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命阴倌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佚名
季雅云急着说“你听我说,我们就是想找出老人家的病根,替她治眼睛……”
“出去!”
李闯抬高了声音,竟是不客气的伸手推向季雅云。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冷声道
“说归说,别动手,不然我不会跟你客气。”
说完,把他甩开,拉着季雅云就往外走。
“等等!”于问事急道,“你们等一下!”
他脱不开身,索性抬脚踹在李闯后腿肚子上“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瞎整啥咧赶紧把人给我留住!”
我从来都是说走就走,是以话刚撂下,人已经走出几步。
李闯硬着头皮追上来,想伸手拉我,被我一把将手打开,“我说了!别跟我动手!”
李闯绝不像他的外表那般斯文,仍是向我抓来,而且眉宇间明显带着怒意。
我驴脾气上来,就想和他硬怼。
得亏是季雅云在旁边拉了我一把,要不然,真要照我的性子去干,不说之后事态的发展会有多大改变,起码让我错失了一次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
第1176章 病根
李闯也是那种不爆发则已,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人。再度伸手,不光是针对我,还想去拉季雅云。
我心头火起,抽冷子一把攥住他伸向季雅云的手。
我从小打惯野架,现如今更是时常懒得费事而剑走偏锋,就只抓住他两根手指,手腕向下猛一压。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雅云拉住我,急道
“你别冲动!你忘了‘夜叉’说过些什么了”
幸亏她提醒,我才及时收回了力道,不至于直接把对方手指掰折。
即便是这样,李闯也还是因为手指被撅,疼的半蹲下身子。
这小子倒也硬气,满脸通红,冷汗涔涔,硬着咬着牙没喊出声。
我松开他,拦着季雅云退后两步,冷冷道
“咱不熟,能用嘴说的,尽量别伸手,那实在不礼貌。”
“都别冲动!”
于问事安置好老伴,急着走过来,冲我抱了抱拳“这位小哥,有怪莫怪,权看我这张老脸了。”
跟着目光一转,落在我右手上,“我孙子从来都不是不懂礼数的人,只是鸡鸣狗盗之辈,从来都不招人待见。但在我看来,以小哥你的气势,应该不是贼偷之流才对。”
我顺着他的目光,愣愣的看了一眼拇指上的扳指,才醒悟过来,敢情李闯这么不客气,是这贼偷扳指惹的祸。
我有些尴尬的说“老人家,误会了。这如意扳指是最近一个长辈送给我的,我就是觉得好玩,才盘在手头上。也是我莽撞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法医,也是个阴倌。”
“法医仵作”于问事的脸色多少有点不好看。
“您听我说完,仵作替人看病的本事是有限,可我的这个朋友……”
我斜了季雅云一眼,硬着头皮说“她最近的确才看了本医书。她说您爱人的眼疾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李闯甩着红肿的手,口中却是说
“不好意思,从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的扳指了。是我误会了,我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
我笑笑“没事,事儿说开了就好。”
于问事看看季雅云,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到炕边,拉起老伴的手说
“线儿啊,你都多少年没睁眼了得有快十年了吧你就不想看看,我现在老成啥样了你听话,人家大夫问啥,你就实话实说。我在你身边呢,你怕啥就算我老了,不中用了,咱孙儿不还在呢嘛”
老太明显触动很大,紧握着于问事的手哆嗦了一会儿,抬脸面向这边,颤动了两下眼皮,声音发抖,却是缓缓道
“小伙子,我孙儿还是个孩子,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像是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
“你说,你们才从七河口回来你们在那里待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和事儿”
我说“前后算起来,我们在那里待了不到三天。特别的人和事……见得太多了。就比如,我们见到你做好饭,还瞒着于老给他买了一塑料桶的地瓜干子酒。貌似他酒品好多了,喝得不少,但没再发酒疯。”
一家老少三口,都是一脸惊诧。
季雅云拉了我一把,走到炕前,向老太问道
“老人家,我得知道病根,才能想法治好您的眼睛。您能告诉我,当年您离开七河口前,曾经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老太明显握紧了于问事的手,身子又是猛一哆嗦,却是抿了抿干瘪的嘴唇,缓缓道
“是,我看见了……”
原来那时两口子人过中年,再度结合,彼此都知道再也离不开对方,却也明白,‘老树开花’在当地单是被戳脊梁骨,都是要戳死的。
为了不连累各自的儿女,两口子决定‘私奔’。
那时候多数人家都不富裕,两口子更是把各自的家当全都留给了子女,算是净身出户。
几经辗转,来到这里,期间经历的艰苦,就不用多说了。
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想要的,便不一样了。
是‘线儿’先提出去七河口窝棚的,女人家到底面薄,就只觉天下虽大,已无二人容身之处。
她又舍不下男人,又恨男人年轻时不争气,也是走投无路,便带着怨说,要去七河口寻个遮风挡雨的屋檐,能过到哪儿算哪儿。
起先于问事是不同意的,可当时的环境,还真就容不下他们这对一路颠簸流离,外表似叫花子般的半路夫妻。
最后只能是咬牙同意,一起徒步过了河,到达了才荒废不久的七河口。
据两人回忆,那段时间,实在是两人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于问事忍不住加入回忆,两人所述说的‘幸福’,却是我们前不久才在蜃市鬼域中看到的日常。)
“那天,老头子还在田里忙活,我寻思天快冷了,农活少了,不如去河岸边割些芦苇,搭个鸡窝,再让老头子去赶趟集,买些鸡仔、鸭仔回来,等来年长大了,能去换点钱。”
老太说着,脸上又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可那天傍晚,我刚到村口,就看到一件吓人的事……”
线儿那天的确就是想去割些芦苇搭鸡窝,可是刚到村口,就看到那片空地上,居然多了个木头架子。
更可怕的是,那架子的横木上,吊着个血糊糊的东西。
起初她还以为眼花了,但仔细一看,差点没活活吓死。
那架子上绑的不是什么畜生,竟然是一个光溜溜,浑身是血的人!
架子旁边还站着个人,那人一脸横肉,手里攥着把明晃晃的刀,正跟宰割猪羊似的,在剔人骨头呢!
那屠夫似的男人嘴里咬着一截东西,每一刀下去,都咬牙切齿,狠地不行。
按照线儿自己的话说,她当时也是着了魔障了,明明害怕的不行,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几步,就想看清楚吊着的那人长什么样。
结果是,她由始至终没看到那人的模样,猛不丁一抬头,却见那‘屠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本来以为‘屠夫’嘴里叼的是草杆木棍儿,这时才看清,那哪是什么木棍儿,那居然是一截人的手指头!
第1177章 洗眼
线儿当时都快吓疯了,更可怕的是,那无端端冒出的‘屠夫’,居然看到了她,而且还提着刀,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老太缩进于问事怀里,不断眨动眼皮,几乎是哭着说道
“太吓人了!我想跑,可腿软,跑不动!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来到跟前,抡起刀,就朝我脸上劈了下来!我当时愣是吓的晕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镇上……到了医院里头。”
于问事替她捋着后背,心痛道“你当时咋不说啊你咋没跟我说啊”
老太摇头“咋说啊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咱就那点钱了,粮票也没了,能进医院,还不是兜干净底了我当时发高烧都烧到快40度了,要是瞎说,让人大夫赶出来,再让人送公安局,说咱宣扬封`建迷`信,那咱还活不活了”
我和季雅云面面相觑,好半天,季雅云才嗫喏着说
“她看到的……应该是那个村屠……”
我点点头。
李闯走过来小声问“这算是病根”
我低声道“应该是,我亲眼见过那个‘屠夫’,虽然不知道七河口窝棚曾经具体发生过什么,但那个家伙至死,嘴里都还含着‘巡海夜叉’的指骨,无疑是这件事当中……第二邪性的人物。”
李闯点了点头,又低声对我说道
“七河口的事,我知道一些,过后我再跟你们说。现在,你就说,我奶的眼还能不能治好了”
我看向季雅云,却见她也正看着我。
她长睫毛颤了两下,凑到我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真能行得通”我头一回用不信任的目光对着她。
季雅云从来都给人一种弱弱的感觉,这时却语气坚定道
“你是真没仔细看过那本书,我不光仔细看了,还和老何探讨过很多。我肯定,这办法一定行!”
我和她对视一阵,果断说“那就这么办吧。”
等我把季雅云说的法子跟老少三口一说,于问事和李闯都大感质疑。
李闯连连摇头“这存粹是胡闹,哪有这样给人治病的。”
于问事却是看着我疑问道“这法子我不是没听过,你能说出来,我就信你。可我不确定,你具体要怎么做还有,你学过吗你的手,够稳吗”
我瘪瘪嘴,“这话你得问‘季大夫’,她才是主治医师。”
“你能不能正经点”季雅云差点没一脚把我踢飞,“你别吓人家了成不成”
于问事到底是经的事多了,察言观色后,在老伴耳边低语了两句,将其放平,随即走到我面前,看样子像是想拍我肩膀,手伸出一半,又缩回去,改为冲我抱了抱拳
“小哥,有劳了。大恩不言谢,我记心里了。”
我忙说“您言重了。放心吧,我不是剃头匠,但我本职是法医,我对我这双手,还是有自信的。”
于问事又冲我抱了抱拳,招手示意李闯先出去。
我拉住于问事“您不留下陪您老伴儿”
于问事眼神闪烁了一下,半遮着嘴
“我跟老太婆一台‘戏’唱了多半辈儿了,没谁比我更了解她。有我在她就是缩头缩脑的‘鹌鹑’,我要不在她身边,她就是软硬不吃、水火不侵的‘呆头鹅’!我就在外边等,完事儿喊一声就成,一切全靠你了。”
我一噎,看着老头和李闯出门,冲桑岚努了努嘴“你也先出去吧。”
桑岚出门的时候,神情颇有些不忿。
我心下苦笑,我倒是想人多壮胆,毕竟这样特别的‘手术’,我也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回。
可这屋里拉着帘子,暂且不能打开,这种光线,我心里都未免有些发虚。要是旁边看的人心理素质不够,猛不丁一惊一乍,那可就不是砸锅的事了。
我走到炕边,举重若轻的对老太说
“老奶奶,您经的事多,听说过剃刀洗眼这回事吗”
老太似乎愣了一下,下一秒钟,猛地抬起手,指着大门的方向,“你把死老头子给我喊回来!我非扒他一层皮……”
我忙按住激动的老太,笑道
“您应该听说过,早先咱乡里的剃头匠,有三大绝活。”
“哼,听过,掏耳朵、剃胎毛,还有就是洗眼。”
果然就像于问事说的,老伴儿不在,老太婆就变得‘硬气’起来,“小伙儿,你跟我透个底,你以前干过这活不”
“还真没有,我刚才还在想,您这活我要是干成了,以后我就改行了。时代不同了,现在,又是老手艺吃香了!”
说话间,我已经拿出了阴阳刀,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撑开了老太一只眼睛的上下眼皮……
‘刀锋洗眼’,常被称作‘刮眼球’,顾名思义,就是用锋利的刀片,刮净人的眼球表面。
据说这法子,不光能让人神清目明,而且能够令人心目剔透,灵气更加充盈。
这早先剃头匠的独门绝技,现下似乎已经失传了。
我个人也不认为,这方法真正能起到作用。(事实是,诸如此类的‘土方子’,正是我排斥那鬼医之术的最大原因。)
但是,要按季雅云这‘鬼医传承’的说法,这似乎又有些不寻常的道理。
‘线儿’的眼睛不能见日、月、星三光,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阴祟入侵导致。
即便有这样的手艺人,能够帮她‘洗眼’,也不会有太大作用。
但是,在七河口窝棚,我不单先是砍下了‘村屠’的头,后来更是用阴阳刀,给那邪异的‘村屠’来了个大开膛。
阴阳刀蕴含因果,代表着分明,有了‘村屠’的因,或许,就真能了结‘线儿’的果……
我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发虚,手底下却从来实在。
虽然没干过‘刀锋洗眼’的活,但出于对人体构造的熟悉,倒还真能把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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