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问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傲娇的白猫
坐回椅子上,杜若言端起茶杯一口灌下,喉头滚动,吞入腹中,砸吧一口,意犹未尽,他看着黄大兴,“刘家值得相信吗”
黄大兴伸了个懒腰,“有迹可循,道理上讲得通而已。要说相信,总得交个投名状啥的吧”
数日之前,他们在攻破雄州,兵锋朝北,迅猛推进之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使者。
来自锦宁刘家的一个实权长老。
北渊和大端对峙,情报渗透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自然不陌生。
更何况刘家这种延续百年的豪族。
所以黄大兴和杜若言亲自接见了这个长老。
然后便听得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当时从那个长老口中说出来时,我还是震惊得很啊。”杜若言回忆起那日的交谈翘着腿感慨一句。
“是啊”黄大兴附和一句,“谁能想到在北渊堪比六族的刘家,竟会想着借机献土,归顺我朝。”
“比六族还是差远了,老黄,你太高看刘家,也太低估六族了。这刘家,顶多就是六族的一个旁支。不过是因为北渊独特的政体,才能让他们有独占一个甲字州的机会。”
杜若言看着黄大兴的脸色,“不信你看看刘家独霸锦宁州这么久,一直试图向西扩展势力,成功了吗一个小小的幽云州就死活拿不下来,刘家真有吹嘘的那么厉害”
事实往往最具说服力,黄大兴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那你的意思是,你倾向于相信他们”
“按照那位刘长老的说法,他们刘家跟北渊二皇子勾搭,事情败露,更有和慕容承之间多年的旧怨。如今那二皇子身死,慕容承得势,必将反攻,刘家不得不考虑退路了。但这些原因是不够的。”
杜若言没有直接回答黄大兴的话,而是以重新梳理的方式,和黄大兴一起来分析。
黄大兴点了点头,“的确,能够延续一百多年的家族,大小风浪见得还少这等押注站队失败,放在我大端的确是难办,但在北渊的政体下,却是自保无忧的。”
杜若言竖起一根手指,“但是,他们说的另一点,却让我有了几分相信。”
黄大兴粗壮浓密的眉毛一拧,“你是说云落的事”
杜若言沉声道“不错按照刘家的说法,他们曾经对云落下手,试图挑拨那位年轻渊皇和慕容承的关系,云落也差点身死。虽然明面上似乎并未暴露,但却一直有隐忧。以那位年轻陛下和云落的生死之交,一旦事败,等待他们的,必然是雷霆万钧的镇压。”
杜若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刘家先祖的确是我南朝之人,综合这些,似乎此番决定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但是,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黄大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音,“这就是一个局。”
黄大兴的猜测也不无可能,刘家的理由足够充分,也足够合理,但越是充分,越是合理,就越有可能是人为设计的。
这些设计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将征北军吃下。
那时,演这一出大戏劳苦功高的刘家,或许就顺势被那位年轻陛下既往不咎,甚至可能重新赢得信任。
杜若言沉默思量了一会儿,“自是有可能的,所以,投名状很重要。”
黄大兴颔首认同。
表面看,二人在这儿废了半天口舌,最后得出的结论和黄大兴最初的想法一样,似乎白忙一场。
但事实上,这样的结论和最开始的结论,已经有本质上的区别。
经过这样的梳理,二人不仅能确认接下来的应对,同时在遇到突发情况时,能够默契地保持镇定,把握其中的分寸。
二人又密议几句,商量出了一个方案,命人去交给刘家留下的联络之人。
杜若言抻了抻腿脚,“说完了这边,就该说说那边了吧”
黄大兴鼻孔中喷出一阵粗气,“这他娘的赫连青山来得也太快了”
灵州大营,旌旗依旧飘荡,座座营盘整齐干净。
在乌先生的提议下,灵州大营上空,依旧飘荡着王思凌的旗帜。
关于那天的真相,暂时都被一个演武的借口掩盖了起来。
一骑自北面而来,典型的草原骑兵装束,在营门口停下,说有书信要交给云公子。
消息传到云落耳中,他悄悄换了个偏远角落的帐篷,见到了那位信使。
信使将一封书信呈上,然后便告辞离去。
云落只一扫信封,面色就微微起了变化。
一旁陪同的陆琦关心道“怎么了谁的信”
云落站起身来,望着北面,“鲜卑铁骑共主,吴提。”
看样子,原本拦路的灵州大营,或许将面临被两面夹击的情况。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人自有好运
“先看看吴提说了些什么吧。”
云落拆开信纸,和陆琦一起看去。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神色皆有些难以言喻的古怪。
吴提在信中言辞恳切,他可以帮助云落取得义军的领导权,但前提是希望云落能在成功后带领义军让开道路,让鲜卑铁骑带着战利品顺利回归。
作为回报,他还可以命鲜卑铁骑先叩开周边城池,消灭守军,届时撤走之后,云落可以坐收渔利。
这样既没有勾结外敌的声名隐患,又能凭空坐拥庞大的军队和整个西北的地盘。
“这位鲜卑铁骑共主还真是贴心啊”
云落笑了笑,语带调侃。
陆琦轻轻眨着眼睛,等着云落的答案。
云落没好气地轻轻揪了一下陆琦白皙的耳朵,“想什么呢你男人就那么没骨气”
“哼,谁知道呢”陆琦没有计较云落的“冒犯”,反而希望这样的“冒犯”稍微多一点。
嗯,只多一点点就好。
多多了就要拔剑了。
“你说我要是明言拒绝了,会是个什么后果”
云落看着陆琦,表情严肃中又带了点调笑,弄得陆琦无语道“你到底是真想问还是闹着玩啊”
“真问。”云落连忙收敛了那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会打起来。”陆琦想了一下,肯定道。
云落挠着头,“不至于吧,不给我面子,也不给小镇和崔师妹面子”
陆琦一下子也有些拿不准,“总不能随便你摆弄吧若是真丢下所有战利品就灰溜溜回去了,鲜卑铁骑早就自己走了,何必被堵在这儿。这个共主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小镇只是让他来将鲜卑铁骑好好带回去而已”云落摩挲着下巴,旋即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会,若是那样,吴提应该直接轻车简从绕道去了灵州,带着人走了。”
“看来还真有可能打起来啊”云落轻轻敲打着桌面,喃喃道。
说到打架,陆琦忽然道“你前两天强行突破,境界稳固了吗不要影响了大道登顶。”
云落笑了笑,“放心,既然我敢强行突破,就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在收到神秘人的第二封信之后,云落便在两天的时间内,昼夜不休,无人知晓地,强行突破到了知命境。
在观礼台上,所谓的临战突破,只是一出打击敌方士气,扰乱对手部署的戏而已。
“先前我就在通玄巅峰,本就离知命境只一线之隔,虽对有些人来说,那一步或许一辈子都跨不出,但我是谁啊,是江东明珠的男人,又岂会被这点小小问题难倒”
看着云落嘚瑟的样子,陆琦送了一个白眼,不过心中也安定了些。
不过陆琦说的也对,云落此刻确实还有好些细节等着去完善。
知命境之后,剑修就可以在窍穴中温养一口本命飞剑。
但云落有些纠结的是,他的情况有些不同。
突破的那个晚上,随着他不断从牵机傀儡符中抽取精纯的元气,金丹雏形开始缓缓转动。
越转越快,云落也一直有条不紊地把控着节奏。
他记起当日在落梅宗的山巅,自己炼化仙格之后,那场恢弘盛大的观道之旅。
那些绘满了山河湖海、飞禽走兽的丹脉,那九道玄妙的丹纹。
心神渐渐沉寂其中。
嗡
随着那颗金丹雏形转动到极致,云落体内的小天地间响起了一阵大道玄音。
久久回荡不止的大道玄音中,一颗通体金黄的浑圆金丹在空中凝结成型。
丹田中悄然生出大股的吸力,扯动着金丹朝下缓缓降落。
砰
丹田猛地一震,一丝如当初丹田开辟时的苍茫气息又从丹田的四周升起。
随之而来的,是九声高亢的龙吟,带着欢快兴奋的情绪,合而为一,罡风又起,再次涤荡着云落的神魂。让他突破中生出的那一些许神魂疲惫,一扫而空,神智一片清明。
云落的心神一探,丹田比之先前拓宽了一半还多。
果然大境界,大门槛,大收获。
来不及感慨,他的心中自然而然地涌起感悟,生出对大道的渴求。
这不是谁教的,也不用谁教。
而是修行到了这个境界,这个关头,便会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的。
因为资质的不同,感悟有多有少,有深有浅。
而这些多少、深浅,就是真正的大道前途。
呼应着丹田的震荡,云落周身的各处窍穴随之震荡,一个个隐秘的窍穴被一一撞开,原本已经开辟完成的窍穴又更宽阔幽深了些。
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气息悄然汇集,结成了天上的云朵。
云落的心底自然生出念头,似乎那云朵之上该有一座玉宫。
当初仙格炼化的记忆悄然浮现,他一抬头,那座辉煌巍峨的宫殿,就已经完完整整地矗立在了云端高处。
在瞧见玉宫的瞬间,一丝玄妙的联系自然出现,为云落指引着前往玉宫的道路。
与之同时,接天剑经的心法自然而然地运转着。
在他的身上,有三处窍穴都在欢呼雀跃着,向着金丹传出亲切的召唤。
云落下意识地用神识一探,顿时愣在了当场。
剑修在成功跨入知命境、凝结金丹之后,身上几处大穴之中,那个开辟程度最高,剑意残留最多,最适合个人剑气运转的窍穴中,会自然凝结一把本命飞剑。
这世间没有两把完全相同的本命飞剑。
每个剑修的本命飞剑各有奇异,会生出一些如同飞禽走兽的天赋技能一般的神通。
这个过程,无需修行者操作,准确说修行者本人甚至都无法干预。
本命飞剑的品轶高低,神通大小,全凭过往的剑道积累和剑意感悟。
而后,金丹中的真元会化作剑气,冲入本命飞剑的窍穴之中,将新生的本命飞剑用剑气包裹,慢慢温养。
但,自己怎么有三个
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天色已经亮了,又该去准备观礼台的事情了,故而此事便被耽搁了下来。
而昨日两次会议之后,云落又先后跟苦莲大师、符先生、乌先生、和孙大运各自细聊了许久,直接彻夜未眠。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来得及找机会细细查验自己成功晋升知命境之后,体内的情况。
好在杨叔先前说了,等长生城事了就会来找他,届时要好好问问。
同时,他还准备修书一封,请符临通过他的渠道送去西岭剑宗,一是给姜老头、陈宗主们报个喜,二是问问接天剑经中关于本命飞剑的事情。
云落忽然从沉思中醒来,瞧见陆琦在一旁捧着脸笑望着他。
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走神了。”
二人刚准备起身离去,忽然一个哨兵又跑了过来。
“将军,营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将军故人。”
云落有些纳闷,“故人长什么样”
哨兵抬头,看了眼陆琦,艰难地挪回目光,犹豫了一下,“是个女的。”
不等云落开口,陆琦便吩咐道“请她进来。”
哨兵又偷偷看了眼云落,瞧见云落微微点头才领命而去。
陆琦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落,“云公子,不说点什么吗”
云落没来由地有些慌乱,心中暗道,你这话,我原本行得正坐得直的,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什么事儿似的。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有什么好说的。”
云师兄色厉内荏。
陆师妹眼含杀机。
坐回帐篷中的座位上,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哨兵早得了吩咐,不会透露云落的身份,只在帐外轻声道“姑娘,那位云公子就在此处,您进去就好。”
一个清雅的女声响起,“多谢。”云落面色一变,要糟
扭头一看,陆琦的眼中已满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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