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妖子
大爷回过头看了眼流血过多的男人,大|腿处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冒,他眉头一紧,下车走了出去。众人不明所以盯着大爷动作。就见着大爷让司机打开行李舱,接着埋头进去找了一通,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根透明水管。
司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觉得大爷有办法,便紧紧跟在大爷后面。结果一上车,大爷瞪了他一样,喝道:“赶紧开车,我看最近的是海华镇,往那里开!”
司机没敢犹豫,赶紧坐回驾驶位开车,车又上路了,众人看着不断后退的路边风景,心中既然有了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大爷背着手往前走,挤在走道上的人都赶紧让开,让大爷过去。
大爷走到男人身边,男人已经半昏迷了,没有意识。都这时候了,他也不多话,让人把中年男人抬出来摊平放在走廊上,跟着把中年男人的裤子脱掉,露出两条毛绒绒的腿。周围女孩子脸都红了,谷曼小小的“呀”了一声,转过脸。
那中年男人没穿内|裤,紫黑色的小小鸟耷拉着脑袋,大爷拿着水管蹲下身子,一股子尿骚汗臭味就钻进了鼻孔里。他捏着鼻子,笑了句:“真他|妈骚啊,这味道。宰了吃,都嫌膻得慌!”
大爷这么一开玩笑,周围围着的几个大男人,看着那黑黢黢的小鸟,忍不住哼哧哼哧笑了起来,刚才紧张气氛一敛,大家伙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了下来,开始开起了玩笑。
“这家伙,黑成这样。得搓出来多少泥,真够脏的呀!”
“这人媳妇也够惨的,遇上这种鸟,又脏又臭,哎哟,老子想想就要吐了。”
“啥媳妇啊,别说,贼小,花生豆似的,不够用啊。”
“哈哈哈哈,满足不了他们家的骚娘们,多半绿了哟。”
“哎呀,那我得看看他媳妇长啥样,要是好看啊,我这除夕就替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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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老婆去。”
几人一脸坏笑地开着荤笑话,女人脸上都露出嫌恶的表情,大爷“啧”了声,灵巧的把管子绑在出血的大|腿中部,果然,血停了。大爷拿毛巾擦了下手,站起身来,周围人看大爷眼神都不一样了,当大爷是活菩萨似的,脸上都带着崇敬。
“这就好了吧!不会死了吧!”胖大妈死灰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她谄媚地举了个大拇指,“大爷你真是这个,我关淑芬今天成了你的情,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大爷慢悠悠地擦着手,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死不了,隔几分钟得给他松松管子,不然这条腿就了!年轻人,大过年的,脾气那么暴躁,动不动就和人吵架!早晚要出大事情。”
关淑芬面有戚戚,忙摆头道:“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大爷斜了她一眼:“一会儿下车把他送医院,你得跟着去。”
关淑芬愣了下,愕然道:“不是没事了吗,我还得去啊?”大爷看了她一眼,好似在问她,你觉得没事了?
关淑芬顿时有些着急了,她扯了扯大爷袖子:“我这着急回家,家里孩子都等着我……要不然这样,大爷,我把身份证压给你,你说咋样?等过完年,我一定来找你。”
大爷从兜里拿出根烟点上,没说话。
关淑芬忐忑地看着他的侧脸,看着大爷一口一口慢悠悠的抽着烟,不搭理她,这让她心里像是有个爪子不停抓扯着一样难受。
有人看不过去,指着关淑芬骂道:“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真是哟,好心帮忙,结果你孩赖上人家了,大爷是欠你还是该你了,凭什么就让大爷做大头鬼啊!”
“关键她那个身份证是真的还是假的!”
关淑芬被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还有周围人的怒骂声,惹得又有些不高兴,她哼了声:“我这身份证是真的,国家给的!片还有光呢看见没!要不是真的,我吃大便给你们看。”
说完她脸上露出特别讨打的笑:“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可没打他啊,是他先动手打我的。瞧见没,我这门牙,断了!这样说起来,我还算是正当防卫,完全可以不管他的!”
看来关淑芬想要推脱责任,耍无赖了。
旁人唾弃道:“你不找人吵架,人会急了跟你动手吗?”
“就是,这事情是你造的,我们大家伙都因为你耽误了时间,你得赔误工!”
关淑芬一听钱,跳了起来,直接把腰包取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令人没想到的是,鼓囊囊的腰包里,除了一叠发票,其他啥都没有。
关淑芬抿了抿嘴:“老子没钱,钱都被铁路公安没了不说,还让我交了两万罚金,我现在是全身上下半毛钱都没有!要钱啊,你们去找那群铁路警|察要去!”
这时候大家伙突然明白了,刚刚关淑芬在骗他们,虽然他们最后还是决定报警,但是被骗了还是觉得很气愤。都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指着她鼻子骂声骗子。
关淑芬干票贩子这些年,接触人形形色|色,挨过打挨过骂,她从来没吃过亏,这些人骂她的话,连给她骚瘙痒都觉得不够。
她十七岁就嫁人,十八岁丈夫死了,生了个孩子,她把孩子往老家一扔去了城市,又找了个相好,生了个孩子,对方压根不知道她有过婚史还有个孩子,一张嘴胡乱张张,黑得都能说成白的。
对于眼前人,她这心里半点瞧不上,甚至有些唾弃。
就在她打算怒斩群雄的时候,大爷终于把烟放下了,他咳嗽一声,道:“这样吧,你把身份证给我,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这小伙我一个人带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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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凯撒大帝(方块)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一)流氓
“这怎么行!”旁人眼睛都瞪圆了,急道,“大爷,你可别信她啊,她多半要跑的!”
大爷眯了眯眼睛,看向关淑芬,不在乎旁人的话,伸手朝关淑芬招了招。
关淑芬立刻就懂了大爷的意思,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忙打开包从里面拿出身份证递上去,她双手合十朝大爷拜了拜:“放心大爷,我绝不会跑的,我关淑芬再怎么也是懂得感恩的人!”
大爷拿过身份证,看了眼,确认了下相片,淡淡的“嗯”了一声。
态度不咸不淡的,让关淑芬有点不安,她忙道:“我手上有个戒指,金的,这戒指你拿着,我家那口子送的,对我很重要,到时候我来取。”
大爷拿过戒指,看了眼,点点头:“好吧,记得来取。”
关淑芬哎了声:“谢谢您勒,帮我大忙,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和人起冲突!”
周围人对她这话嗤之以鼻,刚刚关淑芬还差点和他们吵起来。
俗话说的好啊,狗改不了吃屎!关淑芬这嘴除非缝上,不然早晚还得出事情。
大爷低头去给中年男人松了松橡胶管,抿嘴小声说了句:“晚了。”
关淑芬问:“您刚说啥?声音太小,没听见。”
大爷吐了口烟,摆摆手:“没说啥。”
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车就停在了最近小镇的医院门前,大家伙帮了把手,把中年男人抬出去。
一路上大爷木着脸,嘴上叼着半管烟,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扒在窗户边上,瞪着双眼珠子朝他好奇打望的人。
大爷朝他们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满是烟垢的黄牙,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说不上为什么,谷曼看着大爷躬着腰,慢吞吞地跟着医护人员把中年男人推进医院的模样,心里冒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见大爷佝偻的身影消失,众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算是松了下去。
他们心安理得的想虽然没有报警,但是至少尽了义务把人送医院了,想着想着,竟然生出了一种,要不是我,那人就死了的想法。
那点之前要把人置之不理的恐怖想法,好像没存在过,大家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叽叽喳喳闲聊着天,期待着回家的旅程。
大爷和中年男人一走,空出了两座位,中年男人座位都是血,他旁边的座位也染上了,那人就跑到大爷的位置坐下,把两个血糊糊的座位空下了。
地上也是黏糊糊的血,没法坐人,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家伙被大爷热心举动感染,最近下车的几个乘客,干脆邀那些人一起凑合着挤挤,把这难熬的四小时路程给熬过去。
可胖大妈关淑芬却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凑合着坐,她知道因为自己骗人那事情把全车人都招惹了,她也懒得去赖着脸去贴人冷屁|股,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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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编织袋里拿出张毯子,放在血凳子上垫着,坐了上去。
一人占着两座位,关淑芬干脆把鞋脱了,横躺在上面,还拿出杂志边看边嗑瓜子,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这悠然自得的模样,可把周围的人给气得不行。
他们干脆别过脸不去看她,找话题闲聊。
很自然聊着聊着又聊到大爷身上,大家都感叹大爷是个好人,就可惜了不知道大爷是谁,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这时候有人想起来:“我好像见过这大爷!”
“真的?”大家都看向说话人,“在哪儿见过?”
那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下,过了半晌,他拍下脑袋:“记起来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这大爷就推个车到山脚下的市集卖山猪肉。”
“卖山猪肉啊!”有人咦了声:“你们山里有山猪啊?”
“没啊,有山鸡,有蛇,有鸟,就是没见过啥山猪。”
“说不准外面进的货。”
“要说这大爷是那卖山猪肉的老头,还真有点想不到啊。”
“怎么?”
“没什么,那卖山猪老头是我朋友村里的,挺冷漠的一人,没子女,也没见人和他走动过,经常一个人坐在村子口老槐树下,也不知道在干啥。”
“人性格内向,外冷内热嘛。”
人千奇百怪,有的一脸热心,等你遇见事情了,他却跑得比谁都快,反倒是有些看着挺冷的人,碰见事,反而会上前帮一把,人啊,难说!
一路上车走走停停,不少人陆续都下了车。
谷曼看着车开始绕山了,脸上浮现出期待的表情。
舒墨问:“小谷,你家住在这里啊?”
谷曼听见舒墨说话,脸红了下,小声说:“对的,我就住在最后的那个站,兴旺村。”
“呀,你也住兴旺村啊!老乡!”坐前面的一大哥忽然蹭过来,盯着谷曼目光灼灼。
谷曼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我怎么没见过你?”
大哥说:“你肯定记错了呀!”
谷曼眉头一皱:“我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每个人都认识,我确信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大哥咧嘴笑:“以后我就住你床头,你咋会不认识我呢!”
谷曼脸一黑,听出来这大哥在调|戏她,顿时又羞又怒,拳头拽得紧紧的,想骂人,却有点害怕,只得忍气吞声,她心想,只要忍过去了,等这人下车就没事了。
那大哥恬着脸,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头下二亩地,丝毫不掩盖他的企图心。
谷曼长得挺漂亮,个头差不多一米六|四左右,不高不矮,刚刚好。作为车上唯一一个单身且年轻的女孩,一上车就挺引人注目,不过谷曼一上来就坐到了高大健硕的容铮旁边,这让那些有脏心思蠢蠢欲动的毛毛手都偃旗息鼓。
但是还是又不死心的,比如坐在谷曼前面这大哥,看起来少说有三十好几了,一双眼睛贼兮兮地盯着谷曼的腿瞄了半天。
他刚刚不动声色在前面坐着听了老半天,这小姑娘和他旁边那俩人绝对不认识,他当下就起了狼心,再听女孩开始说自己家,顿时忍不住了。
谷曼穿着一条半身冬裙,里面套了件黑色棉绒的打底|裤,坐在凳子上,就算是双|腿岔开,也看不见那里面,偏巧这大哥脑补能力挺强,看着看着,裤裆口的帐篷就升起来了。
有座椅靠背挡着,谷曼是看不见的,只是觉得大哥一张口,就是一股子难闻的恶臭味,实在让她有了厌恶感觉。那大哥跟她说话,没在出言调|戏,而是一些闲聊,她不好发作,只得“嗯嗯嗯”的回话,颇为不耐烦。大哥却是听着谷曼小女孩一样,轻柔的哼哼声,觉得很享受,一只手埋进裤腰里,不知道在干嘛。
就在谷曼又一个嗯声的时候,容铮突然站起来,抬起脚对准那男人裤裆就是一踹,那男人立刻“嗷呜”一声痛呼,捂着裤裆哀嚎。
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过这回不是打架,而是单方面压制性践踏。
容铮只踹了一脚,当即回腿,啐了一句:“龌蹉!”
那人龇牙咧嘴,指着容铮的脸:“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容铮冷冷睨着他:“我等着,然后呢?”
那人哼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认识不少人,你给我当心点,有本事到时候别跑!”
打架的时候套路语基本就是那几句,让人等着,下次我找人弄你,往往没有下次,就算有下次,也是要找一伙人帮忙。
谷曼毕竟见识少,被这流|氓威胁了几句,居然当真了,担心容铮安全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个笑声,流|氓抬起头望去,就见椅背上靠着个人正盯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觉得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顿时血气往脑门上一涌,头一热骂道:“看什么看,当心我找人弄死你。”
舒墨舔舔嘴唇,笑着朝他招招手:“来呀,来呀,快来弄死我……”说完,忽然脸上笑容一敛,脸沉了下来,语气阴冷道:“要是你今天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说完手就缓缓地朝衣服里移动。
舒墨冲流|氓笑着,只是那笑着的嘴大大地咧开,就像被撕裂了到耳际,整张脸阴气森森的,和恶鬼没什么差别。
流|氓惨叫一声,屁滚尿流吓得不行,只把脑袋往凳子底下钻。
却背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把他抓了去,翻过身竟是容铮。
“发什么癔症呢?”
“什、什么?”流|氓不懂癔症啥意思,顶着满头汗抬头去看,就见着舒墨支着下巴朝他眨眼睛,顿时吓得腿一哆嗦,瘫倒在地上。
容铮警告地盯着那人一眼:“还有下次,直接给你切掉。”
听见容铮的话那人连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他夹紧腿,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一双豆大的眼睛满是惊惧地偷摸摸地瞧着舒墨。
谷曼刚巧看了全程,疑惑地朝舒墨看过去,舒墨冲她顽皮地眨眨眼睛,拉开衣服,拿出一把“手枪”只是这把“手枪”是人的手指头做成的,让谷曼哭笑不得。
这时候刚巧下午正三点,阳光正烈,晃得让人睁不开眼。再加上车不停地绕着山路,摇摇晃晃,就算刚刚发生了打斗事件,但是依旧挡不住周公的呼唤,车上众人很快脑袋一点一点都睡了过去。
舒墨伸手遮了遮,只是轻轻一瞥,却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几乎悬在半空中,离着车轱辘十来公分的位置就是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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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凯撒大帝(方块)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二)阳哥
怪物 分卷阅读393
下面被一层白皑皑的山间雾气给遮挡了,辨不清高矮,算算他们绕山的速度和时间,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怕车滚下去,连骨头渣都找不着。
还好今天是晴天,要是遇上大雨,山上松散的砂石泥土,很有可能变成泥石流,将道路堵塞。可能今年的老天爷特别懂得心疼人,给了个大晴天,让回家的游子有个顺畅心。
身子跟着摇摇晃晃的车上下晃动,忽然舒墨感到了一丝乏意,眼皮沉重得像是贴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就闭上了。
舒墨迷迷糊糊间,耳边客车上叽叽喳喳闲聊的乘客声没了,四周都宁静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困意太浓,没有去搭理,他又睡了一小会儿,忽然一股子浓烈的牛粪味道钻进鼻孔里。
不由地心中一惊,他猛地睁开眼,跟着又闭上,头顶上的阳光太刺眼,让他眼睛都花了了。
他再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躺在稻草堆里,牛哞哞的叫着,他坐起身子,眼前坐着个穿着白褂子的年轻男人,男人甩着手里的鞭子,划破空气呜呜作响。
男人唱着山歌:“娘在那边郎这边,你娘唱歌我来回……”
舒墨恍然回神,发现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堆满稻草堆的牛车里。
这里是哪里?我这又是在做梦吗?
舒墨伸出手,看了眼手,肉肉小小的,手背上还有五个小窝。此刻他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背心,脚下踩着一双黢黑的凉鞋,还戴着一顶草帽,大过了头,几乎把他的小脑袋压得抬不起来。
舒墨瞬间镇定下来了。
一星期前医院里,刘医师一脸沉重地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回去治疗,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他会越来越喜怒无常,脾气会越来越暴躁,耳边那些奇怪的声音不会停止,他的身心会越来越被摧残,以至于最后崩溃。
舒墨无所谓,他要沿着记忆的那条路,往前走,寻找许多丢掉的东西,他固执的认为正是他灵魂里缺失了的一部分东西,现在要做的就是捡起碎片,把记忆的拼图粘起来再填充了起来。
很有趣很好玩,不是吗?
一片拼图从脑袋里掉了出来,舒墨俯下身,将碎片紧紧捏在手心里,嘴角扯开一边,带着嘲讽。
他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眼太阳,此时他所在的地方,阳光火|辣辣地,和刚巧山间温和的阳光不同,晒得他皮肤疼。舒墨此刻努力回忆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惜想到脑子抽抽的疼,也想不起来。
“呀,团娃子醒了啊!”男人甩了下鞭子,停了歌声,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舒墨点点头,身子自动开始动作,他跪着前行靠在男人的胳膊肘上,结实的胳膊上混着一股子难闻的汗臭气。要是平日里,舒墨肯定要捏着鼻子跑到八里地外,偏巧此刻的小舒墨丝毫不在意,反而贴着男人越贴越紧。
两人好像十分熟悉且亲密的样子。
舒墨微微侧了侧头,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男人长了一张极其帅气的脸,深邃的眸子陷入眼窝里。这人看起来很眼熟,甚至莫名有种亲切感,但是舒墨这时候的记忆太分散了,他捡不起来男人属于那一张碎片上面。
此时阳光正烈,让男人微微眯了眼睛,面上露出有些着急的表情。
这时候舒墨揉了揉眼睛问:“阳哥哥,还没到家吗?”
男人单穿着件褂子,他拿褂子擦了下脸上的汗,又挥舞了下手中的鞭子,拉车的老牛又“哞”了声,晃了晃头,肥硕的屁|股左右扭动了起来,却也是半天才走一小步。
阳哥叹了口气:“我家这头牛快不行了,年岁太大了,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牛在村里的分量极重,一个是家庭富裕的象征,还有一个就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
阳哥家这头牛明显年岁大了,快要不行了,那就只能宰了吃肉。阳哥实在舍不得,他和这老牛一起长大,早已经有了感情,吃它的肉,就像吃家人的肉。
舒墨眨了眨眼睛,看着老牛肥美的屁|股口水提溜往嘴边流,他砸吧砸吧嘴问:“阳哥哥,我们马上就有肉吃了吗?”
阳哥眉头一皱,长手一揽把舒墨揽在了怀里,他勾了下舒墨的小鼻头,笑骂了句小馋虫。
“大牛可是家里人,是伙伴,咱们不能吃他的肉。”
舒墨委屈了,黑葡萄一样的眼仁儿湿漉漉的,眼看要哭。
阳哥忙拍了下他屁|股,认命道:“我算服了你了,这男娃子跟女娃子似的,动不动就哭。”
舒墨噘着嘴,打了下男人的手臂:“妈妈说我是男子汉。”
“哟,爱哭包脾气还挺大。”阳哥摸了把他脑袋,咧嘴大笑,笑声回荡在山间,久久不去。
舒墨却是很生气,对着男人又踢又打发着脾气。
“你胡说八道,讨厌鬼。”
见阳哥一直哈哈大笑不给面子,舒墨干脆抱着手,一屁|股坐在车边上,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告妈妈,你欺负我,还说我是女孩子!”
阳哥笑容僵在脸上,一层潮红染了上去。
他甩了甩鞭子,状若无意地问:“你妈妈病好些了没?”
舒墨回答:“好多了,妈妈最近还教我画画,你要看我的画吗?我画的大牛。”
阳哥咳嗽一声,揉了揉舒墨脑袋,一本正经点头道:“好啊,我就替大牛去你家看看吧。”
接下来回家就很快了,舒墨一直晃着脑袋拉着嗓子跟阳哥学唱歌。
路上几乎没见着什么人,偶尔会有几辆绿皮车呼啸而过,这时候阳哥都会下意识地抓下舒墨的手又放开。他们去的地方似乎荒芜人烟,周围越来越安静,阳哥却看起来越来越兴奋,舒墨晃着腿,在旁边咿咿呀呀讲故事。
很快就到了舒墨家,阳哥看起来一脸忐忑,黑黝黝的脸上,看出来些不安。
大牛停在了院子里,舒墨熟门熟路去提水和干草给大牛吃,他摸了摸大牛的鼻子,小声碎碎念说:“大牛啊,多吃点,到时候我好有肉吃。”
大牛:“……”
舒墨站起身,甩了下干草,转头喊阳哥:“阳哥哥,大牛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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