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命阴倌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佚名
我和他对视片刻,转向窦大宝和潘颖说“我相信他。”
随即沉声道“都忙活半天了,先吃饭吧。”
静海暗中对我说“老实说,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太巧了。咱们刚要找‘人’,就碰上这么个难得一寻的丧主人蛊。可话说回来,就算他居心叵测,咱现在也得借助他追寻假小子散去的魂魄。至于这当中的风险,也只能是加倍小心,见招拆招了。”
对静海的话我还是比较信服的,老和尚岁数比我们在座所有人加起来都大,吃的盐真就比我们吃的米多。他要说什么,我对狄福生有大恩、他应当不会恩将仇报、要不然也不会想要断指以表忠心之类,我未必听得入耳。但老和尚说的谨慎,倒是深得我心。
饭吃得差不多,我正想开口,静海忽然再度出声,对我耳语了一阵。
我听得皱眉,可是听老和尚说完,就当机立决做出了决定。
我对狄福生说“我知道有个法子,或许能让你其余的家人得到解脱。”
狄福生浑身一震,抬眼看向我。
“七宝陀罗经被。”我缓缓的说,“一般的往生符咒,都不能令中了冥虫蛊毒的人魂往生,但我知道,有一件由某朝天子御赐,三十六位高僧加持过的陀罗经被,可以超度你的亲人。”
狄福生一把抓过纸笔,写道你知道东西在哪儿还是有这样的经被
“我不要你的命,帮我找到我朋友,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拍碎了一个酒杯,拈起一片碎玻璃放到他面前,“谢了。”
……
见潘颖喝下杯中鲜血,窦大宝急忙去扒她后衣领子。
“你干嘛!”潘颖蹙着眉推开他。
窦大宝急道“中了冥虫会得砍头疮的嘛,你让我看看,有没有生疮……遭了,那桶香油忘了带回来了,面团也没了,我得赶紧找去。”
生面团和香油随处可得,要说难得……
我看了一眼季雅云不久前才在巷口美发店修剪过的短发,只能是暗暗苦笑。
我让窦大宝先别乱,转向狄福生,看他有什么反应。
狄福生除去左手掌新包了纱布,没有任何异样,就只是坐在那里愣神。
好一会儿,他才拧着眉摇了摇头,伸手拿过先前在破屋里给我的皮包,又像是想起什么,拿过纸笔快速的写下一行字。
我接过来一看,不禁一怔。
‘金花临走前把这些给了你,我能不能暂借一用’
我说“我不要你们的东西。”
狄福生坚决的摇了摇头,只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就把包硬塞到了我怀里。
他拿出的是一个海碗大的金属器皿,有点像电影里和尚化缘用的钵盂,但通体黯淡无光,也不知道是铜是铁。
他将那器皿往桌上一放,当中汤盆里的一把汤勺‘锃’的一声,一下吸附在了器皿外壁上。
我这才看出来,这黑不黑青不青的‘钵盂’,竟似是用磁石原矿打造的。
狄福生将季雅云喝剩的大半杯清水倒进器皿,又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撮头发,点燃后投了进去,然后就低着头,两眼死死地盯着水面。
季雅云小声问我“他在干什么”
“嘘,这应该是圆光术的一种,将清水注入特殊的器皿中,施展法诀,就能从水面上看到影像。”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圆光术之所以在民间流传甚广,是因为传说能够作法显像,让人看到想看要寻找的人和事物。
但时至今日,我所接触的圆光术,都只是利用歪门邪法制造幻像来迷惑人心。
所以,这会儿见狄福生施展圆光术,我心中不禁就起了怀疑,也下意识的凑过头低眼看向那器皿之中。
器皿不大,里头的水也只有浅浅一层,水面除了些许燃尽的发灰,就只有狄福生的倒影隐约可见,又哪来的什么玄光影像。
我想向狄福生询问,冷不丁窦大宝一把扒开了我,同时推开了狄福生,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水面,浑身止不住的打哆嗦。
我觉出异常,试着小声问窦大宝“你看到什么了”
窦大宝似完全失去了常性,只是本能的颤声回答“一间老屋子,很破,潘潘……潘潘挂在门头上,一边啃鸡骨头,一边哭……”
“什么玩意儿”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挂在门头上,还边哭边啃鸡骨头
季雅云突然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往一边看。
转过头,就见狄福生被窦大宝推开后,居然没再上前,而是从桌上抓了根羊棒骨,一边像饿了八百年没吃饭似的使劲唆着,一边眼泪哗哗往下掉。
见他表情动作完全不对,我意识到不寻常,恰在这时,静海提醒我道
“甭管他,小佛爷救人心切,所言所为才信得过。”
老和尚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抬眼看看窦大宝,转念一想,拿过狄福生写字的纸笔快速的画了几笔。
但也只画了几笔,心中就焦躁起来,“什么叫挂在门头上啃鸡骨头大宝,你冷静点,说仔细了,我好画出来!”
窦大宝虽然激动,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耳闻间,仍是直盯着水面,断断续续的说
“她就挂在门头上,好像被困住,下不来了。门头下有块招牌……写的是……九叶客栈。”
第1294章 三闯关东
我一边快速的在纸上写画,一边急着问窦大宝
“还有呢你别老看大背头,周围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客栈那客栈有没有门牌”
“没有门牌,那里在下雪,下大雪,整条街都没几个人……”
“你别特么看没用的!”我是真急了,“找标志!标志!我们得知道她在哪儿,才能去找她!”
“在看,我在看啊!”窦大宝都快哭了,忽然抬高了声音道“有车!有大车!前档有牌子,有牌子!”
“什么车牌子上写的什么……”
我还待追问,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抬眼间,就见窦大宝瞪着空洞的两眼,迎面栽了过来。
尽管我及时扶住了他,吃饭的桌子还是被他压得倾斜,桌上的杯碗盏碟顿时滑到地上,摔碎了大半。那磁石器皿虽然被潘颖接住,里头的水却全然洒了出来。
我把窦大宝拖进沙发,见他两眼瞪得溜圆,眼珠子一动不动,眉心间的疤痕却是汩汩往外流血。
“大宝!大宝!”
我是真慌了,只说赶紧送他去医院,却不料他眼珠子猛一动,像诈尸似的挺了起来,用力抓住我说
“我看见了,看见了!牌子一头写的是——四方镇!”
我担心窦大宝安危,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急着摸出手机查询。
好在这时静海幽幽道“情之所至,金石为开,小佛爷这也算因祸得福,佛眼玄目终于洞开,可喜可贺啊。徐老板,你不必担心,他可活泛着呢。”
我咬了咬牙,重又捡过纸笔,问窦大宝车是什么样的。
没过一根烟的工夫,窦大宝就撂下手机,哭丧着脸骂道“娘的,哪儿有这么个地方啊……”
我已然是混乱不堪,左右看看,被狄金莲附身的潘颖端着那‘钵盂’凝目望着我,狄福生靠在椅子里,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嘴角挂着油腻,手里还攥着那根棒骨。
“大宝,先别乱,冷静点。”我无力的歪进椅子,一只手缓缓将本子递给他。
窦大宝接过去一看,立时惊呼“我去!就是这儿!祸祸,你去过这里还是你也看到了”
“你先别问,先说说,大背头挂在门头上……那是怎么个挂法”
窦大宝形容不出,灵机一动,也用笔在我所画的图中写画。
我接过来一看,就差没让他把那‘钵盂’拿出去砸了。
窦大宝的画工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差不了多少,但心之所系,画的倒十分传神。
可你要是画的合理一点,哪怕是在门框底下画个老吊爷,我都给你打九十分。你把个头发梳的跟狗舔的一样的小人,画的贴在门脸上,嘴里还咬着根鸡爪子……
画师也就是转世投胎了,要不然,他看了这画作,非得和你窦大胡子同归于尽不可!
窦大宝使劲抹了把眼睛,问我“祸祸,你画的和我看见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知道四方镇在哪儿”
我一并点了两根烟,递给他一根,自己狠吸了一口,“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狄福生,转而注视着潘颖“你没坐过飞机吧”
‘潘颖’摇头,“可以试试。”
我点点头,拿过手机的同时,对窦大宝说“收拾收拾,咱们再奔关外去一趟吧。”
前不久,我和窦大宝同时梦到了雪山。
梦,绝不能作为实质依据。
然而,这次狄福生施展圆光术,窦大宝却看到了一些在我们而言,绝对未曾有过交集的地点和场所。
我利用画匠留给我的奇术,按照他断续描述的,画出了一幅画。
画里,似乎是一个古老的雪乡小镇。
按照窦大宝说的,我们要找的大背头,就‘挂’在镇上一家客栈的招牌上方。
世界很大,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都难,何况是找一个散落的魂魄。
线索很单一,甚至荒诞的令人难以置信。可真要说起来,大背头因为假的望乡石镜‘惊魂千里’,到了东北,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窦大宝曾很‘绝情’的告诉她‘我在东北废矿坑那次,已经死了。’
大背头魂魄流浪于千里之外,会不会就是因为在望乡石镜前看到了窦大宝的死状,去找他了呢……
因为是突然决定的‘旅程’,虽然效率高,但当中还是临时出了意外。
一是狄福生怎么都不肯搁下他唯一的家当——那个装满小棺材的皮箱。所以他上不了飞机。
再就是,潘颖的祖宗虽然有着勇于尝试新鲜事物的精神,精神可嘉,但一到机场,隔着落地玻璃看着起飞的航班,立马就怂了。
寻找潘颖,这两人缺一不可。
万般无奈,只能是由窦大宝陪着二人,改坐火车。
我和一心牵挂大背头的季雅云,则按原定计划,凳上飞机,率先开启了这趟的东北之行……
下飞机的前一刻,季雅云睁开眼睛,梦呓似的对我说
“老板,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我一路没合眼,刚有些瞌睡,闻言干笑
“醒了就动动,我胳膊都被你压麻了。”
话音刚落,前排座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哟,我说听声音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你啊。”
这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没见身板儿,单看脸孔硬是吓我一跳。
探头这男人的脸,显得有点长,说方正不方正,就从耳朵中间的位置,两边往里凹,乍一看,一张脸像马又不像马,倒像是整个一油葫芦(我们老家夏天常见的草虫,比蟋蟀大,黑豆眼睛,马蜂肚子灰翅膀,总在路灯下飞来飞去恶心人)。
季雅云见到这人,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就冷下脸来淡淡的说“哦,是你啊。”
因为要下飞机,两人就只简短打了个招呼。
等航班上的乘客下的差不多了,我才懒懒拧了拧脖子,起身从行李架上拽下背包。
我在前面走,季雅云在我身后低声说道
“那人叫张旭,是我高中同学。”
我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季雅云扯了扯我的背包,“他本来长得还行,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越长越难看了。”
我冲空中小姐点了点头,走出机舱。
接驳通道上,季雅云紧赶两步到我跟前,抬脸看着我说
“他现在长得是不好看,可他人挺好的。”
我扭过脸看后边再没旁人,这才低头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你看出了什么”
季雅云猛一哆嗦,抬脸说道“你也看到他那半张怪脸了”
第1295章 老黑熊酱骨头
我不答反问“怎么个怪法”
季雅云“我就看到他左边的脸上全是黑气,其余就看不清了。”
我问“你和这个老同学关系怎么样”
季雅云犹豫了一下说“高中毕业那会儿,我和他谈过一阵子恋爱。”
“诶哟,原来是老情人啊!”我是真有点意外,“你眼光挺特别,口味挺重啊。”
“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了谁还没有个十七十八了”
季雅云瞪了我一眼,“说是恋爱,其实也就是看过两场电影,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一天,他就不再跟我联系了。”
我小声问“在那之前,你们没发生点什么吧”
“啧,你找打是不是!”
见季雅云真有些恼了,我赶忙举手投降,随即正色对她说
“我们这趟来还不知道要多久、能不能找到潘颖呢,如果只是普通的老同学,就别节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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