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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命阴倌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佚名

    正当他再次绝望的时候,那个说话声再度响起。

    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那人说的是“阿弥陀佛”,而且这个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他眼巴前传来的。

    可猛子看的真着,面前压根就没人啊,难道是撞见鬼了还是……

    不对,鬼哪能念佛呢难道是大慈大悲的佛爷显灵了

    一想到这儿猛子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对着面前的空气嚎啕大哭“哎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弥勒佛、如来佛啊,俺可是好人,啥坏事也没干过,佛祖保佑,救救俺吧!”

    说来也怪,他这一哭求,立马就觉得后腰像是被人给托住了。

    他正想再说些求佛祖保佑的好话,却不料刚才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再次响起

    “我救你的命,你也得去救人。出来以后,你立刻去后山洼,无论在那里看到什么,都不要现身,只须在外面喊一声‘人死山死’,然后你就想办法躲起来,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这番话说完,猛子就觉得腰间的力道猛然增大,一下将他从骡子卵里拔了出来。

    紧跟着就听那声音急道“快走!”

    猛子死中得活,认定是佛祖保佑自己,哪还敢耽搁,当即避开其余两处骡子卵,拼了命的往后山洼跑。

    等到了后山洼,他才觉得这事古怪。忍不住绕到老蔡家屋后,扒着窗户朝里一看,纵使他自认胆大,也差点没吓得尿裤子……

    说到这里,猛子大着舌头冲柜台后喊道“大拿嫂子,再给来壶酒!”

    “哎呀我去,这货比说书的还能勾人腮帮子呢。”

    窦大宝急得抓耳挠腮,“我说,猛子,你赶紧往下说啊,你看见什么了”

    其余人虽然多数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听到关键处断了篇儿,也都纷纷骂猛子不厚道,催他赶紧继续往下说。

    猛子又点上一根烟,边吐烟圈边说“俺当时就看见,那城里来的小媳妇儿喝醉了,浑身丁点儿衣服都没有,就那么精光精光的歪在炕头上。身子那个白、那个细啊……”

    “哎哎哎,打住!”我拿起桌上的半壶酒,走过去替他倒上,同时冲他使了个眼色,“猛哥,改明有机会,我请你单喝,有些话咱再单唠。今天可有点不大方便。这不,有娘们儿在嘛。”

    猛子嘿嘿一笑“俺也不是故意的,这不就顺嘴子一提嘛。俺是真看见那小媳妇儿没穿衣服,可俺还不至于让一光腚娘们儿吓尿。兄弟,你猜猜,俺是看见啥了,才能吓成那样”

    我问“你还看见啥了”心里忍不住暗骂,你这样的,也就只能是一辈子在这四方镇混了,到了外头不出三天就得让人打死。

    猛子吱溜了一口酒,“俺跟你说,当时俺确实是看见那小媳妇儿光着腚呢,那屋里还有俩人,一个是老蔡家的傻闺女,还有老蔡和那个城里来的画家。那老蔡就背对着窗户,知道他干啥呢不他他娘的正给那小媳妇儿的男人、给那个画家带雪帽子呢!”

    我见他明显是喝多了,急着问“你看清楚了那你喊没喊救你那人让你喊的话”

    猛子一拍大腿,“诶,俺当时是吓着了,可俺也没忘了佛祖交代俺的事儿。俺当时一反应过来,立马就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人死山死’!老蔡被俺吓了一跳,手一松,帽子掉下来,俺就看见那蒙着一脸雪的大白脸子。”




第1304章 大白脸子
    猛子一开始就问过张旭,知不知道什么是戴雪帽子。

    关于戴雪帽子,我倒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一种杀人不露痕迹的手段。

    这种手法早先是为关外一支的索命门惯用,说白了就是用帽子装上一帽兜子的雪,捂在人脸上,把人给活活捂死。

    人死后,残余的体温慢慢将帽子里的雪溶化,仵作来验尸,也没法断定这人究竟是被闷死的,还是被淹死的,更加没法认定死者是被谋害,还是死于意外。

    当然,这说的是以前,以现在法医的技术,戴雪帽子绝不是全无破绽的行凶手段。

    猛子虽然胆儿大,但那也得分针对什么,眼见老蔡居然杀人,当真是吓坏了。

    他倒也真没忘了‘佛祖’的交代,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后窗大喊一声‘人死山死’,紧跟着转过身,抱着头蜷起身子扑进了雪地。

    猛子绝非没脑子的人,他知道老蔡是打猎的,手里有打野物的杆儿炮。佛祖只让他喊完话以后,就找地方躲起来,可无论藏哪儿,还不都得让人顺着脚印逮到

    所以,他事先就先想好了后路。

    老蔡家后边是一片斜向下的坡地,猛子这一扑,立马就借着沖势,向前滚了四五米。滚得满身是雪,那就更滑溜了,就跟个大雪球似的,直顺着斜坡越滚越快。

    等‘雪球’停下来的时候,猛子虽然头昏脑涨,但已经脱离了杆儿炮的射击范围。

    他仗着有‘佛祖’保佑,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稍微缓过来点,撒丫子就往镇上跑。

    他认定老蔡这老鳏夫不光霸占了小媳妇儿,还谋财害命,回到镇上韦大拿的饭馆子里一说,那还不炸窝了。

    当即由狗叔带头,各人抄了家伙,乌泱泱赶往后山洼。

    可是到了老蔡家一看,屋里的炕上果然有光溜溜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老蔡,可那女的却不是城里来的小媳妇儿,而是傻闺女!

    一干人把老蔡揪起来,问他把尸体藏哪儿了。

    老蔡虽然慌里慌张,可愣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后来听猛子咋呼着一说,才像是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叫起了冤枉。

    他说那小两口头几天还没下雪的时候,就跟着来山里跑货的车走了。他的确是到猛子店里买了好酒好烟,那是因为他今天才断了‘口粮’,而且那两口子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一笔不少的钱,他也想改善改善。

    见猛子兀自咬死牙口说亲眼看到他杀人,老蔡也是豁出去了,就说让所有人跟着一块儿搜,别说人了,只要能搜出那俩人一件衣服,就把他扒光捆实了扔到山里活活冻死、让豺狼雪豹咬死。

    狗叔等人里外里搜了个遍,还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找到那两口子的踪迹。

    从接到猛子报信,到赶过来,前后也不超过一个钟头,就算把人杀了,尸首抛进山里,雪地里也该留下脚印痕迹才对。

    这时老蔡又说,那两口子是跟谁谁谁的车走的,要是谁再不信,可以去找车主对峙。

    跟着就慌不迭对众人解释,说傻闺女其实不是他亲闺女,是不丁点儿的时候,他去山里打猎,从狐狸窝里捡来的。

    老蔡和傻闺女的事,镇上早传遍了,尸体没找着,谁又去管他那档子破事。

    事后狗叔等人也确实找老蔡说的那个跑货的车主问了,的确如老蔡所说,下雪的头一天,那对年轻夫妻,已经搭他的车到了东口子县里。

    老蔡洗清了嫌疑,可到底是被撞破了和傻闺女的丑事,也没脸再待下去,事过没多久,就带着傻闺女一起离开了四方镇。

    他和傻闺女去了哪儿,没人知道。对于这件事,起初猛子还咬死说他真是亲眼看到老蔡杀人,可随着老蔡的离开,时间长了,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在骡子卵里冻迷糊了,后头的事,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

    猛子拉着我说“兄弟,你是大城市来的人,见多识广,你就说,你相信有佛祖不”

    不等我开口,他就一头栽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切,瞧你那没起子的熊样,就是不喝晕,还能让你结账咋地”三哥笑骂了一句,顺手替猛子搭上皮袄。

    这时,最初询问的那个当地青年问“那老蔡和他的傻闺女,还有那画家两口子不是都走了吗咋还过了中午就不能去后山洼了”

    对桌的狗叔磕了磕烟袋锅,“这事还没完呢。老蔡他们走了以后,后山洼的屋子也没人愿意住,后来镇上的人开会,说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谁谁谁进山的时候,就捎带着带点草秸树枝撂那几间屋里,那样等大雪封山,也就不愁没法引火了。时间长了,那里就成了草窝子。”

    见狗叔看向自己,三哥接过话头说“那件事后,我们就都当猛子就是在雪地里冻癔症了,说的都是他自己迷迷糊糊想的。可是后来有一回,我从山里出来的时候误了点,正赶上刮白毛风,紧赶慢赶到了后山洼,那风就已经刮的看不清路了……”

    山里的白毛风不是闹着玩的,风力卷着雪,雪里透着风,就算是山里生山里长的老猎户,也不敢刮白毛风的时候出门。

    三哥被逼无奈,只能是临时决定,在草窝子里躲避。

    说是草窝子,平常也供来往的人临时歇脚,所以有间屋子是空出一半的。天冷,没火不行。三哥知道这白毛风起码得是第二天早上才能停,于是便用屋里堆积的草秸烧起了火炕。

    当地人但凡进山,都随身带着烧酒,三哥也不例外。但他可没敢喝酒,因为草窝子里没啥禁得住烧的劈柴,得不断的往炕洞里蓄草秸。要是喝迷糊了,不小心引燃了堆积的草秸,他保不齐就得烧死在里头。要是醉死了,断了炕火,那就得冻死。

    就这样,三哥睡一阵,就起来蓄草秸,起初还算凑合,可到了后半夜,他就觉得屋里越来越冷。

    他冻得实在睡不着了,心想反正草秸有的是,干脆多填点,可等到填完了火,屋里的温度不但没上升,反倒更冷了。

    用手一摸,刚才还有点热乎气的炕,居然变得冰凉冰凉的。

    常来往山里的人都信邪,三哥看炕洞里明明火烧的通红,炕却不热,觉得蹊跷,立马就下意识的抓起了狼鞭……



第1305章 大白脸子(2)
    狼鞭可不是狼的那玩意儿,而是一种特殊的皮鞭。

    指望用鞭子打狼根本不现实,狼一出没,那都是成群的,别说是鞭子了,就是手里有杆儿炮散弹也没用。

    狼鞭的鞭稍上通常绑着个铁哨,一甩起来能发出如虎啸般的响动。打不了狼,却能令狼群闻声而逃。

    三哥的这根狼鞭还和寻常的狼鞭不同,他这鞭子是祖上传下来的,用的是蟒筋绞着蟒皮,鞭稍拴的是虎骨哨。别说是狼了,就是碰上雪豹,听到鞭响也是要闻风丧胆的。

    三哥手里有狼鞭,也就有了胆气,一手抖开狼鞭攥着,猫着腰往炕洞里看去,里头的火烧的正旺,但是在紧里面,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顺手抄起根捅火棍,想去拨拉看那是什么,眼看就快要捅着了,猛然间,就见那东西下面骤然伸出一只黑漆漆的手,把捅火棍的另一头给攥住了。

    就是胆子再大的人,猛不丁看到这一幕,也得吓够呛。三哥是真惊着了,一时间竟忘了撒手。

    那东西一抓住捅火棍,立马就顺着棍子往外爬,眨眼之间就从炕洞里钻出来半截。

    这时三哥才看清,那像是个被烧焦了的人!

    他反应过来,赶忙松手撒开捅火棍,也就是在同一时间,那人又已经往外钻出了一截,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三哥和这‘人’一照面,好悬没当场吓得背过气去。这家伙居然没有五官,而是只有一张和雪一样白的光板儿大脸!

    大白脸虽然没有眼睛,可像是也知道面前有生人,抬起脸的同时,伸出一只焦黑的手就向着三哥抓了过来。

    三哥本来有所防备,可怎么都没想到炕洞里会钻出这么个东西,慌乱之下本能的挥起狼鞭就打,却因为失了方寸,没使上力道。

    三哥手上的狼鞭到底不是凡物,虽然都没听见响,可鞭稍到底还是在那张大白脸上扫了一下。

    就这一下,那大白脸浑身猛一抽搐,竟然又快速的缩回了炕洞里。

    三哥是真吓坏了,也不管外头刮白毛风了,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三哥说到这里,端起酒盅冲对桌的狗叔隔空敬了敬,一饮而尽后放下酒盅说

    “要是没有您狗叔,我这条命那天晚上已经交代了。”

    原来头天下午刮起白毛风以后,三哥的媳妇儿和闺女见他没回家,也没在韦大拿的店里,料到他是被风雪给截了道,赶忙就去狗叔家找狗叔帮忙。

    别人不敢在刮白毛风的时候进山,但狗叔却是个例外。

    他之所以被人叫做狗叔,是因为他不光懂得相狗,还有一手训狗的独门功夫。

    狗能捕猎寻物,全仗着鼻子。可是一遇上白毛风,无论再好的猎狗,也都得迷了鼻子,和人一样不辨方向。但狗叔养的狗与众不同,能逆风闻十里!

    镇上和周边的人多以打猎和采山货为生,保不齐在山里遇上点什么事,所以但凡有人在山里出了状况,就都来找狗叔帮忙。

    那天也是不巧,正碰上狗叔家里来了亲戚,三哥媳妇到狗叔家的时候,他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只等到半夜狗叔醒过酒来,听家里人一说,立马就叫了村里五六个青壮年,互相在腰间连了绳子,带着两条大狗连夜进山找人。

    三哥连惊带吓,从草窝子跑出来被寒风一激,整个人就浑身发冷,脑子也一阵阵的犯迷糊。狗叔带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面朝下栽在雪地里了。

    等三哥醒来,把事一说,狗叔立刻带人去了草窝子,却也没见到三哥说的大白脸。

    但在那以后,又有两人先后在草窝子附近,看到一个浑身漆黑,有着一张大白脸的人影。

    这一来,人们不禁又都想起了老蔡的事。开始有人传言,当初猛子没看错,老蔡的确是把那两口子给害了。大白脸子就是那个城里来的画家,他是被老蔡灌醉以后,戴雪帽子害死的,所以才会是那样一张大白脸。

    至于身上为什么是黑的,那是因为,老蔡发现事情败露,把他和小媳妇儿都填进炕洞给烧了。所以猛子带人去的时候,才找不到两人的尸体。

    反正打那以后,狗叔和几个老人立了规矩,只要过了正中午,任何人都不准接近草窝子,更不能进去搬草秸。

    我没想到在这苦寒的延边小镇上,能听到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可是听到后来,又觉这当间有很大水分。

    别的不说,火炕又不是焚尸炉,怎么就在一个钟头内把两个成年人给烧没了

    就算没烧干净,用柴火给掩上了,可烧人能没味儿吗

    窦大宝含糊的问我“真有大白脸子的鬼吗”

    我说“这我还真没听说过。”

    话音刚落,窦大宝忽然一吸鼻子,“啥玩意儿这么香啊”

    我也闻到一股鲜香的味道,转眼一看,就见韦大拿和他媳妇儿正一人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从后厨出来。

    砂锅一上桌,张旭就笑着说“今天的主菜终于上来了。咱本地的老少爷们儿先别说话,先让我这几个朋友猜猜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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