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温婉宋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阅卷官们填榜的时候,前十名要递交给皇帝过目。
光熹帝在三月二十八日收到了礼部贡院呈上来的前十考生名单以及他们的考卷。
粗略扫了一眼,光熹帝并未作出太大的改动,只是对换了其中两名考生的名额便让人送还回礼部。
今年的会试,根据各省考生参考人数,总的录取二百八十名。
放榜这天,礼部贡院外热闹一片,放眼望去全是应届考生。
徐恕早就安排人去看榜了,让宋巍和徐恕留在家里等。
宋巍面色坦然,那副不疾不徐的做派,仿佛考中已经十拿九稳。
反倒是发挥比他好的谢正先急上,手里捧着茶,完全没心思喝,跟宋巍说不上两句话就抬头望向窗外,不用问也知道他在盼着徐恕的人能带回好消息来。
宋巍重病下场,能坚持到最后已是不易,徐恕怕他一会儿真落榜了会想不开,劝道“今年不成,就再等三年,以你的才智,考中进士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今年时运不济罢了。老话还说的,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你宋巍就是块真金,考场上埋没不了你。”
宋巍浅浅弯了下唇,没接腔。
谢正却听得直叹气,他家三表哥的确是块真金,只可惜,被霉运罩得太紧,不管到了哪,只要霉运不散,他还真就发不了光。
——
抄榜单的小厮回来时,宋芳已经摆了饭,徐恕刚拿起筷子,等不及小厮那大喘气慢慢报,索性撂下筷子一把夺过他抄榜的纸来看。
这一看,有些傻眼。
谢正问“怎么了”
徐恕犹豫道“你们俩都中了,就是这排名……”
“排名怎么了”宋芳坐得离徐恕最近,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看完没发表言论,直接递给宋巍。
宋巍随便瞥了一眼,又递给谢正。
谢正看过之后,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愁。
纸上写了啥
二百八十个名额,谢正排在两百刚出头,宋巍直接倒数。
但凡认识宋巍的,对他科考都抱了很大希望,譬如国子监的同窗,他们都认为,以宋巍在国子监时岁考的水准,会试直接拿下前三绝对不成问题。
而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拿到了前三,只不过,是倒数的。
能考中对于宋巍来说本身就已经够意外,他倒不觉得这个排名有多不好。
排名越靠后,说明殿试的时候上升空间越大。
只要殿试那天他能不倒霉,就有信心再往上爬。
178、婉婉临盆,谁的声音?(1更)
殿试时间,四月二十六日,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
为防高烧反复,李太医建议宋巍最近这段日子都得好好待在家里静养。
宋巍没意见,他这几日点背,随便出去一趟,说不准又会招来祸事。
——
京城松香楼。
郝运会试拿了第八,宁州那边过来的同窗正在设宴为他庆祝。
杯酒下肚,几人吹得挺嗨。
“院试案首,乡试前五,会试前十,郝兄果然才高八斗,这么看来,前二甲你是稳了。”
“那当然,你们也不想想,轻轻松松就把平江县第一大才子宋巍给压下去的,能是一般人吗”
满是讥讽的语气,提醒着众人宋巍会试吊了车尾。
果不其然,他才说完,换来满堂大笑。
先前那人接茬,“之前在府学诗文大赛上,那几个力挺宋巍的一副要跟咱们拼命的架势,搞得我还以为宋巍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结果呢一到考场就现形。哎我说,他们平江县的读书人是绝种了吧就这还第一才子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
郝运压下唇边浅浅的笑痕,开口道“你们别这样,宋兄县考和府考可是拿了双案首的,说明人家有真才实学。”
笑得打跌那人直接一口酒喷出来,“拿了双案首的人会试挂在尾巴上郝兄,我看你是太单纯了,大概没听说过私底下有传言,说院考的时候如果你没出现,案首就一定会是宋巍的,他是要拿小三元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郝运故作不知,“为什么”
那人道“因为上一任知府想升迁,他准备弄个小三元出来添政绩,助他顺利升到京城来,所以宋巍成了内定人选,只不过因为你参加了那年的院考,不知怎么就打乱了陈知府的计划。”
郝运一脸笃定,“不能够。宋兄是有真材实料的人,他不至于走后门。”
听似在开脱,实则以退为进,偷换概念,让几位同窗直接认定宋巍就是走后门拿的双案首。
“他有多少真材实料,郝兄你见过你跟他很熟”
郝运犹豫着摇摇头,“谈不上太熟,之前考试的时候有碰过面,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我觉得宋兄是个正人君子。”
“郝兄你还是太单纯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脸上能写着‘伪君子’三个字吗这年头,多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你啊,往后可长点儿心吧,才见人几面就觉得对方是正人君子,仔细将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郝运淡笑着垂下眼睫,说得不错,宋巍就是个伪君子。
包厢门突然被人重重踹开。
众人惊得回过头,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锦袍少年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进来。
锦袍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在隔壁喝酒不话的陆晏清。
陆晏清抱着双手,眯眼打量了众人一圈儿,直接问“姓郝的是哪位”
非凡的衣着和玩世不恭的态度,让桌边众人纷纷猜测少年应该是京城的某位世家子弟。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
几位考生面面相觑过后,将目光落在郝运身上。
郝运尽量稳住情绪,唇边含着浅浅笑意,看向陆晏清,“我是郝运,敢问,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晏清冷笑一声,“爷从来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不顺眼的,直接当场打。”
说完,冲旁边的壮汉示意,“开始吧,怎么痛快怎么来!”
几名壮汉得了令,一拥而上。
考生们纷纷往旁边躲,但很快被壮汉钳制住,抡起拳头就开揍。
郝运被人一脚踹中腿窝,没站稳,往前扑倒在地上。
壮汉顺势抬脚踩住他的背,大力地蹉碾了几下,疼得他闷哼一声。
其他几位学子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痛呼声,求饶声混成一片。
郝运保持着被壮汉踩背趴在地上的姿势,双手握成拳,看向陆晏清的眼神阴冷而怨毒。
陆晏清上前,脚底往他脸上踩了个大鞋印子又收回去,似乎嫌鞋底脏了,再次伸过来,往他脸上蹉了蹉。
见郝运赤红着眼,一副恨毒了自己的样子,陆晏清忽然笑起来,“爷住在昌平长公主府,不怕死的话,你就来寻仇。”
郝运脸色有瞬间的僵硬,愤怒的拳头终归是在得知对方身份以后松了松,“我自认为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却直接派人来打伤我朋友,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爷就喜欢欺人太甚。”陆晏清拖把椅子过来坐下,没个正行地翘着腿,脊背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至于为什么打你,爷想打人,还需要理由吗”
郝运闻言,眸底的那股子凌厉化为怒火,可终究,不敢发作。
来京城这么久,他没少打听权贵们的消息,知道长公主府有一位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如果不出所料,眼前这位就是了。
郝运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得罪了他。
哪得罪了吗
陆晏清让人打郝运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宋巍是他准备要对付的人,自己都还没欺负上,能让别人在旁边说三道四
不管什么居心,动了他的目标,就都该死!
陆晏清带着人走后,同窗捂着鼻血问郝运,“你到底怎么得罪京城的纨绔子弟了”
郝运解释不上来,同窗们纷纷认为自己挨打是被郝运带累,一个个冷哼着拂袖离开酒楼,今日因他而遭此奇耻大辱,以后都不想再和郝运有往来。
郝运看着先前称兄道弟,转眼就跟他离心离德的同窗,咬紧牙关。
昌平长公主府!
一听便是他这辈子都惹不起的地方。
可他不甘心白白受了今日的屈辱。
——
宋巍丝毫不知道郝运因为他被陆晏清揍了一顿,四月二十六日这天,按时和谢正一块,入宫参加殿试。
殿试是科举最后一关,只有过了殿试,才算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对于这二百八十名考生来说,殿试是个让人既期待又忐忑的关卡。
期待自己能在最后一关大放异彩,又忐忑即将见到当今圣上,怕顶不住天子之威。
别人顶不顶得住宋巍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到光熹帝的第一眼,直接愣住了。
……
“我姓肖,你们夫妻俩做的那些事,我全知道。”
“年轻人,说说吧,你为什么参加科举”
“年轻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宋巍一直以为,那位“肖老爷”口中的“还会再见面”,指的是后来在银楼他们看中同一只镯子那次。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领悟了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肖只是趙的一部分,他姓趙不姓肖,所谓的“再见面”,是指科举最后一关,由他亲自主持的殿试。
难怪当年刚见面的时候,对方会那么直白地问他,为什么想考科举。
光熹帝的目光轻飘飘从宋巍面上掠过,脸上笑容慈和得像极了当年初见,心中却暗骂了一句兔崽子。
原本还想着让人把他的名次往后挪一挪,他可倒好,直接考个倒数。
真他娘的长脸!
宋巍完全不知道才刚见面,光熹帝已经在心里骂娘,随着众考生一同行三叩首大礼,之后回到座位上。
答题卷发下来,光熹帝当庭出题就安民、兴贤和吏治三方面写一篇策论。
宋巍研了墨,提笔的时候突然发觉大脑里一片空白,像是出现了短暂的失忆。
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因为见到天子而怯场,所以完全没可能是由于过分紧张而忘了该怎么答卷。
然而他就是什么答案都想不出来。
——
宋巍殿试这天,温婉临盆,夜间就发动的,天亮了孩子还不见冒头。
稳婆说,温婉盆骨太小,极有可能会难产。
宋婆子急得在院里直打转,让二郎媳妇回她娘家那头去看看,有没有经验更老道的产婆,抓紧的请过来给三郎媳妇接生,务必要让大小都平安。
女人生孩子,谁都是往鬼门关前打了个回转的。
二郎媳妇生三丫的时候就不太顺,知道那滋味儿不好受,婆婆一喊,她马上动身回了娘家。
宋婆子站不住脚,心里紧张,时不时地跑到产房外去听听。
温婉自然没声儿,倒是产婆不停地让她用力。
温婉满头大汗,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宝宝就是不见出来,整个人越来越虚弱。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相公发着高烧坐在考试的号舍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顶棚上漏下来的雨,还看到他撑不住昏迷过去。
温婉心疼相公,眼里聚起一层水雾,变得模糊,她双手攥紧床单,用力的同时想把幻象中的人叫醒。
“相公——呃……”
“呜哇呜哇——”
两道声音同时在产房内响起。
只不过,大的嘶哑,小的洪亮。
二郎媳妇带着产婆进院门的时候,刚巧听到小婴儿的哭声,她大喜,看向婆婆,“娘,三弟妹生了。”
宋婆子有些回不过神来,“三郎媳妇生了太好了……哎不对,刚刚那是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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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婉婉临盆恢复的,你们都是人才
179、婉婉开口,宝宝取名(2更)
宋婆子一问,二郎媳妇也有些傻眼,朝着产房张望了下,喃喃开口,“是不是三弟妹她……”
宋婆子性子急,等不及自个儿瞎琢磨,直接往里冲。
孩子已经剪了脐带洗了身子,被稳婆裹在包被里。
见当婆婆的进来,稳婆忙解释说“是个大胖小子,瞧这小胳膊小腿儿肉的,难怪先前一直出不来。”
宋婆子接过包被,小家伙哭过那一阵,已经睡了过去。
刚到门槛的二郎媳妇听说是个儿子,顿时心塞了,往前迈的腿收回,转个身出去。
她娘家那头来的产婆还站在院里,这时候用不着也不能随意让人走,二郎媳妇心下难受,没多说什么,进屋把婆婆为三弟妹准备的喜果喜糖抓了一大把给产婆,把人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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