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命阴倌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佚名
土狗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噌的跳上了车。
赵奇边打着火边笑着说“单身男人养什么狗啊,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找女朋的事另说,这狗可不一般,虽然是土狗,可是比一般的狗有灵性。重要的是它重情义,是条好狗。”
路上,赵奇好奇的问我,放羊的能是什么高人。
我说董家庄可没有羊放,这个羊倌也不是放羊的羊倌。
我告诉赵奇,除了传统的三百六十行,还有外八行。外八行里最大的是盗门,其中又分许多流派。
例如金点(算命先生)、响马、贼偷、倒斗(盗墓)、走山(山贼)、采水(海盗),这些都属于外八行里的盗门行。
其中有一个行当最特殊,叫做牵羊憋宝。简言之就是能够通过一些奇术辨别寻常人辨认不出的宝贝。干这个行当的人,就被称作羊倌。
赵奇不解的问,他倒是听说过有憋宝的,可没听说过羊倌还能帮人平定邪乎事。
我说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原本的盗门流派众多,会的手艺也各不相同,但是在唐代,曾有人将所有流派都统一起来,使盗门成为外八行里最大的势力。
不过到了明朝,盗门又再分散开。届时各个流派间已经相互交集了几百年,多数人除了独门技艺,还学会了别的手艺。做羊倌的未必就没有平定阴阳事的本事。
第71章 太岁
外八行的盗门里,憋宝牵羊素来有‘万盗之长,诡盗之尊’的称号。
以前听刘瞎子说起那些憋宝牵羊的轶事,我都很好奇,很想知道真正的羊倌是怎么样的。
然而,现在的我,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好奇。
我很少怨天尤人,但之前发生的事,让我气得差点吐血。
自从上了大学,我很少回董家庄的家。
原因很简单,那盛载了我成长记忆的农家只能是一种折磨的刑具。每次回去,我都要承受一次旁人无法理解和承受的冷清折磨。
我只是每个月回去打扫一下,打开门窗,把房子透透气。
可我没想到,仅仅只是间隔了不到一个月,竟然有人把我的大本营,或者说把我的‘狗窝’布设成了灵堂!
我很想像桑岚一样,找个人,委屈的跟他说我得罪谁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是,相对于委屈,我更想自己去寻找答案……
按照顾羊倌给的地址,一行人两辆车来到临县郊区的一处宅院。
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不高但很敦实,圆脸,蒜头鼻,年纪不大,眼睛却有些吊眼角。
听桑岚的父亲说明来意,他没有把大门完全打开,而是有点鬼祟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居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灯笼,挨个在我们脸前头照。
所有被照到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季雅云和桑岚更是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这灯笼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糊的,有一股浓重的臭鱼腥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赵奇皱着眉头小声问我,这天还没黑呢,他照什么照啊
我让他别多问,事实是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少年把我们照了个遍,吹灭灯笼,拉开大门让我们进去。
这里和普通的农家院区别不大,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院里一侧的盆景格外嶙峋茂盛;还有就是院子一角的一口水井,井口被一块磨盘大的青石压得严严实实的,让人不明其意。
进了正屋,八仙桌旁的一把太师椅上,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正坐在上面,闭着眼睛,‘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见老头眼皮也不抬一下,那个女人试探着小心的喊了一声“顾先生”
老头仍然没睁眼,又抽了口烟,缓缓的说
“你在电话里说,你的女儿有难,我看在海山大哥的份上,才答应见你们一面。至于小福安的事,我当年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再也休提。”
我姥爷的大名叫董海山,这一来我便清楚,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顾羊倌了。
那个女人急着上前一步,“顾先生,小福他……”
顾羊倌脸一沉“小雷,送客!”
见刚才的蒜头鼻少年上前,我连忙说“老先生,您先别急。您说不提,咱就不提。”
“你是谁”
“我叫徐祸,是桑家之前请来平事的阴倌,可我只会些野路子,帮不了她们,所以跟着她们来找老前辈帮忙。来的冒昧,唐突了老先生,请您海涵。”
顾羊倌摆摆手“既然同是外八行的人,都懂得规矩,那还客套个什么劲,坐吧。老头子眼睛不行了,失礼勿怪。”
他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才转向那个女人,沉声说“董家丫头,说说你闺女是怎么回事吧。”
桑岚这会儿像是横下心似的,看了我一眼,自己把这些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就今天,我还被人配了冥婚!”桑岚委屈的说着,忍不住愤愤的抹了抹眼角。
顾羊倌听完眉头紧锁
“鬼胎还魂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这种邪法,冥婚也只是其中一个步骤罢了。借腹养鬼胎还阳,你就等同是他的童养媳……冥婚……冥婚……”
见他反复念叨‘冥婚’两个字,我迟疑了一下,说
“用来配冥婚的灵堂,就布设在桑太太,也就是董亚茹的家里。”
顾羊倌竟像是一点也不觉意外,摆摆手说
“那是必然的,有人想借鬼胎还阳,除了要找八字相合的孕妇做生祭,要配童养媳,还必须要借太阴太岁来作法设灵堂。方圆百里之内,也只有我在小福安床下种的那个太岁了。这样都能被找到,看来对方妖法不低啊。”
我皱了皱眉“太阴太岁”
“太阴太岁……”顾羊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神游物外,喃喃道
“当年董家丫头两口子把小福安抱回董家庄,我听两人说,自从小福安出生,两人就大灾小灾不断,还几次差点丧命。我觉得奇怪,就替小福安量骨,发现他居然是煞体阴身,克亲近之人。我想他年纪还小,可以更改命格,就下功夫做了一番准备。可谁知当晚子时我正准备起坛帮他改命,忽然间阴风大作。等到阴风散尽,那……那……”
“老人家,别激动。”
“不是激动……当时的情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既然是阴馆,应该知道七十二路野仙吧当时阴风散去,香烛尽灭。狐黄白柳灰,孙眉鳞符鸣,蝶百丝螫夜,蜈蜘蝎蝙蛾……甚至七十二路之外的柴仙(狼)……整整二十一路野仙都来到了院儿里。”
说着,顾羊倌忍不住站起身,用烟杆点着大门外
“你能想象当时的情形吗满院子的野兽、毒虫,就那么围着你,一双双的凶眼瞪着你!姓顾的走南闯北,半辈子憋宝牵羊,也没见过那样的阵势。”
“后来呢”我问。
顾羊倌长叹了口气
“那时候我才知道,小福安不是普通的煞体阴身,有可能是……唉!都那样了,我还能做什么当时我把法坛推倒,挨个冲那二十一路野仙作揖赔罪。回到屋里,我跟海山哥说这孩子天命如此,不能改。海山哥当时在屋里也从门缝里看见了,问我这可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这小子天生是个大祸害,再这样下去,你闺女、女婿就得让他克死。海山哥是个狠人,我俩喝了半夜酒,他跟我说,让我想个法救他闺女,还说一定得不能伤他外孙。
我们俩最后一商量,只能决定跟董家丫头两口子反过来说,说他们夫妻俩和孩子相冲,他们要是跟孩子在一块儿,就得把小福安克死,用这个法子让他俩离得远远的。
小福安得有人带啊海山哥让我想办法。我想来想去,只能是把之前从昆仑山得来的一块太岁种在孩子床底下。不为别的,只为以煞制煞,好让海山哥有命把这孩子带大。
我前几年回去的时候,去看海山哥。那时候我再看那床底下,本来磨盘大的一块昆仑太岁,居然变得形影渺渺,我断定如果挖出来,最多也不比手掌大,那太岁阴煞居然被小福安给吸收了!”
我闭了会儿眼,睁开眼沉声问“那些人为什么要在那里作法配冥婚”
顾羊倌顺口“啧”了一声,“那可是昆仑太岁,再方圆百里,就算找遍全省,也没那么好的阴地了!”
我想了想,把五个纸人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冲他深深鞠了一躬
“顾前辈,我该说的都说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谢谢老前辈指点,也多谢前辈保全我父母性命,徐祸告辞。”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嘶……”
顾羊倌猛地吸了口气,转身面向董亚茹“他……他是……”
赵奇跟着出来,朝不远处看了一眼,拉开车门跳上车,打着火才转过头问“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摇了摇头“无所谓信不信,过去的事,再想也没意义。”
“那桑岚……”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辆白色小轿车,“你不是让沈晴跟着保护她嘛。我是实习法医……徐祸。”
第72章 闹伴娘
从顾羊倌家回来,赵奇非拉着我吃饭,理由是我过生日。
两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搞什么形式化的东西,一瓶白的半打啤的,喝得五迷三道了账。
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就开始犯迷糊。
手机震动,勉强拿起来一看,是筱雨发来的微信,问我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我开心,开心的不得了。”我对着手机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发没发出去,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震动声吵醒。
“妈的,今天是周末,老子休息!”
我裹着被子重重翻了个身,抓起手机一看,马上清醒过来。
“喂,段前辈。”
电话里传来段乘风沉稳的声音“徐祸,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忙说“您请说。”
听段乘风说完,我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洗漱完,就想先出门去吃早点。
不经意间发现外屋的桌上居然有一个色彩油亮的面包,拿起来一看,居然还是肉松的。
怎么会有个面包的
我努力回想着,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昨晚喝断片的时候自己买来当早点的。
我倒了杯水,刚想吃面包,桌子底下忽然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冷不丁吓了一跳,看仔细了才反应过来,居然是我从董家庄带回来的那条土狗。
昨天喝多了把它给忘了,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知道跟我回家。
这狗最多也就两三个月大,倒不是什么串儿,而是标准的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
我掰了半块面包给它,见它的黄毛蓬蓬松松和肉松差不多,摸着狗头笑道
“你以后就叫肉松了,我是单身你是狗,咱俩加起来就是名副其实的单身狗。”
我吃完面包,带着肉松下了楼,上车先打了个电话,然后按照电话里给的地址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就见一群人站的远远的对一栋三层小楼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楼下院门外也有七八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
我把肉松留在车上,背着包走到楼外,看了一眼大门上鲜红的双喜字,转过头看看门口那几个人,问“谁是尤孔明”
“是我。”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谁啊”
“徐祸。”
“你就是段大师介绍来的阴阳先生”尤孔明有点怀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段前辈说这边事态紧急,让我过来看看。”
段乘风不止一次帮我,这个人情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的。
一听我真是段乘风介绍来的,尤孔明立马拉住我,顿足捶胸的说
“我儿子昨天办喜事,儿媳妇和那个伴娘怎么就撞邪了呢!俩人又是挠又是咬,把两个伴郎咬的跟血葫芦似的,就连我儿子也……”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一个男人。
这人二十多岁,身上还穿着西装,胸口别着新郎的胸花。两边的脸都有好几道血道子,就跟个大花猫似的,脖子里也裹了纱布。
再看旁边几个伴郎模样的人,也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报警了吗”我问。
新郎官摇头“伤得都是我朋友,报什么警啊。”
一个公鸭似的声音咋咋呼呼的传来“大宝哥,就是这儿,我哥们儿就是被这家撞冲的媳妇儿咬伤的……”
转头一看,就见窦大宝挎着个大帆布包正往这边走。
他身边跟着的一个满嘴喷唾沫星子的家伙,居然是上次桑岚她们租房子的李癞子。
“徐祸!你也来了!”窦大宝看见我,兴奋的跑了过来。
“大宝,你怎么来了”
我边说边往李癞子身上看了一眼,见他干瘪的身上套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脸上也有几道血道子,顿时明白了几分。出事的这个镇紧挨着莲塘镇,估摸着李癞子昨天也参加了婚礼。
窦大宝说“我师父听说这里有人撞邪,让我过来看看。”
“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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