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川平湖生
唯有一眼因为被他的手指按着,躲过了喷涌而出的鲜血,就像万千阵眼中,他只破开一门。
王谦跪在地上,把图纸放在面前,朝图纸,以及护山大阵磕了个头:不肖后生,能破祖师一门,死而无憾。惟愿来生,见大道复归天下,再续祖师之威。
天衍君到了。
第41章第四十章少帅
天衡峰上的文试还在继续。
杜衡让风后门搞得心烦意乱,几次想出去一探究竟,可是自小的修养让他不得不先做好手头的事。
他得等这群小崽子考完。
他急,各派弟子们更急。
还不等结束,就纷纷交了卷,一窝蜂地往护山大阵涌去,想见一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阵。
杜衡这次没有管他们,一待结束,他自己倒先没了影。最后走的反而是陈郑源。
陈郑源尽忠职守地当好一个监考官,把每个小组的卷子都整理好,糊名封卷。
天衡峰上人都走光了,他才抱着卷子慢悠悠地出了门。他出门也没有下山,而是张望了一下,然后往地上撒了几张符。
护山大阵已经有了缺口,他要做的,是让这个缺口扩大。天衍门的护山大阵确实厉害,但天下万物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口子,就覆水难。
祖师的阵法?拉倒吧。
他就是个叛徒。
叛徒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陈郑源疯狂地设着阵,并在阵中间放了一个水晶球,东西结合,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温和的外表上挂着狰狞的笑,他要让世人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盛仙门的护山大阵,天衍门不堪一击。
不就是天衍门么。
泥腿子出身,还想当道统?
就在这时候,水晶球“啪”的一声,碎了。
陈郑源一慌:“谁?!”
另一边,王谦命大,被天行君陶孟救了回来。
徐临善满头都是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们家的长老不正派,但也万万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敢直接在太玄山闹事。
林歧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内讧的从来不是我们。”
林歧蹲在风后门边上,叹了口气。
这风后门被破坏得彻底,他过来时还顺手斩了风虎,就更是雪上加霜,要想复原,得重建。
林歧捡起那张被血糊了的图纸,丢给正在检查风后门的天玄君韩序:“有没有把握?”
韩序被他一叫,立马站直了身板,像是接受长老查课一样,畏畏缩缩地说:“能修,不过……”
林歧打断他:“问你个事。”
韩序:“请问。”
林歧冲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是魔鬼吗?”
韩序差点咬到舌头,被口水呛了个彻底。
他一边否认一边又跟见了鬼似的瑟瑟发抖,赶忙说正事转移话题:“我能建一个新的,但是不能保证能和之前一样。这阵是按盛仙门的风格修的,我是接受的九派传承。我建出来的风后门和其他阵眼可能会不协调。”
不协调就意味着罩门所在,威力大减。
甚至……互相争斗。
韩序一口气说完,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被查课的小崽子都没他这么怂!
林歧看了看天,把血染的图纸交到他手上,大有“你看着办”的意思,韩序看着林歧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模糊不清的图纸,头发快被揪秃了。
请盛仙门帮忙?
这似乎是唯一
大浪淘沙 分卷阅读43
的办法。但在这个时间点,谁都没有提这茬,也不愿意去那么做。
徐临善守在萧途身边,萧途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徐临善以为他是生气了,也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上前去讨嫌。好几百岁的老头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边,苍凉地想:完蛋,他肯定不会回来了。
林歧凑近萧途瞅了一眼,了然地拉起他的手腕,将真气灌了进去:“没事了,解封吧。”
萧途听得见吗?
听不见。
他刚来之时看见血与尸,想都没想,直接封掉了自己的五感,体内的真气都还没来得及暴动。
他已经被吓怕了。
他宁愿身陷混沌,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大魔头。孟阳州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他不想勾起林歧不好的回忆。
他听不见,但他感受得到。
那股温柔的气息。就像他脖子上的护身符,总能在阴霾避天时,给他留下一线天光。
山下太玄镇里,摩西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
他的后背血淋淋的,被剜去了整整一块皮,如果不是卡耶捞得及时,他的下场估计会和那几个长老一样。
小卷毛屏退了他,对着卡耶道:“大阵很厉害。”
卡耶也少见地吸了一口凉气:“出乎我的意料。布阵的人若还在世,天顺朝可能还得再放一放。所幸……”
他冲小卷毛笑了笑:“祸起萧墙,天顺朝的硬骨头都死在丙申之乱里了。”
小卷毛道:“主,瓦黎擘那边被绊住了。”
卡耶:“不急。”
陈郑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唐师侄?”
唐欢:“是定国公世子,沧涯少帅。”
陈郑源目光一缩,事迹败露了。
他甩出一张神行符,本能地想要溜,唐欢也不阻拦他,抱着剑站在原地。
片刻过去,什么都没发生,陈郑源也还站在面前。
地上的一个法阵,渐渐显形。
缚灵阵!
唐欢懒洋洋地说:“陈爷,本帅知道你符术好。就是不知道,你的剑是不是和你的符术一样好。”
他话音刚落,数穷剑就已起势。
他和陈郑源师出同门,甚至符之术还是陈郑源亲传的。他自入盛仙门,五位长老皆待他如亲子,符阵法,剑道奇门,从不藏私。
他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他从他们身上学来的本事,会用到他们的身上。
沧涯少帅的第一剑,剑指恩师。
而此时山下,苏仪拎着帅印,到了镇子里。
镇子很繁华,人来人往,她谁也不认识,就甩着帅印在街上招摇过市。逛完了两圈后,太玄山道口就多出来了一支花花绿绿的军队。
他们中间有货郎,有游医,有道士,还有屠夫。
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只有头上绑着的黑色抹额。
相传,沧涯军退役之后,化作星辰散落各地,谁也找不着。沧涯军进可杀敌,退可□□,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华夏大地。
“少帅!”
“……虽然我长得很帅,但我不是你们少帅。”
苏仪领着这群兵愣子上了山。
陈郑源剑术很一般,能和唐欢对战完全是占了年纪的便宜,唐欢自己也知道,他一个十六岁的小年轻到底比不过几百岁的老妖怪,硬碰硬行不通。
“苏仪那家伙靠得住吗?”他心里想着。
陈郑源越到后头越急。
他知道唐欢在拖时间,在等什么?
正这时,一道信号弹升上天空,炸开了玄蛇灵龟。
唐欢松了口气。
陈郑源惊讶地看着他:“沧涯军?!”
唐欢脱下了月见袍。
随行的小厮替他换上世子服,正好冠,再度出席论道大会,他和九君同席。
身后是肃穆的沧涯军,看着比天衍君还要让人胆寒。
风后门被拉了警戒线,没有人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唐欢为什么转眼之间就成了沧涯少帅,更没有人知道这些沧涯军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只觉得风有点冷。
明明已经开春了。
第42章第四十一章日记
“就是这里?”
护山大阵的图纸据说有好几版,但都没留下来,这一纸初稿的出现就显得有点奇怪。
韩序说如果有图纸,他可以试着复原,可是初稿已经被血浸透了,根本没法用。
徐临善带着林歧到了桐城。
桐城以前也就是一个边陲小地,背靠荒山太玄,年年靠着朝廷的救济度日。后来天衍门在此立派,太玄山焕发生机,才一天天好了起来。
现下已是西南大都市了。
桐城以前归盛仙门管,后来转到了天衍门辖制,不过面前这一座府邸倒是还挂在盛仙门名下。
林歧看着这座府邸,没有门匾,外头看起来有些旧了,门上还有阵法残留,应该是刚破不久。
徐临善推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里头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来打扫。但没有人气。
到了主间门口,徐临善就不再往里走了:“我师兄的东西都在里头,我不方便进。”
林歧刚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我方便进?”
徐临善:“没关系,师兄和你们一向不分彼此。他若知晓是你,不会介意的。”
“我们?”
“你们天衍门。”
林歧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尘不染,东西也都摆得整整齐齐,林歧不放轻了手脚,总好像怕惊扰到了什么。
听徐临善说,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他师兄,绛屿。
绛屿这个人他听说过,天衍峰上那间锁了几百年的屋子就是他的,据说是天衍祖师的挚交,也是天衍门开宗立派的恩人。
不过听说不久前也已经仙去了。
林歧就像踏入了一块圣地,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翻寻着那可能会存在的图纸。
他走到案桌旁,看见上头摆了几张纸,有些还很新,有些却泛黄了。
“我找到了他,他叫我哥哥。”
“他的身子骨依然不好,我给他吃了金丹。他夭折了,才三岁。我意识到我又做错了。”
“我又找到了他,他受了欺负,就跟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不过我不能再帮他了。这一世,他活了五年零七个月。”
……
“他终于活到了成年,不过还是体弱,他家里人给他订了亲,说是冲喜。我很不高兴,我想把他偷出来。陵泉把我绑了回去,哎,他误会了。我只是去喝个喜酒。
“陵泉有点小心眼,
大浪淘沙 分卷阅读44
他总是不信我。”
“听说他拜天地的时候猝死了,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心里很高兴,我还开了一罐酒庆祝。我没喝,我不会喝酒。”
“陵泉告诉我,他这几辈子都是童子命,不能成亲。我觉得陵泉的声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么美妙。”
“我拿了好多酒,去了他每一个坟头,奖励他。”
“我觉得我真坏啊,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我又去找他了,他这一世又只活了六岁。我有点讨厌内丹道了。”
“他给我托梦了,他把我锤了一顿。我没有还手,可能是鬼压床,我动不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疼。他让我说我喜欢内丹道,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说我喜欢他。我没说,除非他再来找我。”
“他生气了,一直没来找我,我有点后悔。”
“我喜欢内丹道,也喜欢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我要死了。”
“他还没有好怎么办?我把修为给他吧?”
“陵泉又把我绑了。我讨厌他。”
“啊,他离家出走了。”
后面几张纸都写得很潦草,也很简略。
主人着急了。可能身体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林歧把案桌上的纸整理好,放回原处。
如果他猜得不错,文中的“他”,可能是天衍祖师。
林歧无意间撞破前辈的八卦,有点感同身受。
他以前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写点日记,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到太玄山的时候看见正心道腿都软了,如果没有那个红衣男子,他可能还得再一路要饭要回家。
“我给你找个天下第一的师父。”
“天衍君吗?”
“不,比天衍君还要厉害,你想不想见见他?”
虽然那个红衣男子骗他说陵泉是天衍门的,但是陵泉真的是天下第一的大能,比天衍君还厉害的大能。
林歧嘴上骂他是大骗子,心里却是想着什么时候再见到他。陵泉不爱跟他玩,前几年也不教他什么东西,导致他有大把时间无所事事。
山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他就在读书写字之余去想那个带他上山的哥哥,他还把山上他能找到的好玩的东西都记了下来,等那个哥哥回来了就带他去玩。
可是之后他再也没见到过他。
天衍后山。
萧途难得地拒绝了和林歧同行,说要闭关。他觉得他最近有些堕落。
不知道是因为心动期,还是因为恶魇。他似乎被魇在了软香红玉中。
简单来讲,他觉得他好像没什么用,也没什么志气。
他太得意忘形了。
小修在深山,林歧把把送到了天衍后山:“我师父不在,可能最近也不会回来。这边这间屋子是我的,你随便用。唔,对了,隔壁有个温泉,灵气还可以,晚上泡一泡好睡觉,山顶上有个云台,清气旺盛,我一般在那里修炼。”
萧途这才知道还有天衍后山。
他什么也没带,林歧说山上都有,走之前还喋喋不休一大堆,好像他是来度假的,不是来修炼的。
萧途开始觉得林歧有点嗦。
怎么跟天衍祖师一样?
天衍祖师的《传习录》有两块板砖那么厚,每一章除了第一句,剩下的全是废话。下半卷要简得多,是绛屿祖师写的,不过被天衍祖师的注释祸害过后,就没眼看了。
天衍祖师废话多,是整个九派的共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传习录》仍旧是九派的必背科目,没人敢说什么。
萧途进到屋子里,发现这间屋子和天衍峰上的完全不一样。
下头那个冷冰冰的,上头这么充满了活力。
桌子上、椅子上,甚至床头枕边,到处都是散落的小玩具。
竹编的蚱蜢,东倒西歪的小陀螺,只剩下两根木棍的空竹杆,七巧板、九连环,萧途还看见一个大箱子,里头是放不下的玩具车。
萧途:“……”
这是天衍君?
他在柜子里看见一沓笔记,小孩子的字总是写得又大又散,一张纸写不下几个字,常常一句话写完,就已经一摞了。
萧途纠结了一下要不要看,在柜子前伸手缩手反复了半天,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想:柜子没有关。
“师父今天做饭把手烫了,他还怪我。因为我要吃。可是我不吃怎么长个啊,师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师父今天杀猪把手割了。他又怪我。”
“师父今天踩到鸡屎,摔倒了。他又怪我。”
“师父老是怪我,但我非常宽宏大量,不跟他计较。听我们家的老人说,他这是到了更年期。”
萧途翻了好多页,全是在说陵泉为什么怪他。
他差点笑出了声。
翻到后来,关于陵泉的就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哥哥”。这段时间他的字也开始抽条,有了长进。
“我一整年都没有生病,师父真的好厉害。”
“哥哥,我今天搬到一只螃蟹,红红的,跟你长得好像。我把他养着,等你来了给你看。”
“救命啊,师父趁我不注意把你烤来吃了。我都哭岔气了他还笑,我很伤心。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给我喂了一口蟹腿肉,真香啊,把我眼泪都香没了。对不起,我明天重新抓一只去。”
“哥哥,我交了一个朋友,是只红毛小狐狸。等你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我还捡到一只小松鼠,不过第二天它就走了。”
“今年大雪,小狐狸被冻死了。我也差点被冻死了,师父把我救了回来,说我跨过这一道槛,就是在阎王爷面前销了账。我不懂。他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很高兴,马上就来告诉你了。噢,师父让我喝药了。”
“药好苦啊,我想吃你上次给我吃的糖。”
“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我又变得厉害一点了,但是师父说我的天衍九剑使得不好,罚我蹲了半天的马步,我现在只能趴在床上。”
“今天又被师父罚了,他以前都不管我的,现在好凶,我手都被打肿了,他还要我挥剑。”
“哥哥,哎哟,手疼,今天不写了。”
“哥哥,我又回来了,我和师父说,以后不要打手了,换打屁股吧。屁股不用写字。师父说我有点可爱,他今天没罚我。”
“哥哥,你在哪儿呀?”
他的日记前头几年写得多,几乎每天都写,到后来,一个月一次,一年一次,到十几岁的时候几乎就没动过笔了。
可能是因为修行压力大,没有时间,也有可能是
大浪淘沙 分卷阅读45
付出热忱之后没有到回应,没激情了。从已有的日记来看,那个“哥哥”似乎没有回来过。
小孩子的鬼画符渐渐成了清隽的艺术品,萧途少年习字是临的天衍君的帖,天衍派这一代弟子很多都临的天衍君的帖。
人人都说天衍君的字好,可没谁知道为什么好。
临帖近形的很多,似神的很少。萧途也写不出来他那样的□□。如今看来,林歧的一笔一划都是被真情实感雕细琢出来的,能不好吗?
萧途把东西放好,去了山顶云台。
林歧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心想:如果这里有图纸,大概只有那一张了。
这间屋子被盛仙门那几个长老翻过,但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破坏里头的陈设,每一样东西都放得好好的。
不知道是出于尊敬,还是出于心虚。
关于绛屿祖师的传说很多,不光是外丹道,内丹道也是将其奉为先祖。
林歧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徐临善道:“我可以把本门关于阵法的典籍都给你们,但是我不是师兄,对阵法没有研究,不能给你们什么指导。门中只有王谦醉心阵法,但是他已经疯了,就算没疯,他也不一定会帮你们修。”
他叹了口气:“盛仙门自玄一祖师爷立派,经前朝盛仙观发展至今,剩我一个,也算是到头了。唐欢承沧涯少帅,已非我门弟子,待回京之后,盛仙门就此打住。我什么也不会,若陛下留我一个自由身,我来帮你们修阵,不然,就只能期待师兄转世了。”
林歧:“我们打个赌吧?”
徐临善:“什么?”
林歧道:“如果此去,盛仙门仍在,你来给我修阵。盛仙门不在,我保你们玄一祖师之名。”
徐临善:“我好像左右都不亏。”
林歧:“赌不赌?”
徐临善:“赌了!”
第43章第四十二章武试
王谦已经疯了。
这次是真的。
他从鬼门关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念叨着大道不绝,甚至还想挣扎着再去护山大阵,几个人都拉不住。陶孟说他这是积郁成疾又大悲大喜,伤了神智,除了他自己,没法救。
唐欢过来的时候,王谦被枷锁桎梏着,门口是守卫的沧涯军。
“少帅。”
“你们先下去吧。”
王谦只剩下一只胳膊,披头散发地被拘在床上。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地上,嘴唇微微张合着,几不可闻地在念叨着什么,唐欢走进来他也没有意识到。
挣扎过后,就只剩下了行尸走肉。
王谦曾经是盛仙门里最兢兢业业的一个人,他平常不是下山寻传道,就是在山上教导后辈,除此之外,他似乎什么也不会干。
唐欢初到盛仙门,整天郁郁寡欢。上好的金丹他也不要,老是一个人跑到山里去寻找气感。他是想入九派的。
萧知意曾经渡他入了道,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过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气感。这是致命的打击。
内丹道修行有门槛,气感就是门槛。
没了气感的他只能被送到盛仙门,修外丹道。九派的传说很多,腾云驾雾,降妖伏魔,这些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被送到盛仙门的唐欢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无缘大道,每天拼了命地去寻气感。
可是气感这个东西,哪能说有就有?
他走到太常山密林里,迷了路,差点让野兽给吃了。是王谦把他救回来的。
王谦的剑很好,也很稳,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飞剑,好像和传说中九派的也没什么两样。王谦戮了野兽后就地生了火,烤熟的肉撒一把孜然,就都喂到了他的肚子里。
“盛仙门不好吗?”他问。
唐欢没有回话,第二天,授入了山门。
在盛仙门十三载,除了他师父,唐欢这一身本事大多都是向王谦学的。
王谦讲学的时候也会老眼昏花,或者记岔了内容,常常还需要唐欢去纠正。这时候王谦就会笑盈盈地看着他:“师叔老啦,弘不了道啦。”
唐欢道:“有我呢。”
王谦不像陈郑源那样每天都和和气气地笑着,也不像执法堂里的其他师长一样从早到晚都板着脸。他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想红脸时红脸,他们都说他是疯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