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遇十年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墨溪缘
胡总还在“噼里啪啦”地说着些什么,我好像也听不进去,只知道他在一个劲儿地夸我。无缘无故给我戴一个高帽,弄得我进退两难。最后,他才拿出合同告诉我今晚和出版方吃饭敲定出版事宜。
终于要印书成册了,我当然最欣慰。
离开胡总的办公室,我给屈云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正式归队了,以后也不会再过去内蒙了,除非工作需要。
“怎么会这样你就这么狠心凌逸那家伙竟然舍得放你离开而且还是不回头的那种”
她就是这样,我才说一句话,她就没完没了地问了许多句。
“不舍得也没办法啊,这是我的选择,他应该理解。”
“凌逸爱上你也是可怜,以他那样的性格,一定会过得很苦但却不会让你知道的吧!”
没来由地,屈云翳的这句话就戳中了我的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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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云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我的不对劲,就不再往下说。
“我是外人,也无权干涉你们之间的感情,丁丁,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其实是可以为对方考虑一下的。”
一整个下午,我都被屈云翳的这句话搅得心神不宁,和出版方吃饭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走神了。
“那就初定这样吧,先让宣传部的人出几分封面的设计稿,两个星期后我们敲定初稿,至于印多少册,这几天看看网上的人气有没有上涨再说。”
胡总高兴地和对方握手,合同也签得异常爽快。
满身酒气的胡总最后被司机扛着回去,滴酒未沾的我一个人走在街头,今晚的我就想一个人走走,吹吹风,理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和凌逸的相爱纯属意外。
想到这些,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扰乱了一池春水的男人。一天了,我们分别的第一天,我发现我还是很不适应的,思念的苗子在心底里生根发芽,尤其是在这样孤冷的夜晚,一个人走在街头,总觉得自己是被这世界遗弃的孩子。
他在忙什么呢在哪里呢和谁在一起呢都在做些什么呢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他拨通一个电话,可是,突然又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到。他怎么可以一天都不打一个电话给我他是怎么做到的
主治医生的电话反倒打了过来。
“冉平的家属吗”
“是的。”
“明天早上的造影估计要推迟一点,冉平的主治医生明天刚好外派学习,要两周左右才能回来,您看看是否需要换一个医生还是等邓医生回来再说”
做生不如做熟,我当下就决定等邓医生回来再约时间。
一个简单的决定,却让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回到家,和父母聊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也为我感到高兴。
“我们的丁丁长大了!”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他就是那样,总把我当小孩看,就像曾经的无数次,我拿着考满分的卷子回家,他都会这样摸一摸我的头,然后千年不变地说“我的女儿真乖”。这些年,我的成长之路上没少受人嫉妒和白眼,但每每想起来,这当中父亲的爱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变得强大了起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凌逸的电话在距离12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打了过来。
“睡了”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
“很累”
“还好,今天跟香港的订单总算完成了,货正在匹配中,问题不大,物流那边也联系好了。”
“那就好,这段时间的忙碌总算有价值。”
“国强那边也是跟得紧,幸亏有他帮忙,不然我一个人累得够呛。”
想到他一个人在辛苦创业,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的心里有点点愧疚,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等这边的货全部配送出去,我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和美国那边的合作要下个月初才洽谈。”
他事无巨细地跟我汇报着。
“丁丁……”
忽然,他停了一下,喃喃地唤了我的名字好几声。
“怎么了有事”
我禁不起他那样的撩拨。
“我……很想你……”
说话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别有一番滋味,说不出的滋味,我可以清晰地想象到,此刻的他一定是坐在他书房中的那张转椅上,一手握着手机跟我聊天,一手握着白色的陶瓷杯,一下又一下地喝着水。
那是他最喜欢的转椅。
他曾经还在那张转椅上吻过我。
我的耳根子忽然就“刷”地一下红了。
“你……想我吗”
他肯定是个天生的恋爱高手,明明这不过是情侣间稀疏平常的对话而已,他说的时候嘴里吐出的气微微地在话筒上扫过,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就变得异常不一样,说不出的致命的诱惑。
“或许……吧……”
我故意赌气地说,才不会告诉他,我想他想得睡不着!
“呵呵……”
他还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问了我关于出版的问题,给了我一些建议,分开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好些天根本不容许我分心,和出版方的几次沟通,对封面的斟酌还有对内容扉页的设计,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核对字体、排版要求,不太专业的我开始向屈云翳请教,幸好怀孕之后的她还是坚守岗位,她着实帮了我不少。
成品出来已是两周以后了。
看着手里那本初印的成品,我特别激动,忍不住给凌逸打了个电话,跟他分享我的快乐。
公司做事很有效率,很快地,我的书已经开始在微博上宣传,很多城市的各大书店已经开始售卖,一时间我的名气更大了。
“过些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要过来了吗”
“嗯。”
他也没具体说什么时候,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电话也就挂了。
“丁丁……快下来……快下来……”
我妈在楼下喊了我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促,肯定又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大惊小怪地想叫我和她一起买。
小时候开始她就是这样,真正把“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喜欢瞎折腾,经常买一堆不实用的东西回家,偏偏我爸还不敢说半个“不”字。
匆匆下楼,发现她不在客厅。
“丁丁……快……快……”
顺着声音来到她的房间,门已经半推开,走了进去,爸爸却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而妈妈,跪在他的身旁,六神无主地哭了起来。
“妈……爸……”
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等我回过神来,120的救护车已经来到。
“病人家属请跟着我们上来。”
医生推了我一下“镇定一点,赶快过来。”
我拉着微微颤抖的妈妈快速地上了救护车。爸爸已经上了呼吸机,“嘀嘀”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来,一旁的医生不停地给他做血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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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亮着的急救灯,直接让我和母亲的一颗心悬着。
“病人的心跳停止跳动了!”
“病人有心梗的迹象……”
“病人需要输血……”
……
不断进出的医护人员,时而从他们嘴里听到的对话,都足以让我和母亲崩溃。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那个从我小时候就爱着我的男人,有朝一日会离开我,我不敢置信,我不敢去想!
母亲哭昏了好几次,我只好把她安顿在另外一间病房里。爸爸的手术还在进行中,联系了出差在外的邓医生,他也非常敬业地连夜赶了回来给父亲进行手术。
坐在空无一人的长凳上,夜里的风特别大。
小时候我就不喜欢到医院来,好几次发着高烧依然不愿意到医院打针,就是因为那时候就觉得医院特别空旷,特别阴冷,会让人觉得特别孤独。
我不喜欢孤独的感觉。
本身从小就是独生女的我就已经够孤独了,生病的时候更加不喜欢被孤独包围。
屈云翳和陈航赶了过来。
“丁丁,会没事的,你要坚强一点!”
她的肚子大了许多,看起来也胖了不少,十足的孕妇样。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求助于谁,我是绝对不会打给她的。
“陈航,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
陈航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理解,这还是第一次他终于不用调侃的眼神看我了。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他……已经在飞机上了。”
明明他没有告诉我他是谁,可我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了。我不知道陈航是怎样跟他说的,至少在这一刻,我真的非常需要他!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会是我坚强的后盾!
“不要害怕丁丁,叔叔一定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那盏橙黄色的手术灯,三四个小时后依然没有暗淡半分。
凌逸是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到的,他紧紧地抱着我,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不停地安慰我。
清醒过来的母亲已经不再哭泣,不过她看起来情况并不好,嘴里总是自言自语说“他不可能会先我一步离开的……不会的……”,我说再多的话,显然已经不起作用。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和父母的距离已经那么遥远。我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和他们吃上一顿饭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和他们谈过一次心
直到天已大亮,我们才终于把垂危中的父亲等了出来。可是情况十分不乐观,虽然心脏搭桥手术已经完成,但由于心跳曾经停止过跳动,失血过多等原因,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陈航和屈云翳回去休息了,凌逸一直守在身边不肯离去。母亲着实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父亲的icu病房外流泪。
方国强给我们送来了早饭,可是我和母亲都吃不下,凌逸低声下气地哄着我,一口一口地喂我喝了一些瘦肉粥,他才放心地去跟父亲的主治医生了解病情。
“妈,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轻轻地抱了抱我的妈妈,她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听到我的话,她才惊醒了过来。
“丁丁,爸爸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一定!”
凌逸让方国强把母亲送了回去,而他则和我留在医院等医生的通知。
“邓医生说你父亲的病……”
他措了措辞,然后似乎犹豫该不该说似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为难。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你说。”
他轻轻地拥我入怀“走吧,我带你去见见邓医生吧!”
终究是舍不得说重话,凌逸牵着我的手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冉小姐,你父亲的情况比较复杂,虽说搭桥手术顺利完成,但并不能对你父亲的病起到明显的效果,因为他是在心梗后才送过来救治的。治病都有黄金期,过了就真的很难办。目前你父亲是有呼吸,可是……”
邓医生看了看我,然后有点无奈地说“做好心理准备吧,安抚好家里的老人。”
邓医生的一席话狠狠地撞进了我的心里,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更改治病时间……那么爸爸他就不会……不会……
失去意识前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这些,因为自己的不重视,导致父亲的病情发作,这样的后果让我痛不欲生!
“丁丁……丁丁……”
在晕倒前,凌逸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
清醒过来之后,屈云翳那张总是大小姑婆的脸悄然爬上了些许疲惫,她看我醒过来,就喊了一句“凌逸,丁丁总算醒了!”
然后,凌逸就焦急地跑了过来,陈航也一脸忧伤地看着我。
“丁丁……”
凌逸把我抱起,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地抱过我。此时的我被他抱坐在沙发里,我不想动,蜷缩在他的怀里。
“丁丁……你父亲他……已经……”
眼泪“倏地”一下哗啦啦地往下掉,很快,凌逸胸前的衬衫已经濡湿一片,我听到屈云翳淡淡的啜泣声,我听到自己脑袋里“轰轰”的耳鸣声,我似乎还听到一些杂七杂八的不相干的声音。
“我在……有我在……丁丁……坚强一点……”
父亲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入殓、火化,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凌逸在忙前忙后,我自己的情绪都无法回转过来,更何况我还有一个伤心过度还在住院的母亲!
杜皓轩和胡总都过来了。
“丁丁,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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