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影帝[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糖炒年糕
“他们逼他,让他记住离你远点,岳家什么都知道,他们不对自己亲儿子下手,”陶宇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们惩治我哥哥。他们把他关在黑屋子里,给他看你的照片,然后打他一鞭子”
“直到他用浑身的伤痛铭记你,害怕你,你懂了吗!?”
岳家只有一个儿子,他要继承他妈在英国的财富,还要继承他爸在中国的事业,他要有一位合适的妻子,还要有后代,能将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便由岳家背负的重责扛在肩上负重前行。
岳父从来不介意用狠一点的手段,他明白断得狠了,才会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果然,岳维和陶杨分开了。
作为交换,他们将继续支持陶家。
“他神志不清,拉住我的手,”陶宇闭上眼睛,徒然跪坐在地,声音低下来,呼吸依旧沉重,“他叫你的名字,然后害怕得发抖,但他又忍不住,他一直在想你。”
“喜欢也好,恐惧也罢,当年终究是你袖手旁观,转身离去。”
张映昔拉住陶宇,黑着脸望向岳维,忍不住问:“你始乱终弃?”岳维没有回答,看神情大约是这样了。
张映昔脸上露出难言的神色,他将陶宇拉到徐砾阳身旁,让他坐下,然后盯着失魂落魄的岳维,动了动嘴唇:“我知道戒毒有多痛苦,那玩意儿一旦沾上,很难再脱身。”
“他很勇敢。”张映昔脸色苍白:“好了,现在这样吵也不是办法,看徐的情况,我们要加快行动,处理掉陶杨的身体,你是他弟弟吗?”他转头望着陶宇。
陶宇瞪大眼睛:“你能救我哥哥?”
“我能,”张映昔拍拍他的脑袋,肯定道,“我当然能,不过你要先告诉我,陶杨的身体在哪里。”
“在楚家。”陶宇毫不犹豫道:“在楚家的地下实验室里。”
室内一片狼藉,四个人挤在狭小的卧房里,空气闷热拥挤,张映昔割破手指,在徐砾阳眉间到人中画一条细线,说:“行了,休息吧。”
“映昔,他不能有事。”岳维低着头,沉声说,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哽咽,张映昔摆摆手:“调整你的状态,vic,你要救他,就要自己先振作起来。”
说罢转身出门,陶宇说:“门外会有人带你去休息。”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陶宇岳维和徐砾阳,三兄弟重新坐在一起,却物是人非。岳维其实很想询问陶宇,当年岳家做了什么,但他终究不相信,他承认他不会信任陶宇。
一方面陶宇亲手射杀陶杨,另一方面陶宇和赵氏楚家关系匪浅。
或者是,他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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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静默无声的夜晚过去了。
第二天楚泽言闻讯赶来时,徐砾阳依旧没有醒,只是眉头紧紧皱着。楚泽言盯着他瞧了一会儿,他神情颓丧,又带着几分争吵后的阴鸷,陶宇和岳维坐在两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泽言抓住陶宇的手腕,眼睛发红:“你出来。”陶宇看一眼沉睡中的徐砾阳,起身踉跄两步被疾步拉到走廊上,陶宇甩开他的手,斜倚窗户,抬眼看楚泽言:“你见过楚泽钧了?”
楚泽言喘着粗气道:“赵蓉想杀徐砾阳,为什么?”
“那疯女人满脑子单挑全宇宙的想法,”陶宇摊开手,不屑地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相较之下,”陶宇压低声音说,“楚二少,楚泽钧和你说了什么?”楚泽言脸色霎白,眼睛还是红的,他一拳砸上陶宇身后的窗框,咬牙道:“他说里面那个就是陶杨!”
楚泽言得知徐砾阳被陶宇带走后,立刻启程飞回日本。
楚泽钧派了人到机场接他,楚泽言急于确认徐砾阳的情况,少了和他哥抬杠的心情,带着怒容上了车。
楚泽钧见他回来,劈头盖脸就一句:“人是陶宇带走的。”楚泽言握紧拳头:“陶宇想做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哥面前放了几份文件,楚泽钧拾起来递给他,居高临下道:“赵蓉让邢昌平把徐砾阳扔进海里,陶宇不愿意。”
楚泽言一把夺过文件,埋头翻开,越看手越抖,这是一份绝密资料,是楚家一直在支持的项目。而实验对象,赫然是陶杨。
“你相信人有灵魂吗?”楚泽钧淡淡地问,楚泽言瞪大眼睛,心中只觉不可思议,这上面显示陶杨肉体的生命特征依然维持着,而他的灵魂,竟然在徐砾阳身上。
徐砾阳,他就是陶杨?这世上会有这么灵异的事?但那个人给他的熟悉感,与陶杨何其相似。楚泽钧看分明他的神色,平静地说:“陶宇不想让陶杨活过来,你总该清楚此事。”
陶宇甚至亲手杀了陶杨,他当然不想。
楚泽言浑身只余颤抖,他张了张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陶杨,楚泽钧,你想用这种把戏骗我?”
“泽言,你再怎么胡闹,也是楚家的人,”楚泽钧一拍桌沿,语带愤怒,“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你帮他调查苏眠、邢昌平和白雪,这事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现在你以为我会跟你开玩笑?”
楚泽言猝然抬头,他看着他的亲哥,对方满面严肃,楚泽钧从来不开玩笑,是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性格。
楚泽钧为人行事稳重认真,不然楚老爷子也不会提前“退休”将偌大的楚家交给他。“你监视我。”楚泽言愠怒道,他帮徐砾阳调查这些人,莫非楚泽钧一开始便一清二楚?
楚泽钧冷冷一笑:“在楚家,哪个人不受监视?”
“你告诉我这做什么?”楚泽言将文件扔回办公桌上,双眼直视楚泽钧,两兄弟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家里的佣人纷纷退到门外。
楚泽钧给他看了一段录像,是陶宇和赵蓉。他们在商量如何对付楚家。楚泽钧瞥一眼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楚泽言,食指轻敲桌面:“赵蓉也是从楚家得知徐砾阳就是陶杨,那女人转身告诉了陶宇。”
“只是赵蓉的意思是杀了徐砾阳以绝后患,”楚泽钧嗓音低沉,“她尚且不知晓,杀死徐砾阳的肉体会令陶杨彻底复活。”
“不过陶宇把他带走了,我派去监视的人说,陶宇对他很好。”楚泽钧深深地凝视他的弟弟,“陶宇既然不想让真正的陶杨活过来,定然会看紧徐砾阳。换句话说”
“陶杨永远都是个死人。”
楚泽言如遭雷劈,他愣在原地,如果陶杨可以活过来……
“我要见他!”楚泽言咬牙道:“我要亲眼确认。”楚泽钧漠然:“跟我来。”
楚泽言第一次进楚家的地下实验室,楚家修在福山神社后,实验室便在楚家庭院底下。入口在神社侧厢房,难怪他从来没有发现。
楚泽言极不喜欢这间神社,没来由的厌恶,故此从不靠近。楚泽钧说过他离楚家的秘密很近,只是他从未在意过。
是这个意思吗。
实验室规模不大,大厅里不少陌生面孔的白大褂走来走去。楚泽钧领着他到走廊尽头,一扇房间门口有两个士兵把守,那两人和楚泽钧一番交谈,然后盯着楚泽言,警惕地开了门。
“政府军。”楚泽钧说,楚泽言皱眉:“日本政府?”楚泽钧看他一眼,耸耸肩,点头,面前是各项仪器显示屏幕,数据时刻跳动,还有一副三维人体图像。
看得出这些仪器正在对某具身体进行扫描,楚泽钧通过瞳孔扫描,手按指纹检测器上,他面前的钢化玻璃门缓缓开启。
“你去看吧。”楚泽钧站在门口说。
楚泽言疾步冲进去,巨大的冷藏舱,陶杨躺在里面,胸膛微不可察地起伏。楚泽言红了眼眶,他立在他面前,眼前发黑。
楚泽钧冰冷的声音传进耳朵:“要让他活过来,必须杀了徐砾阳。”
“非得这么做?”楚泽言瞪大眼睛,望向楚泽钧,对方面无表情点头。楚泽言扒住舱盖,眼睛一眨不眨凝视陶杨,他在那儿呆了一晚上。
楚泽言仔细回忆和徐砾阳接触以来的情形,他猛然想起那天徐砾阳躺在病床上,他被吸了致幻剂的刘绅揍进医院,他说
“这十多年娱乐圈大小事,有什么我没经历过?”
徐砾阳入圈不过几个月,十多年的,只会是陶杨。
是陶杨。
楚泽言抑制不住地战栗。
就必须杀了徐砾阳,让他的灵魂回到陶杨身上。
第58章替代
楚泽言略去了那段录像。
陶宇默默地听他说完。
“他活过来了。”楚泽言浑身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陶宇淡漠地望着他,楚泽言继续道:“他说现在徐砾阳不过在被岳维利用,只有杀了他,才能让陶杨彻底活过来。”
“杀了这个替代品。”楚泽言绷紧脸,握着拳头,他在楚家地下室见到了陶杨,他躺在实验室冰冷的冷藏舱中,面庞白得像雪,似乎整个人都埋在冬天里,冬眠了一般。
楚泽言不相信他死了,在亲眼见到陶杨之前,他根本不信楚泽钧所谓的重生的鬼话,但陶杨就在他面前,还有着微弱的几乎要消失的呼吸,楚泽钧面无表情地说:“要尽快。”
而刚才他来到这儿,所看见的徐砾阳的症状,和楚泽钧描述的相差无几。他问过楚泽钧,为什么要救陶杨,对方说不能让陶宇握住楚家的软肋。
而陶宇,根本不会想要陶杨活过来,他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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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送他一颗子弹。楚泽言的眼神变得阴鸷,他两天没睡,今早听闻岳维也过来了,才抓起外套赶到陶宇家。
比起让岳维得到那个人,他宁愿相信楚泽钧,岳维不过只是在利用徐砾阳,他们没有谁会真心愿意陶杨活过来。
岳维需要一个听话的床伴,而陶宇想要本应由陶杨继承的陶氏。他们怎么可能希望他活过来?
陶宇盯着楚泽言,一言不发,他抱起双臂,仰头望向屋檐,良久后勾勾唇角:“我猜你想的大概是,我不会把徐砾阳交给你们,也不会杀了他,因为我根本不想让他活着。”
“难道不是吗?”楚泽言冷笑着反问。
“二少,据我所知,你一向讨厌楚家,为什么这会儿却愿意相信了呢?”陶宇淡漠地问,楚泽言顿住,半晌后道:“陶宇,你杀过他一次。至于岳维,他不配。”
“你说的很对。”陶宇轻扯唇角:“我不会杀徐砾阳,有本事你们楚家派人来干掉他。”说罢转身回了房内,把愤怒的楚泽言留在外面。
岳维听到了他和楚泽言的对话,张映昔恰好也在,他皱紧眉头,压低嗓音问:“楚泽钧是楚家继承人?”岳维看他一眼,无声点头。
“杀了徐砾阳。”张映昔叹息一声,“陶杨才是真的活不了。”
陶宇亲眼见过他作法,此时也不再对他的话多加怀疑。他心里也清楚,岳维或许是这个世界上,除他以外,最牵挂他哥哥的人,他想要徐砾阳活着,就是说,徐砾阳已经是陶杨了。
“不过,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哥哥骗了他?”张映昔满脸疑惑:“我看他和徐的关系很好。”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岳维和陶宇同时沉默,张映昔看看岳维,又瞅一眼陶宇,两人一个低头查看徐砾阳的情况,一个拉住徐砾阳的手沉思。
他自顾自答:“好吧,不告诉他也好,以打草惊蛇。”
“我不过也这么自私。”良久的寂静后,岳维叹息般地说。陶宇闻言抬眼,扯扯唇角,冷笑起来:“哥哥是我的,凭什么告诉楚泽言?”
张映昔:“……”所以你们是怕楚泽言知道后来跟你们抢是吗???
徐砾阳觉得自己在做梦,但周围的一切又真实得可怕。他又梦见自己在一间狭小的黑屋子里,没有窗户,铁门关得死紧,任他怎么推拉都纹丝不动。
他缩在角落,身体里涌出一种极度的渴望,他想吃点什么。好像染了毒瘾,他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医生这么说。
医生吗?
为什么现在却在一间不见天光的屋子里。十六岁的陶杨还是少年模样,而数日来的折磨使他面容憔悴,嘴唇泛白,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沉重的铁链锁住了。
陶杨抱住膝盖,外面该是夏末秋初了吧,他觉得有些冷。“好冷……”陶杨蜷缩着,脸埋进腿窝,为什么要被关进来,因为谁?
“爸,妈,小宇……”陶杨默默地念叨着:“岳维……”然后像受了电击一样,脑子里涌出剧烈又尖锐的疼痛,他按住脑袋,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陶杨不明白,当时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只是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是他错了。错了才要受罚,不是吗?
戴着面罩的医生进门时,铁门发出嘶拉的刺耳声响,他有一双极冰冷的眼睛,冰冷地打量他,像打量一只小猫小狗。
面罩下的脸一定没有什么表情。男人身着白大褂,他身旁的黑制服提着手提箱,他们重新将门关上,唯一的光亮没入黑暗。
医生拍开头顶的吊灯,陶杨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湿臭,陶杨抬眼望向男人,他看见他的面罩在动,他听到他在说话。
他说:“你看这些照片,脏吗?”黑制服把照片摊开在他眼前,全都是他,赤身裸呈,沾染了地面的太多尘埃。
他又说:“你不该引诱岳家少爷,他不是同性恋。”
我没有……陶杨的辩解毫无用处,他已经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从他第一次被“治疗”开始。
医生说:“你喜欢岳维?”
陶杨绝望起来:“我不知道。”每一次,都是这个问题,如果他会妥协,他应该说,对,我不喜欢。但他脑子里一团乱,没来由的信念,让他坚持说,我不知道。
“你喜欢他,其实只出于一个目的,你想攀上岳家。”
“不是”陶氏已经够他耀武扬威了,他从来没想要攀住高高在上的岳家。他和岳维,在两个世界,对啊,他们不一样。
陶杨心里明白,他应该大声告诉他,我和岳维没关系,我不喜欢他,我没有引诱他,我也不是同性恋。
那么现在,他在坚持些什么呢?
医生扬起下巴:“看来你还需要一点治疗,我希望你能变得更诚实些。”他身旁的黑制服放下手提箱,拿出一根鞭子和一包形状各样的刀具。
陶杨浑身发抖,他还看见那人手里的一包白粉,他想要那个东西,他绝望地想,我大概没救了。
“你有两个选择,是和不是,如果你的回答符合事实,你会得到奖励。”男人冷冰冰地重复着每日的必修课。
黑制服握住一把类似手术刀的玩意儿,他扯紧绑住陶杨的链子,然后拉开他沾满污尘的短袖,刀锋划过胸口的皮肤,留下刺痛和战栗,只是一道痕迹,没有流血。
他们只是想让他记下那痛感,黑制服很会拿捏力道,能让他痛不欲生,而又不留下任何伤痕。
“你引诱岳家少爷。”
“我没有。”
一鞭子。
“你喜欢岳维。”
“我不知道。”
一鞭子。
“你想攀上岳家。”
“不是。”
一鞭子。
……
“脏么?”
“脏。”
“你引诱岳家少爷。”
“是。”
“你喜欢岳维。”
“不喜欢。”
“你想攀上岳家。”
“我再也不敢了。”
黑制服把那包粉扔到他面前,陶杨双手哆嗦拿起它。还没来得及撕开包装袋,医生一把夺回去,陶杨绝望地抬眼,对方眯起眼睛。
他给他看了一张照片,那是岳维,站在阳光下,一颗苹果树前,纵然没什么表情,他依旧看得分明,他在笑。
陶杨的泪水从两颊滑落,医生说:“你认识他吗?”陶杨下意识点头,还没来得及转动脖子,鞭子当胸袭来,陶杨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男人又把照片放到他面前,语气严厉:“你认识他吗?”陶杨神情呆滞,目光涣散,不安地摇头。
男人把白粉扔了回去。
自那以后,只要看见岳维或是他的照片,他都会感受到,那阵从神经末梢上传递而来的剧痛,连四肢百骸都渗透着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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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白灯,吞没光亮的黑屋,犯瘾时绝望的用头撞墙,以及若有若无的腥气。
他们把他放出来,陶杨又进了医院。陶胜南和王英每天都来看他,待上半个小时,又匆匆离开。只有陶宇,倚在他身旁,沉默地看书写作业。
那时候陶宇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没办法再分出多余的心思,来关注周围的人或事。恐惧徘徊不休。
岳维来看过他几次,陶杨尖叫着避开,然后陶宇抱住他,边哭边赶走岳维。岳维落荒而逃。
直到有一天,陶宇说:“他去美国了。”陶杨记得有那么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怔愣良久,好像很熟悉,又极为陌生。
他说:“谁?”
陶宇笑了笑:“岳维,你还记得吗?”
陶杨哆嗦半晌,他明明躺在花园里的阳光下,身旁是最亲密的弟弟,一刹那却感到莫名的阴冷,他牙齿打颤,呵呵笑着说:“不认识,你朋友?”
陶宇默然,良久,抬手拍拍他还在发抖的手:“我也不认识。”
陶胜南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因为陶杨总是莫名其妙地做噩梦,陶宇说他俩一起,陶胜南没有阻止。
李绍云转着笔,两条腿交叉搭在桌上,跟个流氓一样,一看见有人进来,立刻正襟危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你是陶杨?”
陶杨点点头,陶宇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李绍云的视线在他俩身上逡巡,他们开始了交谈。结束后,李绍云甚觉棘手,他想起那个人的吩咐,便问陶杨:“如果要你彻底忘了呢?”
“我愿意。”陶杨想也不想答。
“我可能会对你用药,同时催眠。”李绍云斟酌着说,他虽然有把握,不过这事还是让本人知悉为好。陶宇站起身,微微发怒:“药有副作用吗?”
李绍云笑了笑:“是药三分毒,副作用肯定是有的,他以后可能会比较健忘,思维比原来更加迟钝。”
“但我会尽量控制。”李绍云说:“你愿意相信我吗?”陶杨迫不及待点头:“没问题。”陶宇不安地看向他,李绍云道:“我打个电话,稍等。”
说罢走出去,陶宇说:“我去趟厕所。”然后尾随李绍云走了出去,他听见那个男人持着手机说:“他同意了,我也希望您最好别让他们再次相见。”
“是的,岳先生。”李绍云挂断电话,一回头,撞上陶宇愤怒的目光,他笑了笑:“你一定有别的要求。”
陶宇一愣,李绍云继续道:“你喜欢你的哥哥,是吗?”
陶宇没说话。
李绍云叹息一声:“他心底缺的那一块,必须有个人来填上,你想成为那个人吗?”
陶宇瞪大眼睛。
“相应地,”李绍云扬起眉毛,“请不要告诉他,这是岳先生的决定。”
陶宇思索良久,点了点头。
后来陶杨只记得,他喜欢一个弟弟,而这个人,叫陶宇。
陶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岳维,这些过去的已经苍老的事,他该纵容他们留在时光深处。但陶宇又不甘心,岳维就不该为此后悔终生么。
岳维痛苦地闭上眼睛,脸部肌肉绷紧,像是忍受着不可遏制的巨痛。他想把徐砾阳抱进怀里,又怕打碎他,他只能坐在他身旁,品尝着十六年前的陶杨的失落和绝望。
徐砾阳醒了。
“岳维”徐砾阳猛然惊醒,光线从门缝间透进来,照亮一线起伏的尘埃。岳维强自压下苦痛,握住他的手,沉声说:“我在。”
陶宇嫌恶道:“别碰我哥哥。”徐砾阳似乎又感受到那巨大的灭顶似的恐惧,他猛一下甩开他,颤抖着移开视线:“你……离我远点,求你了。”
“哥哥,你想起来了?”陶宇扑上前抱住他问,徐砾阳沉默着点点头。那份喜欢,如同跗骨之蛆,所以就连恐惧都如影随形。
岳维在被甩开的刹那,似乎感受到当年陶杨被迫放弃他时同样的绝望,他已经过了而立,本该冷静淡漠,却难受至此,那么十六岁的陶杨呢。
他在想些什么。
岳维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徐砾阳睁大双眼,那双眼中满是惊恐,仿佛十六年前的光阴轮回而至,无论过去多久,潜藏在记忆中的晦暗,依然如期而至。
这短暂的时光,吝啬到不肯为两人留下一些温馨。
岳维依然张开双臂,他深深地凝视他,徐砾阳缓慢地向后退了退,始终沉默无声的张映昔按住岳维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下。”
“你滚!”陶宇叫道。
他拦在徐砾阳身前,怒目圆睁,他哥哥忘了,他可一点没忘,因为他做了岳维的替代品。这么多年,明明知道陶杨心里的人,但看着这个人对自己好的同时却又步步远离,他的恐惧,不比陶杨少。
岳维沉默无声,视线依旧牢牢黏在他身后的那人身上。他多么希望,他当时能告诉他,他会为了保护这个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那时候,他们都太小了,无力去承担这份阴差阳错。岳维痛心疾首,徐砾阳深深吸口气,平复好呼吸,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望向岳维。
只看了一眼。
是了,早已过去,他不能被过去绊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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