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他用着妻子的,靠着妻子的,自己本就又自卑、又自傲、又自信,有了空只一心出人头地,并无闲工夫去做其余想法,再加上在御史台中任职,一旦自家也出去,很容易便被人当做把柄。
此外,他又是个极洁癖的,嫉恶如仇不说,总觉得胡乱行事,十分不干净,是以当真没有乱来过,此时被杨义府一问,连连否认,又涨红着脸把实情说了。
杨义府哪里肯信,只道:“你莫要哄我,多年同窗之谊,有什么事情不能同我说,何必要瞒着难道我还做得出卖了你的事不成”
他活这许多年,就没见过男人不乱来的
两人虽然躲在角落,到底是在公署之中,郑时修不敢在此多说,生怕被旁人听得了要误会,忙道:“我是当真不知,今日回去,且帮着打听一回,定不露你名姓。”
杨义府便把要求说了,只要找个方便干净的,其余皆不论,一个就够,最重要是嘴紧,性情好,将来不至于出去乱说。
郑时修到底已经入朝做官数载,多少知道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放在几年前在蓟县的时候,他怕是一听完,已是掉头就走了,此时倒忍着恶心听完了。
晚间回家,他便着亲信下人帮着出去打听外头有没有那些干净的地方。
才把人打发出去,他便越想越是恶心,只觉得自家这十余年书念下来,已是入朝做官,竟是越活越龌龊了。
然则复一想,当年在蓟县读书,与杨义府同窗,二人交情甚好,对方也处处照应自家,此时若是置之不理,倒是显得他好没道义,便想着只此一次,等到此回应付过去,再无下一轮。
都说什么样的主家,便有什么样的下人,郑时修这般的性子,他贴身用的,哪里又会对那些个地方有多清楚,只好四处胡乱打听。
京城本来也不大,他一圈转下来,合适的地方还没寻出几个,某些有心人便已经得了消息。
这一头人打听的人还没回到郑府,那一头,李程韦便得了人的报知。
前一科进士里头,拿得出手也就那几个,只要是看起来能有些用处的,李程韦便人人都盯着,一个都不放过。
他知道极得天子器重的御史郑时修在外头找妓伶之后,立时便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日那下仆寻了许多酒肆、酒楼、茶楼,其中有好几家都是李程韦的产业,因不晓得其中缘故,害怕会错了意,他便特等到看着人回了郑府,确定没有认错之后,才把酒楼里头接待的跑堂给叫了过来。
那跑堂立在下首,十分熟练地答道:“是过了亥时才来的,身上穿得普通,行事倒是规规矩矩的,十分小心,处处避着人。”
又道:“听说话像是蓟州口音,只四处打听除了小甜水巷,可有哪一处寻得到进出方便的地方。”
跑堂的都讲究一个眼明耳利,每日在酒楼里头问这些话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都是些什么人,又值不值得关注,他们却是一听便能辨认出来。此时听得李程韦问,这跑堂的虽然猜不中其中缘故,却也能琢磨出一星半点的来,猜着自己主家想知道的都细细说了。
“说是银钱不打紧,最要紧是干净,最好是那等外地的,因家里头穷,不得已卖了出来,有妈妈在一旁带着也行还要离金梁桥街、浚仪桥坊、小甜水巷这些地方远些。”
李程韦旁的没有,手下的男男女女最多,因郑时修已是有了妻室,女儿是不可能舍出去了他还丢不起那个脸,可原本族中那些个,却也不是找不出合适的。
他这一厢叫下头人守着郑时修,只等看他这几日的动作,那一厢却很快从族中寻出了个将将满了十九的女子,比照着那下人说的地点,赁了间小小的屋子住了进去,又找了个口才出众却又看着十分村的老妇跟着,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在旁照应。
那女子相貌虽只是清秀,却是李程韦花了大力气调教的,算得上通文晓字,连诗也会做。
娇术 第六百一十六章 偶遇
杨义府自是不知道竟然会有全然不相干的人这样操心自己的身体。
他此时的差遣在学士院,平日里都与诗、书打交道,只有朝中另有诏令,才会被抽去做其余事项。
然则他在外任官不到两年,无论刑名也好、治事也罢,乃至经济之道,都不算是顶尖的,连考功也只是中等。
当日顾延章转官回京去修赦令,有天子亲自下的诏,他又自身做事够踏实,在赣州更是饱有令名,就这样,见得权知大理寺少卿的董希颜时,起初还被对方嫌弃,并不愿意大用,更何况甲次不高,政绩也不出挑的杨义府。
修赦修令轮不到,他能做的就只剩下修书修史,偏还连挂名都挂不上主持的往往不是黄昭亮,便是孙卞,详订的更有其余翰林高官,像他这样的新进,哪怕岳父是范尧臣,刚进去的时候,也要讲究论资排辈,至少要候得一二年,才好出头。
杨义府学问是做得足够扎实的,因上峰交代他管事,便把差事分成几份,叫下头人帮着自己分做,他只收上来时检查一回。
本来学士院就不是什么要害之处,这般一来,他整个人便腾了出来,有了功夫,不是去寻这这一位,就是去访那一位。
这日刚过午时,署衙里的差役便悄悄过来敲了他的公厅的门,见左右无人,进得来小声禀道:“官人,曹翰林回来了。”
那差役报过,也不多说话,老老实实地就退了出去。
不用杨义府交代,立在后头的随从便跟了出去,自从荷包中取了一小块散碎银子,趁着两人一并出门的时候,塞到了对方手中,笑道:“平日里也要多谢田哥照应。”
那田哥也跟着推让了一会,见得四处无人注意,顺手便收下了,笑道:“哪里的话,是我等的本分。”
杨义府坐在里头,等到二人走远了,才打铃叫了吏员进来,把自家负责汇总结果的几人一个一个唤了来,问了这阵子修书的进度。
他问得清楚,自收拾仪表,特去寻了那才回来的曹翰林,给对方将这一阵子办的差事交代了一回。
杨义府口才得当,仪表非凡,说话行事皆是极为妥帖,曹翰林一面听,一面点头,只道:“既是进度得宜,我便也不管了,你帮着好好管一管你做事,我一惯是放心的。”
两人未说多久话,外头便有人来寻,曹翰林自有差事在身,出门去了。
杨义府便又回了公厅,叫贴身亲随把自己东西收拾了一回,复又叫了个胥吏进来,道:“我出去一趟,若是谁人来寻,便说我与曹翰林一同办差去了。”
自他入了学士院,这等因要“给某某官人办某某事情”,特要出门的借口,几乎不几日便要用一次,胥吏们早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
杨义府收拾东西,换了身素净衣服,自带着两个随从打官署后头走了。
他前日得了郑时修的回话,只对方给的地方,几乎全不能用,都是京中知名的,当真去了,十分容易被人瞧见。见旁人靠不住,他只好自己想办法。
出得御街,他先是骑马去了大相国寺,复又把马匹交代给下人,自家在汴河处招了船,行到角门子处,也不带亲随,叫人在当地等着,自己身上带了些碎银,往宋门左近走了一圈。
此处都是外地过来做小生意的,京都物贵,不少外来的穷苦人家便在宋门附近赁了屋子,三四家人住在一处院落当中,男子出去做苦力,女子或出去打短雇,或在外头做些小买卖。
杨义府脑子机敏的很,他并不愿意找那等勾栏院里头的,更不愿意找酒楼中特养出来的,这些一来被养得胃口大,见识也广,未必能被自己给压住,二来要是将来不小心被人收买之后,当做自家把柄捏了,实在没处后悔去。
可宋门左近的人家,却又不一样了。
此处俱是外地人,对京城知晓不多,也没有什么靠山,只要淘一淘,未必不能找到江南、川蜀的人家。
这两处的少女惯来肤白皮嫩,身条也好,形容出挑。他不想要那等商人特挑过来的扬州歌伎,可小家小户养出来的碧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路走,一路看着沿途叫卖的男女商贩,正行到小道巷子口,却听得里头一阵喧哗声进去七八丈,一处简陋的门户外头,三四个壮汉正揪着一个妇人大打出手。
前头围着几个人正在小声议论。
“当真作孽,这才好了几日,又来了”
“白活了这样多年,难道你还不知晓,但凡沾了一个赌字,从来只有破家灭门的”
旁人的闲事,杨义府自然懒得理会,他只听了一耳朵,连脚步也不停留,就要掉头往另一条道走。
才走开两步,却又听得人道:“可惜了,水灵灵一个小娘子……”
旁人便道:“你要是可怜,自帮她爹还了赌债,领得回去”
那人忙摆手道:“我哪里有那个闲钱虽说眼下人是跑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要是将来回来,又欠得一屁股债,要拿他女儿去卖,我穿鞋的,却是惹不起光脚的”
听到这一处,杨义府的脚步已是慢了下来,犹豫了一会。
正当此时,后头巷子里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叫声,道:“莫打我娘了再打便要出人命了且再宽限几日,待我们去筹了银钱来还罢”
那声音婉转,如好鸟轻蹄,含着三分的嗲意,听得杨义府的脚立时便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果然见得那门口处跪倒了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身上穿的衣衫布料粗糙不说,还打着补丁,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子。
杨义府不由自主地便越过人群,往前走了几步。
那少女伏在地上的妇人身上哭,挡着那几个壮汉的拳脚,拦道:“且请宽限两日,我与我娘自去外头筹钱……”
她一面说,一面半仰起头,一张脸算不上顶漂亮,却清秀得很,此时双目含泪,如同梨花带雨一般直跪在地上,穿的衣衫也看着没有什么剪裁可言,却是腰身尽显,前襟也鼓鼓的。
娇术 第六百一十七章 援手
杨义府这大半年来只偶尔缩手缩脚地偷了几回腥,若非憋得不行,也不会沦落到去找郑时修的地步。
他今日本就是为了解决世上第二要紧的事情而来,一颗心全是一种颜色,无论看什么,难免都会联想到那一桩,此时见得那女子如此身段,心都跳得快了一拍,只盯着对面,连眼皮子都忘了眨
这样的腰,这样紧的前襟,哪怕凭他的阅历,实在也是难得见了。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相貌是弱了些,然则楚楚可怜的,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况且只是救急而已,长相也不要那样计较了,太出挑的,反而容易引人耳目。
他眼睛在那两处地方流连了三四息功夫,只是慢了一刻而已,却听得一声女子尖叫,那少女已是被其中一名壮汉一脚踹开,摔倒在地上。
“欠债还钱,你老子欠了我家的钱,便是吵到衙门里头,也只会说我有理的”
那壮汉一面骂,一面已是把那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妇人从衣襟处揪了起来,拽着那妇人的上半身,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从腰间抽了把尖刀出来,压着对方的脖子道:“你自家选罢要钱还是要命要钱还是要人”
这人正在此处抓着,另有两个壮汉却是上前把那被撂倒在一旁的少女胳膊一左一右给揪住了。
妇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睛也肿得成了一条缝,见得此景,只叫道:“你们要钱,我把自家卖了还债,此事同我家月娘半点没有干系,你们莫要乱来”
又嚎着对外头站着看热闹的许多人哭道:“诸位哥哥嫂嫂、诸位翁翁婶娘还请帮着劝一劝罢我家女儿是个好的当真被拖去了那腌臜的地方,怕不要此生再无见天之日”
此时人群中本有一二十人,听得那妇人叫,又见几个壮汉身形粗壮,还有带着刀的,哪里敢惹,人人都往后退。
杨义府一惯小心谨慎,自是没有蠢到此时亲自出头。他晓得虽说宋门附近并不会有识得自己的,然则凡事不怕一万,便怕万一,立时悄悄从人群里头脱出身去。
他走到大街上,见有路边有几个做小买卖的商贩排做一排,便走上前去。
杨义府虽然穿着简单,可他究竟是世家出身,一身气度,又兼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哪里是宋门附近这些个小商小贩平日里能见的,看他走过去,一时一排的商贩便叫卖起来,一人要卖他这样,一人要卖他那样。
他却是并不顺着诸人的话头说,从荷包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寻了个话说得最伶俐的小贩,把银子仍在其人面前摆着货品的竹筐上,问道:“左近哪里有巡铺若是把人叫过来,要不要一刻钟”
那小贩眼睛都亮了,忙道:“不远,我跑一个来回也不要半盏茶功夫”
离得这样近,却是这一处有人当街耍刀了,巡铺还毫无动静。
杨义府心中顿时便有了数。
此处还是在天子脚下,虽说宋门附近一直是京城中最乱的一处,可若是没有走通巡铺、衙役的路子,便是开赌坊的混混,怕也没有那个胆子。
他心念一动,自袖子中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了那对面的小贩,道:“你带这荷包去找最近的巡铺过来,就说宋门里头要打死人了,还有混子要逼良为娼,有人路过,见不惯,已是去报官,叫他们快来。”
又从腰间荷包中复又捏了一小角银子,放在那小贩摊上,道:“且叫你跑个腿,此乃酬劳。”
打个转便能得这样一个大好处,傻子才不做,那小贩接了那沉甸甸的荷包,究竟是个做买卖的,只稍微掂了掂,便估出少说也有七八两。
他知道这样多银钱去找巡铺,定是找得来了的,连忙应了一声,叫旁边人帮自家看着摊子,飞一般跑开了。
一时这一处一排的商贩人人都看着杨义府,要缠着他说话。
杨义府一一都推了,转身复又进了巷子,寻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着,果然不多时,便见那去请人的小贩带着七八个巡铺进了巷子。
众人才进得去,里头一群围着看的街坊便做鸟兽散,跑了出来,各回各家,又过得许久,七八名衙役才带着那些个壮汉出了巷子。
杨义府站着等了一会,候得人都走干净了,才往巷子里头去。
那一户人家门口已是一个人影也无,被打的母女二人正同那小贩道谢。
小贩一双眼睛只冲着少女打量,余光见得杨义府进来,连忙向前迎了两步,道:“公子可是来了”
又转头同那一对母女道:“我只是个跑腿的,此时乃是这一位公子路见不平,特叫我去请了巡铺过来,舍了许多银钱,又出了许多心力你们要谢,只谢他便罢”
又把方才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
杨义府先不做声,待那商贩说完了,才上前一步,放柔了语调,问道:“在下偶然路过此地,不想却见得有人如此跋扈,未经同意,便插手了一回不知两位伤情如何,可要去帮着寻个大夫过来”
他虽然穿着打扮俱是寻常,可彬彬有礼说完这一席话,温文尔雅的,如何不引人心折
果然对面那少女娇娇怯怯地回了一礼,小声道:“多谢公子出手搭救,月娘这厢有礼了。”
说着半抬起头,偷偷拿眼睛瞄了几下。
两人的眼神正正对上。
杨义府只觉得对面那女子无论眼波还是说话都带着三分嗲媚之意,却又不过火,仿佛其中生着勾子一般,勾得他心痒痒的。
两人站在外头对视了好几息功夫,杨义府方才道:“外头风大,且不要在此处站着了,我且帮扶着你娘进屋罢。”
说着果然走上前去,一手搭着那妇人的另一边胳膊,同那月娘扶着人进了屋。
就这般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那小贩立在外头,本想着自己收了银子,还待要跟进去帮一会忙,却不想还没走得近,却被杨义府并那月娘各自用脚在后头一踢。
两人一人踢一边,一人负责左,一人负责右,皆是无声无息,不着痕迹。
两扇小破门顿时被掩关了起来。
小贩碰了一鼻子灰,到底也做了几十年生意,见识不算短浅,过了好一会儿,又细细琢磨了一回方才的经过,终于反应过来。
娘嘞合着他成了那楼子里帮着搭线的男鸨儿
娇术 第六百一十八章 半成
杨义府进门的时候,不过是未时二刻而已,等到他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已是过了申时。
他一面走,一面道:“你且回去罢,不用送了,你与你娘今夜便收拾了东西,明日一早我自会着人来接,这一处地方莫要住了,乱得很,若是再有其余混子过来,你们也躲不开。”
那月娘走在前头,听得他这般说话,并没有回答,只上前扶着门,一个门栓抽了半日也没有抽开,又回头犹犹豫豫地眼神看着杨义府,道:“公子……这般劳您破费,月娘却是不知何以为报……奴家也无一技之长,家中更无产业,只有个不争气的爹,这样多银钱,若是将来还不上……”
杨义府走上前两步,笑道:“多大点事,你只当这样多银钱,在我看来却不算什么我家中本是大名府中人,也颇有些资财,这一回来京城全为了赴考,我爹娘素来疼我,钱财是给足了,此番帮一回手,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又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是施恩,便未曾图回报,只盼这一科能因行此善举,得个好甲次,将来外放得官,也有个好差遣便罢”
那月娘听得双颊绯红,只拿眼睛痴痴望了过去。
杨义府见得对方眼神,好似光着的脚板底被公鸡尾毛连着挠了好几下,连站都要站不稳了,只恨不得立时便把自家贴上去。
他复又往前一步,道:“等我走了,你便同你娘把这一处门关好了,今日凭谁再来,也不能开门,明日一早自有人取了我的信物过来,你认得准了,两人再一同跟着走。”
他一面说,一面低头周身找了一回。
腰间玉佩、荷包是不能给的,汗巾这等贴身之物也是不能给的,若是将来不小心被熟人看到了,如何能辩解
杨义府寻来寻去,没有一样是合适的,想了想,只有这一身衣衫不是家中备的,最为安全,伸手便把外衫下摆一扯,扯下一幅布料来,又当着对面那人,将一幅布料撕做两半。
他扬了扬其中一幅布料,道:“你只拿着这一半,明日自有人取另一半来寻你,你对得准了,再跟着人走。”
又道:“若是不放心我的人,你可先同……”
那月娘已是连忙拦道:“奴家哪里有什么不放心奴家一个光身,又无财,又无能,家中只有负累,若不是公子救我,此时早进了那腌臜之处,不晓得是个什么下场,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她一番话说得又体贴又小意,满脸都是红晕,声音娇滴滴的,嗲得几乎能掐出水,复又用含羞带怯的眼神看了一下杨义府。
杨义府心痒得不行,到底知道眼下不是时机,便把手中的半幅布料递了过去。
那月娘伸手来接,本只是接布料,却是不晓得为甚,那拿布料的纤纤玉手,却是不小心握到了杨义府拿布料的手上。
两只手碰到一处,她仿佛吃了一惊,“呀”的叫了一声,手一抖,似触了火一般,急急收得回去。
杨义府只觉得握着自己手的那一只手掌虽有些粗,好在到底是少女,手心极软,联系到对方的出身,倒也不嫌弃,况且两人手碰在一处,那等偷情一般的快感,叫他心下美滋滋的,犹犹豫豫把手往回缩了缩。
那半幅布料便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
杨义府连忙弯腰伸手去拾,才碰到那布料的角,却发现对面人也低头来捡,两人的手复又摸到了一处。
那月娘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红着脸整了整鬓发,欠了欠身,道:“奴家失礼了。”
杨义府双手托起那布料,道:“是小生的错。”
两人便眉目传情一回,好半日才依依惜别。
杨义府出得门,站在门口催着月娘锁门,一面咂着嘴回味了好一会那极刺激的感觉,方才一脸荡漾地往外走。
到了这一时,他也未有粗心大意,只行到外头大街上,寻了一个极近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杂货铺子,进去挑了点东西,等着对方算账的时候,仿佛不经意间问道:“今日听得巷子里头闹得好厉害,却不晓得那一家母女是个什么来历,怎的招了这样厉害的混子”
那算账的是个伙计,顺口回道:“哦,你说的是巷子里头那姓胡的一家子罢听说是家中遭了灾,来京城投亲的,只没找到那一户亲,家中当家的反而被人哄着去了赌坊,欠了百十两银子,被人追着讨债呐”
杨义府又追着问了几句,把对方说的同胡月娘说的对了一遍,虽有些小出入,大致却都对得上,这才将一颗心全数放下。
他回到汴河上,寻了自家那个等着的亲随,分派道:“我此时回署衙点卯,你去一趟桑家瓦子,在那处寻个偏僻干净的小院落,马上就赁下来多使点银钱不要紧,要紧是凡事都只好叫中人帮着出头,莫要给人晓得你是哪家的。”
他这一处交代完,便赶回衙署点了卯,晚间等到人回来,细细问了一回。
对于杨义府来说,院子大小、布局、陈设都是其次,最要紧是僻静,且要离自家衙署近,方便时不时便能趁着白日间过去毕竟下午他下了衙就要回府,这是半点也瞒不住的。
次日一早,他自派了那亲随拿着自己信物去寻胡月娘,帮着对方搬家,虽坐在衙门里头,却心心念念都是那蜂腰与鼓鼓的前襟,只恨不得半日都不要等,此时便过去同对方滚做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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