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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命阴倌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佚名

    季雅云停下脚步,咬着嘴唇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地,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幽怨。半晌也没再说什么,就只默默的转过身往前走去。

    刚一出来,就见张旭迎了上来,“雅云,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季雅云只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

    张旭看向我,嘴里问道“这位是……”

    “我老板。”

    “我是她弟弟。”

    季雅云和我同时道。

    张旭露出古怪的表情,随即笑道“呵呵,不管是老板还是弟弟,咱们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怎么都得一起吃顿饭,好好叙叙旧。我的司机在外面,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

    看着他那张油葫芦脸,我不禁暗皱眉头。我好歹也算见识过不少怪事,可从来没见过有人会生出这副怪相。

    我不想多事,正要婉拒,张旭却没给我开口的机会,不由分说拉过季雅云的皮箱,大步向外走去。

    我看了一眼手机,示意季雅云先出去再说。

    出了航站楼,张旭就殷勤的招呼司机把季雅云的箱子搬上车。

    “呵,张先生,谢谢您了,不过我们的车已经来了。”

    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顺手拿过行李箱,招呼另一辆车上的司机过来帮忙。

    张旭看着那辆车,有点愣怔,那应该是因为,两辆车的档次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这趟急于来东北,为的是找大背头,方便起见,也顾不得给人添麻烦,按照静海的意思,直接联络了王希真,让他安排当地人给我们提供代步。王希真向来派头十足,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早先跟他说了一切从简,也还是派了一辆价格不菲的房车前来。

    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外表十分精干,身形绷的笔挺的男人,自我介绍说叫汤易,是当地人。

    等把行李放上车,季雅云又和张旭说了几句才过来上了车。

    我们没有在市里多待,直接乘车到达了一个叫东口子的县城。

    在这之前,我和窦大宝一样,对四方镇这个在地图上搜寻不到的小镇,也是一无所知。但静海一听说四方镇,就阴沉的说,他知道在哪儿。

    我并不觉得奇怪,老和尚活了那么久,要我估摸,国内可能还真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然而静海紧接着说了一句让我大感意外的话。

    他说“佛爷这些年来存下来的那些宝贝,可大半都在那里搁着呢。”

    我一听就暗暗拍手,说那正好。

    我这么说,绝不是想贪图老和尚所谓的宝贝,而是他最初说七宝陀罗经被可以帮狄福生的时候,就说过,这七宝陀罗经被,正是他早年搜寻到的宝贝之一。

    这趟来,真要是顺带用陀罗经被了了狄福生的心愿,再由他帮忙找回大背头,那真就一举两得,省老鼻子劲了。

    “到了,就这儿。”

    汤易利索的停好车,回过头抱歉的说“徐老板,东口子就是个小县城,没啥大的酒店。这间宾馆算是这儿最好的了,而且紧挨着省道,方便咱们去临县接你那俩朋友。”

    我忙说“汤哥,你把我们送到这儿就成了。然后,这车……”

    汤易笑笑,露出一嘴白牙,“这车就停这儿了,按希真说的,我得留下。徐老板,我不知道您以前有没有来过这边,咱这疙瘩两面挨着山,路上到处是斜坡。这几天又一直下雪没停过,您要想自己开车……嘿嘿。”

    我一下听出了苗头,“您和王希真是……”

    “朋友。”汤易哈哈一笑,“怎么着本来以为我是他手底下的人呢吧哈,他王希真就是再有钱,还能把买卖做到这穷山旮旯来”

    我见他性子豪爽,也知道他前头说的是实话,也就没再扭捏,“那行吧汤大哥,这回就麻烦您了。”

    刚下车,远远的就见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开了过来。

    我斜眼看着季雅云,“是你跟‘油葫芦脸’说,我们要住这儿的”

    季雅云说“没有啊,我就只跟他互相留了电话。”

    眼看商务车停在跟前,我含糊的说“我就不信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看来他这是想跟你重拾旧情啊,有心了。”

    我对张旭倒谈不上有什么恶感,只是不想多生枝节,眼看他追着季雅云说话,也不好拦着,只能是对季雅云说,让他们先聊,我先回房收拾一下。

    刚一进屋,静海就现了身,急吼吼的说道

    “赶紧的,打发姓汤的去买酱骨头,记住,一定得是向阳路西头老黑熊家的棒骨!佛爷上回吃他们家酱骨头的时候,还是人呢,现如今做了鬼,还惦记着这口,您说,他们家的骨头算不算一绝”

    我笑道“大师,要我说,您才是一绝呢。别的鬼最爱元宝香烛,你倒好,不光喝酒吃肉,还挑嘴儿。”

    静海翻了个白眼“佛爷是贪嘴儿不假,可也是为了徐老板你啊。咱这趟来,你就得有得吃就往死了吃,只有吃饱了,才能应付外面的天寒地冻。要是饿着肚子,出门让风一蹿,身上的热气儿存不住,别说找人了,你自己个儿就得先冻病咯!”

    我说“得得得,你也别白话了,我正好想出去溜达溜达,顺道给你买回来就是。”

    静海忽然道“对了,以你的眼力,应该看到那姓张的半边脸上的蛇皮了。趁早跟季雅云说,让她收起好心,离那小子远点儿。”

    “你知道姓张的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在飞机上头一次照面,我被吓一跳,不光是因为张旭的油葫芦脸,还因为看到他的左脸皮底下,似乎还有另一层皮。

    那第二层皮是黑灰色的,上头布满了细密的鳞片,看上去极为可怖。但是以季雅云的眼力,却只能看到他半边脸被黑气笼罩。

    静海冷哼一声,“他可不是中邪,而是和咱前不久见过的齐瞳一样,也是顶了仙了。瞧他那模样,也知道他顶的那位不是什么善类。季雅云和他接触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赶忙掏出手机,刚要打给季雅云,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门一开,正见季雅云在外头,张旭陪在她身边,朗声对我说

    “我听雅云说,你们是初来乍到。眼看到吃饭的点了,走,我带你们去吃这儿最出名的黑熊酱骨头去。”

    听静海说那番话,此刻再看他那半边左脸,黑乎乎的,可不就是一层蛇皮嘛。不仅如此,就连他左边的眼睛,也在正常的眼底下透着一抹幽绿。

    我拉过季雅云,柔声对她说“今天可是你吃素的第二十六天,怎么,想开荤了”

    季雅云反应倒也不慢,立刻说“哪儿有。”

    完事往我怀中斜靠了靠,回头对张旭说“张旭,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会儿,就不出去了。”

    “嘿嘿,是我没考虑周全。”张旭挠了挠头,“那行吧,你们先歇着,我就不打扰了。”

    他不失礼貌的冲我点点头,转身便走。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明显耷拉下来,左眼之中的瞳仁,竟倏然变得竖直,倏然斜向后方,满是阴冷的瞪了我一眼。

    他前脚走,静海后脚就又现身出来,吸溜着鼻子说

    “先别关门,有人送酱骨头来了。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眼看汤易出现在走廊一头,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我心说老和尚的鼻子可是真尖啊。

    汤易把提兜交给我,“兄弟,你都喊我哥了,我也就不跟你矫情了哈。你们舟车劳顿,咱就不去外边吃了,这是东口子最出名的酱骨头,赶紧趁热吃吧。”

    我忙说“赶紧进来,咱一块儿。”

    汤易说“不了,希真把你们这趟来的目的都跟我说了,天气预报说,过两天雪还得大,我得赶紧去准备准备,不能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儿。”

    汤易风风火火的走后,静海迫不及待的把提兜抢了过去。

    我关上门,把之前静海说的对季雅云说了一遍。

    季雅云竟不觉意外,“他刚才已经跟我说了。”

    “跟你说了”

    “嗯。”季雅云点头,“原来他现在在做木材生意,分部和仓库就在这县里。他说当地人拜大仙的挺多,为了生意能顺风顺水,也为了从大流,他也在住的地方供了常仙。”

    静海冷哼一声,却因为嘴里已经塞了根骨头,没有说话。

    我轻轻点了点季雅云的太阳穴,“赶紧让你的脑子活动活动吧,他说你就信连我这个外行都知道,做木材生意,要供也得是供灰家。再说了,你看他那张脸,像是只供奉大仙儿的吗”




第1296章 冀中一门候
    汤易不光豪爽,更是细心。不单买了两大盒子起码十来斤的酱骨头,还送来几样素菜和两瓶度数适中的烧酒。

    眨眼功夫,静海和尚已经啃了四五根半拉的棒骨,喝下小半瓶酒,这会儿正‘呲溜呲溜’的用吸管吸骨髓呢。

    我说“大师,你可真是活佛啊。我一直都想不通,您老现在可是鬼,怎么还能吃喝活人的酒肉”

    静海捧着骨头斜了我一眼,等把里头的骨髓吸完,才咂吧咂吧嘴说

    “且不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单说咱家本就是人中龙凤,又活了这些个年头,怎么就还不能有点特权了”

    ‘还人中龙凤,老丫出门带脸吗’

    我心里骂了一句,看他那吃相,却也食指大动。

    刚招呼季雅云先吃饭,静海突然说道“你们先别忙着吃,先前还没怎么,可是到了这儿,咱家这心里头就有点不怎么踏实。旁的不说,就那姓张的小子,怎么看怎么不对路。佛爷看他眼底子透着下流,肯定还要纠缠这妮子的。防备须尽早,徐老板,你这就拿两样物`事给她傍身吧。”

    我愣然“拿什么给她”

    “啧,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静海一指季雅云的皮箱,“就是侯金花死前交给你的那包东西!”

    侯金花就是狄福生的妻子,在她死后,狄福生把一个皮包交给了我,事后才告诉我,那是侯金花给我的酬谢。

    这趟来东北,从议定到出发,满打满算准备的时间不足半个下午。我一向轻装简行惯了,也不愿回家见到不想见的人,所以就只临时买了几样里外的衣服。

    那皮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极多,我也没细看,除了磁石‘钵盂’交给了狄福生和窦大宝他们,其余就都一股脑装进一个简行袋。临时归置在季雅云的箱子里。

    此时听了静海的话,把简行袋里的东西逐一取出来,待到拿出一根金属管,不由的愣了一愣。

    静海嘻嘻一笑,“看着眼熟吧”

    我说“你这是明知故问。在那间废屋里的时候,狄福生从后头掐我脖子,当时侯金花用来弄住他的,就是这根管子。”

    我仔细把划着看了看那东西,只有普通的水笔长短。事实上这东西除了和食指差不多粗,外形真就十足像是一支圆珠笔,尖端有个细孔,后头还有个按簧。

    见我不住摆弄,静海急道“诶哟,你可别乱来。真要是拆开,你铁定装不回去,那这宝贝可就废了!”

    我说“这是不是宝贝我不知道,你就说,当时狄福生掐我,管子里喷出来的那一蓬白气是什么吧。”

    静海许是吃饱了,抹了抹嘴,却是说道“你知道现在你手上戴的扳指,是何人所创吗呵,这扳指的图纸是我从一个盗贼手上得到的不假,那图纸上头,可是有着设计此物之人的名号——冀中一门候!”

    季雅云对如意扳指的来历也有所了解,又大致知道静海的‘光辉历史’,闻言忍不住问

    “你是说,如意扳指的设计者,是冀中的一位侯爷”

    我说“不是侯爷,是姓候。”

    静海奇道“怎么,你也知道冀中侯家”

    我点点头,“刘炳的寻龙尺,就是出自侯家的手笔。原来侯金花是机关侯家的后人。”

    我对季雅云解释说,机关门也是外八行之一,擅长打造机关销器。瞎子曾说过,他的寻龙尺,就是他师父当年花了两百七十二块钱,找冀中侯家的人订制的。

    为什么是两百七十二,瞎子也说过。打造寻龙尺那会儿,虽然已是解放后,他师父却是用了两百七十二块袁大头,也就是银元为代价,请侯家的人打造的。

    就是放到现在,两百七十二块袁大头的价格也以百万计,更别提当年了。

    静海说“你或许早已发现,你手上这枚如意扳指,可是不同寻常贼偷所用的。早年间,我也曾因为好奇这扳指图纸的来历,和冀中侯家的人有过一次接触。那时佛爷已经当了和尚,和侯家一个老人儿结为良友,在他庄上住了数日,总算是对这‘一门候’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我把握着手里的金属管,想起侯金花说过,那些柳槐桑十二元是她所造,忍不住问静海

    “据说冀中一门候不光擅长机关销器,还专有人替阴司打造刑具,这是真的”

    静海挥了挥手,“活人铸造阴器是有的,一门候曾打造过一样特殊事物,后来被阴司所用也是真的,可那就是偶然中的偶然。活人手艺再高明,没有灵冥之材,又怎么能走阴差到这个份上”

    老和尚话锋一转“不过,侯家所打造的器物,的确不是一般机关门的人所及,这倒是真的。那是因为,侯家先祖,曾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三页鲁班书。习鲁班书者,必定遭五弊三缺,是以鲁班书又为人称作缺一门。

    那位侯家先祖也算是智慧过人,为了后代子孙免遭果报,硬是把三页书纸从中一分为二,和族中另外两房兄弟,各自取了其中的两个半张。并立下誓言,三兄弟一旦学成书中内容,立即就将其毁去,对子孙后代,只言传口授书中内容,更不允许后人间相互传授彼此的技艺。

    正因为侯家的人遵循祖训,所以侯家才未受天谴,繁盛传承了近三百年。也因此三房后人,得到了一门候的贺号。后来时局动荡,几经战火,侯家后人也不得不各自扬镳,分奔天涯。可即便如此,冀中一门候的手艺,直至今时今日,也无人能够超越。

    因为,鲁班书早已失传了……”

    说到这里,老和尚陡地两眼放光,“徐老板,你这一下子得了侯家这么多销器儿,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我把那金属管放在桌上,摇了摇头,“要照你说的,这些我鼓弄不懂的玩意,真得算是宝贝。可惜,侯金花死了,她和狄福生的儿女也……她这一门的技艺,恐怕是越来越没落,天长日久,终究是要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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