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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问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傲娇的白猫

    “难呐”薛律第二次叹气,“你说说韩飞龙想的是什么”

    “第一,在不断撤退的过程中,凭借城池和对地势的熟悉,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第二,寻找有利地形,与我军主力决战,这个地形一定是可以围困住我军主力的,否则见势不对,暂避锋芒的话,南朝军队的机动性完全不如我们;第三,拉长我方兵线,令我方数十万大军无法形成合力;第四,韩飞龙一定有一直隐藏的后手。”

    吴提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显然是早有思量。

    薛律点点头,“我就跟你说说我想的是什么吧。”

    他轻轻嚼着狗尾巴草,不顾及什么帝王威严和形象,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我们一共将近三十五万大军从苍狼原出发,那几个已经入了土的王公带了几万,赫连青山也带走了两万,还剩二十七八万,虽说折损了四五万,算上马,那也还有六十多万张嘴啊,人吃马嚼每天得耗掉多少粮草,你该知道,咱们这片草原,最缺的是什么”

    “虽然有个说法叫就粮于敌,但你看看韩飞龙多贼,坚壁清野,带得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付之一炬,咱们拖不起啊”

    他看着吴提严峻的神色,笑了笑,“别这么严肃,换个角度,咱们来是干啥来的他韩飞龙不往后退,我们难道就不前进了只要咱们不轻敌冒进,无非是换个战场而已。咱们草原勇士何惧之有”

    吴提点点头,“但陛下还是得千万小心。”

    “这就看咱们的马蹄更快,弯刀更利,还是大端的军阵更强,盾牌更坚了。”

    雁宿崖上君臣解惑,大端的都城也很不平静。

    这个不平静倒不是说有什么兵荒马乱,毕竟有那位一剑在手,长治久安的长安剑仙在,而是人心不平。

    杨灏高坐在帝位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此刻朝堂上乱糟糟的争吵。

    争吵的中心只有一个,如今征北军的主帅韩飞龙。

    主张换掉韩飞龙的一派明显更多一些,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韩飞龙屡战屡败,寸功未立,弃土丢城,以至于局面糜烂至此,天京城人心惶惶,甚至政权都有倾覆之危。

    韩飞龙罪该万死,不将其丢官去职,何以平民愤

    主张继续支持韩飞龙的声音虽小,但也铿锵有力,韩飞龙并非寸功未立,其每一战虽结果都为后退,但都有效杀伤了北渊军力,按照军报,每战少说歼灭敌军三千有余,更有破万的大胜,且每次撤退,都有充分的准备,并非狼狈逃窜,主力兵员几乎全部得以保全,截止当下,双方战损已是五万对六千。

    更何况临阵换帅,极易动摇军心,此刻北渊大军已离天京城不到两百里,谁敢去赌

    另一派便有人立刻道“那难道将国运都寄托于韩飞龙一人身上,就不是赌了吗”

    双方吵吵嚷嚷,乱作一团,朝堂宛若菜市,说到激动处,大袖乱舞,唾沫横飞。

    还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说出那个让杨灏南狩的建议。

    一直默不作声的荀忧轻轻上前一步,朝堂立刻诡异地安静下来。

    这几日,即使朝堂闹得沸反盈天,即使雪花一般的奏章涌向陛下的案头,即使那位大将军胡律光在另外两个军中巨头的搀扶下来到朝堂上哭求换帅,陛下和国师都未对韩飞龙的去留说出只言片语,看来如今也是坐不住了

    荀忧微微一笑,“诸位看着韩飞龙是屡战屡败,窝囊至极,我怎么觉得咱们的韩将军是屡败屡战,顽强坚韧呢”

    朝堂上,群臣傻眼。

    杨灏沉声开口,“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既是国战,无需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朕,用人不疑”

    不管这些人之前吵得再厉害,当真正能够拍板的人轻飘飘的两句话说出,一切便都有了定论。

    偏殿之内,杨灏的神色就不如方才在朝堂上那般淡定稳重了,毕竟薛律的大军是实打实的只在两百里开外了。

    他急忙将南宫霖召进宫中,略带着焦急道“那边怎么样了”

    北堂望和南宫霖这两个人,几乎成了如今大端最重要的倚仗。

    有了他俩,杨灏几乎等同于御驾亲征,对前线的情报可以在瞬间知晓。

    也正因如此,韩飞龙才能将自己的计划随时报告给后方,杨灏和荀忧也才能放心。

    南宫霖默默取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交给荀忧。

    杨灏对着本子翻阅了之后,沉声道“明日或许就将有答案了。”

    当薛律在怯薛卫的守护下,跟随中军一起,抵达黄土岭,吴提的前军已经扫清了周遭。

    吴提来到薛律的帐中,低声道“陛下,前方有个镇子,是否要绕路”

    薛律疑惑道“有什么讲究”

    “那个镇子,叫朱绿镇。”吴提忐忑道。

    帐中,正在翻阅附近地形图的薛律微微一笑,“叫全军做好准备,那里就是韩飞龙选好的决战之地了。”

    朱绿镇,诛律镇。

    想要诛杀朕,你韩飞龙恐怕没那本事

    朱绿镇,背靠一条名叫北渎的大河,城中俱是木质结构的屋舍阁楼,地形起伏不平。

    在镇子西侧的山上,韩飞龙的战时指挥部就设在此处。

    此刻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老人,那就是北堂望。

    锦帽貂裘的他,如今再无半分当初说书老人的穷酸形象,脸颊上甚至微微多了些富态的肥肉。

    他看着韩飞龙,“韩大帅就这么确定渊皇会来”

    韩飞龙笑了笑,“这些时日,北堂先生对渊皇观感如何”

    北堂望想了想,“雄才大略,胸有锦绣,绝非一介莽夫。”

    “是啊几次战斗让他们减员了将近五万之数,这复杂的大军硬是一点波澜未生,都让我们不得不怀疑北渊的军政是不是发生了大变。我们一退再退,不论是如何伪装,他就是不疾不徐,不慌不忙,从不冒进,也从不龟缩。”韩飞龙说起薛律也由衷地点了点头,“先前都说薛征是北渊军神,我看这位渊皇,除了个人修为差得远,其余的也不遑多让啊”

    听着韩飞龙似乎很是推崇薛律的样子,北堂望有些不解,“那为何韩大帅还如此轻松,如此笃定他会进入这个埋伏圈。”

    韩飞龙笑着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国师大人说的。这越是厉害的人啊,就越自负,若是今日绕着这朱绿镇走了,即使后面成功了,那也是心里的一根刺。”

    “军国大事,岂能如此意气用事”北堂望惊呼道

    “不不不,这不是意气用事。这朱绿镇,是南下天京城最近最方便的路,唯有此处北渎的水位最低,能够踏马过江,无需造船,若是绕路至少要远上数日的路程,他耗得起,他的粮草耗不起。他此番本就不是来劫掠的,而是来征服的,在哪儿打都一样,趁早解决了我征北军的主力,对他来说,是件求之不得的事。”

    北堂望觉得这战场之事是真不可思议,“哪怕他知晓此处有埋伏,也是一定会过来的”

    韩飞龙摇了摇头,眼中带着炽热的期盼望着山下宁静的镇子,“若是知道是这样的埋伏,他可能宁愿绕路。”

    第一匹马踏过了朱绿镇镇口的牌坊,也踏碎了镇子中诡异的宁静,这场决定未来五十年双方国运的战役,即将打响。




第二百六十三章 竭尽全力也是输
    在这个时代,或许没有什么得上骑兵结阵冲锋的威势。

    轰隆隆的马蹄声连成一片,震动着尘土,砂砾和石子如同恐惧的对手,不安跳动。

    弯刀折射着光线,那是令人胆寒的锋利,唤醒人们对于速度和力量的一切联想。

    朱绿镇的镇子只有一条主街,这条街直直通向北渎的河岸,那里有一片异常宽阔的河岸。

    当第一个踏入朱绿镇的骑兵已经快要抵达那片宽阔的河岸时,原本平静的大街地面,陡然拉起一根根的绊马索,骑兵前冲之势被瞬间迟滞,人仰马翻,马鸣人嚎。

    后方的骑兵反应不及,又前赴后继地撞了上去。

    但困难也只是一瞬之间,待这些自小长在马背上草原汉子,稍微反应过来,后方的骑手迅速拉住了战马,而已经入埋伏区的则轻盈地从马背上跃下,稳稳落地。

    在前军统领吴提的命令下,一队步兵迅速冲入镇子,准备清理道路。

    一切的配合井然有序,显然是早有预料。

    弓弦之声忽然大作,无数的箭矢从门板后、从阁楼、从房顶飞出,准确地扎进了这些军士的身体,收割掉一大片的性命。

    西侧的密林之,北堂望的目力足够,能够清晰瞧见下方情景,但他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因为他明白,这样的杀伤,对于前后绵延望不到头的数十万大军而言,太过轻微。

    面无表情的前军统帅吴提也是这样想的,看似声势浩大的伏杀,也不过几百人的伤亡,不碍事。

    于是他吩咐一声,立刻有一千步兵集结,朝着小镇冲去。

    北渊军士善于骑马,却不是只会骑马,草原儿郎的悍勇,也是数一数二的。

    杀气腾腾的草原步兵冲杀起来竟也有不逊于骑兵的气势,作为向来在北渊不太被看重的兵种,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们也有对军功的渴望,同样也有的,是对南朝军士居高临下的轻蔑。

    小镇的屋舍,忽然冲出了许多拿着长qiang、盾牌的军士,他们迅速结阵,盾牌手跪立在前,牢牢持盾,长qiang手站立在后,而在长qiang手的身侧,竟还有人手持一样怪兵刃,长如长qiang,顶端却是一个半圆的铁圈,叉不像叉,qiang不似qiang。

    等北渊步兵冲近,他们才明白这个怪兵刃的作用。

    还没靠近盾牌,那个怪兵刃便朝前一送,迅速将北渊步兵制住一瞬,就在这一瞬之间,长qiang的qiang尖便捅进了身体,配合娴熟。

    更有头顶身侧那些埋伏的弓箭手,依旧在肆无忌惮地泼洒着自己的箭矢,让冲来的步兵几乎寸功未立,便遭受到了全方位立体化的致命打击。

    但吴提也了狠,瞬间再投入了两千步兵。

    人总是会累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这些长qiang手也好,盾牌手也罢,终于架不住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冲锋,被冲垮四散,让北渊步兵得以清除了路面的绊马索。

    就在北渊步兵们兴高采烈腾开道路时,地面又开始震动起来,震动的方向却不是来自于北渊,而是在小镇的河岸。

    一队大端骑兵飞快地冲来,如虎入羊群,肆意tusha。

    北渊步兵虽然不弱,但面对骑兵,只要未结阵,便几乎如引颈待戮。

    吴提对韩飞龙层出不穷的诡计搞得心烦,一挥手,五百沉默的玄甲重骑踏着沉重步子冲向大端骑兵的方向。

    玄甲重骑全都身披重甲,仅留一双眼睛在外,就连马儿都是用甲胄护住。

    但也因为铠甲的关系,对军士和马匹的要求都非常高,整个北渊总共也只有一万左右,和怯薛卫一起,成为渊皇的两**宝。

    弓箭,无用!

    刀砍qiang刺,几乎无用!

    大端骑兵方才还肆意tusha着北渊的步兵,如今便被北渊玄甲重骑轻松虐杀。

    北堂望叹了口气,又是这个玄甲重骑,先前在战事胶着之际,每每就是这个玄甲重骑一冲出来,再左右搭配上北渊来去如风的轻骑兵,就将大端的军阵冲得稀烂,不得不撤退逃走。

    没想到韩飞龙此刻却微微一笑,“莫慌。”

    大端骑兵赶紧掉头回奔,耀武扬威的具装骑兵岂会放弃这个机会,如奔雷般紧追不舍。

    大街的尾部稍窄,当玄甲重骑冲过之时,从街市两侧悄悄伸出两排钩镰qiang,猛地朝后一拉。

    无敌的玄甲重骑轰然倒地,砸作一团。

    在骑兵去势陡降之时,从两侧的街市更冲出好些手持刀斧的,专照着马蹄猛砍。

    铠甲的重量,马匹的重量,自身的重量,叠加在一起,让这五百玄甲重骑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

    吴提远远瞧着,目眦欲裂,这可是无往不胜的玄甲重骑啊!

    “烧了吧。”一个声音平静响起。

    吴提连忙转身,瞧见的正是薛律那张无悲无喜的脸,在他身后,还跟着十余位草原王公贵族。

    “陛下,您怎么来了”

    “上来看看,看看韩飞龙憋了这么久能憋出个什么响屁来。”薛律调侃道。

    听见陛下难得说点这么接地气的话,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薛律点了点东西两侧的山头,“这东西两边的山头上,都埋伏着大端的军士。韩飞龙此刻就在其的一座山头上看着我们。”

    众人闻言陡然一惊,他们没有问为什么薛律知晓这些,陛下出征,身边能没点大修行者护驾

    “还是那句话,不要想着走捷径,该打的仗迟早要打。咱们的儿郎都在这儿,大端要来就来,一战将其主力消灭,南朝还翻得起什么风浪”薛律拍了拍吴提的肩膀,“接下来,朕和诸位王公就在这儿给你加油,让咱们的儿郎们,奋勇杀敌!”

    “可是陛下,这镇子要都给烧了,万一渡河要造船,咱们可没了现成的木料了啊!”吴提之所以一直没有用这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因为想着这事。

    薛律赞许地点点头,“我的人昨夜去探过,果然如向导和斥候所言,可以骑马涉水而过。”

    吴提大喜,“臣领旨!”

    熊熊火光冲天而起,在北堂望看来,这耀目的红光不是什么喜庆,而是像鲜血一般的悲壮。

    藏在整个镇子房屋的军士们,要么被身上的火焰烧成了焦炭,要么不得不弃屋而出,冲向河岸边上的空地。

    破败焦黑的土地上,韩飞龙所有的埋伏和手段都宣告破灭。

    没了遮掩,剩下的便只能是硬碰硬的厮杀。

    而这似乎并非大端军士所擅长的。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北渊的前军呐喊着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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