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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笑的猫
见唐缈不表态,她又改口:“四六,我六你四!”
“要不五五!不能再少了,你只是在家坐着钱,我一路带着古董往香港去,出工出力、担惊受怕的,总得付我点儿辛苦钱。”
“……”唐缈问,“我答应卖了吗?”
“那就答应呗!”离离说,“我告诉你,我认识香港的一个大老板,他在那什么佳士多还是佳士得拍卖行有路子,保证能够替你拍出高价来。我去年还给他找了一只商代的青铜器,就在那边卖的,卖了好几万港币呢!好几万!港币啊!现在你见过几个万元户?何况是港币万元户……”
“……”唐缈把腿撤出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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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关门,“继续睡吧,我跟你谈话比较累。”
这次换离离不肯关门了:“喂,你等等,摆在眼前的发财机会你真的不要?”
唐缈无力地说:“我要我的钥匙。”
“一码归一码,”离离说,“我没偷钥匙。那把是不是宝库钥匙?你们唐家的宝库在哪里啊?肯定不在这个宅院里,因为我已经找遍了。你一定知道在哪儿吧?带我去啊,我给你钱!”
“再见。”唐缈转身要走。
离离喊住他,诡异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不要钱,你要色!”
“啥?”
“你是不是想睡我?”离离斜着眼问。
“……”唐缈说,“我谢谢您了!”
离离说:“我给你睡,只要你把宝库的位置告诉我!”
“啧!”唐缈拧过头,没好气上下打量她。
“干什么?”离离问。
唐缈问:“你觉得跟淳于扬比起来,是你长得好,还是他长得好?”
“他长得好。”离离居然挺实事求是。
唐缈说:“这不就得了!如果睡觉有用,我干嘛不去睡他?睡他我他妈还省力些!”
离离说:“可你他妈吃亏啊!”
唐缈脚下一跌,说:“……走了。”
“你别这么快拒绝啊,再考虑考虑呗,”离离说。
唐缈埋头离开。
离离再次喊住他,冷笑:“猪头,你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真把自己当做唐家的人了?真以为那个老太婆、那两个小丫头就是亲人了?”
“什么意思?”唐缈问。
离离说:“你可真单纯,据我所知,不管是老太婆还是小丫头,都想要你的命!”
“你说明白些。”唐缈拧起清秀的眉。
“我偏不说明白,让你再尝两天当好孙子、好哥哥的美妙滋味,以便日后死得其所!”
“我懂了。”唐缈凝视她,“你在挑拨离间。”
“哈哈!”离离大笑,“我犯得着嘛?劝你赶紧跟我合作,咱们一起逃出去,我得了钱,你既得了钱又得了命,皆大欢喜!”
“闭嘴吧。”唐缈命令。
“哎我懂了,你是有顾虑,怕面子上不好看。”离离说,“真不用顾虑,要不你给帮我把蛊毒全部解了,我帮你把小丫头片子们先杀了埋了,然后再去拾老太婆……对了,小瞎子倒是在家,那个小瘸子去哪儿了?啧,她们也不好对付啊,小瘸子会用毒,小瞎子老是跟屁虫似的跟着淳于扬……”
“你,”唐缈问,“你说话之前不掂量的,是吗?”
离离没听明白:“什么?”
唐缈感觉自己连吵架的力气散尽了,就是觉得疲累,转身就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才是谈话,而离离不会谈话,她只懂交易。
“哎,你别走啊!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嘛?咱们继续商量啊!”
唐缈越走步子越大,越走越是火冒三丈。
离离有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邪恶,似乎完全没有道德感,也不懂得愧疚同情,殴打残疾的唐好也就罢了,杀害无辜幼童尤其是才五岁的唐画这种话,她居然能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简直是个怪物。
出于愤怒,唐缈主动逃开之前居然忘了问她是否和周纳德同为一伙,等到了厨房才想起来。反正问了也是白问,两人结伙是司徒湖山的臆测,离离绝对不会承认的。
过了十多分钟,他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暂时把离离这个女人赶到脑后去。
唐画依旧在厨房草垛上熟睡,身上多盖了一件衣服,是淳于扬的旧军装。淳于扬不知道在哪儿入睡,唐缈也懒得管,他把唐画搂在怀里,抚摸她乱蓬蓬但细软的头发,喃喃说:“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跟她拼命!”
唐画被他弄得有些醒,迷迷糊糊说:“哥……”
“嗯?”
“喝水……”
“行,我给你倒去。”
唐缈放下唐画,转到灶台前面找暖水壶,发现虽然冷锅冷灶,但灶面台面纤尘不染,各种厨具摆放整齐,碗筷都发出洁净的光。
“谁来打扫过了?”他问唐画。
唐画说:“淳。”
唐缈耸肩,心想不用猜也知道是他,此人强迫症。顺便说许多强迫症人士都是极其理性的,感性动物强迫不起来。
淳于扬有洁癖的毛病倒是和唐家不谋而合。
唐家人也讲究,和普通的庄户人家不一样,这个家中的各样摆设用品虽然古旧,但都擦得干干净净,桌上没有浮灰,地上没有垃圾,墙角柜脚没有蜘蛛网。唐好这个小姑娘似乎成天在家里打扫卫生,前些天井水充足的时候,傍晚还要洗一遍地。
生活习惯是长久养成的,从唐好往上推演,姥姥就极爱干净,前任家主唐竹仪必定喜好清洁,唐家的历代祖宗们想来也是井然有序……唐缈突然想到他爸爸唐亚东。
老唐不修边幅,邋遢得一言难尽,还未结婚时曾经创下三个月洗一次衣服的卫生记录,其余时间他主要在比较,比较哪件衣服、哪条裤子不够脏,还能再穿两天,一点儿新中国工人阶级的风貌都没有。后来结了婚,他老婆也就是唐杳和唐缈的妈用粗擀面杖抽着、打着、逼着他洗澡洗脚洗衣服,情况才稍微有所改观。
唐缈暗想:唐家人的秉性是这样的,我爸那怪胎又是怎么孵出来的呢?
想到姥姥和唐好,他突然又记起离离说的那些话,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东西虽小但足够恶心。
离离居然说姥姥、唐好和唐画想杀他,这大概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撇开亲缘,撇开感情,光谈利益,杀他能获得什么好处?他无钱、无业、无知识、无地位、无秘密,杀了他最多只能获得一具尸体。
这尸体也无甚用,旁人的还可能被零碎割了卖器官,他如果死在这深山老林,运不出去加上暑气熏蒸,半天就开始烂了。
“麻痹的,荒唐。”唐缈摇头冷笑。
这时候外头客堂的座钟铛铛敲响,数了数有十一声,已经深夜了。
他站起来,决定去找淳于扬。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挨淳于扬一顿摩擦。
第36章审问之四
淳于扬自从下完了那盘盲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唐家宅院这么大,唐缈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但唐画知道,她喝完了水,指了指后院方向说:“淳。”
唐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得要领:“哪里?”
“缈自己找!”唐画翻身就睡。
“……”唐缈心想:淳于扬这人不除掉不行了,孩子都跟他学坏了,这说话什么口气?!
他一边腹诽,一边顺着唐画所指的方向往后院去,发现前方是祖宗祠堂后,心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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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疑惧。
穿过回廊和天井,拐弯进入小院,经过月亮门,看到碎裂的大水缸,他停下脚步喊:“淳于扬!”
没人回答,他又喊了一声:“淳于扬!”
祠堂内的油灯亮了,淳于扬提着灯走出,站在门槛后面,诧异地望着他。
“你在这里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唐缈将双手绞在胸前:“唐画说的,那孩子一直跟探照灯似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找东西。”淳于扬做了个“请”的姿势,“要不进来一起找?”
“谢了,我害怕进去。”唐缈坐在门槛上,“我要跟你谈谈。”
“谈吧。”淳于扬将油灯放在地上,继续蹲下,用手指关节在每块铺地青砖上敲着。
“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暗道,找密室,找穿过毒水深沟出去的路。”淳于扬说,“你真想被困死在这里?”
“不想。”
淳于扬浅笑了一下:“你当然不想,也不会,因为你知道出去的方法,前提是我们必须把钥匙交出来。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始终不交该怎么办?你是打得过谁么?我得提醒你宅院里的三口水井都枯了,虽然存了点儿水,可十分有限。如果没有饮用水,你觉得你能熬几天?你的小妹妹又能熬几天?”
“……”唐缈也找了块碎砖,在周围地面敲了起来,问,“那你有眉目了吗?”
“没有。”淳于扬说,“顺便告诉你,司徒先生、周干部和离离也在找暗道,目前没有任何发现,你们唐家的机关都做得相当隐秘。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在姥姥的正房里。”
“姥姥的房间里?”唐缈挠头,“那应该没什么呀。”
淳于扬问:“想必你进过姥姥的正房,她的床是什么样子的?”
“床?”唐缈挠头。
姥姥有一张雕工繁复的拔步床,床上挂着纱布蚊帐,床前有小回廊,回廊两侧有柜子、椅子还有旧时放马桶的地方,犹如房中套了一间小房。
“那床上真没什么,就铺了一床打补丁的薄被子。”
“或许床下有什么。”淳于扬意味深长地说。
唐缈想了想,觉得他就是毫无根据地瞎猜:“既然你觉得姥姥的床下面有机关,那还在这儿敲什么敲?”
淳于扬摊开两手说:“因为唐家绝对不会只有一条暗道。这个祠堂的建筑模式不管在传统还是现代的住宅中都不会采用:一扇大门,没有窗,开间小,极纵深,倒像是建在地面上的防空洞,总之它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处必有妖。”
“那我是不是得开一台挖掘机配合你啊?”唐缈问。
“如果能有,再好不过。”淳于扬说。
“不打岔了。”唐缈习惯性托腮,“我有话问你。”
“你再嗦一句‘钥匙’我就把你扔出去,我从没碰过任何钥匙。”
“不是钥匙。”
“那是什么,说。”
“你和周干部是怎么认识的?”
听唐缈这么问,淳于扬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解释过了,来唐家之前我从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诬陷我。”
“所以你不是他的旅伴?”
“当然不是,我的旅伴是你。”
这点唐缈也承认,他们从南京结伴到宜昌,走过了长长一段水路。况且周纳德说是二十几天前在北京开往武汉的列车上认识淳于扬的,这话不管在时间还是空间上都难以成立。那时候外出行路还是比较慢,二十多天内单靠普通列车和轮船,难以在北京、武汉、上海等几个城市之间来回倒腾。
唐缈说:“周干部说你是文物贩子,看中了唐家的古董,准备把它们打包卖给香港的藏家。”
淳于扬气得想笑:“那他太小看我了,古董我家也有,或许更珍贵,还犯不着千里迢迢来偷你家的。”
“所以你不是文物贩子?”
“劝你别再问这些蠢问题,”淳于扬警告,“衬托得你像个呆子,绣花枕头一包草。”
唐缈心想你才是呆子呢。
“行吧,换个问题。”他问,“你还在帮日本人做事吗?”
淳于扬正在敲砖,闻言右手顿时停在半空,抬起头盯着唐缈的脸,那双神采逼人的眼睛里射出寒光:“你刚才说什么?”
“姥姥问你,还在帮日本人做事吗?”唐缈不自觉地在门槛上靠后坐了一些。
淳于扬“呼”地站起来,逼近道:“你再说一遍。”
唐缈后退,差点儿被门槛绊倒:“干嘛?你想打人?”
淳于扬不想打人,只是忽然揪住唐缈的衣领,贴脸问:“这话是唐姥姥说的?”
唐缈为了避跟他目光接触,立即把头扭过开去:“管是谁说的,你回答啊。”
淳于扬用力捏他的下巴,想把他拧回来。
“别啊,疼!”唐缈喊。
“唐姥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淳于扬有些蛮狠地追问。
唐缈说:“你少动手动脚的,有本事说句实在的!你中了我的蛊,命还在我手上呢,把我弄死了你也得死!”
淳于扬放开手:“你把话说清楚!”
唐缈顺势退出了祠堂,背靠院子中另一只没有碎裂的大水缸站着,就是那只淳于扬和周干部曾经在唐好的逼迫下,站进去泡了大半夜的水缸。
“你是不是有一块手表?”唐缈问。
淳于扬有,但自从进了唐家后他就始终把它放在衣服内兜里,从未拿出来戴过。
“什么表?”他问。
“我哪知道你有什么表,”唐缈说,“姥姥认得你那块表。”
一块三十年代年瑞士生产的腕表,k金表盘,指针与刻度都镶着钻石,一共21颗,无论在现在还是当年都价值不菲,属于普通老百姓难以企及之物。
“姥姥怎么会认识我的表?”淳于扬问。
“这么说你承认有一块表喽?”
“我承认。”
唐缈冷笑:“那就简单了,姥姥说上一个戴着那块表的人是为日本人做事的。”
“不是!”淳于扬猛地出手,把唐缈压在水缸上。
他们的姿势在二三十年后被命名为“壁咚”,普遍解释是把对方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限制其空间,让其无处可逃,双方贴近以增加表白成功之几率顺便说很巧啊,“壁咚”这个词也是从日本东风西渐过来的。
“……”唐缈缓缓地沿着水缸壁滑下去。
淳于扬把他提起来,他又滑下去。
“别动!”淳于扬命令。
“淳于扬同志,”唐缈难以忍受和他面贴面,“你……尴尬不?”
“我不尴尬。”
“要不我亲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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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些许尴尬?”唐缈问。
“我的确有一块手表。”淳于扬说着,将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举到唐缈眼前,森冷地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那真是一块好表,历经几十年风采不减,金色表盘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淳于扬说:“我母亲始终珍藏着这块手表,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不管面临的是饥饿、病痛、还是侮辱与打击,即便会因此失去生命甚至连累家人,她都没有舍弃它,直到临终之前才捧出来郑重地交给我。”
唐缈盯着那表,低声问:“它很贵吧?”
淳于扬点头,把表塞回去:“我母亲把它看作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我有时候也不理解,但是能接受。所以我已经不在乎它本身的价值,对我来说,它是信物。”
“姥姥为什么会认识你们的信物?”唐缈问。
“我不知道。”
“你妈妈过去和唐家是不是有渊源?”唐缈又问。
“没有。”淳于扬断然说。
唐缈挑了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
“别做这种表情!”淳于扬再度警告。
“怎么,你敢咬我?”
“比咬你严重得多的事我都敢。”淳于扬欺近,仿佛亮出獠牙。
“……”唐缈让步,“哥们,有话好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你不是有洁癖吗?小心我喷你一脸唾沫!”
“喷吧。”淳于扬冷笑,“但你也要负责舔干净。”
唐缈伸出舌头,含混不清地说:“我舌头上有细菌,怕死了吧?”
“是么?”淳于扬舔了舔嘴唇,“我也有。”
“……”唐缈感觉自己要犯错误了,举手投降,“行了我输了,咱们换话题吧。”
淳于扬突然问:“你接过吻没有?”
唐缈低头,扑扇了几秒钟睫毛,坦白,“有过。”
“什么时候?”
唐缈扭过脸,耳侧有些发烧:“不关你的事,别问。”
“什么感觉?”
“……湿的。”
淳于扬嗤一声笑出来,骂道:“笨蛋。”
唐缈反唇相讥:“怎么,你跟人亲嘴儿是干的?”
淳于扬说:“我没和人接过吻,因为恶心。”
“嘿嘿。”唐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忽然起了邪念,抓住淳于扬的衣领踮起脚尖迅速亲了他一口,当然只是亲脸,而且蜻蜓点水。
他自我化解地笑道,“看,湿的。”
……
淳于扬大概放空了有两千年那么久。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就是从这个似吻非吻的举动开始死心塌地给落榜生当打手的。他这个人比较传统,人家碰他一下,他碰人家一辈子,说到做到!
总之唐缈没头没脑地亲了淳于扬一口,而后者的意识被击出了躯壳,游离在虚空的虚空的虚空的虚空……之外。
“……”
唐缈想:完了,闯祸了,把他恶心傻了……
他默默地从淳于扬胳膊底下钻出来,尽量轻手轻脚、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往院门方向挪去,一路考虑该怎么给这洁净的人儿办后事,因为他估计很快会被外来细菌杀死。
差不多要挪出小院了,淳于扬在身后喝道:“回来!”
唐缈哆嗦了一下,回头。
淳于扬阴沉地问:“落榜生,你上次是跟谁接的吻?”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唐缈反问,“难不成你还操心我的细菌去哪儿了?”
淳于扬瞪了他半晌,突然烦躁起来:“快走快走,得我把你钉在水缸上!”
唐缈心想你刚才就已经把我钉在水缸上了,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然而跑出去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于是又折回,倚着院门探头问:“喂,淳于扬,你有没有偷姥姥的钥匙啊?”
淳于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没有!”
唐缈仗着站得远,又仗着身上有细菌,不依不饶:“那你是不是皇军派来的啊?”
“当然不是,你战争片看多了!”淳于扬怒道,“落榜生,你快给我滚蛋,今晚别再让我看见你!”
唐缈说:“嘿嘿,我是落榜生没错,你又是哪座庙的,也敢讽刺我?”
淳于扬说:“我是南京太学数学系的。”
唐缈问:“真的?”
“真的。”
“骗人,为什么是数学系?”
淳于扬说:“一切科学是以数学为奠基,所以我考上了数学系。”
唐缈不置可否。
淳于扬又说:“自孙氏东吴永安元年吴景帝孙休诏立南京太学始,于清光绪二十八年即1902年筹办的三江师范学堂,后民国建立‘国立中央大学’,解放后改名‘南京太学’,校史我还熟吧?”
“可我不熟啊。”唐缈说,虽说那学校就在他们家附近。
当年大学还没扩招,全国每年能够迈入大学校门的不过几十万人。按淳于扬的年纪算,若他已经大学毕业,说明他大约是1981或者1982年入校,而1979到1982年这三年间,每年大学新生全国加起来才二十七八万人,分摊到各所大学只有几百几十,甚至十几个人,真正天之骄子。
“南京太学好哇,那我们是半个老乡啊!”唐缈说。
淳于扬低下他俊美的头,无力摆手:“谁跟你是老乡,你快走吧!”
唐缈偏不走,还凑到跟前撩了他一眼,那一眼真是含嗔带怨(虽然他百分之百不是故意的),看得淳于扬无端心里一跳,暗说这小白脸真不简单,明年无论如何要帮他复习考大学,不能听之由之,放任其流向社会!
唐缈说:“哎,听说你们大学生都喜欢看《朦胧诗选》,我们也喜欢。我最喜欢第一首诗,就是北岛的那首,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淳于扬截口说:“我不读现代诗。”
唐缈决定再死缠烂打一下:“高材生,既然你不是汉奸,那你们家祖上是不是出过汉奸啊?”
淳于扬眉头一皱,旋即扑了过来,唐缈矮身就跑,连声喊:“我走了!我走了!”
淳于扬抓住他的后衣领,不知采用什么手法,一拽一捏一拧就把他按在地下,用单只膝盖压住。
“唐缈,”淳于扬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信任姥姥,她是尊长,我不该背后议论,但世上手表何其多呢,戴表的人更是数不过来,她既然说看见过一块类似的手表,那一定是几十年前的事,天长日久她也许记错了!”
唐缈右脸擦着地,两只手虽然在身侧但撑不起来,只是挣扎。
淳于扬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希望你不要再错上加错,妄自揣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家里虽然贫寒,但不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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