身份大小分别放在三层中,每日都被勤劳的擦拭,所以并没有陈旧感。修真者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的寥寥可数,其中大多数都是在战争中不幸身亡的人,但七城中战事并不频繁,因此隔个几百年再竖起几个灵位是很常见的。
褚颜看到了放在最下层的两个灵位,他们是白月松的第一任夫人江氏,以及年纪轻轻就夭折的幼子白惊弦。
众所周知,苏罗衣是白月松的第二任夫人。
据说白月松的第一任夫人不是修真世家中的女子,她生于一个普通人家,性情温婉贤淑,为白月松诞下一子。只不过那男孩长到七岁时便早夭,夫人受不了丧子的打击,郁郁而终。夫人去世后,白月松迟迟没有再寻伴侣,就在各大世家称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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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海的时候,丧偶十年的他宣布了再娶。
这第二任夫人名苏罗衣,按照她的吩咐,不管是白家人还是门下弟子都唤她苏夫人,而不是师母。她性格生来强势,当初嫁过来时还敛着小性子,心里怀着小女儿的期待,并为白月松生下一双儿女,凑足一个好字。但越与夫君相处就越觉出貌合神离,所幸她有着江湖儿女的洒脱性情,感情不能强求,不合便不合,因此将女儿撂给白月松照养,自己则带着儿子而是另辟山脉,广门徒,炼制丹药,势与清静峰一较高低。
在性情这一点上,白水谣像极了她的母亲。
褚颜悄悄用余光瞥了眼又和他的茶双宿双飞的师叔,见他坐在上位闭着眼睛沉浸在茶香中,心下不觉好笑。看他那副不端不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松松散散。
他趁居高堂人陶醉的闭着眼,弟子们都诵经的时候,轻车熟路的溜了出去。
事后责罚是难的,他们这个师叔虽然嘴上严厉,但手下弟子犯了错误,想要不被惩罚当然也有窍门送茶。
上等名贵的消气茶自然由白水谣小姐倾情提供。
这厢,孟扶风在树下看一本古籍,不时抬起眼向树上张望,白水谣正坐在大树的枝丫上,惬意的吃着果子摇晃着小腿。当见到空中那抹御剑飞行离开的红影时,她抿了抿唇,回忆起年幼时的她哭喊着找娘亲的情景,艰难的起眼底一片思念之色。
树下的孟扶风感觉一滴雨珠落在自己的后颈,疑惑的抬头望这万里晴空,哪里有下雨的征兆?却见那树上的姑娘用宽大袖摆挡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抖动,到底是隐藏不住情绪。
孟扶风在树下焦急问道:“师妹,怎么了?”
一道白衣身影跃到姑娘身旁的树枝上,他双脚踩着未及婴臂的枝丫,身体轻若飞鸿,衣袂翩飞,脸上覆着极具光泽的白玉面具,只有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眸透露在外,不经意间眼波流转,仿佛就能将人的魂魄都摄走。他将手中一颗红彤彤的果子掷给身旁的姑娘,白水谣听到声音连忙放下袖摆,伸手将果子接住。
白水谣笑道:“师叔肯放你们出来了?”
褚颜嘿嘿一笑:“你还不懂我?逃出来的。”
白水谣冲他竖了个勇气可嘉的大拇指,而后又垮下脸道:“又要讹我的茶叶?”
褚颜还给她一个大拇指,证明白小姐猜测是正确的。
白水谣扭过头去,气呼呼的模样在两人看来格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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