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川平湖生
徐临善:“……”
我一定是眼瞎当初才觉得他是个小可怜!
天衍把手头的袋子递给他,转头走了。
徐临善这才反应过来,人家给的是刚买的豆腐脑那什么,我还是瞎着吧。
天衍回到破庙里,开始练剑。
绛屿的飞剑在他手里,自从拿去还被拒之门外后,他也就不客气地直接使了,还省了一笔铸剑的钱。
陵泉一开始颇有微词,后来奈何囊中羞涩,最终与他们师徒二人同流合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溪教给他的是自创的剑法,目前也就三剑。
破障、凌云和式微。
天衍问:“为什么只有三剑?”
明溪还没说话,陵泉一咏三叹:“江郎才尽啊。”
天衍一见他师父拔剑,立马抱着剑跑出了庙门,唯恐跑得慢了被殃及池鱼。
这练剑的场子一被霸占,他也就没地去,在外头晃悠的时候,又赶上了往回走的徐临善。这家伙居然还真等了下一摊。
天衍:“您这是一碗不够堵嘴么?”
徐临善心累地说:“您嘴上可留点德吧,我师兄要知道我吃独食,准得撕了我。”
天衍“嘿嘿”笑了一声,跟在他身边走:“你那么怕他啊?哎,跟我说说你师兄平常都喜欢什么?”
徐临善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追他?少年,我劝你还是不要白心机了,他性冷淡。”
半天没等到热豆腐的绛屿终究还是心急了,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往外头走,没想到刚打开门就听见这么一句诽谤。
绛屿:“……”
徐临善一哆嗦:“师……师兄,你听我解释!”
天衍连忙接住被徐临善落下的豆腐脑,拍了拍小心肝自言自语地“啧”了两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暴殄天物呢。”
天衍提着袋子走进了盛仙门的大门。
盛仙门里头基本上就剩了个空壳子,除了绛屿他们几个从大罗天来的,当地的几乎都逐了个遍。其实逐了也好,桐城这个地方爹不疼娘不爱的,就是盛仙门里也没人重视,入门的弟子连金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外丹道没了金丹还能称为外丹道吗?
桐城的盛仙门,说白了也就是挂着金闪闪的羊头圈钱的武校,学的都是旧武道那一套,还不讲道理,尽教出一些蛮横无理的狗崽子。
徐临善说了两句绛屿脸色也不见好转,当机立断出门避风头去了,连豆腐脑都没来得及吃。
天衍把飞剑还给绛屿:“还你,一直也没见着你人。还有,上次谢谢了啊。”
绛屿躺在睡椅上,闭着眼装死。
天衍踢了踢他的腿,绛屿反踹了他一下,然后缩到了睡椅上,继续装死。天衍坐他旁边,撑着睡椅俯下身:“哎,不就性冷淡吗?又不是阳痿。”
绛屿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忽然一个激灵睁开眼,推了他一把。
天衍坦然自若地起身:“我作证,他在诽谤。”
绛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拿什么作证?”他的目光在他身上瞟来瞟去,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在说“要不你色、诱试试”?
天衍看懂了他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后退一步恼羞成怒地说:“死变态!”
绛屿枕着手臂重新躺下去,笑了一声。
这乡巴佬真好玩。
天衍“哼”了一声:“我走了!”
绛屿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慢走,不送,有空常来。希望有一天你能为真理献身。”
天衍:“……”
死变态。
天衍前脚刚走,徐临善就踩着点回来了。他认为绛屿的气应该已经撒完了。
果然,绛屿正认真地挑选着挑选着豆腐脑:“这怎么都凉了?”
他嫌弃地把那碗凉了的推到了一边,徐临善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绛屿动作一顿:“他买的?”
徐临善点了点头,正准备伸手去拿那碗绛屿不要的,谁知道绛屿手一弯,把两碗都端到了自己面前,用行动诠释着什么叫做“一碗堵不住嘴”。
徐临善:“……”
第77章第七十五章画影
半个月后,重影疫卷土重来,这次是在桐城。
从徐记豆腐摊开始的。
南方入暑早,路上的闲人也跟着躲到了阴凉处,豆腐摊的生意也跟着凉了下去,这一凉,座无虚席的摊子也渐渐虚了几个位置出来。
天衍平常就在城里帮点小工,绛屿的跟屁虫徐临善不知道是不是摸清了他的上下班的规律,今天他前脚从帮工铺子里出来,后脚就被他拖到了这边,然后就看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绛屿老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了,豆腐脑都吃过一轮了。
天衍不讲究地抖着衣裳,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再一看对面俩,裹着严严实实的月见袍,一滴汗都没出,实在是很看不惯这些仗着有点小本事就装逼的城头人。
他抖到一半,眼珠子一转,故意将上衣脱了下来系在腰间,一只脚搭上了板凳,在徐临善“没眼看”的眼神下揽起衣摆扇了扇,大大咧咧地豁出一口白牙:“不好意思啊,我们乡下人都这样。”
天衍入明溪门下也有大半年了,武艺也好,仙术也罢,都有了个大概的模样,出去再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邪魔外道”了最起码,现在说他是邪魔外道,只要脑子还能转,就知道该绕道,而不是上前去作死。
然而这个邪魔外道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脸和手白的跟锅里的豆腐似的,里头却黑成了煤球,这色分明的皮肤打个广告就能去卖美白产品了,肯定能成今年爆款。
徐临善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怎、怎么做到的?”
天衍:“太阳公公日的。”
绛屿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哪个太阳公公还要挑着选着日,不知道雨露均沾吗?
天衍调皮地笑了笑:“独门美白配方,三十两一厘,不还,不赊。”
徐临善:“你怎么不去抢?”
天衍摊了摊手:“不要算了儿子,叫爹来干嘛?不是为了买护肤品的吧?”他瞅了瞅绛屿,“你不能再白了,容易成小白脸。”
绛屿:“……”
所以这货就是为了不成小白脸,才去把自己搞成蜂窝煤的?
绛屿咳嗽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忽然一个谁就扑了过来,与之相伴的是路人的尖叫声。
“重影疫”在人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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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短流长中早就成为了黄曾天里十大怪诞之一,仅次于太玄山为什么不长草。
重影疫半年前销声匿迹,尽管它在周围闹得满城风雨,但到底没涉足过桐城,对于桐城里的人来讲,他算个离现在比较近的传说。传说再被好事者一夸大,就成了话本子里有鼻子有眼的鬼故事。
重影疫的第一大特征就是,有两个影子。
“影影子!”
绛屿飞快地挡在天衍的前面,那扑过来的重影体碰触到绛屿身上的金光,像是被灼了一样,影子还在冒烟。
重影体往后退了一步,绛屿一边和他纠缠,一边吩咐道:“去让县官关城门,别跑出去了。这些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鱼钩下来了还磨蹭什么?”
徐临善一咬牙,调头就走。
绛屿又对天衍命令道:“还有你,你跟着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天衍眯着眼,难得地没反驳。
他跟在徐临善身边,不怎么在意地开口:“喂,钓鱼的是谁?你师兄为什么想把他们全部拖下水?”
徐临善闷着头往前走。
天衍继续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岔子,染病的百姓死了怎么办?”
徐临善一怔。
他师兄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特别的正经,门派里那些师长就没有不夸他的,可是那只是表面上。和他熟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那得是特别的出格。
就像这次,他甚至用百姓的命做赌注,企图将岸上的人都拖下水。重影化得有个过程,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人的魂魄也会逐渐受到侵蚀,他就没想过这会让多少人后半生遭受这样那样的病痛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
而且,万一……没算好,真的丢了人的命,又该怎么说?
徐临善刚刚之所以犹豫,就是想到了这点。可是他相信惯了他的师兄,绛屿以前也出过圈他出过的圈多了去了,不过每一次都出得恰到好处,不会惹出什么大名堂来。
提心吊胆后就是少年人的新鲜刺激,门里的小崽子,包括徐临善都把绛屿当成能带他们上天揽月的老大哥,基本上不会质疑他。
所有的危险,只是看着很危险。
他们的大哥一定有分寸。
他们都这样认为。
天衍轻嘲了句:“分寸?全城几万条人命,就寄托于他的一个“分寸”上?开什么玩笑?”
徐临善停了下来。
分不分寸也不重要了。
县官跑了。
县官其实跑得很快,重影疫爆发之前就已经变装成了平民,拖家带口地出了城。
城外几里地的小山坡上已经有几个人等在了那里,消失许久的陈圣旺也在。
县官一见人就跪了下去:“下官……”
站在中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他偏头看向陈圣旺:“陈掌门,这个重影,孤好像没有听说过。”
重影是盛仙门近些年来的研究,全名“画影”计划。月见草作为最原始的炼丹材料,很早以前就不能适应现在的金丹需求了,中间陆陆续续也出过很多改良品,但说实话,外丹道发展到如今,是真的走不动了。
外丹道就像个垂暮的老人,别看他奋力动了很久,拐杖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但其实很多时候都在原地踏步,得让人扶着。
可是有几个老人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呢?
“画影”计划是掌门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提出来的,因为涉及伤人魂魄,所以不大体面,本来是高层机密,但纵观三十六天,只有一个黄曾天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到处都是穷苦百姓,也不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谁,是人体实验最好的地方。
陈圣旺作为西南分部掌门人,有幸进入这一“高层”,成了首席执行长官。
可是,这事儿到现在也见不得人。
尤其见不得这位。
陈圣旺听说大罗天来人,本以为是跑腿的,还打算用重影干掉绛屿后再胡诌两句打发掉,左右不过给点钱,可谁知道来的居然是本尊!
重影已经放出去了,覆水难,他只好临时编两个前因后果把这位大神糊弄过去。
男人话里有话地问了句:“正当?呵,那孤就信你们正当。等出了结果,打份报告上来。”
陈圣旺连忙拱手:“应该的,本来就该提前报备,掌门主要是怕失败了,扫了殿下和陛下的兴。回头我就报告掌门,请他补上一份,届时一定将来龙去脉写得明明白白。”
男人笑了笑:“那孤就……不瞎打听了。”
第78章第七十六章疫病
“正儿”
天衍刚刚斩断一个重影,吓破了胆的大娘将将回过神,也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天衍下意识地偏过头,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正要前去,刚刚被救下的人拉住了他:“大少爷,赶紧走吧,别把自己搭进去。”
天衍救下的是林家的一个奶娘,据说今天一大早,天衍的弟弟林家二少爷林正去学堂的路上不知道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把一家子都给感染了。
天衍这才反应过来,不远处就是他曾经的家。
自从他被逐出家门后,近大半年的时间他都避再走这边,一来是怕碰到熟人尴尬,二来他平常两点一线,也实在是到不了这边来。这会儿还是一路救人才不小心涉足了这条街。
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带着走投无路的挣扎,嗓子因为哭喊而变得嘶哑,不再是那么咄咄逼人,就因为这个,天衍一时才没听出来。
天衍其实也记不大清他后娘的声音,只记得很疼,很尖锐。
天衍将剑向后刺去,一道重影烟消云散。
他把奶娘扶到一边:“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奶娘:“大少爷!”
天衍笑了笑:“别那么叫了,叫我天衍吧。”
天衍刚刚筑基,也没有丹光护体,所能倚仗的也就只有明溪教的轻功,在一堆群魔乱舞中游过,像极了一条小游龙。
林家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十口人,浑浑噩噩地往外头走,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地上的重影和他们本来的影子渐渐搅和到了一起,黑色的影子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人的灵魂撕碎,再一口一口地吞下肚。
每一口下去,那重影仿佛感受到了人间美味,那咧开的嘴仿佛挑衅似的,朝天衍笑了一下。
然而重影再厉害,只要不碰,他就没辙。
“游龙步”以灵巧著称,躲这些依附于人身上的鬼影子倒还算游刃有余,天衍一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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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内院,才看到了被逼到墙角的女人。
天衍挡在她面前,用真气推开了步步紧逼的林正,直把人推了个跟头。女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先心疼了一把自己的儿子,连滚带爬地要去扶他,浑然已经忘记了刚刚是谁把她逼到走投无路。
天衍伸手拦住了她:“退后。”
天衍的声音没怎么变,女人猛得抬头。
乱发遮住了她的双眼,可依旧能从那丝丝缝隙中看见那个她恨不得一辈子不再相见的小杂种。
她倏地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天衍往前走了一步,林正的两个影子几乎已经缠到了一起,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要想把他们分开,实在是有些棘手。
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原本的影子,那可就真的没救了。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天衍接着拿出一张符,低声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敕”
符打在林正胶着的影子上,那重影忽然颤了一下,这一颤,便出了一分的误差。底下的影子虚虚晃晃地露出了一点端倪。
天衍乘胜追击,又扔出一道金光符,罩住了那行将就木的影子,同时递出“破障”一剑,擦着两道影子的边一闪而过。
人影和重影被彻底分开,天衍将剑从右手换到左手,顺势再度将剑递了出去,重影一下子散了。
林正身体往前一抖,正要就地倒下,天衍一只手接住了他,而就在同时,天衍神色一变,将一张符贴在了林正的额头,并对正要过来的人说:“别过来!”
林正的重影化太严重了,严重到就算重影离体,也走不干净。
天衍念着诀,金光之下渐渐有黑气升起来,“鬼妖丧胆,怪亡形破!”
半晌过去,林正身上的重影才彻底清理干净,只可惜魂魄大损,活下来怕也是个傻子了。
天衍给了他一个固魂安魄的护身符,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
林员外只觉得身旁飘过了一阵风:“老大呢?”
天衍到了个没人的地,他的神智已经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轻功也渐渐地不再那么稳妥,传出些许凝滞之感。
重影噬魂,先食“爽灵”,再是“幽”,最后才是“胎光”。“爽灵”主掌神智,失则失身。
天衍有些艰难地念着金光咒:“金……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绛屿溜溜达达地救着人,严重的他顺手就救了,不严重的他就放着没管。一堆重影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就是拿他没办法。
绛屿朝他们咧了咧嘴:“你们说,他会出来吗?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
重影当然不会回答他,绛屿叹了口气,心说当今太子殿下弄出这么些鬼东西,就为了干掉自己,实在是太给自己面子啦。
绛屿得罪的人如他所说,多得很,可是敢真正对他下手,还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他想来想去,除了姓萧的,他想不出还有谁。
前些日子他在大罗天的小跟班们传出消息,说萧显白龙鱼服,往西南去了。绛屿就知道自己离京这么久,没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心慌了。
徐临善关好城门回来就看见周围一堆重影,绛屿坐在重影的中间和他们撩闲,看见情况不太好的才招呼着飞剑去力挽一下狂澜。
徐临善的脑壳隐隐作痛,要是玩脱了可怎么好?
绛屿见他一个人回来,挑了挑眉:“天衍呢?”
天衍的金光咒没使出来,他满头的冷汗,拿剑的手也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剑挪到了重影上,可根本使不上力。
重影在和他抢身体!
天衍咬着唇,正要重提真气,那手却不大受控制,直接将剑甩了出去:“哎别”
他看着飞出老远的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简直想剁了它吃里扒外呢这是。
天衍重新捡回了剑,为了防止自己再度将它扔出去,低头咬住了手,他的牙齿时紧时松,重影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灵魂,恶心得他头皮一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差点松了手。
绛屿就是在这时候赶到的。
天衍怕传染了别人,都走得很远,几乎出了城,在一家废弃的老宅子里,可让他好找。
金色的飞剑斩断了占尽便宜的重影,天衍被禁锢住的神识忽然一下卸了枷锁,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再一想到刚刚那让人恶心的感觉,脸色一青,直接吐了。
绛屿:“……”
第79章第七十七章矛盾
“哟呵,这谁呢,躲在没人的地儿和个鬼影子卿卿我我,口味真重啊。”
绛屿抱着剑,一脸“我就过个路”地看着他,嘴上还挂着欠揍的笑:“真是对不住,我这手快的咧,一不小心就戳死了你的小情郎。”
天衍好半天才从恶心中缓个神来,脸上好像还能感觉到那黏糊糊的触感。他已经步入仙途,对魂魄的感知力早就不同常人,重影虽作于其魂,但他本身是能感觉到的。
他一想到这个,脸色一变,差一点又要吐出来。袖子已经把脸擦得火辣辣的疼,可那糟心的鬼影子好像是缠上了他,死了都不消停。
绛屿唱了一□□角戏,稍微有点小尴尬,他把剑回体内瞥了一眼走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没被人亲过啊?”
天衍瞪着眼,没想明白那鬼影子哪里像个人。
绛屿从乾坤袖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头倒出了一粒丹药,绿豆大小,很不起眼:“喏。”
天衍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你们嗑药的不一样。”
绛屿看在这些重影是他引来的份上,没和他一般计较,低声笑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把丹药灌进他嘴里,拍了拍手:“你还以为是金丹?想得倒美。”
天衍捏着喉咙好生咳了一通,绛屿下手忒狠,喂个药跟下毒似的,噎得人直难受。
盛仙门的外丹向来闻名,不止是金丹,更多的还是丹药,听说宫里的御医每年都要去盛仙门进修一两个月。
天衍到底还是伤了魂,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头重脚轻,他之所以一直瘫着没动也是因为这个。然而一粒丹药下肚,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从奇经八脉里穿过。
他知道,这是丹药在给他固魂。
脚下的影子渐渐恢复到本来的样子,绛屿瞥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内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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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魂魄的要求更高,万一他这因为自己的缘故断了前程,该是断人大道的罪过了。
然而绛屿心虚归心虚,脸上还是那副“我是老大,天是老二”的桀骜样,他仗着身高优势在天衍的头上乱揉了两把,大尾巴狼地说:“不是让你跟着临善吗?瞎跑什么?”
天衍吃人嘴软,本不欲与其纠缠,但一想起这人准备干什么,又心里窝火,于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说:“没办法,乡下人的命不值钱。”
他说着,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过我眼神从小就不好,分不出好赖,看着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没什么区别。先走了,欠你一条命,改日还。”
绛屿:“……”
天衍许是琢磨出了不妥来,“啧”了一声,回过头看他:“哎,我的命也不值钱,你肯定也不稀罕。这样吧,听说你得罪了很多人,那如果将来你……嗯,我来给你尸,你看怎么样?”
绛屿让他凉凉的话语一激,被人堵在桐城的火气蹭蹭蹭地往外头冒,他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舌尖他生气的时候都这样做,在大罗天里每个人都有控制自己情绪的一套办法,他就是疼痛。
他气得笑了一下,把手搭在旁边的柱子上,吊起一条腿:“尸就了,陪葬吧。”
天衍耸了耸肩:“成交。”
天衍走后,绛屿脸上的笑突然就冷了下来,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烂柱子上。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记得他其实谁的欢迎都不受,连亲手把他养大的师父都不待见自己。他一开始以为是他师父天生严厉,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见他的师父和别人相谈甚欢,一转头看见自己立马就变了一张脸,他才知道,他师父的冷脸只对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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