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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记夏笔
“师父往后不要对别人那么好了。”
“嗯?”陆迟疑惑地挑了挑眉。
“我会嫉妒,很嫉妒。”谢岚南认真地道。
就像现在,他不知道有多想将腰间悬挂的剑刺中那个女孩的心脏,将她惹人厌的笑容变成恐惧与尖叫。
她凭什么只要哭一哭就能让师父哄她,抱她,亲手做礼物送她。
那是他的师父。
是他谢岚南,一个人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小天使的评论和藏,作者君表示快萎了o()o
第4章浮屠
那天晚上,陆迟抱回来一只湿淋淋的小狗。小狗看起来才出生没多久,眼睛软软地垂着,没有睁开,身上的毛发一绺一绺湿哒哒地缠在一起。他给它擦干净身子,又去问店家要了羊奶,盛到小盆子里一勺一勺地喂它。
谢岚南蹲在旁边,动作轻柔地抚摸小狗刚刚擦干净的毛发。他问陆迟,这小狗是怎么来的。
“在河道边捡到的,这小家伙趴在草木丛里,若不是还能发出声音,我倒真以为没命了。”黄色毛发的小狗似乎听懂了陆迟的话,呜咽着出声,连声音都是软的。
谢岚南的手顿了顿,“是吗?”他笑着道,“果真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陆迟极是喜欢这只连站也站不利索的小狗,他对动物有一种天然的喜爱之情,奈何谢岚南也喜欢,硬是从他手中抢走了喂养小狗的差事。他想,难得徒弟头一次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喜欢的事物,他这做师父怎么也不能和徒弟去抢,便松手让他喂了。
然而,在他们离开则宁县的头一个晚上,陆迟在忙里忙外拾行李时,谢岚南推开房门后,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怔仲。陆迟从没有见谢岚南这样失魂落魄,忙走过去,先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热,没有生病,那便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陆迟的手上有薄茧,触之略显得粗糙,但是他手上的温度却是热的,是令谢岚南着迷的热。他握住陆迟的手,有种冲动,想去一根根舔舐亲吻,想重重咬出血来,留下他的印记。
“谢岚南?”陆迟迟疑地叫他的名字。
谢岚南沉沉的眼眸对上陆迟,扯开一抹笑:“师父,小狗跑了。”他伸开手,将五指张开,又徒劳无力地握紧。
“它跑了。”
“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它。”
陆迟怔了怔,而后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别怕,师父陪你去找。”
他们将这个客栈的角角落落都寻遍了,问了所有可能见过小狗踪迹的人,但是一无所获,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像是消失了一样,了无音讯。
陆迟觉得有些难受,像是心口丢了一块什么东西般怅然若失。他与这条小狗相处时日不久,但感情却深,它总爱呜咽呜咽地叫着绕在他脚边打转,抱在怀里还爱舔他的脸。
没想到却是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这样难受,想必谢岚南更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便对他道:“若实在伤心,就再去买一个过来。”
可谢岚南摇摇头,拒绝了,他道:“我不想再养了。”
陆迟想,他定是和那只小狗感情极深,不能再分出多余的感情给另外一只了。
第二日,天色晴朗,远远望去天空像一匹光滑的蓝绸子,没有一丝瑕疵,连空气也是朗润清新。谢岚南走到客栈中央那棵大梨花树下,这会正是梨花开的时节,一簇一簇雪白的梨花堆在枝头,远远望去,仿佛落了雪一般。
谢岚南却没有看这开得正盛的梨花,他的视线落在梨树下稍显得松软的泥土上,无声地笑起来。
昨日,他将那小狗的四肢打折,然后用刀一片一片割下它的肉,剃去它的骨头,直到鲜血沾了满手,那狗再也叫不出声音来,才将那堆不成形的血肉埋在这里。他爱极了血液溅洒出来的画面,爱极了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
谢岚南想,他应该是从内里一寸一寸腐烂掉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埋骨地,这下它再也不能夺去师父的目光了。
山里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才下过雨,枝叶草木上缀着雨水,鲜亮亮的一片嫩绿。陆迟带着谢岚南,叩开灵台寺的山门。小沙弥来开门,看见陆迟,先行了一礼。陆迟垂首回了一礼,向小沙弥道明来意,他奉掌门师兄之命,来看望灵台寺主持上善禅师。
上善禅师虽已年逾古稀,神依旧矍铄,他看到陆迟身后跟着的谢岚南,眉目慈善地问道:“可是小友的弟子?”
陆迟道了声是,让谢岚南上去见礼。
上善微微眯起眼,凝神看了一会儿谢岚南,半晌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却并不说话。
陆迟与上善进厢房叙旧,并没有带谢岚南进来。待上善问过太念门近况,陆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禅师,请恕小辈无礼,敢问禅师方才对我徒……似有话所言。”
厢房内佛香隐隐,细闻下,应是雪檀香,其味悠远,有清心静神之功效。
上善淡淡一笑:“我观此子坚韧善忍,将来在武学上的造诣定然不凡。”
陆迟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上善若单单认为谢岚南是武学天才,必不会是这般反应。
上善停下,见陆迟认真地听着,良久,他叹气道:“只是他年纪虽小,眉宇间却有一股阴郁之气,若不善加引导,怕会误入歧途。”
陆迟应道:“他自幼境遇不佳,失怙失恃,向来因为这些而心中郁郁不得解。多谢禅师箴言,我会多加看管。”
与禅师谈完话,陆迟从厢房中出来,远远看见谢岚南与一个小沙弥面对面在石凳上坐着。许是因为时候还早,寺内的香火气不浓,只有浅浅淡淡的山雾。谢岚南单手托腮,笑容明净地在听小沙弥说话。
陆迟看到少年的笑颜,心总是会温软下来。他走到两人间,问道:“在说些什么?”
见到陆迟出来,谢岚南往旁边挪了挪,给陆迟腾出一个位置。他示意陆迟在他身边坐下,而后才道:“在听小师傅说故事。”





浮屠鬼 分卷阅读5
“什么故事?”
对面的小沙弥似乎有点害羞,低着头没有看陆迟,过会儿,才细若蚊蚋地道:“浮屠鬼。”
陆迟笑了:“这是个什么典故?”
小沙弥抬头看他一眼,视线撞进陆迟含笑的眼里,晨光渺渺,不及他眼中的万千光华。小沙弥一时竟看得呆愣住,直到陆迟轻轻咳嗽了声,才含羞地道了声佛号。
陆迟道:“小师傅可否解释一下何谓浮屠鬼?”
陆迟的声音很是温柔,小沙弥低着头,连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相传在无间地狱有一种恶鬼,喜食血肉,极善伪装。一次地藏菩萨在人间行走,传授佛法,夜宿一间佛塔。佛塔的主人细心招待地藏菩萨,可在夜间,地藏菩萨打坐休息时,佛塔主人送来美酒财物,想要引诱地藏菩萨。菩萨拒绝未果,那主人终于露出原型,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鬼,菩萨没有防备,竟被那恶鬼硬生生取走一滴心头血。
此后,佛经中便将那恶鬼称为浮屠鬼。
听完后,谢岚南转头对陆迟笑了笑,一双清润的眼弯起:“很是有趣的故事。”
陆迟道:“我倒不知你爱听佛家典故。”
谢岚南歪头一副天真的模样:“我不爱听这些,只是觉得浮屠鬼这名字听来有趣。”
浮屠鬼,意谓面目慈悲,心似罗刹之人。
他可不就是一个浮屠鬼,面上光风霁月,内里腐烂溃臭。
第5章变故
太念门在北乌太念山,距离西泽上安单单是骑马便有整整十天的路程。那一日,大雪在太念门的山门前积了厚厚一层,陆迟拿着一封信去到后山的千刃崖。谢岚南正在崖壁上练剑,他穿着单薄的练武服,一套回风剑法使得灵动飘逸。
陆迟上来时并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的气息踪迹,几乎就是在他登上千刃崖的一刻,谢岚南就发现了。凛冽的剑光夹杂着飘散的雪花眨眼间就逼近他,陆迟慢条斯理地举起举起自己的剑柄,看似动作缓慢,却恰好挡住谢岚南的攻势。
谢岚南的剑招变得更加繁复凌厉,他的动作很快,若是有旁人在场,只能看到一片残影。陆迟的动作仍是不疾不徐,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化解他的剑招。
少年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他把剑换回左手,剑回鞘,眼底压着沉沉的暗流:“还是比不上师父。”
“你太急躁了。”陆迟拂去他肩上沾落的雪花,“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急不来。”
谢岚南抱着剑,“那么若我夜以继日,不分昼夜地练剑,追上师父还需多久?”
陆迟思考了一下,给了个大概的数字:“约摸还需三五年。”
三五年?他看着手中的剑,神色晦暗:太长了。
又有雪花纷纷落下来,陆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面堆着厚厚的铅灰色的云块,极是黯淡的颜色。他将手中的信递给谢岚南。
“沥宫的来信。”
听到这个名字,谢岚南神色如常,连眼皮都未动一下,他平静地接过信。这封信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他却看了很久。而后,他抬起眼,唇角掀起一抹笑。
“他死了。”
陆迟知道这个他是谁,是谢岚南的生身父亲,也是沥宫的宫主。谢岚南虽然在笑,但陆迟觉得,他并不开心。即使谢岚南的父亲待他并不好,他的前半生在沥宫中可以说是凄惨,可到底是有一脉血缘相连。
谢岚南确实不甚愉快。他想,那个人怎么能死得这样快,他还未亲手剥去他的皮肉,了结他的性命,他竟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我要去吊唁他,师父。”
谢岚南了信纸,转身对陆迟说。
这场雪下得不大,细细碎碎的雪花飘扬而下,有一朵沾上了陆迟的眉梢。雪是冷的,他的笑是暖的。
“需不需要师父陪你去。”
谢岚南摇头,“我还要,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少年人的目光执拗,隐隐的,还带了几分偏执的味道。陆迟想,他的小徒弟,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温良无害。但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观感不可能再一瞬间改变,他的性格纯善,自幼被师父师兄保护得很好,即便下山游历见过不少人心的险恶,也向来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他人。所以,陆迟只当谢岚南乍逢骤变,心绪不稳罢了。
他替谢岚南拾好干粮衣物,第二日送他下山。雪后的山路并不好走,他一路送谢岚南至青城山脚下,与他道别。
“若是遇到危险,一封传信,师父就赶来帮你。”他终是不放心离开自己的谢岚南。
少年人打马而去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他的师父,素袍白裳的青年,几乎与背后的雪景融为一体,谢岚南觉得只要他离得稍微远一些,就会看不见了他的师父了。可他还是转头走了,马蹄在学上留下一串远去的脚印。
他怀着他的刻骨仇恨和野心欲/望,也许只有沥宫里的血海尸楼才能稍加平复吧。
这一去,再相见却是三年后了。
每隔五年的品剑大会是江湖中少年侠客的一大盛事,每逢品剑大会召开时,大小门派都会派门内青年才俊前去参加,一则是为历练门内弟子,二则也是存着为本门派扬名的心思。今年的品剑大会轮到北乌的沉水山庄举办,因在北乌境内,北乌国内只消是有点名头的门派都派了人来,太念门也不例外。
陆迟已经参加过上一届的品剑大会,此次,掌门师兄让他带着几个师侄下山去见识一下。
品剑大会上群英荟萃,人才济济,几个师侄自小在太念山长大,平日只是练剑苦修,从未见过这等盛况,一时不觉看痴了眼。陆迟不是那等严苛的性子,见他们好奇,也不斥责催促,待他们看够了,才领着去落座。
坐下之后,他敏锐地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品剑大会的比武规则十分简单,各门派有能耐的弟子若想切磋比试,只需到品剑台上点名邀人切磋即可。品剑大会的来客大多是想扬名立万之人,一般不会推拒他人的切磋。
现下,品剑台上只站了一人,容貌秀美,青衣乌发,环佩叮当,像是异域的打扮。那人环视一圈,掩唇娇娇笑了一声,道:“奴家初涉江湖,各门派俊秀认识得不全,还请有才之士不吝赐教。”
青衣人的声音虽然较之一般男子明亮了些,但确确实实是男子的声音。
四下引起不小的响动,后座的人悄悄议论起来。
“连灵台寺上善禅师的得意弟子都败在那沥宫的魔头手下,我看,在座的俊秀怕是没有一敌之力。”
“难道品剑大会竟要被这魔头抢去风头?”
如今四国分立,天下还未一统,正邪两道的分界尚不明确,可沥宫在




浮屠鬼 分卷阅读6
江湖人士看来却是十足十的魔宫。盖因沥宫人行事向来乖戾嚣张,出手狠辣,有一人曾多看了沥宫人一眼竟被生生的挖下眼珠,且沥宫的功法招式鬼魅异常,不为江湖正道所喜。
青衣人缓缓抚袖叹道:“在场的众多名门正派难道竟无一人敢上来与奴家切磋吗?”
陆迟带来的师侄有一名叫岑寻的,最是冲动,听到他人的私下窃语,又看到青衣人嚣张的态度,登时坐不住了,几步跳上品剑台。
“太念门岑寻,还请赐教。”
青衣人吃吃地笑起来,面容显得愈加柔媚:“原来是北乌第一道宗太念门的弟子,奴家这厢有礼了。”话音才落,他五指做爪,向岑寻抓去。好在岑寻早有防备,抽剑格挡,挡下青衣人的攻势。
陆迟皱了皱眉,他看得出来,岑寻不是青衣人的对手,但看青衣人的招式,诡变多端,岑寻未经过江湖历练,没有经验,招架不来。而且,那青衣人的内功也比岑寻深厚,观他出掌,掌风厉厉,分明有不弱的内力。果然,三十招之内,岑寻落败。
虽然不甘,但岑寻仍是拱手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他拄剑往台下走去时,青衣人忽然娇娇一笑,袖袍一抬,曼声道:“郎君好走。”
陆迟眼神一凛,振剑出鞘,几根细长的银针碰上剑身,纷纷掉落下来。
“我师侄已认输,阁下这样暗中伤人恐怕不好吧。”
这下在座的江湖人士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叫嚷魔宫子弟用暗器伤人,出手狠辣,要一起将他拿下。
青衣人却笑得愈肆意:“奴家还道品剑大会能遇到多少惊采绝艳之人,原来这里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尔尔,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这下,沉水山庄的庄主坐不住了,这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冲青衣人拱拱手道:“品剑大会邀请的年轻俊秀向来不拘身份地位,只需品性磊落即可,可阁下的作风令人不齿。请恕沉水山庄地小,容不下阁下这等英才。”
青衣人掩面做委屈状,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说了这许多,不过是为你门派子弟凋零的现状蒙上一层遮羞布而已。那么多门派之中,竟找不出一个能与奴家过招的。”
听了这番话,在座的人更是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口出狂言的魔头斩于刀下。可那青衣人点完火,轻飘飘地只道了一声告辞,足尖一点使出轻功离去,几息之间便没了踪影。这样绝顶的轻功当世难有几人及得上。
被青衣人一捣乱,众人大多没有想继续参与下去的心思。青衣人虽然狂妄,可他说的却是事实,当今年轻一辈中,居然没有一人能打败这青衣人,这场品剑大会,倒像是为沥宫扬名,狠狠地在各家门派脸上打了一巴掌。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是沉闷,尤其是岑寻,他本是极爱说笑的一人,很少有这般郁郁寡欢的时候。
陆迟开解道:“此番经历未尝不是件好事,让你们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后练武也不会懈怠。”
“师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岑寻咬咬牙道,“可我仍是不甘心,若是输给他人也就罢了,但是,我却输给了魔道中人。”
“如此,则需更加努力了。”陆迟看着他,温柔道。
岑寻看到那双桃花眼温柔地注视着他,恍然间,他的心重重一跳,而后急匆匆地避开视线,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师叔的眼睛,生得太过好看了些。
临到傍晚时,陆迟一行人赶到了太念山下。黄昏的天际晚霞漫天,触目所及的云都染上了艳红的色,灼人眼球。陆迟上到半山腰时便感觉异常,若是以往到了这里,早有守山门的弟子前来盘查,而到现在,一个太念宗的弟子也没有出现。
怕是宗门有事,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这点,脚下功夫快了起来。太念宗大殿外,守门的弟子变成换了一群身着异域服饰的人。见到陆迟一行人,纷纷拔剑相向。
陆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几个吐息间便越过好几人,只身闯进大殿。
然后,他见到,一个素袍白裳的男子正慢条斯理地将插/在太念宗弟子胸上的剑□□,鲜血从胸口涌出,溅到他白皙如玉的手上,像开了一朵艳丽的花。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
露出一张与陆迟一模一样的脸。
第6章扑朔
他的眉眼轮廓,甚至连挑眉含笑的姿态都像极了陆迟,如若不是陆迟就在这,他也会以为,那就是自己。
“好高明的易容术,恕在下眼拙,想不出江湖中有阁下这么一号人物。”初时的惊疑过去,陆迟很快明白过来,那人只不过是易容成自己的模样。
那人拿一方细白的锦绢仔细地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完后,那方染了血色的白绢被他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你自然是不知的。”他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有一种泠泠清透的质感。
陆迟的手按在剑柄上,他看着面前的人,神情冷凝:“不知阁下围我山门,杀我弟子,是何用意?”
“他是你的徒弟?”那人用剑尖指着地上还未凉透的尸体。
他是陆迟师兄的徒弟,也算是他门下的弟子。不过陆迟并不想解释,他只是抽出剑,将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
那人像是没有看见陆迟的动作,他轻轻笑了一下,与陆迟一模一样的脸变得无端丽:“既然是你的徒弟,就更应该死。”
陆迟已不耐烦和他说了,他想,把他劫持了自然就会说出他的目的。陆迟的剑法凛冽,像是雪峰上常年不化的冰,棱角鲜明。剑锋未到,剑气已至,那人退后几步,像是不敌的模样,可就在一刹那,他忽然跃起,五指做爪,狠狠地朝陆迟肩上抓去。
陆迟闪身,身体像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躲过他的招式。在侧身而过的一瞬,陆迟像是鬼迷心窍一般,伸手快速在他脸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便被扯下来。与此同时,陆迟的剑搭上他的脖颈,只需用力一刺,那人就会尸首分离。
“师父。”谢岚南轻声道,“你想杀了我吗?”他感觉到架在脖颈上的剑轻轻颤了颤,他的师父手在抖,可即使是手抖,剑锋也没有割开他一寸皮肉。
陆迟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石磨砺过一样,每吐出一个字便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怎么……是你。”他早该知道了,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能有几人?
“为什么不能是我?”谢岚南的眼角还留有一抹血痕,笑起来,如同一只翩跹的红蝶,敛了万千华光,灼灼夺目,“兄长命我来服太念宗,我怎敢不从,毕竟我的命在他手上。”
陆迟的剑仍横在他脖子上,“我说过,如有危难,你一封书




浮屠鬼 分卷阅读7
信我便赶来。”
谢岚南看了一眼颈上的剑,剑身反射着银亮的光,就像陆迟一样,太干净了。
“但师父你怎么救我?”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十分轻柔,“他逼我练了沥宫的万魔诀,却只告诉了我第一层口诀,如果我不为他驱使,就会‘砰’”
谢岚南双手张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他的唇角扬起,笑道:“走入入魔而死。”
陆迟的眉间浅浅地泛起几道褶皱。
看,他的师父就如此简单,随便几句话就让他信了自己。他是练了万魔诀不假,却不是被逼,而是自愿。他太想要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太想要亲手杀了那个只会在自己面前懦弱地作威作福的兄长。
“师父,您还是先把这剑放下来。”谢岚南的视线看向殿门外,眼里凝着笑,“否则,这太念宗又要见血了。”
陆迟看过去,随他来的几个师侄,都一一被人劫持住了。
谢岚南缓缓用手将那抵住脖颈的剑移开,“师父,你放了我”他的声音像掺了蜜般甜美,“我保证,太念宗会安然无恙。”
身后一片死寂,那个持剑要挟他的人,他的师父,此时呼吸声都轻微到不可闻。
“咣啷”一声脆响,是剑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殿内显得分外清晰。
陆迟他,还是弃剑了。
他的师父,终于在他面前低了头。
但这还不够。
谢岚南拾起剑,看着背对他的陆迟,眼里愈加深沉的欲/念翻涌上来:“师父,你今后需得跟着我了。”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满足地笑了:“就像以前那样看着我。”
仅仅是低头还不够,他想要的是更多更多,像一只欲壑难填的兽。
承来茶馆是个小茶馆,店不大,茶也不太好吃,不过这些通通都不重要,它位于官道旁,每天总有络绎不绝赶路的人,累了渴了,见路边有茶馆,多半会进去歇歇脚。故此,承来茶馆的生意向来不错。
这日,茶馆又来了两人,都是男子,前者面容俊雅,周身的气质温润如玉。但他那双桃花眼生得太过好看了些,甫一见面,先注意到的便是那双眼,而不是他的容貌。而后来走进来的那人,正上前迎客人的店小二脸上的笑差点僵了下,那人的容貌太艳,是一种沾染了血腥味的艳,他一个眼神扫过来,店小二就觉得仿佛有一把沾血的刀指着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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