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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杨太后提黄昭亮,不过是顺带一句而已,她一肚子的话还未说完,好容易等到范尧臣进来了,偏还被岔开了好几回,此时连忙转回正题,问道:“范卿,一样是征召徭役,为何萍乡、澧谷等处便有些不妥当,可巩县、白马几处,却是百姓人人积极自荐?那巩县知县乃是范纯明,听闻你曾与其书信往来,指点行事,不知你交代了他什么,才有如此结果?”
范尧臣哪里又会知道!
他倒是有心要领这个功,可究竟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晓得,更莫说回答了。
思维敏捷如范尧臣,仔细回想了好一会,还是实在不知原因,只好道:“回太后,臣着实不知。臣与范纯明往来信件,关乎征召徭役之事,只提及了片言而已,并不曾说及其余,巩县所得之令,与其余县乡并无差别,想来是范纯明行事得法,才有这般结果。”





娇术 第九百三十七章 赎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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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领不了功劳,范尧臣便打算把范纯明给抬举起来。
左右都是范党,左手倒腾右手,能进得兜里,自然是好事。
然而他话刚落音,上头的杨太后已是奇道:“巩县、白马、酸枣、浚仪等县,皆有这般回响,这几处地方的亲民官多是范卿一力举荐,难道竟不是你单独给了指点?”
范尧臣昂直立,虽是肚子里头憋着满满的浊气,胸中却一吐往日郁闷,畅快得不得了。
当然不是!
伯乐才识千里马!
那是老子眼光好,识人佳!
他脑子里头略作思索,一句“臣之举荐,皆看其才,官员才干卓著,自然行事得力”眼见就要脱口而出,上头一直安安静静的许继宗却是抢在他前头开了口,道:“太后有所不知,此事当真与范参政无碍——巩县、白马、酸枣、浚仪几处大县,俱有百姓呼声甚高,愿服徭役,其实全拜另一人之力。”
许继宗说话只说一半,把杨太后急得不行,连忙问道:“乃是谁人?”
“巩县位于沙谷口东北,白马县、酸枣县距离沙谷口皆是只有不到百里地的路程,至于浚仪县,循着汴渠顺流而下,其实只需一个时辰,数日以来,巩县已是得役夫四千八百三十六名,白马县五千两百六十七名,酸枣县……”
许继宗的声音不高,却十分嘹亮,他乃是黄门出身,特意练过嗓子,便是在文德殿上,说的话也能叫下边百官都能听到,更何况只有数十人的垂拱殿。
那声音钻进了殿上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先是列了县乡之名,复又点出了几处地方的位置,其实不是在回事,而是在向杨太后表现自己。
崔用臣站在一旁,原本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子,忽然就睁得开来,飞快地瞄了一下跋涉归来的那名宦官,一瞬间,竟是有了些许被威胁的感觉。
不怪他会如此作想。
许继宗才进殿几炷香的功夫,数年以来,其人远离京城,原先也同杨太后并无什么交集,自然不能在杨太后心中留下什么好印象。
对方乍然回得京,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当中,便能抓住机会,把一个简简单单的回话,掺了这么多内容进去,此人之机灵,比起朱保石,不知要高上多少。
点名沙谷口、白马几县距离沙谷口的远近,又报出几处地方所招募到的役夫数目,对于禀事其实并非必要,可通过列举这些事项、数目,却是能给杨太后留下更为明晰的记忆。
今次之后,一旦提起此事,以杨太后的脑子,定然不会记得那些数字同远近相差,甚至可能连县乡的名字都记不太清,却是一定会想得起来,被召回京的许继宗,不过偶然路过,可对于所见之事,却是探问得如此细心、周全。
见得许继宗行事如此老道、得力,将来有什么重要的差事,杨太后自然就会考虑交给其人。
隔着一个屏风,许继宗自然没有察觉到崔用臣投来的目光。
他双手已经在袖子里头捏成了拳头,暗暗提醒自己,话要慢慢说,不要着急。
“……如此结果,其实乃是仰仗中书的一条通令,便是诸县之中谁人应役,将会根据其人在役时所做之功,分得汴渠淤田之后新淤出的农田。”
范尧臣听得心中甚是疑惑。
杨太后自然也是一般,奇道:“此令吾也知晓,乃是吾亲自批核,却与众人积极应役,有何干系?萍乡、澧谷等处,征召役夫十不得一,却是一般通行的此令啊!”
许继宗恭恭敬敬地道:“臣虽是路过,因听得百姓议论,又兼外出之前,曾听得先皇分派,多要留意、体察民情,等到回京之后,当要好生回禀,是以特地细细查问、比对了一回,好来向太后交代。”
他言称先皇,可赵芮已经死了,且不说其人当真有给这样的示意,便是没有,也无人能去查核。
然而坐在屏风后头的杨太后,看向许继宗的眼神,已是多了几分柔和。
先皇在时,好似就挺看重这许继宗的,偶然间还提过一嘴,说他从不挑肥拣瘦,往往哪一处差事难、地方险,他便自请往哪一处去,实在是个难得的。
而今看来,果然难得且忠心。
“臣一路回京,问得巩县、白马、酸枣,又问得萍乡、澧谷等处,前边几处原也同后头几处一般,衙门所言,并无百姓去管,众人皆是不愿意应役,从前虽也有这给新淤田的好事,可人人俱是担心,害怕通渠清淤行毕之后,新渠并不管用,原本年年水淹的荒地、淹田,依旧还要被淹,那分得新田不但无用,过得三年,还要缴纳粮税……”
许继宗所说的缘故,十分现实,莫说杨太后,便是下头的官员们也听了进去。
“眼见几处县郡俱是着急,正巧沙谷口的营地当中人丁甚是不足,那顾延章顾公事便特去往离得近、所辖人丁多的各处衙门拜访,同诸位官人提了一个建议,请说动当地大商贾为此诺……”
“诺什么?”杨太后不由得问道。
“诺他们将会以一亩地五贯钱的价格回收新田,并提早签下契纸,只要得了新田的役夫愿意卖,他们就愿意买。”
杨太后对田亩的价格尚无什么概念,殿上其余官员里头,却是已经响起了低低的惊呼声。
巩县毕竟距离京城数百里,并不算近,当地的田地价格并不很高,五贯钱,已是差不多能买到一亩下等田。
明知田地要被淹,还诺花钱去买,这与往水里洒钱又有什么区别?
商人逐利,谁的银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谁人肯做这样的傻事?
一下子,黄昭亮的招子都亮了。
只是他却没有开口说话,只在心中默默数着数。
果然还没有数到三,不远处的吴益已是跳得出来,大声道:“太后,那顾延章此番行事,甚为不妥!若非衙门强派,商贾又怎会答应?如此做法,与强盗何异?朝廷脸面何在?!”
吴益骂得凶,许继宗却是听得心花怒放,看下去的眼神里头都要透出感激来——
正愁无人捧哽,吴翰林却这般体贴,以身相衬,实在是个好人!
他提声便把吴益的话拦住了,道:“吴翰林所言大谬!顾公事此计一出,才传得出去,左近商人已是闻风而动,个个凑到当前。”
“此行却非无利可图,沙谷口营地共有民伕、官吏数万人,顾公事提议,但凡答应承诺此事者,可在沙谷口营地处设立货铺,贩卖饮食、日常之物。”
他忍着笑,道:“另还有几个不知何处来的赣州商人,听得导洛通汴乃是顾公事主理,更是急急凑上前来,只说自己愿出钱买地,哪怕不要那设立货铺也行,只求搭上这一回新田赎买之事。”




娇术 第九百三十八章 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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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在沙谷口营地处设立货铺,垂拱殿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黄昭亮却是已经不自觉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显然还在状况外的范尧臣,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范尧臣,运道实在是太好了。
沿着汴渠而下,除却方才许继宗说的巩县、白马、酸枣几处,其余地方,泰半都因为征召徭役的事情有了躁动之像,虽然没有闹出事来,可说一声群情激奋,并不过分。
然而靠着许继宗这一张嘴,将巩县、白马、酸枣几处的百姓积极应役之事说得出来,已是将其余祸像全数压下。
黄昭亮不是杨太后,他掌过三司,也外任过数回亲民官,深知世情,一听得顾延章提议在沙谷口营地设货铺,给商人贩卖饮食、日常之物,立时就反应了过来。
诚如许继宗所言,沙谷口有民伕、官吏数万人,周边并无县镇,距离最近的乃是巩县,也足足相距数十里地。
只要人活着,衣食住行,哪一样会不需要?
导洛通汴,按着预计,少说也两个多月,能在一个封闭之处开设货铺,做的乃是独门买卖,叫客人连挑选的余地都没有。
供给数万人两个月的饮食日用,其中得利,简直让人半夜都能笑醒。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黄昭亮还觉得要商贾承诺赎买民伕手中新得的淤田,乃是强迫之举,到得现在,他已是完全改了想法。
这顾延章哪里是什么强盗,明明是个白白胖胖的散财童子啊!
官员不好经商,可黄昭亮族中也有做生意的,如果早知道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会知族人,叫对方去掺和一脚。
一亩新田五贯钱,对于农人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对于商贾来说,便是买上几百上千顷,又能花几个钱?
更何况黄昭亮也不是旁人,他看过都水监递交给中书的导洛通汴规程,又得了分层筑堰之法,自然知道若是按其而行,十有八九,新田并不会被水汛所淹。
哪怕斗得再厉害,对于范尧臣的治政之才,黄昭亮还是毫无置喙的,满朝文武放在一处,若是叫他去选自己最为相信的人,他想都不想,就会选出范尧臣。
更何况主理此事的,还是顾延章。
从来知道这个新进厉害,可谁能想到,这家伙每过一段时间,便能叫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回。
不愧是商贾出身,对于商人的心思,简直一抓一个准。
户部同计司当中,都正缺这样一个把手!
***
且不说这垂拱殿中,许继宗将自己在巩县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州桥左近的杨府里头,杨义府去却是松了一口大气。
一名管事的站在下,回禀道:“官人叫我来同三少爷说一声,您叫他打听的事情,他已是打听过了,听闻好似因那巩县知县强要征召百姓服役,数千农人围于县衙外头冲撞衙门,闹得满地是血,伤者不计其数,残肢遍地,还出了许多人命……”
杨义府听来,只觉得浑身舒爽。




娇术 第九百三十九章 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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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三伏天得吃进了一碗冰浸了整日的清凉饮子一般,杨义府不由自主地自胸口舒出了一口长气。
得亏自己眼光好,动作快,切得干净!
至少这数年间,范尧臣并范党已是完蛋。
且不说前岳丈还有无可能卷土重来,眼下其人除却自请外出,别无其余出路,便是将来侥幸能回得京中,人一走,茶就凉,也再不是从前形势。
若是不早些撇清关系,自己作为范尧臣的女婿,会被自然而然打上范党的烙印,本就已经被这带着偏见、不肯使力的岳丈蹉跎了数年,再耽搁下去,与同年的差距会越拉越大。
人生苦短,能有多少载岁月能够被耽搁?
昨日听得外头通传,吴益爆出了自己私下传信其事之后,杨义府的心情就一直十分愤恼。
他只能不断地在心中自我安慰:黄昭亮、孙卞二人毕竟都是当朝宰辅,答应的事情,不会轻易反悔,只要过了这一段风头,自己就可以悄悄被启用。
虽说付出的代价很是惨重,反水之后,在旁人眼中原本漂亮无比的名声已是微瑕,可世人多健忘,只要将来出了头,就会帮着给找理由开脱。
从前吕家子偷了叔父的弹章去投敌,还不是没有妨碍他一路青云,最后得登宰辅之位?
这样的话,即便能稍稍麻痹自己,杨义府那一股子恨恼之情,实在是一直压不下去。
如同一张漂亮的白纸,已是被墨水泼了一大滩,今后想要作画,只能就势而为,毕竟不像原本干净时一样轻松容易。
然而这难忍的酸楚,在听得杨家叔父派来回话的管事所述之后,忽然之间,就被奇迹般地平复了。
是啊,比起被纳入失势的范党,被迫一同贬出京,不知要去到什么偏远土人聚居之所,眼下暂时的压抑,实在是没甚好在意的。
只要熬过这一阵子,忍一忍旁人的闲言碎语,好处还是得到了,岂不好过名利皆失?
范党捅的篓子越大,范尧臣的官途越惨,杨义府心中就越是轻松。
这样的对比,这样的结果,正好说明他的选择英明无比。
那管事细细说了杨家叔父托人打听来的消息,复又道:“官人想同三少爷多一句嘴,眼下范大参虽是落魄,将来说不得还有起复的一日,三少爷同那一位范家娘子,毕竟是夫妻一场,另还有玥小娘子在,面子上还是做得好看些,然而面子情就罢了,其余要紧事项,若是要答应,还请多做斟酌,同家中长辈商量一回,再做决断。”
“范尧臣已经不是大参了。”杨义府纠正了半句,心中却仍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范尧臣已经不是大参了,不仅不是大参,此人马上连参知政事都不是了。
不过他还是应诺道:“你同叔父说,喊他放心,此事我自有把握,不会叫他同族中为难的。”
那杨家管事领命而去,很快退出了书房,剩得杨义府一人独坐在桌案前。
屋子里头一空,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更是不由得嘲笑那一位叔父想得多。
什么叫“其余要紧事项”得“多做斟酌,同家中长辈商量”?
这难道是担心他为范真娘所惑,又挂心女儿,最后动了妇人之仁吗?
他什么时候有过那样不中用的性子了?
且不说范真娘顶着一张毫无颜色的脸,生过孩子、常年吃药的身材更无半点诱人,自己怎么会被这样的女子所惑?
再说“面子上还是要做得好看些”,早间范府来了人上门问话,说是范真娘想要把玥娘带回范家养,他已是答应了,还写了给衙门的文书,这还不算是给够了原配、范家面子么?
所有事情俱是已经尘埃落定,到得现在,只要等范尧臣被派出京,去得个蛮荒之地,后续告一段落,自己就能重新自黄、孙二人给出的差遣中挑一个合宜的。
当时黄昭亮提过几个部司,给了几个不错的差遣,杨义府而今心情大畅,也无什么旁的事情做,便拿起笔,将其中好处一个一个列得出来,欲要好生权衡、选择一番。
他才写了没几个字,一名小厮却是匆匆忙忙跑得进来,喘着气道:“官人!官人!夫……夫人来了,正在外头……”
怔了一下,杨义府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夫人乃是范真娘,皱着眉头道:“她不是已经大归了,与我杨家并无关系,又来此处作甚?”
那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道:“夫人说……说她……有要事来同官人商……商量……”
杨义府听得莫名其妙,不悦地道:“那范真娘所有嫁妆都已经收拾妥当,我杨家不曾吞她半点,便是她女儿平日里用的,我也俱是让人送了过去,还能有什么要事?”
又道:“同她说我眼下有事,不便同她相见,请她先回罢。”
语气里头极是不耐。
那小厮听得一愣,喃喃道:“可,夫人已是到得外头候着了……”
杨义府只觉得脑仁疼,两手按着太阳穴,喝问道:“门房都是傻子?她想候着就由她候着??撵人都不会??”
又斥道:“范真娘已经大归,她姓范,不是我杨家的夫人,你是哪一处的?竟是连这点规矩都无人给教吗?”
那小厮常常在杨义府面前听令,不敢多言,过了一会,才小心道:“门房说……毕竟是范大参府上的娘子,到底姓范,总不好把人往外赶……”
好容易切得干净了,怎么尽给这些蠢货带累?
听得那小厮所说,杨义府简直气得眼前昏,口不择言地道:“眼下在京中,我杨家是什么清白世家,她范家又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晓得?!她姓范,就已是等同个带灾的星,在这风口浪尖来得此处,如何是个事!”
他实在气得不行。
自己这一个住处,正在闹市当中,街上人来人往的,时时都有人在。
明明已是和离干净,这范真娘还在门口候着,给旁人看了,是会拖累自己这个持身甚正,清清白白的前夫的!
自家早已用慧剑将那一道不何体统的孽婚斩断,这妇人,怎的就这么喜欢死缠烂打!
范姜氏生她时,难道是给生多了一张面皮,是以她今日才好这般不要脸的吗?!




娇术 第九百四十章 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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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小厮满脸犹豫,杨义府更是烦得不行,喝道:“还不快去!赶紧同门房交代了,快些把那妇人弄走,这左近住的都是官宦人家,莫要给人看了热闹去,你们做下人的不要脸,我还要脸!”
给主家骂到脸上,小厮只好应了一声,回头便往屋子外头跑。
然而他才踏出门槛,还未走出去几步,便顿住了脚步,不知怎的,竟是束手束脚地慢慢退让到了一边。
杨义府提起笔,正要在那几个差遣下头继续补字,听得外头动静不对,抬得起头,正要问话,却是忽然面上一僵。
就在门口那一处地方,方才匆匆出门而去的小厮正尴尬而立,而就在他的对面,却是站着一个熟悉的女子。
杨义府缓缓把手中的笔搁下,站得起身,错愕地道:“真娘……”
站在门口的那一个,正是这府上才大归没几日的大妇。
范真娘面上似哭似笑,就站在原地,也不往前走,也不动弹,过了半日,才哑声道:“你……可是叫我好找。”
杨义府心知不好,只是犹抱有一两分侥幸,温声问道:“真娘,你……你这是何时来的?怎的不早叫人来说一声……我也没甚准备……”
范真娘道:“早已来了,外头人倒是想要拦着,只是人人都以为我二人究竟还有些夫妻情分,给我拿话一说,便也就给我进来了。”
杨义府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
机变如他,到得此时,竟是也不知道当要如何回话。
这一句“早已来了”里头那一个“早”字,究竟是早到什么时候?
方才他说了那许多话,倒是有几句不太好听的,不会给她一齐听进耳朵去了罢?
虽是也不惧怕而今的范尧臣,可到底不太妥当——若是将来其人还有回京那一日呢?
范真娘的双唇动了动,仿佛想要说话,可过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半晌才问道:“我今日,本是来问你一句话……琼珠同我说了一桩事,我原是不信,特来问你。”
听得“琼珠”二字,杨义府的心已是砰砰地大跳起来。
范真娘张了张嘴,复又闭上了嘴巴,许久之后,才蓄足了气力一般问道:“琼珠这几日呕吐不止,请了大夫来看,说她有了身孕……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
明明是一桩这样小的事情,不知为何,被范真娘当面质问,杨义府竟是有些不知如何答复。
本来想要否认,然而到底是自己的种,再一说,这样事情,不承认也不行,他犹豫了半日,还是道:“好似是哪一日吃多了酒,那琼珠衣着甚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将她当做了你……”
“到得此时,你还要诓骗于我吗?!”范真娘终于忍不住,嘶声叫道,“我只问你一句,琼珠肚子里头那一个,你待要怎的处置?”
范真娘没有步步紧逼,反而问出这样一句话,倒是叫杨义府犹豫了一下。
泻火泻出了人命,这一桩事,全然出乎杨义府的预计。
如果他同范真娘还是夫妻,自然什么问题都不是,可眼下两人已经和离,那一个琼珠肚子里的种,却成了个麻烦。
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将来迟早还有结亲的那一日。
凭着自己的出身,品貌,只要重新得用,再说一个宰辅的女儿,并不是多大的难事。
虽然不知道下一个妻子的性情如何,也不知道未来岳家的态度如何,可婚前有家中还有个小孩,并不是什么长处。
况且……眼下太皇太后的百日还未过……
只一瞬间,杨义府就拿定了主意,道:“真娘,此事乃是意外,是我不对……若是你那一处便宜,就帮着给她落了胎去罢。”
哪怕范真娘在外头听了半日,对这一个从前同床异梦的前夫早有了另一番认识,可听得他这一句话,还是全然不敢置信。
虎毒尚且不食子……
杨义府已是又道:“有些事,我也是不能自主……”
他话才说到一半,却听得对面的范真娘冷冷地道:“你不能自主什么?当年你上门提亲,是我范家押着你来的吗?”
杨义府后半句话,登时被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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