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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追夫记[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宰相追夫记[重生]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谢宣活了两世。第一次他畏首畏尾,从未直面自己的感情,到死才知道李之源的一往情深。重活一次他只想把人捧在手心,不留遗憾。两个小团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之源久跟在他身边,一直道:谢兄,你好棒。谢兄,你字写的真棒。谢兄,你画画的真棒。等到谢宣父母双亡,无奈投靠到李之源家的时候,李之源却仍没能改掉跟在他后面说好棒的毛病。谢兄,你长大的样子真棒。谢兄,你文章写的真棒。可是那个人好像除了夸他棒,在其他方面都挺不开窍?所以他只能奋起一口,将人吃掉。《如何攻略皇后》里的副c,11,小甜文。内容标签:生子宫廷侯爵重生甜文





宰相追夫记[重生] 分卷阅读1
第1章托孤
夜凉如水,风雨晦冥。沧州,大齐西南之地,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往常都是沧州最旱的时候,而这一年却是连着下了月余的雨,平白为沧州添了两分阴郁。沧州城内,泰安街算不得好的位置上有一三进出的宅子,便是谢府。谢府中的当家先生喜静,却是声名在外,作得一手好文章,在他手下带出来的学生无数,还有不少做了京官。这般,即便是先生好静,一年却是落不了几天清闲,门客是络绎不绝。如此一来,今日里这谢府,倒是冷清的有些过分了。
“大少爷,今儿个您还是别守夜了吧,已经第五日了。”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麽麽,身上穿着素净,上衣外头套着件缌麻,只见她两手拿着件狐裘披在了少年肩头。“沧州多久没落过雨了,今年这雨却是下了足月,怕是天也不忍心看着老爷这般早早去了,独独留下少爷一人,受那房中悍妇的欺侮。”
“麽麽说这些话做甚,我是这谢府的长子嫡孙,就算爹娘都不在了,也没有谁能将我欺侮去了。”少年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自他有记忆开始,倒是真没有记得沧州有这般冷的冬日,更不说这连绵细雨。只见他端端跪在灵堂前,面色惨白,几缕青丝垂于耳际,显得颓靡。少年身上穿戴着重孝,即使方才身上多了件狐裘,还是挡不住面青唇白,像是刚刚死过一次,而事实上他确实是死了一次。
这跪着的少年便是谢宣了,谢宣上一世虚度了三十载光阴,到他含冤入狱,最后被斩首街头的时刻,才恍然大悟,自己这些年错过了多少。他被斩首那一日,也正巧是个冬日,京都下着大雪,刽子手手起刀落的那一刻,他立誓,若是有来生,他定不会负了那人。许是他怨气太深,或是执念太重,被斩首的时候,他只感觉到痛了那么一下,却不曾想,自己竟还能有再睁眼的时候。
若说是他这一世还有何遗憾,那便是,他睁眼的时候正是他父亲断气的时分,他终久还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而这罪魁祸首,正是他的亲弟弟。谢宣想着这些,眼中多了几分狠戾。身旁的麽麽是从小教养他长大的,将他这幅神情看在眼里,也只以为是他身子还没恢复,这几日又不眠不休守着灵堂,累了。
麽麽上前,往长明灯里添了些香油,又回到谢宣身旁,跪在了少年身边的蒲团上,朝着谢老爷的牌位拜了两拜,嘴里念念有词:“老爷若是真有心,万万要在上边照拂着大少爷,叫那妖魔鬼怪沾不得少爷身。更不要让那夜叉做了少爷的主。”
“李麽麽。”谢宣的语气凌厉了些,“隔墙有耳。”谢宣总共也没说几个字,却是让身旁的麽麽不禁一颤,方才大少爷的话竟是比这冬日里的凉风更刺骨。
谢宣见着麽麽脸色变了,也是知晓自己头先的语气太重了些。在官场待了那么些年,心头那点热心早已灰飞烟灭,日日提防着,这恍惚间重生了,总是有些不惯的。谢宣一手揉揉眉心,努力换了稍显清淡的表情,才看着李麽麽,道:“麽麽带着宣儿长大,宣儿自然知道麽麽有心,不过这后院中当家做主的始终不是我,若是这话让有心之人听了去,那些人自是拿我没什么法子,不过这份气就得麽麽受了。父亲这刚去,我在这院中也只剩麽麽相依为命,麽麽自己珍重着些。”
李麽麽听到这些,方才惊诧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不禁泪涔涔。拿了手帕抹了抹眼睛,哽咽道:“这几日大少爷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还以为是少爷前些日子落水,冻坏了脑袋。又想着老爷这一走,从今的日子定是越发难过。如今见着少爷心中还存着这些心思,又还想着老身,老身也安心些。”
李麽麽的眼泪砸开了谢宣尘封的心,他想到了自己在狱中的时候,那小猴子来看自己的模样,哭肿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恨不得能帮自己疼了。谢宣蒙尘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在兵荒马乱之际,他的心却是安稳了。
“夜色深重,麽麽近来病痛多了些,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明日还有的忙。”谢宣胡乱地安慰了两句。他是记得的,李麽麽自自己母亲去后,病痛越发多了,又日日替自己操心,可谓身心具疲。他身边待他真诚之人本就不多,如今能留住一个是一个,算是报恩了。
“少爷不歇,老身哪里歇的下去。已经五日了,少爷的孝心,老爷在天之灵也能告慰了,若是这个时候再伤了身子,老身便是无颜去见老爷夫人了。”李麽麽说着,又拿着手绢开始抹泪。
谢宣微微叹口气,也只有他能让这平日里看起来凌厉无比的妇人,六神无主地抹泪了。
“行了,麽麽,亥时一过,我就去歇下,明日还有场大戏,总不能在最后的时候熬坏了身子。倒是麽麽还是早点歇着,明日早些叫醒我才好。”谢宣说这话是认真的。这几日的灵堂都是他一人在守,他的继母跟弟弟都是白日里做做样子迎了宾客,等到日暮西山的时辰便推脱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早早回了房间。而谢宣之所以守了这几日,也是自己私心。上一世,他总是怨自己父亲的,加上父亲走的时候正是他也方巧捡回了一命,便跟着房中那两位一样,都是在宾客前做个表面功夫便歇下了。年纪渐长,谢宣到底是懂得了父亲的为难之处,夜深人静之时,总是悔不当初。好在,上天总算是给了他这个机会,虽说没见着最后一面,总归能为父亲守灵,尽一份儿孝心了。
谢宣如是说,李麽麽便不再纠缠,从屋外又夹了两块火炭进来,放在火盆里。仔细将火盆归置一番,火又烧的旺了些,将那火盆子往谢宣身边推了退,方才出门了。
第二日,天还未明,谢宣睡意正浓,李麽麽便打了热水过来叫他了。
谢宣揉揉眼,迷朦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过,少爷不然再睡会儿,总归还是个孩子。况且那两位还早着呢。”李麽麽拧了张热帕子,递到了谢宣跟前。
谢宣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摇摇头,接过李麽麽手中的热帕子,仔仔细细擦了脸,似有想起些什么,抬头问道:“麽麽,我今日,气色如何?”
虽是不知少爷为何会这般发问,李麽麽还是仔仔细细瞧了谢宣的脸,道:“较前两日好多了,好在昨夜歇了快三个时辰。”
说话的时间,李麽麽已经将衣物摆在了谢宣跟前,还是昨日那一身。几乎是刚看到的时候,谢宣就说话了:“劳烦麽麽,今日宣儿不想穿这身了。还请麽麽将柜中那身藏青色新衣拿出来。”
“少爷是如何想起穿那身了?总以为少爷还在跟老爷置气,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那衣裳。”总怕谢刘氏派过来的丫头不老实,谢宣房中的东西都是李麽麽在打点,那




宰相追夫记[重生] 分卷阅读2
衣裳放在哪儿自是清楚不过,转头就将衣裳拿了过来,帮着谢宣穿上了。
“老爷总是疼大少爷的,京中就送来了这么一匹料子,全给大少爷做了这么件衣服,少爷穿着,简直不输那王孙贵胄了。老爷若是泉下有知,定会高兴。”
谢宣应和了一声这话便过去了,他今日专门找了这身衣服来穿,倒不是为了告慰他的亡父,而是想到待会烧了身上这斩衰之后,给那小猴子留个好印象。
卯时三刻,照着阴阳先生定下的时间,谢宣吩咐下人去谢府门口放了鞭炮。自己则给长明灯里多添了些香油,拿过一叠黄纸在火盆中烧了。借着盆中余火,点上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上仔细拜了三拜,亲手将香插,入了香炉中。
等着他做完了这些,他的继母才带着自己的儿子款款而来。
“昨儿个你弟弟伤心过度,睡的晚了些,方才误了些时辰,好在你还记着,打点的尚且周到。这炮声一过,就快有人来了。”谢刘氏拉着儿子进了灵堂,点上两炷香,分与儿子一炷,又拉着他跪到牌位跟前,拜了几拜。
谢宣并不言语,拿过身边丫鬟递上来的茶漱了口,等着李麽麽送点心过来。
谢刘氏只当没看见谢宣的脸色,上完香,便说道:“这几日你接连守了几夜怕是累着了,娘亲想着,待会迎客的时候还是让你弟弟跪在外头,让你歇歇。总归你也刚刚病过一场,才起来。”
谢宣知道这女人打什么主意,却也不愿再与她多话,只道:“我跪的也不差这一日,长子嫡孙,该有的风度自然能拿得出来,倒是不劳烦二娘心。至于我娘亲,早就驾鹤西去,怎么二娘在这家中这么久都不曾明白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娘......”谢鸿飞本想为自己娘亲出气,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宣一巴掌给打断了。
众人皆惊,就连谢刘氏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儿子瞪着谢宣。
只见谢宣面上神色淡然,眼中却透出几分让人胆寒的狠辣,道了声:“二娘既是教不好儿子,我这个做哥哥的,便代劳了。”
第2章托孤(二)
谢宣从来都是谢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谢卓在世时就偏心他,不过那时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太好,谢宣又承了他亲娘的性子,太过寡淡,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并不好与人交往。如此她便多了些机会吹枕边风,让谢卓多疼疼自己的孩子。平日里,家中若是来了客人,跟在谢卓身边的也是谢鸿飞。谢宣的不争让她几乎忘记,这宅子里也是有长幼尊卑的存在的。
谢宣的一记巴掌,便是将她自己戴上的那层大太太的面具给打的稀碎。谢刘氏看着谢宣,明明还是从前那个模样,却平白多了两分盛气凌人之势,让往常伶俐的谢刘氏一时忘了反驳。等到二人回过神来,欲上前与谢宣纠缠之时,谢宣撇开了身子,走到了隔间,恰逢李麽麽端着小食过来了。
“今日里后厨忙着准备晚上的筵席,东西少了些,老身拾了两个糕点过来,大少爷垫吧垫吧。”李麽麽将托盘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几样点心分了小盘儿摆在上面。谢宣并不着急,走到隔间拿热水净了手,方才开始用。
谢鸿飞见着一盘子吃食,也觉得肚饿,一直拿手扯谢刘氏的衣裙。谢刘氏见状便吩咐道:“李麽麽,怎就拿了这么点东西?我与飞儿也不曾用饭,去后厨再准备些过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揉了揉谢鸿飞的脸。谢宣那一巴掌打的不轻,谢鸿飞脸皮又薄,皮肤也养的白嫩,才这会儿时间,脸上已经是几个指印,隔外刺眼。
“今日后厨忙的很,没想到夫人跟二少爷会起这么早,便只备下了大少爷的份量,此时怕是什么都没有的。烦请夫人跟二少爷再忍忍,等着辰时一刻,第一围筵席开摆了就有的吃了。”李麽麽眼尖,一进门便见着了谢鸿飞脸上的巴掌印,便估摸着定是大少爷耍了威风了,此时便是狐假虎威,不惧谢刘氏了。总归,她说的也是事实。谢刘氏跟这二少爷向来是要等着门前来客了,才会起身做戏的。
“忍忍?你一个下人也敢让我忍忍?诺大的谢府,我堂堂一个夫人要用个早饭竟然还要等上一个时辰,你好大的胆子。李麽麽,你莫不是趁着老爷刚走,就欺我孤儿寡母。”谢刘氏方才被谢宣扫了面子,马上这谢宣院中的人就敢跟自己作对,当即火上心头。“老爷走了,这府中就没了规矩不成,一个下人不忠心侍主,反倒作威作福,待会等哥哥一家来了,我倒是要好生跟我那嫂嫂讨教两招这治府之道了。”
“二娘不满我,何须拿李麽麽出气。”谢宣这几日胃口本就不好,看着眼前这套大龙凤,更是吃不下了,便停了筷子。“父亲刚走,二娘与弟弟伤心过度,日日身子损伤太大,便起的晚了些,这府中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后厨因此怠慢了二娘的早饭,二娘要整治,便自己去后厨立个规矩便是。再不济,支个麽麽去后边训上两句,何必拿李麽麽开刀。莫不是我知道二娘与李麽麽也是旧识,我便是要以为二娘这是在拿我院中的人出气了。父亲刚走,二娘便是伤心过度,也要敛些才是,得人多口杂,最后落个恶母的名头。”
谢刘氏气的说不出话,一句“你,你......”挂在嘴边,到底是说不出个好歹来。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看似不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夜叉的心。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唢呐声,越走越近,便是他们请的戏班子了。谢宣起身,又拿水净了手,对着李麽麽道:“听声音也快到了,麽麽带上两个人出去把人接到后院吧。这会日子还早,让他们先谢谢,吵了左邻右舍的,伤了情分。”
李麽麽得了谢宣的指示便走了,带着两个丫头去了门口。
谢宣看着李麽麽出了门,才又看向谢刘氏,问道:“我用过了,先去灵堂看着,待会儿还请二娘问问令兄,清凉寺唱经的元祖法师何时能到,莫误了父亲的时辰。”谢宣说完对着谢刘氏微微颔首,算是做礼了。
等到谢宣离开去了灵堂,谢刘氏才发作了起来,将谢宣留在桌上那些个残食通通扫到了地上。跟在身边的小丫头颤颤兢兢过去拾,又被谢刘氏踹了一脚。小丫头身子骨弱,不受力,倒在地上,正巧被碎瓷片划伤了手,便“嘤嘤”哭着。谢刘氏听的烦了,大吼道:“哭个什么劳什子,人家的下人我下不了手,我自己的丫头还不能拾了么?”
小丫头被这么一吓,哭的更大声了些,偏偏此时谢鸿飞又说了句:“大清早乱发什么脾气,还有那么些吃的呢,若不是你发疯,我还能吃上两口。”儿子不过比谢宣小了一岁,却是如此不长进,谢刘氏只能




宰相追夫记[重生] 分卷阅读3
气的直跺脚,一早上起来心的装扮,也这么给弄的七零八落,无心拾了。
谢宣就在隔壁,这边的声响听的真真的,却只是面无表情摇了头,扶不上墙的烂泥。谢宣此时只一心盼望着辰时快到,等到辰时,就能见到小猴子了。
不多时,谢刘氏还是拾规整了带着谢鸿飞到了灵堂。灵堂已经被谢宣重新让人整过了,他们跪的垫子已经移到了灵堂的右侧,旁边垒着一小堆缌麻。灵堂中间只剩了两个蒲团,离蒲团三步的地方便是个大火盆,那时给上门的客人烧黄纸用的。谢刘氏见着灵堂被打理的井然有序,当下心又沉了两分,暗自觉得自己当真是低估了面前这位大少爷了。
做娘的心头不舒服,儿子的日子便好过不到哪里去了。谢鸿飞怕跪,一想着今日几乎要跪一整日,便是撒泼耍赖。还是谢刘氏好一番劝慰,又答应着过了这一段,便涨他的花销,才把他劝了过来。而今,只见着谢宣端端跪着,便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立马拉着谢鸿飞跪到了旁边。谢鸿飞还欲与他娘讨价还价,却被谢刘氏瞪了回来,也就敛着跪好了。
辰时,后院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迎客的时候到了。门口站着三个下人,写礼的,礼的,还有一个引路。门口迎来了第一位客,便是谢刘氏的兄长了。刘家在沧州本身倒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户,祖上也是在沧州下面的平阳县做个商户。到了刘鑫这辈,刘老爷子一发狠,拿着一千两给长子捐了个官做,倒也是被他压中了宝,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捞了不少,刘家也在沧州发展出了些人脉。捐官的那点儿花销也早已捞了回来。
刘鑫随手将礼扔到写礼的台子上,大步流星进了院子。几乎是刚进灵堂,谢宣便闻到了一股子酒气,不消细想也知道这位怕是刚从那温香玉软之地出来,微微皱了眉头。好在刘鑫睡到这个时候,倒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地境,进门便接过丫头手中的香,跪在蒲团之上,草草拜了几下,又随意捻了几张黄纸扔到火盆中,便走到自己妹妹跟前道:“妹子,节哀顺变。”
谢刘氏本就觉得自己今天是受了委屈的,如今自己靠山在这儿,便扯出手绢开始哭哭啼啼。谢宣觉得烦心,干脆一直盯着外头。
日头渐亮,方才的绵绵细雨,此时是彻底停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谢宣一一向对方道:“有心了。”
等着他送走一拨人,微微抬头,往大门方向望去,终于见着了自己一直期望看到的身影。李恒披风饮露从京都赶了过来,一脸舟车劳顿的模样,连头上的冠都有些松散了。而他怀中抱着的,一看就没睡醒,此时还缩在自己爹爹的披风里的小不点儿便是他朝思暮想的小猴子了。
李恒几步便从院中走到了灵堂,进去之前,拍醒了怀中的孩子,将人放在了地上。脱掉了披风,又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方才牵了小孩儿的手,一脸肃杀地迈进了灵堂。两人走到蒲团跟前,站定了。一手接过两炷香,分与了小孩子,轻轻说了句:“跪下,给你小爹爹叩头。”
小孩儿听话的很,父亲这般说了,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了。李恒这才自己跪在了蒲团上,仔细拜了三下。一通礼做完了,他又拉上了儿子的手,走到谢宣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宣便双手奉上了一身缌麻。
李恒有些诧异,蹲下与跪着的谢宣差不多高,拿了件褂子,一边往儿子身上套,一边问道:“贤侄,你还记得叔叔?”
谢宣点点头,诚心回道:“记得的,李伯伯。”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李恒一手抹了眼睛,没有泪,却是满目苍夷。
李恒帮着身旁的小孩系好了褂子,又将人牵了过来,问道:“你可还认识他么?”
谢宣看着面前的小孩儿,难得脸上露出了两分温柔之色,嘴角微微一咧。心头觉得痒,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叫了声:“李之源。”
第3章托孤(三)
李之源跟着父亲接连赶了几日路,此时还是懵懵的。他与谢宣初见时,只得四岁,这几年不见,若说是他还记得谢宣是全然不可能的。不过小孩子,趋利避害是本性,大约是看着谢宣的眼神太过温柔,李之源一动不动就这么让谢宣摸了两下。等谢宣撒手之后,又绵言细语叫了声:“哥哥。”
这一声叫的并不大,李之源怕丑,性子又软,与生人相处之时总有两分不自在,谢宣是清楚的。小孩子声音小,加上李之源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那一句更像是咕哝了一声,只有跟前的几个人能听见。饶是如此,也让谢宣心头一热,脸色更好了些。
“贤侄,我与你父亲乃莫逆之交,还请贤侄与我换过一身衣裳。”李恒看着两个小子并不生疏,放心了些。等到寒暄之后,方才将手中自己没穿的缌麻递到谢宣跟前。
谢宣在李恒家中住了许多年,李恒如何待自己的,他倒是清楚。只是上一世自己初次见到李恒之时实在年幼,纵使李恒说了他与谢卓情同手足,他总是想不起的。这样一来,对李恒,也就仅仅以礼待之。估摸是他上一世太过冷漠,李恒见初见到自己的时候并未要求换一身衣服的,他便也就忘了这茬儿。
从李恒手中接过孝服,交与身旁的丫头放好,自己又转身拿了身小功,双手递给了李恒,嘴里念道:“是小侄疏忽,李伯伯有心了。”(注1)
说完便瞥见了李之源打了个哈欠,谢宣怕他累着,便跟李恒说:“李伯伯车马劳顿,怕是也累了,如今时候尚早,想来怕是没用过早饭。碰巧这会儿后院开了第一围席,请李伯伯移步,用些吃的吧。”
李恒点头,道:“麻烦贤侄了。”
谢宣随意说了句:“哪里的话。”便转头吩咐李麽麽,“这位麽麽应该记得的,是父亲京中的挚友。还请麽麽替我带着李伯伯跟小源到后院入席。这一路风雪,着实不易,吩咐后厨做两份姜汤出来,给小源那份多加些红糖。”说完这句,谢宣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热情过度,便画蛇添足加了一句:“小孩子总归怕辣的。”
李麽麽是这府上的老人了,几年前李恒带着李之源过来的时候便打过照面,自然热心了些,笑着应下了。拉了李之源的手道:“小少爷跟麽麽去吃东西好不好?”
李之源把手从麽麽手中抽了出来,双手抓着自己爹爹的腿,乖乖点头。
谢宣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只觉得小孩真是可爱,等到三人往外走了,又忽然叫了停:“麽麽,现在时候还早,入席的时候,麽麽带两个伶俐的丫头在我院子里拾间客房出来。先放个火盆把屋子烘暖些,等着李伯伯他们用完饭了,好歇一歇。我房中有一盒蝶翠轩的点心未曾动过,




宰相追夫记[重生] 分卷阅读4
待会儿顺便放到客房,让小源吃个零嘴儿。”
这话谢宣是考量了一番才说出来的,本想着初见,自己这样怕吓着了李恒父子,惹些猜忌,旁人也不了有些闲言碎语。可是人都在跟前儿了,谢宣只想把他捧在手心了,干脆心一横。那些人要猜便猜,要说便说,反正谢宣打定主意要把人当弟弟疼爱的。
午时刚到,天上乌云俱散,接连一月没见过好日头的沧州,总算是露了晴。此时,清凉寺的元祖法师也携一众僧人到了。谢宣起身,与法师行了个礼,招呼了人带着一班人去后头吃素斋了。
丧葬定在酉时,客人都来的早,用过午饭,便是一刻不停各自找了搭子玩儿。这戏班子也是敬业,秉承着拿了钱就要吹够时间的念想,一下午这器乐声便没停过。李之源在后院睡着,谢宣怕这声音太吵,几次过去明示暗示让他们休息休息。可班主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以为谢宣这是关心他们,说了句:“大少爷,您放心,我们这日日都练着,底子好着呢。谢老爷慈善,今日这场,我们定会给您吹的漂漂亮亮的。”说完手一扬,诸位乐师便是更加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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