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而此时,那东西正贴着自己,微微地弹动着。
她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大小同形状。
简直要疯了
她的头皮都要发麻了,全身更是紧张得痉挛,偏偏这身体已经十四,多少也长得大了些,此时下腹一阵发紧,有种莫名其妙地酸慰感划过。
她被那陌生的感觉唬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好容易缓了过来,连忙死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半点作用都没有,就在眼泪马上要掉下来的时候,顾延章却突然重重一吮,终于放开她的唇舌,喘着大气往后退。
他将靠在床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过来的目光灼灼,面上的表情饥渴与餍足混杂。
季清菱一滴眼泪挂在睫毛上,欲滴未滴。
顾延章却是闭上眼睛,缓和了好一阵子,才把身上的欲望堪堪压住。
他把手从季清菱的里衫中抽了出来,把她重新揽回怀里,俯下头去,将那一滴眼泪吻走,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不怕,清菱乖,是我”
季清菱的心还在砰砰乱跳,根本没有办法从刚刚那可怕的感觉中脱身出来。
她不怕刚才的五哥,她怕刚才的自己。
陌生的自己。
顾延章已是又在她耳鬓间轻轻地吻了起来。
这一回是安抚的,轻柔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吻。
“我们是夫妻。”
顾延章柔声道。
“只是亲一亲,抱一抱,我家清菱就要及笄了,是大姑娘了。”他哄道,“是五哥在抱着你,不怕。”
他见季清菱惊魂未定的样子,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又道:“不怕,只是抱一抱,不是圆房。”
又温柔地亲了亲小姑娘的嘴唇。
季清菱虽然还是有些怕,可抱她的人,当真是叫她从身到心都信赖着的,被哄着温存了半日,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在一副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地睡着了。
将小姑娘轻轻挪开,平放回床上,顾延章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翻身下床,罩了一件外衫,这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用了好几大桶刚打上来的井水,在隔间重新冲过一个冷水澡,他一面擦干身上的水渍,一面叹了口气。
怎么办。
今年才要及笄。
再快也要等三年。
难道当真要分床睡
几乎是立刻,他便把这念头抛到了脑后。
三年那么长,如果分床睡,他怎么熬得过去
可三年那么长,如果不分床睡,它又怎么熬得过去
横也不是,竖也不是,简直是自己折腾自己
想着想着,顾延章越发地纠结起来。
可一走出隔间,见到踏踏实实睡在床榻上的季清菱,他便再无犹豫。
分个屁的床
同床睡,至少是痛苦又甜蜜;分床睡,却是痛苦又可怜。
他才不要做独守空床的可怜虫
娇术 第二百零三章 向往
顾延章才冲过澡,初春井水本来微暖,放在屋中数个时辰,也早变得寒凉彻骨,他身上挟带着寒意,站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等周身的冰冷之气散得差不多了,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就在身侧,季清菱睡得正香。
他靠得近了些,细细看了一回娇妻的脸。
眉儿弯弯的,虽是柳眉,却又不似寻常的柳眉,而是更浓也更黑,同她的性格一般,外头乍然看起来温柔甜美,其实里头却是坚韧不移。
睫毛不长也不短,轻如蝶翼,微微往上翘,都要翘到他心尖上了。
眼睛眼睛闭着,可眼睑下头那一双灿然若星辰的眸子,哪怕重新投上十八回胎,他也一样忘不掉。
被这样一双眸子看着,他除了想要微笑,其他的都不会了。
鼻梁秀挺,真好看。
嘴唇又丰又润,是淡淡的粉色,当真就像凤仙花瓣一样,只比那花瓣更柔,更轻,看得他
怦然心动
明明刚刚才被他吻过的时候,那两瓣唇是水光潋滟的红,似嫩红的虞美人的颜色,这才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又回到了淡粉。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凑上去轻轻地吻一口,叫那淡粉重新变回嫩红,眼见再往下一点点,便能亲到,却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声。
顾延章坐直了身子,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这屋里的人越发不懂事了吗
客栈的屋舍隔音并不很好,外头的声音传进来,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句。
是秋月,好像在同一个小孩说话。
哪里来的小孩
顾延章等了一会,见外头声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伸手抓过一件外衫,便要穿鞋出去。
清菱睡眠浅,若是有什么声音,她很快便会被吵醒。
他把外衫一拢,翻身下床。
然而季清菱已经惊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身体软趴趴的,因为没有怎么睡足,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的状态。
顾延章连忙回过头,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道:“无事,外头有些吵,我去瞧瞧,你再睡一觉。”
季清菱连忙抓着他的手,侧耳听了一下,道:“是秋月在同张璧说话。”
顾延章一怔,讶然道:“谁”
季清菱揉了揉脸,把被子掀开,坐直了身子,解释道:“城中新来的张提举府上的小公子,叫张璧,玉璧的璧。”
顾延章更是莫名其妙,问道:“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提举”
季清菱笑道:“延州东路同提举,张待,听说才来没几日,从京城调职而来,本官乃是阁门舍人。”她知道顾延章十有八九记不住张待,便是她自己,也是听了张瑚的名字才想起来的,便提醒道,“慈明宫那一位姓什么”
顾延章恍然。
不过他还是有些记不太清,便问道:“是伯父还是从叔”
季清菱道:“伯父。”
顾延章顿时心下了然。
又一个来分功劳的。
说不定还担负着监视的任务。
一面想着,他心中盘算了一下保安军、镇戎军中数得着的人名,再算了算诸人麾下将士,门下门人、幕僚、亲友等等,忍不住道:“再来几个,杨平章的饼就要分不过来了。”
季清菱虽然没有在阵前待过,却多少能理解顾延章口中之意,她也跟着叹道:“再来几个,杨平章就算咬着牙也只能硬挺着打回北蛮老家了。”
分功劳的人越多,就意味着立下的功劳要越大,才能够分。
杨奎如今与北蛮打了数年,虽然是赢多输少,可大胜却一役都没有,如今麾下人越来越多,抽调的援军也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开疆辟土之功,回到京城,说不得要被范尧臣一派如何攻讦,又会被御史台的那群食腐肉的乌鸦参成什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有些担忧。
杨奎身上的压力越大,打起来就越容易被逼得无奈。
以大晋的国力对上北蛮,最后胜是肯定能胜的,只是胜成什么样子,却很难说了。
胜得越大,延州同边境以后才会越安定。
季清菱虽然知道历史,也知道将来的大概走势,却不清楚其中细节。
如今成了此时的一份子,看到城池荒芜,百姓流离,自然也希望能叫杨奎早些赢,如果能把北蛮彻底打垮,就更好不过了。
哪怕将来五哥再无那借以晋身枢密院的不世奇功,又有什么关系,比起来,定然是百姓的性命与国是的安定更为重要千倍万倍,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季清菱只是在延州城内看一回,已是知道杨奎这一仗不好打,顾延章在阵前协理过转运,自然更明白三军的压力有多大。
然而这却不是他能左右的。
只有身份越高,权利才能更大。
越到此时,顾延章便越觉得官身与权势的重要性。
想要做事,只能当官,想要做更大的事,只能当更大的官。
他看着季清菱,道:“不会输。”
季清菱点一点头,道:“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有说出口。
然而顾延章已是明白她口中的未尽之意。
他定定地看着季清菱,几乎是用庄重的口吻道:“便是此回不谐,将来,最多等上三十年,总有回来报仇雪恨,平定边陲的那一日。”
两人被逼得家破人亡,只能逃难蓟县,便是因为北蛮屠城。
国恨家仇,唯有以血祭之。
顾延章从来做多说少,此回起誓,尤其显得郑重其事。
季清菱听得心中仿佛燃起了一道火焰。
她回望着顾延章,眼中尽是信任与豪情。
“好。”
她道。
在她投于此身的那一瞬间,在两人朝夕相处的成千个日日夜夜里,一切早不再是史书上的笔墨记载。
史书上没有族叔,没有服役,没有献产,没有锦屏山之役。
也许因为她的缘故,将来会有更多的事迹被改写,历史被改变,甚至也许本该有的状元,本该得到的诸多助力,都会不复存在。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五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胸怀家国,志在苍生,更是脚踏实地,跬步千里。
当得大丈夫。
比起历史上的顾延章,同她一起成长起来的这一个,在她看来更出色,也更坦荡。
数年的相依相处,他的想法,她都懂。
他要走的那一条路,她更是再明白不过了。
穷则心怀天下,达则兼济天下,为苍生黎民开太平。
她虽是女子,也心向往之。
娇术 第二百零四章 丢脸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是十指相扣。
季清菱轻声道:“衙门已是张榜公示,下月十八发解试。”
顾延章心中算了一下时间,镇定自若地道:“来得及。”
季清菱微微一笑,道:“我同五哥一同进学。”
顾延章却是蹙起了眉。
他重新坐回床边,认真地道:“清菱,以后不要再熬夜了。”
季清菱有些讶然。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她右眼的下眼睑。
虽然午间小憩了一会,可上头那淡淡的青色还是尚未褪去。
他柔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看着你这样疲苦,我”他想了想,半日才吐出四个字,道,“寝食难安。”
他顿了顿,又道:“你喜欢读书著文,可却不能拿自己来熬,你还这样小,身子都没有长好,觉就不好好睡了,叫我怎么能安得下心。”
“从蓟县到如今,世上无论是谁,都没有我这般运道,这般好处。”他的目光深邃,眸子里的情绪浓得化都化不开来。
并非感激,并非谢意,并非情爱,而是许许多多复杂的情感混杂在一起。
他似乎把自己全然摊开,赤条条地站在了季清菱面前。
从前的他也毫无隐瞒,可这一回,却是更彻底,仿佛把一颗心敞在了日头下边。
“我从前有的只是你,如今有的也只是你,将来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实在太好太好了”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一句话,心中还有千言万语,却是不知从何道起。
季清菱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懂。”
她的心一下一下地跳,跳得仿佛比往日慢,又仿佛比往日快。
“我也只有你。”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光阴百代,白云苍狗,人生逆旅,所有的不过彼此,而已。
她想了想,也同样认真地回道:“五哥,我喜欢同你进学。”说着说着,面上便浮起一个微笑。
这微笑在顾延章眼里,是带着甜味的。
她道:“我每日早早睡,早早起来练武练鞭,早早同你一处读书进学,我晓得乖一点,你莫要拦着我。”
他又哪里舍得叫她不开颜,只点一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我叫你起来练鞭。”
两人手拉着手坐在床上,彼此都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小孩的哭闹声。
这哭声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那黏稠的氛围。
季清菱连忙坐到床边,要穿外衫。
顾延章却是拦下她,道:“我去瞧一瞧。”又问,“提举府上的小孩,怎么跑到我们家了”
季清菱道:“上元夜我出门观灯,路上救下来的,他当时差点被拍花子的掳走了。”
又三言两语简单把当时情景说了,还把后来同张家来往的事情也说了。
顾延章问过了那张璧的性子,这才捏捏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果然拢了拢外衫,整了整头发,便走了出去。
刚推开门,便见秋月拦着一个三寸丁,正要哄他走。
那三寸丁看起来又矮又小,果然是几岁大的熊样,长得倒是粉搓玉琢,白白净净的,可惜脸上挂着两条泪,鼻子上还淌着一条鼻涕,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口中还道:“姐姐不见啦”
他一面哭,一面抽抽噎噎地说话,口中含含糊糊,颠三倒四的,什么姐姐,哥哥,一通乱喊。
秋月劝也劝不住,哄也哄不走,正急得满头冒汗,忽然听得后头开门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
果然自家少爷正一手推开门,皱着眉站在门内。
张璧还待要哭,听得门响,原以为是季清菱出来了,忙止了哭,抬起头就要喊人。
不意半丈开外,那一扇门里站得不是温柔体贴的姐姐,而是一个正面带冷意看着自己的男子。
张璧才多大,小小的个头,从下往上看,只觉得门里那人高得吓人,身上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十分可怕。
小孩虽然不懂事,可却最为敏感。
张璧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这人不好惹,下意识地躲到了秋月的身后,却又怯怯地伸出一个头,看着门内之人。
顾延章才从战场归来,又指挥兵卒杀了数百人,说是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半点不夸张。他刚回来时,一个眼神便吓得秋月动弹不得,此刻并不自知,只以为自己淡淡扫了一眼那小孩,不想早把张璧吓得寒毛直竖。
顾延章将半条腿踏出门,只一动,在那小孩眼中,便似山岳倾颓一般,唬得他连哭都不敢哭了,一条鼻涕长长地拖着,想要抽泣一声,竟是硬生生被他自己给压住了。
“你是张璧”
顾延章问道。
他的口吻便似同成人说话一般。
张璧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自己有点发抖,勉强应了一声。
顾延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听说就要五岁了”
不待张璧答话,他便又转向秋月,道:“提举府的人呢照顾他的,怎的一个都不见”
秋月忙道:“都在门口,小孩子闹性子,说要进来,偏姑娘在休息,其余人都被拦下了,只他一个溜了过来。”
她其实已是说得十分委婉。
提举府的下人知道礼仪,季清菱在休息,他们便不好进二门,可这张璧却是人小不懂事,硬生生闯了过来,众人也不好拦。
顾延章点一点头,走出门来,把门重新掩上了,走到那张璧身旁,道:“走罢。”
张璧连动都不敢动。
顾延章又道:“走罢,带你回去。”
张璧两条眼泪挂在面上,一张小脸哭得湿漉漉的,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可那脾气却是怎么都不敢发出来,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顾延章当先走了两步,转过头,见他还没跟上来,眉毛不由自主地蹙了蹙。
张璧的两条腿像是有意识一般,跟了上去。
“都五岁了,这样大,哭得还跟个两岁小孩似的。”
顾延章看了张璧一眼,淡淡地道:“提举府里头出来的,祖宗还是节度使,竟不知道男子流血不流泪。”
张璧自幼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面前这人的话中之意。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脸,自己的脸当是红得像京城瓦子里耍弄的猴儿的屁股一般了。
虽然此时不到五岁,可张璧却觉得,当是再不会有这时这般丢人的了。
娇术 第二百零五章 虚君
目送顾延章出了门,季清菱在床上滚了好几回,怎的都再睡不着了,她想一想,索性打铃把秋月叫了进来,梳洗妥当,带着秋月、秋露两个丫头去收拾书房。
下月就是发解试,顾延章已是回来了,书房里头少不得要照着两个人来归置。
方才一应整理好,厨房过来说话,问几时开晚饭。
正好此时顾延章从外头回来,两人便好生吃了一顿饭,到得晚间,果然一并坐在桌前看书作文。
次日顾延章去得州衙之中,缴过文书,身上再无差遣,终于无事一身轻,回到家中一心温书不提。
也不知道他在送人回去的路上又说了什么,自这日起,那张璧却是不再出现,而是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只提举府的礼赠却是不曾断过。
季清菱特意问过一回,顾延章却是不以为意,只道一句,小孩子,激一激就好。
从此顾延章每日早起晚睡,季清菱则是早起早睡,两人果然一齐专心应对发解试。
他二人闭门读书,锦屏山下的阵前战火却是纷争不休。
保安军、镇戎军正面对上了北蛮,数次大小战役,有赢有输,双方仍在对峙之中。
延州城偏居后方,虽然城中上下均是有些紧张,可因得大军驻扎在前,又有杨奎坐镇,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恐慌。
便在这般的氛围之中,距离发解试的日子越来越近。
而在千里之外,京城里,春风吹面不寒拂杨柳,沾衣欲湿落杏花,却是依旧一派风和日丽,太平时光。
这一日正午,崇政殿内重臣议事完毕后,纷纷告退。
参知政事范尧臣被天子单独留了下来。
早有小黄门把御座上赵芮手中的一本奏章接过,递给了范尧臣。
“这是范卿昨日签书的奏章”赵芮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臣记得。”只稍微翻了一下,不待天子把话说完,范尧臣便回道,“乃是延州都钤辖陈灏的荐书,举荐延州城布衣顾延章为官。”
这一份奏章,他记得非常清楚。
是延州都钤辖陈灏,也是杨奎麾下的死忠,递上来的荐书。
签书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两遍,这才批了一项,否了一项。
范尧臣稍稍停顿了一下,恭声问道:“不知陛下意下有何不妥”
赵芮有些头疼。
范尧臣虽然只是参知政事,在政事堂中算不得官阶最大的,可他多年来权理朝政,比起年迈的首相王宜,虽然比他官阶高,却只会叫苦的孙秦来,在朝中的分量、在他赵芮心中的分量,都无疑要重上太多。
而另一厢,杨奎在枢密院中,也一样是重之又重的存在。
两人都是大晋朝中的肱骨之臣,却也是当前朝中斗得最是厉害的两派核心。
如今杨奎去了延州,两相隔开,已是好了许多,数年之前,两派人斗得你死我活,朝上几乎无一日不吵,就要到了有我没他的地步。
好容易把杨奎派去了延州,自然也是因为北蛮屠城,兵事急重,然而在赵芮心中,却也不是没有将两人隔开的意思。
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有哪个皇帝希望朝中每日吵得无法正常运作。
可赵芮却是有苦难言。
杨奎与范尧臣斗成这样,可以说泰半都是他这位天子的手笔。
赵芮虽然性格优柔多疑,比不上前几名在位的祖先出色,可毕竟也做了二十余年的皇帝,旁的不能说有多厉害,这异论相搅的权术,却是继承了十成十。
大晋虚君实相,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此时有一种说法,叫做“天下治乱系宰相”。
还有一种说法,叫做“镇抚中外,安靖朝廷,使百官皆得任职,赏罚各当其实,人主垂拱无为,以享承平之福,此真宰相也。”
事情都让宰相做了,天子做什么
天子自然只能垂衣裳而天下治,不下席而天下治
到得此时,赵芮依旧还记得,自家刚刚临政的时候,当真是夙兴夜寐,只差把垂拱殿做了寝宫。
而当时的老相傅毕是怎么跟自己说的
“政务多出亲批,若事事皆中,亦非为君之道。脱十中七八,积日累月,所失亦多。”
当皇帝的亲自批阅政事,全对了,还要被臣子指责非为君之道十中七八,便要被臣子指着鼻子骂
做皇帝,要当臣下的来教吗
可又能如何呢
他乍然亲政,从小到大长于宫中,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郊外祭天。
然而朝中那些个重臣,哪一个不是外任数十年,踏遍大半个大晋舆图,斗过胥吏,治过刁民,个个进士出身,人人文武双全,一杆笔能把死的写成活的,把活的气成死的
说句难听的,他们就是拿话来哄,自家也辨别不出真假。
况且大晋向来讲究“祖宗法”。
何为祖宗法
同前朝不同,这不是开国皇帝亲手订立,颁行,要求子孙遵守的规法,而是由一系列先帝故事、习惯、故典组成的非成文宪度。
这所谓的故典与惯例的整理,不是别人,正是士大夫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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