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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照拂
“嗯,”里昂认真地点点头,“所以能爱的人很少。”
“如果能够不爱别人就好了。”凯瑟琳望着远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里昂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他诚恳地对她说:“我觉得还是你以前说的对,认真地爱一个人才是人生。”
“你知道,”她用一种略苍老的声音对他说,“太认真爱一个人,样子总是不太好看的。”
里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句话。凯瑟琳眼睛里有看淡世事的光,和她平时很不同,但里昂觉得这个时候的她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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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往都要更真实。
“你不用深刻体会这个道理,真是很幸运。”她又对他笑了笑。
他那个时候以为她可能是回到了故土,想起了不顺利的□□,所以才这样伤感;几年之后知道了她的立场后才明白,她只是将他看成将死之人,撕开了一点伪装而已。
第二天起床,几个人去了卢森堡市著名的阿尔道夫桥,工作日的早上,车流不断,里昂站在桥上面看着清晨的太阳从他脚下爬起,然后升至和他平视的地方,又提了力气挂在他斜上方。他盯着太阳看了很久,偶尔眨眼的时候,影像也留在眼前,久久不褪。
加州的太阳也是这样的吗?挂在蔚蓝广阔的天空上,散发着淡金色的柔和光芒?他攥着栏杆想。加州的人说什么语言?会做好吃的烤土豆和蔬菜汤吗?去了加州,他真的就一次都见不到顾清了吗?
他闭着眼睛抓着石栏杆摇晃着,耳边是风声和诺娜小声咿呀的声音,背景里还有车流声以及凯瑟琳和苏珊娜说笑的声音。他听到苏珊娜叫他离栏杆远一点,他笑着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仍沉浸在自己将要离家的哀伤中。
“里昂!”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来,一个温暖、带着奶香的人推开了他。里昂跌坐在地上睁开眼睛,一辆白色的厢货车从他面前冲过去,将苏珊娜和诺娜的推车一起撞下了桥,他的阿姨和妹妹像被□□射中的鸟一样坠落在地上,毫无生机。
“啊!!!”里昂尖叫着。
他伸手向前去抓他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却被另外两只手拽了回来。一时间乱成一团,仙境一样祥和的地方涌入了全世界的人。所有的车都开始鸣笛,有人从车里跑下来,有人从桥下面的屋子里跑出来,还有很多人走过来围住他。
“下去看看。”他们说:“通知顾清教授。”
听到那个名字,里昂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抓住了明月的肩膀对他说:“让爸爸来救救她们,求求他来救救她们。”
“好。”明月抱住了他,艰难地对他说:“好。”
“我害死了她们。”
“不是。”明月抱紧了他。
“那辆车是要撞死我。”
“不是。”明月更紧地抱住他。
顾清和达西很快就赶来了,带着苏珊娜和诺娜回了家。
回到德国后的几天一直在下雨,里昂一直浑浑噩噩的,吃不下也睡不着,明月日夜陪着他,和他一样不合眼,偶尔和他讲讲大人都在忙什么。顾清没回家,这个时候里昂反倒不想见到他了,如果他能让苏珊娜和诺娜醒过来,那么他可以永远不再见他;如果她们两个能醒过来,让他现在去死他也愿意。
但并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五天后苏珊娜和诺娜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去参加了苏珊娜和诺娜的葬礼,红发的达西跪在她们两个墓前放声哭泣着,手里捏着一个人脸识别机器,直到她们去世,他的老师也不知道他生命中匆匆来过的这两个最重要的人到底长了什么样子。
他也跪在那里,但没有泪水可流。顾清衣着肃穆站在达西旁边为他撑伞,是这片伤心地里唯一的依靠。
那天晚上明月回去陪达西,顾清和凯瑟琳都回了家。里昂正坐在门廊下面看他光秃秃的树,他们两个从车里走出来,同样的眉头紧锁,同样的步履匆匆。
“爸爸。”里昂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嗯。”顾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他跟在他们两个后面进了屋子,顾清提着一个药箱上楼,里昂坐在客厅打开默片,自己给自己输液。他其实想让顾清和他说说话,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他是个害人的东西,他身边的人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意外,他爸爸离他远点是正确的。
输液到一半,凯瑟琳提着行李箱从屋里走了出来,是要辞行的样子。她来的时候是个夏天,走的时候还是个夏天,教了他很久的物理和数学。
“我要走了,”凯瑟琳坐在他身边轻声说,“走之前想和你聊一聊。”
里昂点了点头。走了很好,走了就不会被他伤害到。
“这件事并不怪你,”她柔声说,“顾清教授和达西教授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有人想伤害他们重要的人来警告他们。这是大人的事,不是你的错。”
里昂木着点点头。
“我也有错,不应该带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顾清教授其实派了很多人保护我们,但是终究还是让别人钻了空子。那些人以为不会有人在欧洲金融中心最著名的观光桥上动手,站在离我们稍远的地方。”
里昂又点了点头。
“离他远一点吧,”凯瑟琳轻轻抱住了他的头,声音如同催眠般舒缓,“离开他,自己长大吧,那样才更安全。”
里昂不要点头。他不要离开顾清。即便发生再悲伤的事,他也不要离开顾清。那些悲伤的想法只是一个念头,真实的他一步都不会从顾清身边走开。
“我不要。”里昂从她怀里抬起头,压着嗓子说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完整的话:“我会为她们报仇,但我不要离开他。”
女人似乎长叹了一声,馨香的呼吸间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她重新拥抱了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再见,里昂。”
她对他笑了笑,拖着箱子离开了。
里昂自己坐在客厅里,又静静地想了一遍她的提议。没有办法离开。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顾清还在,如果连顾清都失去的话,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且顾清呢?他身边的人都离开他,他独自一人又要怎么办呢?
输液结束后,里昂又将默片看了一遍,然后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夜里睡到一半,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热。他眼睛上被蒙住了东西,什么都看不见,而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他想坐起来,但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然后他听到了顾清的声音。
“别怕。”顾清声音柔和而压抑。
他没听过顾清那样的声音,他平时的声音是清亮的,生病的时候是沙哑的,但他不会有这种压抑的声音。他想自己可能是发烧了。他喊了爸爸,嗓子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慌乱和黑暗之中他只能伸手去拽他的衣服。但他没有摸到总是存在的白衬衫领子,而是直接摸到了他的锁骨,他向下摸了摸,入手仍是冰凉的皮肤。
他害怕地缩回手,他挣扎着想将自己眼睛上的东西拿下来,却被顾清按住了。
“别看。”顾清的声音似乎更加痛苦。
他忽然怀疑抱着的他人和说话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他伸出手在身上这人的侧身找了找,那两条伤疤还在,整整齐齐的,末尾向上翘一点,和他那个时候经常偷看的形状相符。
里昂脑中瞬间烧起了燎原大火这个一直在颤抖的人真的是顾清。他不知缘由,但仍坚定地抱住了他。
他是来安慰他的吗?他知道他最近的生活很痛苦吗?顾清呢?最近是不是也非常痛苦?里昂心里那些痛苦如潮水又一次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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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而来,他张开嘴想喊他的名字,又被顾清的手盖住了。
“别说。”顾清嗓子失声到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
顾清。里昂在心里默默地念他的名字,千遍万遍,撕裂一样的痛苦来临的时候那样喊,获得极乐的时候也是那样喊。
他不记得他有没有获得一个安抚的吻,只记得他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还有他细腻坚硬的质感。里昂不敢碰,也不敢过多的动作,怕的时候和难耐的时候都会反复摸着他两侧的伤口,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人是顾清,他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里昂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上的遮挡物不见了,他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而顾清穿着一件长t恤睡在自己旁边。他趴在那里,眉头一直锁着,仿佛累极。
天还没有亮,外面的雨也没有停。里昂尝试推了他一下,他丝毫未觉。他可能又睡过去了,不知何时会醒。里昂将自己的头挨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嘴唇。
是过于伤心,所以情不自禁吗?还是有什么没向他说明的缘由?等他再醒来,他想好好问问他。还有苏珊娜的事,已经找到仇人了吗?这一次可不可以换他去手刃那个人?还是说,顾清已经报过仇了……
里昂翻过身趴在床上看他,痛苦和快乐抵消之后,他心里只有难得的平静。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应该不会再离开他了吧?以后他会陪在他身边,像以前一样,也像今天晚上一样。
顾清的刘海有点长了,里昂将它们拨到一边,露出他冷淡的眉眼和挺拔的鼻子。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个人是他。昏暗的环境里,里昂看不清更多的细节,他记得顾清有时候会自己剪睫毛,让它们维持在短密的状态,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然后安心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沉沉睡去。
顾清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醒,维持着那个趴俯的动作一直沉沉地睡。里昂一边拾家里的东西,一边隔一段时间给他测测体温,看他是否想喝点水。他记得威利斯交代的话,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会醒过来就是了。
里昂先了自己的东西。还在长个子,衣服和书籍都不用带,玩具也带不走,除了坐在恐龙头上的蘑菇闹钟,其他的都不打算带。他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书包里除了换洗的一身衣服,只有那个蘑菇闹钟,和全空着也差不了多少。
那个书包,还是苏珊娜给他买的,他经常将它扔在地上。里昂看了看床上的顾清,将自己心里的那些痛苦压了下去。他以后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这个书包,还有他的多德,他要快快地将多德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里昂将自己的书包拾完,又去顾清的房间里走了一圈,顾清的房间似乎已经拾完了,书籍和桌子都盖上了白布,但也好像没有拾完,床铺有点凌乱,上面扔着他参加葬礼穿的西服,床尾还有一个药箱。那幅雪夜的画不见了,没有在屋子里。
里昂忽然有点羞涩和甜蜜:顾清要将那幅画带到美国去,可能他也是爱着他的,只是之前觉得不好向他说而已。
他能理解他。成年人在规则中生存,总有自己的挣扎和纠结。他现在也是一个成年人了,以后什么问题都他们两个自己承担,他再也不会离开他半步。他站在摆着画的那个地方站了很久,甚至想到了两个人可以结婚的时候要怎么办。
顾清多半是不想结婚的,这种想法可以省略了。
里昂开了三楼的门,那个房间已经完全拾好了,沿着中缝分成的两个部分,一边是他办公,一边是里昂玩耍,现在都盖上了纯白的布,退出两人的生活。
将家里拾完以后,里昂只剩了等待顾清醒来这一件事。第四天的时候,顾清睁开了眼睛。
“我爱你。”他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里昂马上对他说。
里昂等了又等,顾清还是没有露出那个微笑。他的眼神如寒冬凛冽,看向他的时候,仿佛他是个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死物。里昂向前凑了凑,去看他瞳孔里的自己。以前是自己看错了吗?那双眼睛里除了自己明明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里昂后悔了,事情也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忽然想起威利斯和他说过的话他也是那样的人。
直到两个人这样亲密,他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爱我吗?像一般厮守的情侣那样。”里昂勇敢地问。
他仍然没有什么表示,仍保持着那副冰冷的模样。
“我是不是搞错了你那天晚上的意思?”里昂轻声问他。
顾清垂下眼睛想了想,又抬起来看着他,眼睛里寒意更浓。
“那你是被迫的吗?”里昂直起身干巴巴地问他。
顾清沉默着摇了摇头。
里昂坐在床边低下头,不知道还能问他一些什么。他只有一件事没有问过
是厌倦了吗?因为得到了所以厌倦了。他是不是尝试了一下,然后发现和他在一起果然没什么意思,所以……后悔了?
里昂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的毫无尊严的人,即便这种情况下,还是呆在他身旁不想离开,想等着他主动和自己说点什么。哪怕是说喝一口水,他也会马上站起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出去,继续做一个合格的儿子。
“里昂,初恋结束了。”他沉默了很久,这样对他说。
第42章与友言(二)
“他知道我爱他,仍在拿走我的所有之后离开了我。这世界上有太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里昂仿佛再讲不下去,将头埋在顾清的床头,抚摸他的手。
“我还是应该先为我永生蹲监狱的岳父,见人就坑的世纪大魔头,失败者陈予白的不择手段给你磕个头。”陆潜说着就要跪下去。
“磕得狠点儿。”里昂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予白是陈琦的生父,陆潜的岳父,也是包括他们俩在内的众多悲剧的始作俑者。他当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有关盖亚的消息,利用陆潜的父亲将陈琦送到了顾清的身边。他本想靠着自己的儿子获得第一手信息,结果陈琦自己非要回到青梅竹马陆潜身边,放弃了盖亚的前途选择了回国。里昂两次险些命丧黄泉,都是他的棋子凯瑟琳的手笔,为的只是将里昂除掉,避他接替陈琦的位子。
陈予白是个贪恋权力的人,他以为人人都想要盖亚的传承,却没想过并不是那样。
“之后几年,你们一直没有再见吗?”陆潜假意跪完,小心地问。
“12岁到15岁……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他偶尔来找达西教授,我还是会看到他。不过我会尽量躲着不见他。所以可以说,直到去盖亚学院,我们都没有真正再见面。”
“让人想不通。”陆潜眼睛向上看了看,“他爱你,你爱他,然后这样那样以后就不再见面了,这不像顾教授会做的事情。”
“我也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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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想过很多借口。”里昂长叹了一口气,“工作忙、觉得我年纪小这些,但总控制不住地想,‘他只是厌倦我了而已’,‘他只是想甩掉我而已’。”
“顾清教授不会是那样的人。”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里昂问他:“在你心里,他是我故事里讲述的这种人么?”
陆潜摇了摇头,回答:“我从未想过他是这种温柔的人。”陆潜又想了想,“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狠心的人。”
里昂点点头:“当时不懂,后来就懂了。盖亚想做什么样的人,都只看他们的心情。”
“你自己怎么熬过那几年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可能和现在一样,靠着时间生挨过的。”
最开始的时候夜夜梦得到他,醒来以后就会在房间里彻夜走动。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加州阳光不仅没有治愈他,还每天都如同明亮的拷问灯一样让他心焦。他经常做什么事情到一半,怀疑自己是光着身体出来的,别人都在嘲笑他是被人抛弃的无耻东西。后来他就拒绝在室外活动了,回到地下室之后,一切就慢慢的就好起来了,每天和机械在一起,和同样不去地面的达西在一起,和电脑里的多德说话,心里舒服多了。
可能有半年的时间,明月硬拖着他们俩回到地面上,三个人一起去看了辽阔的海岸线,看船行船走,飞机来来回回,慢慢地才好了起来。
“所以我当年看到的时候,你是在报复他吗?”
“是。”里昂点点头,“因为等了太久,心里不知道是爱还是恨,所以想如果我也让他尝尝我的遭遇,体会我的心情,也许……”
“也许什么?”陆潜呆呆地问。
“也许,他能愿意和我重新开始。”里昂又笑了一下,“是不是特别傻?”
陆潜忽然哭了,大颗大颗的泪从眼睛里滚出来,他边擦边说:“你怎么比我和陈琦还惨。”
“哎哎哎,你哭什么,”里昂扔了叠纸巾给他,“你快别哭,我不想半夜被陈琦揪起来冷嘲热讽。”
“哦。”陆潜用两团纸巾堵住泪腺,又问他:“顾教授是怎么发现你屡次遇难的呢?”
“不知道,他说是在屋子里装了摄像头,但我觉得不止,可能在我身上什么地方吧,只是找不到。盖亚爱一个人的时候,又坦诚又神秘,我们普通人太难拒绝了。”
“嗯,”陆潜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无法拒绝,拒绝了也没用。”
“你也是半个盖亚,你装什么普通人?”里昂用小盒子丢他。
“不敢当,不敢当,听完顾教授的故事,完全不敢当。”陆潜一边堵着泪腺一边摇头。
“不是,你还没哭完?”里昂奇道。
“我控制不住……”陆潜的纸巾又湿了两坨,“太凄美了,尤其雪夜那段,我当时没哭已经很不错了!”
里昂这次真心实意地笑了两声:“和你聊一聊好多了,有人替我哭有人替我笑。”
“你在顾教授的记忆里见到那一天了吗?”
“没有,”里昂摇了摇头,“没见到过。不过因为看到的往事多了,也能推测出一个大概。他那个时候要去美国做盖亚的传承工作,等着12年末危机爆发时拯救世界,再想到自己没有几年可活了,所以才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吧。”
“那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陆潜的眉毛拧起来,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往事里。
“不知道。”里昂笑了一下,“可能还是想着能够得到一次吧,毕竟一生那么苦,我那时候还是个美丽少年。”
“不要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露出这个比秦琼还欠揍的笑容行吗?”陆潜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他如果早点告诉你他作为盖亚的宿命呢?”
“故事会更离经叛道吧,大概10岁的时候我就会要求和他在一起。”
“你怎么能记得那么多事,从小就是个天才。”
“很多事其实我也记不住,都是后来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相关的事情,然后慢慢回忆起来的。单论记忆,我应该不如明月。”
“所以你原谅他了。”
“我原谅他了。”里昂对他笑了一下,“我昨天晚上最后的时候,看到他和那个变态说‘他爱我’,能得到这个答案,我就已经满足了。”
“可是……”陆潜继续犹豫。
“他醒不过来也没关系,他没有和胡安一样去世我就已经满足了,”里昂对他说,“他当年单独带着我,不也将我带大了吗?更何况现在还有你和陈琦。”
“哎……帮别人带孩子的命。”
“你俩为什么不要生?”
“陈琦不要,小时候说什么我想生几个生几个,现在已经不提了。”陆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结了婚,什么都不算数。”
“那正好,你帮我养。”里昂笑着对他说。
“啊,行吧……”陆潜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师爷的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聊了一个上午,午饭过后陶恒欢大夫来接班,里昂送陆潜出门。
“看到陶大夫为什么忽然觉得怪怪的?”陆潜低声问。
“大概是没想过他是我的情敌?”里昂也低声答。
“他们的事,让我想破脑子也是想不到。”
“他们?我看你是想说上一辈吧?”
陆潜干笑了两声:“没,都是一辈儿的。”
天短暂地露出了一个晴底,里昂骑着自行车去河边转了一圈。周末河边的学生很多,有几个摆出大提琴和小提琴,如丝如线地拉着悠扬的古典歌曲。
里昂稍微骑远了一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掏出口琴开始吹顾清给他吹过的那首曲子。他很想回到六七岁,那个时候的顾清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没有刻意扮演爸爸,也没有刻意扮演盖亚,只是一个孤独的人,对着一个孩子说些大人都听不懂的思辨,然后等待着那个孩子自己忘记。
太好笑了,刚离开顾清的记忆不过几个小时,他就已经非常想念他了。
“顾教授?”
里昂一个恍惚,才想到这是在叫他。
“你好。”
“我是你机械课上的学生,”那个小孩子笑着说,“能请你吃个饭吗?”
人类丧失生育能力之后,未成年人这个概念似乎已经消失了,10岁出头的孩子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约别人吃饭了。
里昂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和我爱人约了见面。”
“哦……”那个小孩子似乎极为失望,“他多大啊?有我年轻吗?我很受欢迎的。”
里昂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挑了下眉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什么都敢要,趁我还没留你的学号,我给你二十秒消失。”
那个小孩愣了一下跑了。里昂笑着摇摇头,开心极了。遇见强硬势力撒腿就跑,是个识时务的好孩子。他摇了摇手里的“忧郁诗人”,暗自想,如果顾清最开始就这样对他,是不是他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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