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照拂
“我讨厌,讨厌我……”里昂紧紧地抓住他的t恤。
“我爱你。”
“我不信!”里昂摇着头哭泣:“你会爱你亲生的孩子,苏珊娜会给你生比我单纯可爱的孩子。”
“你就是我的孩子,”顾清亲了亲他额头,“你就非常单纯可爱,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很爱你,是否亲生并不重要,以后全世界都知道亲生一点都不重要。”
顾清说了更多更多甜蜜的话,小孩还是哭了很久很久,比上一次他和他住的时候哭得还要久。顾清一直没有想其他的事情,只是简单地安抚着他。小孩似乎真的长大了,居然不会再哭着睡着,他停止哭泣的时候,一边喝水一边问顾清:“地上的是什么?”
“别人送我们两个的圣诞毛衣。”顾清问他:“要穿吗?”
他点点头。顾清拿过两件套头的毛衣,递给里昂一件,然后自己穿了一件。红毛衣上有一片绿色圣诞叶做的扣子,里昂在里面挣了半天,头拿不出来,然后放弃了,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头盖,顾清自己穿完以后,帮他将扣子解开,把他放了出来。
“可以假装一起拍照片吗?”里昂问他。
“可以。”
顾清掀开电脑摄像头,里昂凑过来,将头靠在顾清肩上。两个人穿着圣诞红的毛衣坐在一起,不是一样的人种,也有相似的感觉。
“爸爸,我还能叫你爸爸吗?”里昂又一次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
“我本来就是你的爸爸。”
“他们发生了什么?”里昂鼓起勇气问。
“等你大一点,我再告诉你这件事好吗?他们值得更深刻的纪念。”
“我是小孩,我会忘记的。”里昂低头说。
“一起出去逛逛吗?”顾清问他。
“好。”
顾清给里昂带了帽子,带他出门。夜里的社区非常安静,风也不大,每家都亮着灯,烟囱上飘着线灯制成的烟圈。
“树很漂亮。”顾清对里昂说。
里昂已经看厌了的造型,因为这一句话又得到了他的注意。线灯排成的花朵黄灿灿的,有一圈蒙蒙的轮廓,比真的玉兰花幼稚很多,像一个质朴而虔诚的模仿者,但是能力欠奉。
他不是顾家的孩子。里昂伤心地想。他这么粗糙、狭隘的人不配做顾家的孩子。
“我推你荡秋千,可以吗?”顾清问他。
“好。”里昂乖巧地坐进秋千里。
“你已经这么大了,你小时候坐这个秋千,因为太小,摔了出来,威利斯差点将树连根拔掉。”顾清对他说。
“他人呢?去了哪里?”
“柏林,他有自己要陪伴的人。”顾清心里过了下胡安,然后对他说,“就像我一样,秘密工作很忙,但是答应你回来过圣诞节,也是一定要回来的。”
“你出门了吗?”
“是啊,我去了伦敦。”
“那你突然回来,格林教授抱怨了么?”
“没有,但是礼物都没有送给你。”
“她好凶啊。”
“嗯。”
“下雪了。”里昂忽然扬起了头。
雪花随风而至。也许是神话中的那位礼物大王雪橇经过卷起的风浪,也可能是大自然觉得他们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相处太尴尬,为他们增加一点自然清新的话题。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
“你能一直陪着我吧?”里昂转过头来看顾清。
顾清低头看向他,轻轻地盖住了他的眼睛。小孩的眼睛还带着哭过之后特有的灼热感,抿着嘴唇等待着答案。顾清很少有忧伤的情绪,但在这个时候,他非常忧伤,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在睡着的时候看到这一刻。轻雪中他珍视的孩子坐在坠满玉兰灯花的秋千上,又一次得知自己身世的孩子略带祈求地仰着头耐心询问。
顾清轻轻摸了摸他的睫毛,准备开口骗他。他经常将他当成一个思想上的大人,这一次,他要全心地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我的要求太多了,”不等他开口,顾清手掌下的眼睛眨了眨,“到我长大,可以的吧?”
“当然。”顾清忧伤到快要心碎,他点点头,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我一直陪着你。”
“我很快就会长大的,长大后就会成为一个绅士,会一直保护你。”
有泪流过顾清的掌心,他马上从秋千上抱起再次哭泣的孩子,给他裹上羽绒服,从院子里走了出去。他觉得找家庭教师以及过圣诞节的主意都糟透了,连同他身后的屋子也糟透了,没有任何留恋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最后好虐。(我这个虐点奇怪么?)
第19章第十七章
雪越下越大,肩头的小孩子缩在羽绒服里慢慢睡着了。身无分文的顾清抱着他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街上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了,顾清看了看亮着光的自动atm厅,敲了敲一间私人画廊的门。
这个画廊是一个退休的画家开的,里面是他和他朋友的画作,他经常带小时候的里昂来,他喜欢一幅一直没有售出的静物油画,每天都要来数一遍上面的水果。这一年多不常来,也不知道画廊的老人还是否记得他。
“威利斯先生?”门开了以后,比以前更加苍老的主人露出惊喜的笑:“圣诞节快乐。”
“圣诞快乐。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出门丢了钥匙和手机,还请你留我们一晚。”
“圣诞节的不幸都是上帝的玩笑而已,”慈祥的老人说,“跟我来。”
画廊里添了许多顾清没见过的静物油画,里昂爱的那幅画还在,挂在墙壁最下面。顾清抱着孩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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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面展示墙,最后停在一扇灰绿色的木门前。
“在这里住一下吧,明天雪停了再走。”
“谢谢。”顾清抱着小孩走了进去。
画廊主人为他们打开的是画师临时休息的屋子,里面很窄,只有一面狭长的窗户,从窗户的中缝,房间分成两部分,一边摆了一张简单的单人床铺,还有一张画板,另一边空着。顾清将小孩子安置在床上,用他的羽绒服裹好,自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纸擦了擦他的鼻涕。
因为下着雪,外面淡黄色的光亮了许多,它们通过窄而高的窗户,在床边的地板上留下十字的阴影。睡梦中的里昂皱了皱眉,攥紧了手里的布料。顾清起身摸了摸他额头,然后将画板拿到光照过来的那面。亚麻画布仿佛天然的窗帘,地板上的十字消失了,光又变得柔和起来。
这样带着他出来,实在太不冷静了,天一亮就应该马上带他回去。顾清轻叹一口气。
顾清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走到了画布那边。他的画并不好,有形无神,有功无意,所以偶尔的闲暇时刻也并不画。今天他很想画点有情绪的东西,他在床附近看了看,找到了一个装着绘画工具的布袋供画师休息的地方,画画的工具还是很齐全的。
他借着窗外的亮光调好了颜色,开始在画布上一层一层地画背景。
深蓝色的夜空,暖黄的线状灯光,冬日细白轻雪。一层一层地盖过去,建筑和街道都没有那么清晰了,唯一清晰的是在沉静而忧伤的天地中,睡着的红色衣服的小儿。他伏在同样颜色衣服的父亲肩头睡着,脸上挂着泪,眉不安地皱在一起。
明天他醒来,就不会再如此依赖他了。对顾清来说,他和里昂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对里昂来说,他是在这一晚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孩子太敏感,又因为他管束不严知道的东西杂又多,顾清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猜想有关他父母的事情。他一直希望里昂能晚几年知道他是被养的,那个时候孩子有了更稳固成熟的逻辑和社会常识,更容易接受。
他喜欢和里昂生活的这几年,很可惜,明天醒来就不再是这样了。孩子没什么错,苏珊娜也没有,是他做爸爸的没有考虑周全。
顾清画好盖过孩子手背的毛衣,最后一次在天空上描了越来越大的雪,父亲的红色背影渐渐模糊,下一刻将要消失的时候,顾清停下了笔。
外面已经亮了起来,床上的孩子也已经醒了,眼睛肿得很高,好像过敏了一样。
“可以过去看了吗?”里昂问。
“可以,来吧。”
“好漂亮。”里昂说:“它还没有干。”
“要晾一阵。”顾清对他说:“你醒了很久吗?”
“没有,”里昂摇了摇头,“你第二次调白色的时候我醒的。”
“你怎么知道我调了几次呢?”顾清问他。
里昂有点不好意思,想扑倒他怀里撒娇,但又觉得那样更加不好。昨天晚上他一直撒泼耍横,顾清已经忍耐他很久了吧,他不是他生父,他应该多保持一点尊重才好。
“这个是我。”小孩指了指画中的自己。
“这个是我。”顾清也指了指自己。
“你画了一夜吗?”里昂问他。
“没有多久。”顾清拧开洗笔器,将画笔放进去。
“这是哪里?你抱着我来的吗?”
“是一个你小时候喜欢的画廊。”
“我重吗?”
“不,”顾清摇了摇头,“刚刚好。”
“爸爸。”里昂小声喊他。
“来抱抱。”顾清张开了双臂,“只过了一夜,撒娇都忘了么?”
里昂小心地靠过去,然后环住了他的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时候,顾清就在窗前画画,他偷偷看他,感觉他非常悲伤,好像画笔并不是笔,而是刀,他也不是在画画,而是在一刀一刀地刻下让他悲伤的事情在他闲下来以后,要报仇的。里昂又怕又伤心,失去了亲生子这个身份,里昂不再是特殊的那个人,开始慢慢体会到他们说的顾清身上冻死人的压力,但从他心底,他仍然非常爱顾清,担心他那样画画,会伤了眼睛。
“你眼睛疼吗?”即便顾清不需要这句无用的关怀,里昂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有一点,”顾清揉了揉眼睛,“其实画了很久。”
“家里有洗眼液,苏珊娜买回来的。”
“你现在想回家了吗?”顾清问他。
里昂点点头。明月和苏珊娜还在家里,顾清明天还要上班。
“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约好的吗?”
“你一直陪着我,到我长大以前。”
“好孩子,”顾清用手背拍了拍他,“我们回家吧。”
顾清和已经醒了很久的画廊主人说话,里昂自己在几面墙之间来回地看。
“小孩子长得真快。”画廊主人说。
“嗯,”顾清点点头,“感谢你的留。”
“你画了画吗?”老人笑着指了指顾清的左手:“上面沾了油渍。”
“昨天睡不着的时候画了一阵,”顾清低头看了看,“用和画我下午的时候一起来结算。”
“不要钱,那套工具是我一个老朋友的,上周做了眼睛手术,近期都没有办法画画了。有人用很好。”
顾清略想了想接受了这份好意,他对那位老人说:“眼睛对画家很重要,我在做一种视力辅助工具,下次送过来你试一下。”
“哦,意外的圣诞节礼物。”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浑浊的眼睛也仿佛亮了一点。
顾清将自己的羽绒服系在里昂身上,拉着他走了出去。圣诞节的清晨,路上人非常少,雪地上没有什么脚印。如果是以前,里昂一定会在上面踩出个图案来,可是今天他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了。他是一个父母死后,被父母的老板养的孩子,昨天刚知道的时候还没有想明白这一点,现在他已经懂了。
“爸爸,你画得比他们都好。”
“只有这一幅比他们好。”顾清拉了一下他的手:“找到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画了吗?”
“第二行,右下角的那幅静物吧。”
顾清点了点头,问他:“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它哪一点?”
“它上面的香蕉很像‘顾’字的‘页’倾斜的样子,看到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我当时以为里面写着我的名字,总想找到‘里昂’两个字在哪里。”里昂极有条理地说完,低声问顾清:“我还能继续姓顾吗?”
孩子还是小,强忍着演一会儿平常对话,就会控制不住地悲伤起来。顾清将他抱了起来:“你先跟着我姓顾,等你长大了,我跟着你姓蒙特森,然后等你再大一点,我们再一起姓顾。”
里昂觉得他已经将顾清逼迫的不像顾清了,他靠在他肩头,开始一声不吭。顾清也没有再说话,抱着他默默地向家走。
离屋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顾清就发现了不一样:别人家的院子还是被雪盖住的,而顾清家院子里的雪已经打扫干净,露出原来的灰色地面。看来对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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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来说,昨天也是难眠的日子,顾清本来对她沉不住气的行为有点不满意,现在又觉得是他过于苛刻了。
他抱着孩子越走越近,推开院子的门,将他放在堆成赛德莱娅形状的雪人前面。里昂蹲下身,发现赛德莱娅的“肚子”是虚掩着的,他打开那扇小门,从里面获得了一张明月写给他的便条
达西带我和苏珊娜出门了,新年后见。mua!ps:我会从苏珊娜电脑里给你偷很多你爸爸妈妈的照片,你好好和顾教授聊一下。
“他们去法国了。”顾清扬起一张纸对里昂说。
“嗯。”里昂点点头,将手里的便条塞进口袋里,然后想了想又拿了出来:“明月知道我是被养的了。”
“等你再长大一点,五官变得更深邃,谁都会看出我们是养父子。”顾清低头看了一眼,将自己手里的便条也递给里昂。
苏珊娜在留言里说了抱歉,被里昂发现是她没想到的事情。还说如果她的存在让大家不舒服的话,她愿意离得远远的,只要能偶尔照顾里昂就好。信的末尾讲了冰箱里东西加热的顺序和方法,留的东西够他们两个吃到新年后上班。
“干什么嘛,我只是得知父母去世有点伤心而已,又不是不爱她。”里昂小声地说,“爸,你让她回来呀。”
“会的。”顾清摸了摸他的头:“进屋吧。”
家里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样子,任何有关圣诞节的东西都撤掉了,那么大一棵圣诞树也不知道是怎么运出去的,里昂开始觉得自己有点作,如果他昨天没有哭,没有逼到顾清带他离家出走,苏珊娜也不会吓坏,也就不会逃跑。现在她和对她很有好感的达西在一起,又是在法国,他很担心顾清的情路。
“困么?”顾清问他。
“有一点。”里昂诚实地回答。
两个人又回到顾清的卧室里。里昂应该在这个时候拿起自己的枕头回自己房间去,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顾清。顾清背对着他换衣服,里昂偷看了一眼转过身等着。他想等顾清开口让他回去睡觉的时候再行动。
“怎么还穿着毛衣?不热吗?”换了t恤的顾清坐在床边问他。
“晚安。”里昂快速地将衣服脱掉,闭眼睛躺在自己枕头上。
顾清没有回答他,过了几秒,身旁的床铺动了一下,顾清身上的气味近在咫尺。里昂更加困了,他在枕头上转了两下,背对着顾清睡着了。
第20章第十八章
整个圣诞-新年假期,他们都没有去实验室。
顾清将许久不用的三楼又打开了,起来的黑箱子也抬了出来。里昂每天跟在他身边复习苏珊娜安排给他的功课,看着顾清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人也越来越沉默。两人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顾清看了一眼碟子似乎就饱了,一直看着里昂吃东西。里昂顶着巨大的压力吃了几次,终于还是受不了了。
“爸爸,你的秘密工作不顺利吗?”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里昂悄悄问他。
很不顺利。顾清去伦敦初步定下了queen所使用的□□的配方,这几天他又为queen的实施做了几次社会性预测,似乎queen并没有解决人类社会将要面对的问题,反倒会引起社会根本的动荡。顾清知道他这些行为都只是在浪时间而已,他需要做的是在自己脑中进行全真模拟,但是他担心自己回不来马上33岁,这个时候的胡安也已经极少做这种大规模的预测了,更何况是他这个没有锚定的人。
小孩眨着眼关切地看着他,好像从两人非亲生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一点。顾清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打击他,让他尝到失去养父的滋味,可他似乎别无选择。他和里昂之间好像真的如威利斯所说,不如直接将他交给更合适的人来带。
“里昂,如果我2号这个时候还没有醒,你就去威利斯家里叫他来。”
“你要睡那么久?”他睁大了眼睛。
“最近太累,休息一下。”顾清对他说:“你回自己屋子去住,如果怕就叫明月。”
“你是不是骗我?你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睡觉的。”里昂问他。
“鬼机灵,”顾清将他枕头塞给他,“是‘秘密工作’,睡的时间会长一点,你不用怕。”
“哦。”里昂把自己的枕头拿起来,站在地上和他说了晚安。
里昂抱着枕头从门缝里偷偷地看他。阴影里的爸爸很快就呼吸均匀,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里昂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推了他一下,顾清一动不动。他从床角爬上去,将枕头放在原来的地方上。
“我不要自己睡觉。”里昂趴在他肚子上轻声说:“我在这等你。”
顾清没有回答,里昂将自己的手塞到他手下面,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梦中顾清的时间从2030年开始。失去繁殖能力的人类经过几次大规模战争后总量降到了20亿,政府组织消失,人们形成网络社区,互相管理。2030年科技空前发达,相比较需要照顾的宠物,与机器人为伴成为了一种主流的生活方式。queen在这个时候成为新的繁殖方式推出,世界迎来了一个婴儿潮,甜蜜时光没有维持多久,因为queen引起的伦理问题,新生人口成为新型宠物的一种,很多人领养非亲子的婴儿以供玩乐,弃婴、虐婴现象频发。
2050年,亲子关系空前淡薄,家庭观念也被遗忘,婚姻关系正式从人类历史上消失。
2080年,胡安预测的那年到来。新人造人将所有自然人囚禁在一起,用同样的方式将那些年迈的老人集体虐杀。新人造人将queen作为补充劳动力的方式,婴儿集中管理,实行等级森严的晋升制度,年轻人成为被压榨的对象。
2130年,自然人培养的机器人反杀新人造人,实现了劳动人口的解放。新劳动人口毁掉了queen,决定消灭人类,由机器人代表人类文明延续下去。有渴望人类躯体的机器人将queen保存下一二,作为一种纪念。
推算中的历史,远比机器看到的更加耸人听闻。顾清想重新开始推演,但又按照这条时间线继续推算了下去。
他一直走到了3020年,机器人已经取代了人,成为新的“人类”概念的代名词,真正的人类已经少得可怜,每年只有极少量的人口从queen中出生,被机器人心饲养着。那些活着的人和现在的熊猫没什么区别,活着就是他们的人生意义和价值。
顾清站在人造人机关的门外,看到了几只猫和狗。他们曾经是人类的宠物,如今活得比人类自由的多。
这是他这次推演中最残酷的一个版本。人口最多的一个版本里,政府组织没有解散,而是直接整合改成了森严的帝制晋升等级,维持着新生人口作为劳动力补充的原则,稳定生存了900多年。之后被压迫的劳动力阶级掀起了革命,虽然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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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大半人口,但是还剩下了两亿的人口。
那个版本里人虽然多,但是没有科技爆炸,更像是困在以往的历史噩梦里无法自拔的拉磨的驴。顾清站在草不断变高的人造人机关门口,低头摸了摸一只猫。他的推演中,似乎忘记了动物的进化这个因素,下一次,还要将这个考虑进去。
手底下的猫消失了,草也慢慢退却,顾清抬头看了看比以前更蓝的天空,更优异的科技,忽然发现他忘了他所想到的那个“以前”是什么时候。一个犹豫,猫重新蹭了蹭他掌心,草疯长起来,queen机关破败不堪,夜幕快速降临,远处有大型的猛兽在丛林间嘶吼着。
他走了太远,似乎真的回不去了。
里昂早上醒的很早。他抱着枕头悄悄地从顾清的床上爬下去,给自己弄了点早餐吃。家里特别安静,唯一活动的只有他一个人,很无聊。他自己吃完了三明治,端起一碗麦片进了顾清的房间里。
“爸爸?”里昂推了他一下。
顾清没有任何反应。里昂将碗放在地毯上,悄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脸颊上。不碰还好,里昂马上被他脸上的高温电得松了手。他爸爸脸色很正常,眉毛也舒展着。里昂回自己屋子里拿了额温枪给他照了一下,额温枪“哔哔哔”地叫了起来104。
顾清告诉他不要担心,但是他现在快要担心死了。他尝试给顾清喂了一勺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只是生病了,不会死的,几天前他还答应要陪着他长大。里昂用力挤了挤眼睛,爬到了床上,跪在那里看着顾清。
顾清不敢再继续向前,也不敢贸然后退,他调慢了时间线,先在3020年留了下来。没有锚定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他即有可能在未来回不去,也有可能在过去出不来。比起困在已知的过去,顾清更希望自己能够留在未来这边,他可以无尽地展开推演,直到留在现实的身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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