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他是气血旺的性子,又怎的忍得住,复又大声道:“我要做不世出的英才”
季清菱心中一定,柔声再问道:“你可知什么叫做留取声名照汗青你读史,可曾向往古时英雄名臣”
张璧用力点头。
他习武至今也有数年了,身上的血热得很。
哪有人不想青史留名
“你这样的聪明,这样的出身,将来想要做官,自是唾手可得,可天下官员何其多,青史垂名的又有多少你看古今名臣,又有哪一个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能得万世景仰若是要辛苦做事,你可能吃得下那份苦”
少有小儿不喜欢得人夸,也少有人不喜欢让人喜欢,张璧自不例外。
他得季清菱一夸,再得她一激,想也不想便道:“我不怕苦”
季清菱自然知道,这只是说说而已,将来遇得事情,会如何行事,全不看今日所说,只看将来所为。
可只要在他心中埋下了这样一颗种子,便有长大成材的可能。
她细细地把从前顾延章在赣州做的事情同张璧小声说了一遍,又道:“你大哥哥从赣州走,满城百姓垂泪而送,他有这样一桩事情,这辈子便不算虚度,你若是他,在京中被人骂一声说是废物点心,会不会放在心上”
张璧有些无措,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季清菱轻声道:“旁人背地里骂他有什么要紧,他自家行得正,天下间人人晓得他的好,心中都盼他好,骂他的人,自有旁人帮着骂回去,他平日里辛苦做事,用尽心力,只往于天下有益之处去,又哪里有空闲去管别人怎么说难道旁人骂他是废物,他在任上做的事情,便不作数了赣州的百姓,便会认同了”
她微笑地看着张璧,笃定地道:“这便是道理你踏实辛苦做事,便有回报,旁人说什么,骂什么都拿不走等到你当真日日忙于正事,哪里又有空暇去管那等闲人胡说八道你这般聪明,大好时间不拿来向上上进,却用来同他们计较,岂不是暴殄天物,空耗光阴,平白拉低自己身价过上几十年,他们再无声响,可过上几百上千年,提起你,人人都还记得你作甚要这般给他们面子”
说着又把少时顾延章如何悬梁刺股读书,后来如何做转运章程,又如何提前去赣州寻访,在州中如何治政,每日如何吃苦,行事如何艰难,一一都捡那难的说了。
复又道:“他虽不聪明,可把的功夫都用在这上头,也有如今成事,你比他聪明这样多,只要沉下心来行事,将来想要有作为,越过他,实在是轻而易举,想要比史上名臣,成天下英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若你日日把时间空耗在同那等无所事事,只会抬头骂人,不会低头做事的人去计较,今日打这个,明日骂那个,便是天地间第一聪明,一日也就只有十二个时辰,哪里再有功夫去做英才”
张璧打胸口当中燃起了一腔火,与季清菱道:“姐姐,我再不同他们置气,我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
季清菱便道:“做大事不错,可知事才能行事。”
就这般一路慢慢教起来。
娇术 第四百八十章 等候
其实仁和酒楼离那卖珍宝的阁楼并不远,只是路上人多,又因为赶车的不知为何,行得极慢,过了许久才到地方。
马车一停,季清菱便不再往下说,只同张璧一道跟着那领头的仆役进了阁楼之中,后头跟着一干随从。
众人直接上了二楼,才坐定,便有楼中的管事带着一串人,捧着许多木箱子、托盘子走了进来,摆在张璧面前,一样一样给他看。
张璧不过是个小孩,他要给张太后送礼,其实送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那份心,对方就高兴了,此时说来选东西,不过是寻个由头在外头玩耍而已。
他自回京,便镇日被张瑚锁在家中,连外出玩乐的机会都少了,与往日的顽劣同伴的来往也少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度等人才会以为这一只凶虎变作了病猫,敢在后头发笑,谁晓得偏又被这阎罗王撞见。
这一厢那管事的在一一介绍,张璧一则心中挂着季清菱方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心思选东西,二则这些个确实也比不过他从小在宫中、府中得见的好,自是有些心不在焉。
站在后头的那带头仆从看在眼中,上前一步,道:“你这一家没个能过眼的拿出来吗”
他来时是报了张家家门的,那管事看在眼中,心中也晓得是自己差事做得左了,连忙道:“有的,有的”
说着告了个罪,快步走了出去。
季清菱只觉得张璧这跟着的仆从主意抓得实在大,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便觉出不同来。
这人四十来岁,并不像寻常的仆从,反倒是比较像个饱有学识的文士,除了身上穿着下人的服侍,无论相貌、气质,都不似下人,也不只似达官显贵府上的管家。
她心中暗暗纳罕,却也不多看,只收回了目光,自家喝自家的茶。
不多时,才出去的那一名管事已是重新回得来,却是跟在在一个男子后头。
“不想是崔公您亲自陪着张家的小公子来了”
那男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道:“叫我这小铺子蓬荜生辉啊”
一面说,一面躬身向着张璧同那带头的下人行礼。
这男子看上去才五十出头,保养得甚好,面皮白中透着红,又兼脸圆圆的,看着十分富态,此时一张脸笑呵呵,更是同那供奉的财神爷的表情有几分相似,显得又亲热,又不算殷勤得难看。
“原来是你。”被成为“崔公”的下人口气随意又熟稔,道,“小公子来你这一处买物什,半日也寻不到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你这是成心敷衍还是怎的”
那人连忙道:“怎敢,怎敢”
又让原先的管事亲捧过来一个小匣子,自打得开来,先给张璧看了,见得旁边坐着一个季清菱,已是有些惊讶,只转头看了看那“崔公”。
崔公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那人便笑道:“小人姓李,是这一家铺子的东家,难得小公子、娘子特意来,不想没个好东西给出来,倒教你们浪费功夫了。”
说着把那匣子给张璧同季清菱中间隔着的小桌上放着,介绍起来。
“两位请看,这是我们家原从西域回来时带得来的,乃是压箱底的,在当地也是极难得的好东西,唤作蓝宝石串,奇就奇在颗颗长得一样大小,同咱们大晋的宝玉、珊瑚串子不一样,戴在手上,放在太阳底下一看,又闪又透,亮晶晶的”
季清菱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不过陪张璧过来坐一坐,并没有打算买东西,对这些个昂贵器物也不怎的放在心上,听过也就罢了。
张璧却是一下子就看中了,取了那链子,高高举起来,虽不在太阳底下,却也看到那蓝宝石透亮透亮的,贵在一个新奇有趣。
他想了想,见季清菱刚好把手中茶盏放在桌子上,一小截手腕露了出来,白白的,便把手中链子放了过去,搭在季清菱手上,左看右看,又转头问那姓李的道:“这个拿给姐姐。”
又眯着眼睛笑着对季清菱道:“我给姐姐买了戴”
张璧小孩子喜好,喜欢颜色鲜亮的,见了这链子,虽然也看不出什么好来,但是平日里看自己家娘亲也好,大姐姐也好,乃至宫中皇后也好,没有手上不戴东西的,此时见季清菱手上空荡荡,正巧面前有,便要给她添置。
这铺子里头用来压箱底的东西,价值自然不菲,那姓李的东家一时把不准季清菱身份,又看张璧是个小孩子,便又看向那崔公等答复。
崔公点了点头。
那姓李的立马便招来人,要包起来。
季清菱却是摇了摇头,道:“你是来给你大姐姐买东西,如今大姐姐的东西还没寻到,倒给旁的人买了,多不好”
又道:“况且我也不喜欢这个。”
张璧听得前面一句,还要说话,听得后头一句,却是把嘴巴闭上了,只有些沮丧。
季清菱便笑道:“我听说你爹爹从前去过歙地做官,想来家中不少歙墨,我是喜欢那个的,等下回有机会再遇得,你叫人送些给我。”
几块墨而已,自然比起面前这蓝宝石手串要便宜多了。
张璧长这么大,从来不需要分辨钱物贵贱,不知道季清菱的意思,先听得她说不爱手串,心中还有些难过,再听得她说要墨,只想着家中大把墨锭,家中没有,问大姐姐要了也有,便欢欢喜喜地点了头。
张璧这一厢这样简单就被打发了,看得一旁那姓李的心中一动,脸上神色不变,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季清菱来。
两人在此处挑了一会东西,待见天色渐晚,季清菱便说要回家了。
张璧倒是没有缠着,只说要跟家里人再去寻季清菱,又要问她住址。
这东西瞒也瞒不住,季清菱让秋月同张家人说了。
两边就此别过。
然而季清菱正要上马车,却见一人带着几名随从,竟是早已候在在马车旁,见得她来了,双手呈上手中一个小匣子,笑道:“季娘子,这是张家小公子让给送过来的。”
是方才厢房里头见得的那名李姓店家。
娇术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所图
季清菱有些奇怪,可见对方客客气气地来,她便也客客气气地回问道:“这是什么”
又示意秋月上前去接。
匣子打得开来,果然是方才阁中做压箱底的那一条蓝宝石手串。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却知道这东家乃是奉命行事,并不为难他,只道:“方才已是说过不要,你且收回去罢,我自会同张璧去说。”
那姓李的的面色有些为难,道:“崔公已是交代了,必定要亲送到季娘子手中,如今这银钱都给了,若是咱们阁中又送不出去,倒是不好。”
又道:“当真是难得的好东西,当日从西域带得回来,我家中七八个商队,并延州数十个商队,只我一家得了这样一串子,旁人哪里寻得到,从前有人给我开了百万钱,我也没有卖寻常人也衬不起,倒是极衬小娘子,你拿回家去,戴着玩也好,多威风”
一串蓝宝石链子百万钱,折算起来便是千贯上下,当真是奢侈至极。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季清菱的表情。
季清菱于穿着打扮上一贯简单,并没有插什么贵重的簪子,连手腕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此时的京中贵族女子,也不像什么显贵之后,可她身上的布料又是上等,相貌、气质亦是不凡,只要有几分眼力见的,便不会小觑了。
那姓李的心中简直是狐疑到了极点。
张璧是阁门舍人张待家的幺子,更是张太后捧在手心也怕摔了的堂弟,辈分又高,性子又皮,偏还得宠,说一句天骄之子,实在不为过。
方才在阁中楼上,张璧对着季清菱的态度,简直能称得上马首是瞻,听话得不得了。
能把这一个熊儿打发成这样,这女子又是什么身份
若是京中哪一位贵女,他做买卖这几十年,又怎的会不知道的
先不论从未听说有哪一家有姓季的贵女是这个年龄行状,再一说,若是当真同皇家沾亲带故,崔公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是这样。
可若不是哪一家的贵女,又该是什么出身
他心中一面琢磨,一面看了看季清菱,见她听了自己的话,不像心动的样子,暗道一声果然,复又道:“威不威风、稀不稀罕也还是其次了,最要紧是张小公子一心送与小娘子,正是小儿真性情,何苦要叫他失望,倒不如收了不然多辜负小公子一颗好心”
这一位姓李的说话非常的有感染力,无论表情也好,口气也好,都十分和气,帮着送个东西,劝得又有情又有理,不像是个做生意的,倒像是个笑呵呵又贴心贴意的长者。
然而他这一番话拿去劝其余十七八岁的小娘子许是会通,拿来自有主意的季清菱面前,却是不中用。
她摇了摇头,道:“我自会同他去说,劳烦了,且收回去罢。”
说着颔首示意一回,就要上马车。
姓李的看得更狐疑了。
若是小家小户的,听了那手串的价值,必定诚惶诚恐,连连推拒,说些“太贵重了”、“当不得”、“不能收”等语。
若是大家贵族的,听得拿张璧小儿诚心来说,因不把这点银钱放在眼中,十有八九就收了。
像眼前这一个,软硬不吃的,简直莫名其妙。
姓李的自作主张来送这一串东西,却不是为了这个结果。
他立时又道:“季娘子请留步。”
说着跟上前两步,道:“先前崔公也让我这铺子里备了歙墨,叫送去娘子府上,因叫得迟了,眼下还未取出来,不如娘子留下家中住处,待这一处理得出来,再给送过去”
几块歙墨而已,还是季清菱自己提过的,此时再推拒就说不过去了,况且若是有心打听,只要随着马车回家,自然就能知道住处,瞒着也没有意思,反倒显得矫情。
季清菱便让秋月留了金梁桥街的住址,自回府去了。
等到目送马车行得远了,那姓李的面上笑呵呵的神色才为之一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阁中那一位管事的跟在后头,见他不说话,便小心问道:“东家,那歙墨”
姓李的抬起眼皮,浑不在意地道:“去库房里头挑几块不打眼的,一会送到我府上。”
管事的连忙应是,带着人自行退了下去。
姓李的站着又出了一会神,候得下人牵了马过来,方才翻身上马,打浚仪桥坊去了。
他到得地方,把缰绳一扔,先招来家中管事,给了方才得到的季清菱家中的住处,吩咐道:“去打听打听这一家是什么出身,又是怎的同张舍人家的小公子搭上的关系,两家今时来往怎样。”
又问道:“上回慧娘同孙家那一桩事情,如今可有音信了”
那管事忙道:“那孙老爷只说让慧娘子暂且等一等,不用多少天,家中正在布置,倒时还要摆几桌酒席。”
听得这般顺利,他点了点头,又问了几桩旁的事情,才过了小一刻钟,外头便来了一个小厮,进来禀道:“老爷,珍宝阁里头送来了一盒子歙墨。”
姓李的“嗯”了一声,道:“送去萍娘屋里。”
说着又同那管事交代了几句,才往后院去了。
此时的李萍娘正在翻那盒子里头的歙墨,抬头见得人进来,连忙唤一声“爹”,又站起来行礼。
原来这珍宝阁中的李姓东家,便是那浚仪桥坊的李程韦。
他见了李萍娘,也不说旁的,只道:“你明日一早,带了这一盒子歙墨去金梁桥街。”
又把季清菱家的住址给了,再把今日的事情说了,才道:“你自报家门,想办法同那姓季的女子见面说说话,能攀上交情最好,将来好好走动走动,看看她同那张家人是怎么识得的,回来再同我说。”
李萍娘知道要紧,连忙应是。
李程韦复又道:“若那女子是有用的,你便想法子搭一搭,若是无用的,你探了出来,便不要浪费功夫在那一处了。”
李萍娘笑道:“爹也太小看我了,我哪里是那般蠢的,自有办法分辨有无用处。”
说着把那盒子盖上,收起在一边。
父女两说了半日话,李程韦才出了门。
李萍娘则是早早睡了,等着次日去金梁桥街寻季清菱。
娇术 第四百八十二章 替身
且不说这一厢李家一心去探季清菱的底,好借此学着如何才能搭上张待一家,另一厢那崔公带着张璧出了珍宝阁,一路小心翼翼这一位大爷回了府,又寻了张府上的人问了半日的话,才自行往御街方向而去。
他趁着皇城门没关回了宫,急急往慈明宫行去,堪堪走到殿外的时候,却见前头几人朝这边行来,两边正正对上。
“崔提举”对方见了崔公,忙出身唤了一句,复又行礼。
崔公倒是不觉得出奇,点一点头,道:“原来是许都知。”
正在行礼的许继宗点了点头,复又道:“下官还有差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说着又拱了拱手,急急忙忙往外前走去。
赵芮除却自己每日来同张太后问安,也会时不时派得用的内侍过来送些东西,这不是什么奇事,只是今日这许继宗行路这般焦急,倒像是被狗撵了一般,也不知道自家离宫这一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公心中想了想,连忙回屋中换了当差的服饰,立时回了去了慈明宫的主宫,等着通传。
他很快被放了进去。
张太后见他回来,道:“正要寻你来问话,怎的去了这大半日人可是到家了”
崔公躬身赔笑道:“小郎君已是回府了,今日逛了一日,倒是半点不累,先是去走了一圈御街,没择到好东西,有些不高兴的模样,下官想着上回小郎君相中了宫中几样东西,都是三殿下从一间铺子里头寻了进献的,又因那铺子离得不远,那主家以前也见过,是个识趣的,就着人去提前知会了一回,中午吃了仁和酒楼,下午就逛了铺子。”
又把日间遇得季清菱的事情说了,并季清菱一路在车厢上头说的话、在珍宝阁中行事也说了。
那马车厢本来就是木板所做,挡不了什么声音,虽然外头有些嘈杂,可断断续续,崔公也听得不少,此刻一一学来,也不敢添油加醋,只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张太后认真听了,复又细细问了几句,点了点头,道:“倒是有几分见识。”
复又感慨道:“从前总把那小家伙当做孩儿,如今看来,早已长大成才了”
崔公不敢多言,只站在一旁。
张太后自是知道自家这个堂弟性子皮,难遇到一个能治他的,听得崔公说张待极听季清菱的话,心中想了想,又问道,“那女子是哪一家的,又是个什么出身”
崔公被李程韦唤作崔公,其实也有本名,叫做崔得臣,乃是崇福宫提举。
他在张太后身边当差多年,行事老练,早间才出宫,便猜得到晚间回来会被问什么,为着这个,还特在张家府上留了一会,就是打听情况的。
见此时果然得了张太后问此一问,崔得臣不慌不忙,把自己特意从张府打听来的话说了,道:“姓季,住在金梁桥街,乃是延州人,听说当日延州城灭,她全家都没了,幸而还有个夫家在一处正是如今南下平广源州民乱的户部勾院,眼下还是随军转运,唤作顾延章的。”
张太后顿时了然,“哦”了一声,问道:“赣州那一个”
崔得臣道:“正是。”
张太后登时有些失望。
若是个寻常出身的,只要好生看看人品行事如何,如果当真能有用,倒不妨接进张府里头,给点好处,让帮着带一带小儿也好纵然大处上起不到什么用,道理也用不到旁人去教,不过只要能让帮着那猴儿理理性情,便算有用了。
可惜了竟是个朝官的妻子,那朝官还是得用的这般的人,若再接进张府,好似就有些不太妥当了。
她还在犹豫着,却不妨听得仪门官进来禀话原是济王来问安。
赵颙走到张太后跟前行了个礼,左右看了一圈,问道:“不是说今日张家的小二郎君来了吗”
张太后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哪里坐得住,见我没空理他,自玩了一二时辰,嚷着要出去给我买寿礼今日你那侄儿又烧了两回,我操心那一处,没空管那猴子,索性让崔得臣带他出去了。”
赵颙脸色一变,忙道:“怎的又烧了两回可是宣了御医要不要紧的”
张太后便道:“方才二哥让遣人来说,如今已是好多了,烧也退了。”
又叹道:“二哥这一个,当真是身子骨弱,这后半年就没好过多。”
赵颙也叹道:“二哥镇日忙于政事,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只盼侄儿快些好起来”
母子两叹了一回,赵颙又道:“儿子从前在外头听得个说法,便是家中有胎中不足的小儿,又三天两头得病的,不妨给他寻个替身,去那佛庙也好,道观也好,做个出家的样子。”
张太后年轻时一向极不喜欢这等佛、道之事,如今年纪大了,虽然依旧不是很信,可却不像从前那般排斥了。
有一句说法,叫做死马当活马医。
赵署是大晋如今唯一的皇子,病成这样,说一句老实话,张太后真的担心哪一日一睁开眼睛,就有人凑到她耳边说一句,那条蔫巴巴的弱龙没了。
便是勉强活了下来,依赵署那个身体,想要扛得住江山,也有些勉强。
都说祖母爱孙,张太后自然也爱孙子的,可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这孙儿不适合做皇帝。
不过她毕竟只是一个已经撤帘的太后,如今龙椅上的那一位是她的儿子,不是旁人,赵署又病成这样,她并不方便说什么话,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最终要闹得兄弟离心。
此时听得赵颙的提议,虽是佛佛道道的,张太后竟是也难得地有些动心起来左右也不需什么耗费,不过一个替身而已,并不算什么,万一就成了呢
赵颙见得张太后的样子,忙又补了一句,道:“我是不方便同二哥说,倒不如母后帮着提一句。”
张太后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兄弟之间确实不好说,若是被误会了就麻烦了。
娇术 第四百八十三章 便宜
赵署病了这样久,张太后虽然可惜,心中却也早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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