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快穿]不敢与君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徙君
“请问有人吗?”
尉缇敲了一会门,只见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细缝,一只大眼睛贴着细缝好奇地向外张望,先把众人吓了一跳。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门里传了出来:“几位客人为何敲我主人家门?”推开门扉,原来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这位娘子,我们路过贵庄,夜深无处去,想借宿一宿,万望行个方便。”尉缇颇有礼貌地行礼,然后将意图全盘托出。
那小姑娘眼睛眨了两眨,回道:“你等一等,我去询问主人。”话音刚落,大门又合上了。
尉缇等得无聊,便甩手跑去研究屋檐上的云气瓦当了。
“这图案和我兄长家中藏的拓片倒十分相像,这家主人想必也和大兄有相同雅趣了……”他自言自语,只因大哥身边有不少喜欢做仿古砖瓦甚至家俱的朋友,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
树影下,季子眼神微黯,但他一路聒噪,此时难得安静片刻,只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许久,朱红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只见里面庭院深深,两排梳着垂髻的丫鬟手提着提链灯盏侍立两边,先前开门的小姑娘站在最前面,笑盈盈地说:“主人请几位客人进来。”
尉缇这才发现她和其他小丫鬟都是同样装束,穿着白底绿色暗花镶边的曲裾深衣。
待到进了前厅,房间里一应俱是汉式摆设,正中的团席上,一个身着玫红色薄纱禅衣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只见他大约二十岁左右年纪,一头乌发盘在头顶,用一枚白玉簪子固定住,没有戴冠。
团席两侧点燃着两盏枝状灯,底座是一个镂空的鹿形雕饰,那点点火光便在散开的鹿角顶着的铜盏上跃动。等到尉缇接着灯光看清主人的面容时,不由吃了一惊。
那男子深夜跪坐于古宅中,身着鲜艳的玫红纱衣,已是诡异万分的情形,偏偏这男子容貌生得明妍动人,便如芙蓉一般薄粉的脸蛋,红唇轻抿,嘴角带笑,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眉梢入鬓,却又给这张脸添了几分英气。
尉缇家里数位兄长也都是面容清秀的风雅人物,平时里在洛阳也见了不少俊秀公子,竟是从未见过美貌超过眼前之人,一时间不由得看呆在原地,心里默默想:眼前这位难道是传奇中所写的狐仙魅?
那男主人见尉缇呆愣,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这位小郎君怎么发呆了?”
尉缇被他一笑,脸上微微红了,忙辩解道:“只是觉得兄台长得像一位故人……”
这句话原本是用来套近乎的,唤作其他人说了可能会有轻浮之嫌,不过尉缇说得一派天真,一双眼睛清澄透亮,倒是不会惹人生厌。
“故人?”那位男佳人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将头略略偏低,半阖着眼又是一笑,“我初见郎君也很是亲切投缘,不知该如何称呼几位?”
“我姓尉名缇,这位是我的仆从郑六,他抱着的是小弟的外甥应天赐,还未睡醒,不能行礼还望兄台见谅……”
尉缇还没介绍完,只见主人家将一双美目投向自己身后:“不知这位是?”
季子这才从尉缇背后闪出来,随便做了一个揖:“小生季子,得遇佳人,三生有幸。”
主人也眯起双眼笑了起来:“幸会幸会。”
尉缇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一个艳丽一个俊逸,好一对璧人,不过怎么觉得两个人都笑得别有深意。
“诸位赶路辛苦,我已让侍女安排下住处,先行歇息吧。”
那主人也奇怪,并无自报家门之意,转头就款款地绕到屏风后消失了。
尉缇和季子一人一间卧房,应天赐年纪还小,需要人照顾,就和郑六并作一间。
尉缇一个人在房间里,很快就有家丁送上热水,沐浴完毕他脱了外衣,躺在榻上。
房间里燃烧的香饼有股熟悉的味道,一缕轻烟从案几上摆放的博山炉里袅袅而上,博山炉上雕这海上的三座仙山,在汉代贵族中极为兴盛,汉武帝时龙脑香、苏合香从南海传入,贵族人家便将这些香料制成香饼,放在炉中焚烧,香味纯正又无烟火之气。
房间里灯火已尽数熄灭,只余窗外挂在廊下的一盏灯笼还透过素纱窗投进一些幽明。
尉缇仰望着浅紫色帷帐上绣着的升仙图,正昏昏欲睡间,突然一阵风呼啸而过,博山炉旁边摆放的一盏早已熄灭的小油灯突然窜亮了青蓝色的火焰,白纱屏风后面有人影若隐若现。
尉缇吓了一跳,赶紧将床边的短剑摸到怀里,眼见那人影从屏风后面转出,却是穿着玫红禅衣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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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是一头黑发披散了下来,脸色在青绿色的灯光中略微有些可怕。
“原来是主人深夜来访啊。”尉缇长舒了一口气,用剑将油灯挑亮了一点,登时暖暖的黄光溢满房间。
“我来请尉郎君看一卷书。”主人却神情肃穆,眉头微蹙,全然不似刚才见客时含嗔带喜。
尉缇少年心性,虽然略觉奇怪,也不细想,便跟着主人往屋外走去。
主人手里拎着一盏莲花形鎏金银提链铜灯,带着尉缇绕过了九曲悠长的回廊,又穿过花园小径,来到一株棠棣前。
“就埋在这树下。”
尉缇犯愁到,难道还要我将土挖开?但他天性随和,也不介意,拔出短剑就开始挖了起来。
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主人默默看了一阵,突然一阵风吹过,主人早不知所踪,只有一盏鎏金银莲花灯端端正正摆放在地面上继续为尉缇照明。
这些变故尉缇恍若未闻,他只觉得土里埋着的东西对自己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将他的全部心神都聚集到这上面去了。
终于挖出一个致的檀木匣子,尉缇拨开表面浮土将匣子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存放着几卷竹简,均用绢袋包裹,还用丝绳束住袋口。
尉缇随手拣了一卷出来,将丝绳抽开,从里面取了竹简展开来。
这一看却不得了,里面竟是一卷汉朝时的引魂秘法,书下这个法子的人在密函里向皇帝禀告,如果使用得当,不管是什么夫人还是将军,只要陛下愿意,都可以召唤来到御前服侍,一如生前同样。
尉缇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在窥探不可知的秘密的兴奋中,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想快点将这秘密毁尸灭迹才好,不可让,不可让那个人知道。
不属于自己的战抖中尉缇默默将竹简凑近了提灯中跳跃的火焰……直到一声陌生男子的断喝叫醒自己:
“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些称呼忘记改了,捉了前几章到这里的虫
第38章开元十年04
尉缇猛地睁开眼,原来天色已经亮了,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衣裤均被晨露打湿,风一吹就直打哆嗦。
在自己近处,一张放大的季子的脸正焦急地说:“你总算醒了,我们还以为你中了邪,怎么叫都不醒。”
尉缇站起身来,周围哪有什么宅子和庭院,身后只有一个高高隆起的墓冢,土上长满荒草,还散步着一些矮小的灌木丛,那灌木开着白色的花朵,花瓣上一圈淡淡的绿边,可不就像昨夜侍女所着的衣服搭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尉缇问。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睡下,便被主人唤去取一册书,根本不到一个时辰,醒来却早已旭日高升。
“我们是遭了狐狸了。”郑六悲痛得说。
原来郑六他们早上醒来,发现所睡的柔软被褥变成了几片树叶,自己睡在地上,夜里所见的房子竟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时应天赐一路小跑过来,对尉缇大喊:“舅舅你可醒了,我去问了名农夫,他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说完应天赐便拉着尉缇的手往田埂走去,只见一名老农扛着锄头站在田边,眼里看着他们,颇为惊讶。
“这位老伯可知这是何处?我们夜间投诉一户人家,早上醒来便在此处了。”尉缇上前询问。
“你说你们在这里住了一夜?”农夫听罢神色更惊,“你可知这里叫做什么?”
“请老伯赐教。”
农夫嘴里答出三个字:“野狐城。”
却原来此处荒冢离茂陵不远,以前有人居住在附近,凿冢取土,战乱时人去窟空,野狐来居,因此当地人叫做野狐冢。
寻常人是不会在墓冢上睡了一夜的,农夫连连叹道:“原来此处居住的野狐也成了。”
“原来住户是何时弃居的?”
“五百年前。”
郑六回忆起昨夜主人的容貌,越想越觉得不似凡人,他心系主人安危,谢别过了老农之后便要带大家往牛车上走:“幸好昨晚那些畜生没有害我们,郎君和小郎君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尉缇跟着他正要走,却顿了顿脚步。
郑六心急,忙喊:“郎君又怎么了?”
尉缇说:“你等我一等。”说完便抛下众人,绕着墓冢走动起来。
这尉家郎君从小就是不怕鬼的,小时候几个兄弟姐妹围在一起听大哥讲鬼故事,邢姨所出的一对兄妹尉绾尉翡胆子最小,吓得抱在一起哭。尉缇当时才六岁大,比老五尉翡还要小上三岁,粉雕玉琢似的一个娃娃,只眨巴眨巴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还故作老成拍了拍尉翡的肩膀以示安慰:“莫哭莫哭,大兄讲得可有趣了。”
因此这会虽然真的碰到了野狐成变化之事,谅这青天白日头妖也不会出来害人,便也全无惧意。
这被唤为野狐城的墓冢是一座小山包,附近也有几个高矮不同的小山包,想来都是有些地位的人的陪葬。
尉缇绕着墓走了半周多,终于看到一株棠棣,已经结了青中透红还未全熟的果子,可不就是昨夜见到的那株。
“郑六,将土挖开。”尉缇指了指树下。
郑六虽然一头雾水,不过既然郎君下令,少不得按照他的吩咐将土一点点地掘开。
挖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印象中那个木匣,尉缇皱眉道:“换个地方挖。”
郑六又在附近挖了起来,应天赐在一旁呆得无聊,舅舅一颗心全系在找东西上了,季子又坐在树荫下发呆不与他玩,他一抬眼看到一只碧绿色的蜻蜓,透明的翅膀上点缀着金色的斑点,忙追了过去。
那蜻蜓飞飞停停,栖息在靠近地面的一株草叶上,应天赐一个飞身扑上去,脚上却在石头上绊了一跤,“哎哟”一声朝着郑六松开的土坑摔去。
尉缇见小外甥要摔跤,连忙跑过去扶,可只够着一角衣袖,方才应天赐挖的浅浅的土坑受到撞击,突然开裂出一个洞口来,应天赐人小,整个掉了下去。
“天赐!天赐!”尉缇慌了,连忙趴在洞口喊。
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在应天赐没有摔伤,在洞里回道:“舅舅,我没事,里面有个洞,挺宽的,你们把洞口再挖开一点接我出去。”
郑六见小郎君掉了下去,连忙抢了过来,三人一起手忙脚乱地将仅够儿童出入的洞口挖成一个大洞。
尉缇抢先跳了下去,洞内不深,只有两人高,他先借着射进洞口的日光检查了一下外甥的伤口,只有手肘摔下来时有些皮外擦伤而已,没有出血,这才放下心来。
“舅舅。”应天赐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看,这里有好多偶人。”
尉缇蓦地抬头,环视四周,
[汉武快穿]不敢与君绝 分卷阅读54
只见长方形的坑道两边各有两个向内挖进的洞龛,里面或立或坐摆放着一些陶土烧制的偶人,有男有女,身上都穿了华丽的丝织品,神情栩栩如生。
偶人周围还摆放着一些其他生活用品和明器。
尉缇脸色变了变:“这里是墓主用来埋陪葬品的一处坑洞。”
陪葬品除了陶俑都埋在尘土里,灰蒙蒙一片,仔细看那些物品时,有些还是能够辨认出来是昨夜自己使用过的,想到自己大刺刺地将这些死人之物拿来用,饶是不信邪的尉郎君,心里也是疙瘩了一下。
“啊,蜻蜓也飞进来了!”应天赐的声音惊喜地响起,尉缇顺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指望去,瞬间有如雷击。
在昏暗的洞穴里,一只颜色异常鲜艳的碧绿色蜻蜓停落在一只檀木匣子上,翅膀上溢出点点金光,而那匣子,可不就是他昨晚亲手挖出来的那只。
尉缇走到那匣子前面,用手指轻轻抚摸上面的卷草纹镂空雕刻,一股无由的熟悉感侵上心头。鬼使神差般,他将那只匣子单手拿了,另一只手牵了应天赐:“让郑六带我们上去。”
郑六施展轻功,轻松将舅甥俩带了出来。尉缇将下面的情况和上面两人说了一遍,郑六看到尉缇手中的匣子,顿时有点结巴:“拿,拿人家的,不,不好吧?”
“昨夜那狐妖指我去挖的,我拿了去也没什么干系吧。”尉缇不以为意。
“万一招了祸端……”郑六犹自不放心。
季子也劝道:“想来这物与尉贤弟有缘,便带了去也无妨。”
尉缇笑道:“正是,耶耶叫我这趟出来可不是寻访破解的法子么,这番奇遇说不定并非偶然,万一招了什么灾祸,我只一人扛着,不连累你们便是。”
郑六气道:“哪有郎君这么说话的?我郑六此行便是保护郎君的。”
“我和贤弟,有难必同当。”季子也笑着说。
尉缇正要谢过两位美意,却被郑六这个乌鸦嘴说中了,飞来横“祸”,正应了那道士的预言,生生改了尉缇将来的命数。
只见田埂上烟尘滚滚,一队背着大刀的壮汉骑着膘肥的好马飞驰而来。领头的那个看起来和郑六差不多年纪,骑着一匹大黑马,一身胡服式样的玄色劲装,眉目却是地道的中原人,丰神俊朗,带着一股豪杰之气。
那头领带着马绕着站在墓边的几人圈了几圈,朗声吟咏道:“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声音洪亮,抑扬顿挫,很是动听。
尉缇被他念得莫名,自己这几人里的伊人嘛,尉缇不由得往四人中长相最接近这个词的季子瞄去。只见季子一双桃花眼也望着来人,脸上微微含笑,竟似个旧相识的光景。尉缇心想,定是这书生在哪里惹下的孽缘,现下对方寻过来了。
尉缇正胡思乱想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那头领竟弃了季子这样唇红齿白的美貌书生,一个腾身抓住自己的腰带拎将起来。
尉缇胡乱挣扎,双脚悬在空中乱蹬,却被头领一甩扔在马背上。
头领放声大笑:“朗朗青天,昭昭白日,这位小郎君衣冠楚楚,却要行那盗墓偷窃之事吗?”
尉缇胸口被马背垫着难受,开口骂道:“胡说!你血口喷人!”
头领一把夺了尉缇尚抓在手里的木匣,反问道:“你手里拿的这个东西可不是从那陪葬洞穴里盗出来的?你的同伙手里还抓着铁锹,那洞可不就是你们盗挖开的?”
尉缇一时语塞。郑六见郎君被劫,忙挥舞着铁锹就杀将上来:“快放开我家郎君!”
“放人?”那骑在马上的玄衣男子笑道,“人既然到了我手上,放不放可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说完一提缰绳,那马双足腾空避开郑六迎面铲来的铁锹,竟然换了个方向朝东北绝尘而去。
“把舅舅还给我!”应天赐也急了,一路追了过去,但他两条小短腿怎么追得过骏马,倒是那行人中有位年轻骑士兜转了回来,扔给他一块令牌。
“想要人,来县衙找昭武校尉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野狐城是茂陵司马道南阳信长公主墓、和霍光墓、上官桀墓中间的三个无名冢之一(另外的两个叫做对门冢)
以前有人居住在附近,凿冢取土,战乱时人去窟空,野狐来居,因此当地人叫做野狐冢,这个也是当初我查茂陵资料时看到的当地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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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开元十年05
却说这边尉缇趴在马背上被颠簸得难受,他素来机灵,也是个能不吃亏尽量不吃亏的,当下和这强盗头子打起了商量:“我并不是窃贼,你当以礼待之。”
“哦~~~?”马上那人故意拖长了声音,玩味得问。
尉缇心里早对他破口大骂,嘴上却说:“这位校尉,能否让我坐于马上?趴着实在胸腹难受。”
那人笑了起来:“这倒是我唐突了。”
说完尉缇感觉自己腰带又被拎起,整个人在空中飞转了半圈,变成跨坐于马鞍前,被人双臂圈住的姿势。
“没有多余马鞍给你坐了。”那人顺势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你自己靠牢,摔下去我可不管。”
“你……”尉缇真要给他气坏了,但马跑得飞快,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故意重重往后一靠,气鼓鼓得欣赏起了沿途风景。
洛丘县位于五陵原和长安城之间,和此地相距不远,这些人骑的都是边关的好马,脚程飞快,大约一盏茶功夫便倒了县衙。
“岑御使。”许是那人地位较高,刚一下马,县丞就忙不迭得迎了出来,“可是案子有进展?”
尉缇吃惊得转头看他。
“看什么?”那人霸道得扯着尉缇一路往中堂走去,“我还骗你不成?我奉旨来查最近五陵原的盗墓大案,你给我老老实实得交代清楚了。”
县丞这才发现他们带回了一个少年,忙呵斥道:“稚子无状,这是昭武校尉岑公,正六品,你怎么这般不识规矩,还不下跪禀来?”
尉缇眨了眨眼睛,他还以为这伙人是兵痞流氓呢,没想到是来办正事的?
“我叫岑风。”只见那人随手拖了个凳子,把尉缇往上面一按,自己直接在太师椅上大刺刺得坐下了,毫不在意得挥手,“我们行伍出身的人没那么多规矩,谅你年纪尚小,就坐着说吧,先说你的名字。”
“在下姓尉名缇,洛阳人士,来长安只是投奔亲戚顺路游玩,并非那鸡鸣狗盗之辈……”
岑风不耐烦得打断了:“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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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缇一楞,心想这和案件有关吗?但到底官大压死人,他老实回答:“十六。”
“看不出啊,年方二八。”岑风啧道,“我以为你才十四,拎起来和小鸡仔似的。”
尉缇被他的不正经气结,到底少年心性,嘴上就说了出来:“草民是冤枉的,请岑公容我早点说清楚罢,家仆和外甥还在焦心盼归。”
“胡说,我亲眼见你从那汉朝古墓的陪葬里顺了一个木盒,现在就放在那边案几上,人赃俱获,你说你哪一点冤枉?”
“草民并非偷窃,实不相瞒,那木盒是墓主人要我带走的。”
“啪”尉缇话音刚落,那县丞一把惊堂木就拍在了案上,那老头须发半白,大概为人正直,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妖言惑众,那是汉孝武帝的陪葬墓,距今已有八百余年,墓主如何传话与你?”
岑风倒是见惯大世面的,反倒来了兴致:“别吓着他,挺有趣的,让他继续说。”
“却要从我夜间投宿一户人家说起……”尉缇心里挂着外甥,三下五除二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所以那木盒是墓主人给我指的路要我去挖的,我拿到还没来得及看是否和梦中一致哩,就被你给当作盗墓贼带走了,如若我为了钱财,那坑中金银宝物无数,为何我只取了一个木盒?”
岑风颔首:“说得有理,那你可以走了。”
尉缇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继续追问,楞了一下问:“那木盒呢?”
岑风笑道:“当然是留下。”
尉缇急忙道:“这箱子对草民是性命攸关之物,御使可否允许草民将其带走?”
“你觉得可能吗?”
“那至少请允许草民查看箱子内部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这箱子涉及到我调查的一起大案,所有物证均为朝廷机密,恐怕不方便透露箱内之物。”
尉缇从小在家被娇宠长大的,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哪曾受过这般委屈,眼眶不争气得红了,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水汪汪得盯着岑风:“御使是故意为难草民吗?”
那眼神,就如同濡湿的小狗眼瞳,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故意逗着他玩的岑风不由升起了一股负罪感,放软语气说:“也不是不可以。”
尉缇眼睛一亮。
“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参与案件调查,这倒是可以随时让你查看物证,我们一行人都是边关来的武将,正好缺一个文书,还要对古代的东西有点了解,你会吗?”
尉缇点头道:“家兄长于此道,我平日里耳濡目染,也颇有了解,但要先行知会我的外甥和仆人,再托人给家里修书一封。”
岑风说:“这个没问题,适才我的部下已经通知你外甥此处地点,想必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多谢御使。”
岑风走到他身边,仗着身高笑着摸了一把脑袋:“既然入伙了大家就兄弟相称,以后你叫我阿兄。”
尉缇徒然被个才认识没一会的陌生人摸了脑袋,整个人都有些别扭,不过他一贯嘴甜,还是轻轻喊了一声:“阿兄。”
“哎。”岑风出门一趟,拿了个物证又多了个长得水灵可爱的小弟,心情也甚为愉悦,当即对县丞说,“屏退左右,我们开箱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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