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川平湖生
小卷毛:“好了,瓦黎擘也在回去的路上了。”
卡耶笑了笑,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大罗天的皇帝很有意思。”
小卷毛召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浑身上下都裹着袍子,只露出一双畏畏缩缩的小眼睛。大门关闭后,才哆哆嗦嗦地取下了头上的帽子。
赫然是本该在大牢里等死的摩西!
摩西没想到从大罗耶寺跑出来后,依旧逃不开死亡。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天衍君,本以为能求天衍君放他一条生路,可是那人实在是很没信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不再管他了。
他在堂上受审,京兆府直接判了绞决。
“摩西。”
“……教长?”
摩西忽然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他听见了教长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听见教长的声音。
他的老师从小就告诉他们,如果注定要死,罗耶寺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死在外面的人,是一辈子到不了天堂的。
他想活,但是活不成。
他只有死,但他不能死在外头。他可以向真神忏悔他的不忠,可以接受真神的责罚,唯独不可以死在外头。
他不想成为孤魂野鬼,终日漂泊。
“教长……救救我。”
“我错了。”
他没想到他还可以活。
真神给了他新生。
小水晶球是按小卷毛的指引献给林歧的,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再想知道。
他今后只想做一条为真神尽忠的狗,只做不问。
摩西是最早一批接触“魇”的传教士,天顺朝的种子培育更是他一手操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种子”。
小卷毛道:“二号种子在太玄山。”
京兆府大牢里闹嚷嚷的。
摩西畏罪自杀了。
萧常还想借着摩西倒掉罗耶教,结果罗耶教没倒掉,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连笼络人心也没做到。
王砚悬站在大罗耶寺前,握紧了拳头。
刚刚从宫里出来的萧常看见他,把他请上了车。
“你是当年那个孩子?”
当时有个小孩哭着求他救人,从早到晚赖在相府门口,一见到他就开始哭。
那段时间乱得不行,派出的禁卫军把大罗天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贼窝,他头发都掉了几大把,小崽子这还跟着添乱,他一火就朝他吼了句“你能找到人再来哭”!
小孩当时就被吓着了,他们家大人生怕再惹了相爷一个儿子都保不住,火急火燎地要抱着儿子跑路,小孩犯浑还当街挨了一顿胖揍,屁股肿起老高。
萧常后来就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自己老大一个人了,跟个三岁小孩儿生什么气啊。
当时王砚悬是被萧途用符传出来的,直接就到了天衍观,哪里还记得什么路。那场大案没有线索,一直拖了这么些年。
时隔十二年,王砚悬已经长大了,当年的遗憾也通过那一张地图填了起来。少年人把一句气话当成救命稻草记在心头数年,他哑声道:“是,萧相。我找到他们了。”
萧常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们这些人没用。”
王砚悬看着外头不断远去的大罗耶寺,问:“萧相,陛下怎么说?”
萧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罗耶教挂着四方诸国的名头,若无昭昭铁证,天顺朝还真不好撕破脸皮。
近年四国皆兴罗耶教,教众甚多,其中不乏天顺朝的属国,若单以个人之举便定其罪,他国该如何看待?
大国也有大国的难处,凡事都得讲一个风度。
说起来,还是因为天下式微。若在武帝年间,利剑所指便是风度。武帝一生,功过褒贬不一,但对外一向奉行铁腕政策,四方诸国敢有二心,御驾亲征就去了。
那时候的沧涯三军,盾为剑攻,征战天下。
现在不行了。
武帝杀伐过重,英年早逝,沧涯三军以仙凌武,几乎人人不得善终,从此以后,才有沧涯利剑“非来犯之敌不得出鞘”之说。
剑久不磨,易生锈。
谁也不知道如今的沧涯利剑,还是不是利剑。
王砚悬下了车走到王府苑,望着皇宫的方向。
萧常从车窗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影,他坐回了车里,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人,去查查中南王家。”
第36章第三十五章葡萄
天衍峰已经变了样。
原先的天衍峰清清冷冷,全然没有活气,就连养的那几朵花儿也是蔫趴趴的。现在不同了。
满院子都搭着葡萄架,不仅没英年早逝,还结出了水灵灵的果子。地下是一堆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看那品味,是殳阳平的杰作。
旁边是绿绿的西瓜田,也不晓得是哪个的审美,和着这些红红紫紫,配出了一院子的花花绿绿,眼睛都要瞎。
林歧在院子里看来看去,居然找不出一个下脚的地方。他望着天,心想:“这不是我的地盘吗?”
饶是如此,他也没狠下心去辣手摧花,两条大长腿委屈地缩在台阶上,将就着坐了。
作为交换,他毫不客气地摘了一串葡萄,连皮带肉地吃了进去,连籽都不吐。
萧途在里头躺着,人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也就没什么事做。要说睡觉吧,床让人给占了,不睡吧,他又不想和隔壁山上那些人打交道,一合计,坐着吃最划得来了。
还挺甜的。
殳阳平忙完了场面事,扭头就上了天衍峰。
林歧看他来了也不意外,而是冲他扬了扬下巴:“你种的?怎么这么多年,品味还是这么张牙舞爪?”
殳阳平鼻子一酸,赌气地说:“要你管!”
林歧叹了口气:“行行行,我不管。”
殳阳平听着熟悉的语气,一下子就英雄气短起来。本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这才一个回合不到自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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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缴械投降。
他认命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从他手里分食。
林歧从来不会管他们,除了在筑基一事上插过手,别的时候都是放养得居多。更别说一去二十年,连个音信都没有。
殳阳平死死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上:“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歧看着院子里的花,看得久了居然觉得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怪有活力的。
林歧偏了偏头:“没了你,我找谁给我养老。还真当养你吃白饭的啊?起开起开,多大了都,还往人身上黏。”
林歧抖了抖肩膀,没把这狗皮膏药抖下去。
他觉得二十年不见,这狗皮膏药的药力更上一层楼了。
殳阳平把掌门令拿了出来,上头有一道浅浅的裂痕,是林歧当年砸出来的。
天衍派的掌门,事实上还应该是林歧。
当年林歧六亲不认,弃山而去后,九派自认是将天衍君得罪狠了,惶惶不可终日。
恰好天衍派掌门之位不可一直空着,他们便将殳阳平推了上去,做了代掌门。一来殳阳平初出茅庐好说话,二来也是想借此和天衍君缓和关系。只是没想到天衍君走得那么干脆,当真一去就不回。
殳阳平做掌门做了二十年,几乎已经没人能想起,他只是个代的。
林歧没接:“你拿着吧。”
殳阳平握紧了掌门印:“你还要走?”
林歧托着腮帮子看他:“我留下来除了碍人眼,还能做什么?他们不痛快我也不痛快,何必呢?”
他伸了个懒腰:“论道大会,萧途就别参加了,我看着他。”
殳阳平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萧途身上这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作妖,万一在论道大会上伤了人,岂不又重蹈阳州的覆辙?
世人都说隔代亲,林歧对徒弟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对徒孙怕不是真要与九派,与修行界一刀两断了。
殳阳平问:“师弟找到了吗?”
林歧:“没有。”
他拿出从摩西那里得来的水晶球,这水晶球自从到了他的手里,从来没见有过动静。听摩西的话往北刀跑了一趟,也没发现什么踪迹。
他有时候都怀疑是摩西在驴他。
忽然,水晶球亮了一下,光影很淡,转瞬间就消失了。林歧以为自己眼花:“你刚刚看见了吗?”
殳阳平:“什么?”
林歧叹了口气,道自己魔障了。
“我当年也是第一次给人做师父,不知道该怎么和徒弟相处。”他看了看殳阳平,“你比阳州活泼,能主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对你的关照就比较多。”
他半躺在台阶上,后背硌得生疼。
他也没动,而是说:“阳州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不去就他,他死都不会来就你。我那时也不像现在这么主动,戳一下才会动一下,确实对他关心不够。”
林歧突然开始反省自身,让殳阳平有点不知所措。
他都开始怀疑林歧是不是在交代遗言了。
“……师父?”
林歧望着一地葡萄架,轻轻地笑了一下:“可是后头回想起来,记得最清楚的居然是那以前从来没注意到的,他那几次想迈开却又悄悄缩回去的腿。”
殳阳平从小就是个狗皮膏药,只要有林歧在身边,是万万不可能自己走路的,要么背要么抱,明明比孟阳州还大两岁,黏人的劲非但没有随着年龄消减,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谁都不知道拒人千里之外的天衍君在天衍峰是个最没地位的苦劳力,常常身上挂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做个饭都施展不开。
他忍无可忍,冲身上的狗皮膏药说:“白长个了,还不如你师弟!”
狗皮膏药疯了一天,在他背上睡得正香,哪里听得到他的指控,他还吊着他的脖子往上缩了缩,“你忙你的,我睡我的”,互不干涉。
可是在一旁淘米的孟阳州听见了。
他做了一路的思想建设,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等淘完米就去索抱,结果就听见这句话,做好的建设顿时四分五裂,一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林歧刚下山那段时间,半死不活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从早到晚地去回想过去的事,一遍又一遍,越过二十年,他终于读懂了小阳州当年的眼神,是渴望。
三四岁的孩子,哪个不渴望被大人宠爱呢?
林歧认为,这一切的祸根,都是源于他的不主动。所以此后的二十年里,他只在学这一件事。
太玄山绵延千里,是一座大山脉。
九派其实都在太玄山脉。只不过只有天衍派,用了山之本名。
太玄山很大,人来人往谁也不认识谁。
一个穿着月见袍的人遁入了山林,摩西托着水晶球,站在萧途掌风破开的地方。
“孟阳州回来了。”
“不是他。”
殳阳平离开了。
天衍峰是天衍君的地方,他们长大后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赖下去,而且也没地方给他们住。至于萧途,那是因为没办法,只有在天衍峰上他才不发病。
萧途拉开门,就见林歧堵在门口。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林歧和天衍君,他实在是很难把这两个人画上等号。一个是不可亵渎的神,一个是有非分之想的人。
要让他对着林歧的脸喊“太师父”,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试了试,音还在喉咙里就给卡住了。
他觉得自己龌龊得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故作正经地从他旁边溜走了。
林歧一看,心说:“好嘛,不认我。”
他想着萧途不认他就把他种的葡萄全都吃光,一个籽儿也不给他留。还有旁边的西瓜田,丢了也不给他。
哦对了,还有床也不给他睡,让他在这堆花花绿绿里打地铺,瞎死他。
他边想边往嘴里喂,一道阴影遮住了他。
那个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夺过了他手里的葡萄。林歧愣了一下,铁公鸡吗?还不给吃了!
紧接着,唇上一凉。
一瓣果肉和着糖水滑进他的嘴里,没有皮,也没有籽,软软的,尝着是要比他的囫囵好吃点。
萧途手指上都是水,指尖还拿着另外一瓣果肉,看见他咽了才又喂到他嘴里:“不嫌脏吗?”
第37章第三十六章陵泉
苏仪蹲在山林里,看着那光秃秃的山路。
她揪了一把被掌风祸害得摇摇欲坠的杂草,放在嘴里嚼了:“师兄哎,你要早生几百年,正心道也不会修那么窄了呀。”
天衍派有一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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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从山脚一直通到山门。足足有万仞高。
这条路上嵌着每一个天衍派弟子的脚印。
在天顺朝,每一位上天衍派求仙的人都要徒步走过这一条路,才有资格叩问仙门。正心道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四周都是野草树枝,林木参天。道上也仅仅是踩平了的黄泥,一下雨,脚下就像抹了油一样,不进反退。
等人走到山门口时,很多时候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道名正心,正的正是那脚踏实地之心。
苏仪就是萧途从正心道上刨出来的。殳阳平不是天衍君,徒也得走正经程序,就算萧途已经“登堂入室”,这正心道还是要走。
萧途前几年都在王家娇生惯养,虽然脑子记不得了,身体却还记得,没走两步就歇了菜。
那阵子刚刚下了雨,他走一步退两步,连手带脚地爬都不够用,他一气之下就要打退堂鼓。
就在他再一次摔倒后,忽然林间响起了一声婴啼,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右脚正好踩在她的脸上。
苏仪摸了摸自己有点塌的鼻梁,怀疑就是当年被萧途踩的。
突然,她神色一变,将刀扔了出去。
刀剑做抵,来人一身月见长袍。
“你就是这么迎接老朋友的?”
苏仪回刀,心说:“可真够不要脸的,谁跟你是老朋友。”
唐欢也回了飞剑,冲她抬了抬下巴:“没猜错的话,紫气峰上不是你师叔,是你师兄吧?”
唐欢近月来一直在私下清查盛仙门,不可避地也涉及到了一些旧事。各派的人都觉得今天来的是孟阳州,他不觉得。
他比他们知道得多一点,种子不止孟阳州一个。
苏仪紧了紧刀,目光变得有些凌冽。
唐欢得到肯定的回答,笑了笑:“不用紧张,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苏仪眼角一弯:“威胁我?”
唐欢耸了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一句话,做不做?”
苏仪:“什么忙?”
萧途剥完了最后一颗葡萄,趴在池塘边洗手。完了还自觉地去拿了扫帚扫地,比起林歧这个只吃不动的蛀虫,简直不要太勤快。
林歧看他忙过来忙过去,想起整洁的屋子,有点小尴尬。以前他也爱干净,可是自从有了殳阳平,常常晚上刚拾好,早晨他一醒,就又乱了。一来二去,他也就懒得弄了。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屋里还有衣服都没捡。
萧途扫他自己的,也不搭话,林歧除了扫帚过来的时候抬抬脚,也没别的事可做。
萧途扫完后又回屋抱了一堆衣裳出来,已经开春了,他得把换季的衣裳都拿出来洗一洗虽然他前两天才刚进去。
没办法,他现在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然他可能会疯。
林歧用脚拦住了他,差点把人绊个狗吃屎,萧途回过头,刚想瞪他,结果一想到此人是天衍君,顿时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
他那要瞪不瞪的眼珠子颤抖了两下,也跟着缩了回去。
林歧不甘作罢,继续用脚尖去勾他的脚腕。
勾了个空。
萧途的身影已经闪到了几丈之外。
萧途是真的了解林歧,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早早地就踩着“游龙步”溜了。
林歧缩回脚,也没放在心上,转眼就到了萧途身边,冲他做了个鬼脸。
萧途手一哆嗦,肥皂“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
他本来还在做心里建设,要好好调整自己的心理定位,保持住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结果让林歧这一闹,什么都是假的。
去他的定位,老子就是要揍人!
“林歧!”
“哎叫得可好听了。”
“……”
晚上,林歧把萧途放在天衍峰,一个人去了后山。
天衍峰不常有人来,天衍峰的后山就更是无人来往。后山是林歧他师父陵泉真人的地盘,虽说和天衍派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到底还是个外人。
前山和后山以上清池为界,早些年谁也不越雷池一步。到了林歧这一代,才将前后两山打通了。
林歧是个山霸王。
天衍峰的霸王。
陵泉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从林歧拜入他门下起,都一百多年了,也没见他挪过窝。
他的活动范围就门前那巴掌大块地,走得最远的地方是隔壁的灶屋。林歧没有辟谷之前,他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得捏着鼻子去做饭。他教给林歧的第一门手艺就是辟谷。
林歧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可山上的事物像是停止了生长,和几十年比起来一点都没变。
两间小木屋也都静静地立在那里,西边的要旧一点,东边的是林歧来了之后才修的,要新一些。
陵泉坐在东边的房顶上,眯着眼往这边望,好像当真上了年纪似的:“我瞅瞅,这是谁来了?”
林歧:“眼瘸就该治。”
陵泉笑眯眯地也不生气,林歧一看他笑就牙疼,看来今天的章程是笑面虎。
林歧:“我没地方住了。”
陵泉摇头晃脑地说:“真可怜啊。堂堂天衍君居然被扫地出门了。”
林歧咬了自己一下,跟老东西废什么话呢?
他目不斜视地走进自己的小竹屋,床照被褥都是新换上的,山里容易受潮,可这些拿在手里暖烘烘的,刚晒过。
整个房间也充斥着淡淡的熏香味,勾起游子压抑许久的倦怠,只想倒头就睡。
林歧又走了出去。
陵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林歧叹了口气:“天衍九剑学不会,修为也停滞不前,下山本为求证大道,没想到不进反退,还惹了一身糟心事。师父,我可能不是修行的料。”
第38章第三十七章问道
林歧六岁炼气,九岁直接步入开光期,二十六岁得证金丹,是内丹道兴起以来最年轻的金丹大能。
不是修行的料?
他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陵泉:“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林歧看着他,陵泉道:“你太快了。四十岁就步入还虚境,你的眼界与修为并不足以支撑你维持此般境界,所以你之后的修行,其实是在补空子。”
林歧难以理解:“怎么可能?丹田修为不满,天雷怎么找上的我?还助我炼神还虚?”
陵泉心一咯噔,糟糕,说漏嘴了。
他老神在在地撅回去:“你问我我问谁去?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强,依我看,都怪那小兔崽子,没让你爬正心道,搞得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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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浮气躁的。”
林歧扶额:“……那个大骗子。”
林歧这一生的修行,是从那个红衣男子处开始的。
正心道下,天衍后山。
他问:“他后来有来过吗?”
陵泉瞥了他一眼:“没有。他啊,不求上进得很,整天就知道爬人墙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像个变态。他心不静,肯定活不久。”
林歧隐隐有点头疼。
他按了按太阳穴,心说自己这是太累了吗?
陵泉看见他的小动作,很是不情愿地撇了撇嘴,略过了这个话题:“你说你天衍九剑学不会,是怎么个学不会法?”
林歧道:“后三剑一窍不通,前三剑一落千丈,中三剑勉勉强强够个及格线,不过我总觉得我使出来不是那根筋。”
天衍九剑分前、中、后三剑。
前三剑,走大开大合之势,瞳焉如新出之犊,而无求其故。
中三剑,破阻行泽,行守御之策,三起三落,周而复始。
后三剑,举变化之无穷、招式之无形。玄德彰其美,大道居于心,随心所欲者,天人合一。
陵泉以指为剑,先将中三剑演了一遍:“这样?”
林歧心情苍凉得如同这夜色,面无表情地说:“你使出来是龙潜于渊,我使出来是快被淹死了。”
陵泉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干什么什么都不顺,修为止步还虚境,明明能清晰地触碰到合道境的界壁,可就是使不上力。就像是在沼泽里,拼命地想往上爬,却止不住地下沉?”
林歧点头。
陵泉在他脑门上打了一巴掌:“那就对了!哭丧着脸做什么,使一套中三剑给我看看。”
林歧召出含光,长夜微明。
第四剑,渡厄。心莲业火,焚荆棘之丛生;剑指长空,斩滔天之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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