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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歇
他还没说话,李思明却怒气冲冲地拨开湛火向房内冲去,将门狠狠一踹,见屋内没人,回头质问湛火:“他人呢?”
湛火单手把扣子扣好,“文先生在外面谈生意。”
李思明上下扫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那你……”
“我只是借用一下套间换身衣服。”
“你们没上.床?”
充满探究和鄙夷的目光再次直直地射过来,让湛火终于有些不耐,这他.妈都是什么眼神?一个两个眼里只有男盗女娼。
就在李思明以为湛火会清高地否认时,湛火却冷淡地说:“那张床我睡过,你想怎样?”
事实上文游手下的几个助理在忙得不可开交熬夜的时候,都说睡这张床,文游有洁癖,且力惊人,倒是没有碰过。
李思明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愤怒地问孙良:“真的?”
孙良板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毕竟,湛火没说谎,字字属实。
李思明再一次受挫,既羞耻又愤怒。上次和文游不欢而散,他姐姐特地找他谈话,告诉他不要再肖想文游,帮他分析利弊,他听了足足两个小时,只听明白一句。
“那个男孩子对文游来说很特别,你以后不要招惹他。”
李思明翻白眼,他连孟子清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招惹了就招惹了,文游难不成杀了他?
“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炮友,不都是打.炮的关系,谁比谁高贵?”
张媛媛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他们没有性关系。”
李思明眼睛发光,“真的吗?”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希望,他和文游好歹是睡过的关系,总比一个外人强的吧。
张媛媛对自己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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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产生了怀疑,“思明,文游可以为了纾解欲.望和你上.床,可是到如今他都没有碰过那个男孩,甚至在遇到他之后没有再碰过任何人,你还不懂为什么吗?”
李思明:“那个叫湛火的床技太烂,他和文游没有未来。”
在领悟了这一层道理之后,李思明开始定时骚扰文游,本想借着今天生日和文游打一场温情牌重温旧梦,却没想到一到文游办公室就受到当头一击。
那个姓湛的小子和他炫耀他和文游睡过了!
被文氏保安扔出大厦的李思明愤愤不平地想,干他娘的文游!
这个始乱终弃的王八蛋!
李思明甩甩被人拧疼的双臂,愤愤不平地想马路边走。等在公司外的几个狐朋狗友兴冲冲的赶过来,看见他满脸充血,一副要原地爆炸的样子,脸色都变了,“思明,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李思明气得发抖,有点委屈地说:“文游个王八蛋和他保镖搞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决定沉默。
李思明看着他们,脸色变了,“你们早就知道了?”
几个狐朋狗友立刻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李思明冷冷地看着扫视几人,他也算娇生惯养长大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快给我说!”
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说:“文游另觅新欢,私底下早就传遍了。”
李思明嘟囔道:“我被我姐骗了,她跟我说他们俩没什么……”
“你姐姐肯定是想安慰你,不过男人变心也就一秒半秒的事儿。”
“可这事从来没见过报。”
“就是不爆,藏着,掖着,才蹊跷啊。你不想想文游这些年的私生活被那些狗仔拿着放大镜盯着,还有孟子清,狗仔一看见这俩就跟苍蝇嗅着腥味一样围上来,但是他另外有人的事儿,就从来没露出过风声上过报,为什么?”
李思明的脸色由红转青,沉下来。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说,“还不是文游严防死守,不肯让人知道吗?”
几个人坐在车里,气氛诡异地沉下来。
有人想劝,不过看李思明的脸色,又识趣闭嘴。
李思明如梦初醒,有点难受地说,“他.妈杀千刀的文游。”
亏他当初还为两个人的绯闻占了娱乐版一个版面而窃喜,想着多攒几个版面肯定能赢过孟子清。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思明。
也就私底下让他过过嘴瘾了,要真让文游听见了还得了?
李思明吸吸鼻子,一把掏出手机,他满含仇恨地摁下拨通键,几个人一惊,连忙拦住他怕他做傻事。
“思明,你想干嘛?你冷静点!”
李思明哼了一声,“我给孟子清报喜。”
☆、第八十六章
李思明走后,孙良叫人进来打扫摔坏的瓷器,没有提起湛火刚才的口出狂言,苦笑道:“你换好衣服准备准备,待会儿咱们出门。”说着,拍了拍湛火的肩膀。
他不知道湛火什么身份,不过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湛火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
柏籁实行严格的身份审核,这次随行的除了事先到场的谢篮和商务咨询部的两个主管之外,就只有湛火。就连孙良而只是负责派人把他送达。
两人下楼,公司的专车就停在大门口。就在湛火拉门上车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车冲了出来。大家神色一凛,摆出防备的姿态。
车窗放下来,孟子清胳膊搭在车窗边,冷冷地对湛火说:“上车。”
没人想到孟子清会在这个当口突然出现,不过这位出现的时候,总不会有好事,看他脸色阴沉,必定是听了风声赶过来。
湛火有点头疼,后悔刚才逞口舌之快,他弯下腰温声解释道:“孟先生,我现在有工作要做。”
孟子清冷冷发问,“什么事非你不可?”
湛火嘴角微抿着,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事非他不可,他回过头,对孙良说:“孙助理,要不麻烦您一趟。”
这下孙良为难了,邀请函上湛火的身份信息,怎么也轮不到他“跑一趟”。
他上前劝,还没开口,孟子清冰冷的目光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跟在文游身边这几年时常和孟子清碰面,每一次都目睹腥风血雨。他被孟子清一瞥,顿时讷讷不能言,尴尬地道:“文总那边还在等。”
孟子清嗤笑,“原来是文游非他不可?”
这话诛心,杀机直指湛火,孙良像只被咬伤的兔子,猛地一抖,讨好地笑:“您这是哪里话……”
他不安地观察孟子清的神色,害怕因为自己失言害了他。
孟子清自己玩归玩,却善妒,如果因此记恨湛火,他万死莫辞。
孟子清看他又怂又弱,甚是不屑,直接对湛火开炮,“上车,难不成要我请,你以为文游护着我就不敢动你?”
气氛陡然紧张,随行人员眼眼睁睁目睹正房撕狐狸,紧张得手心出汗。
李思明那一通闹剧闹得人尽皆知,因为门没关的缘故,尖酸刻薄地狐狸三个字被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他们合理怀疑孟子清突然出现并且准点操湛火和李思明脱不了干系。
惊险撕逼完美戳中围观群众的g点,让人既刺激又紧张。
孙良不敢和孟子清正面交锋,垂着眼底气不足地道:“孟先生,我们有份很重要的文件要送,请您高抬贵手让我们先去办事,有什么事不如回来再谈?”
孟子清说:“送文件,ok,上车,我送他去。文游在柏籁的年会上,我知道地址。”
孙良想阻止,孟子清不耐烦地一摆手,“到底有完没完,你还想磨蹭什么?”
一句质问把孙良堵了回去,他咬咬牙妥协了,“好,他跟您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几个在后面跟车。”
“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文游?”
湛火上车后,孟子清开门见山地问。湛火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毕竟选择权不在他手上,他没办法给孟子清一个说法,说了兑现不了,给人感官不好。孟子清猛打了个方向盘,沉声道:“湛火,不要沉默,回答我!”
湛火偷偷瞥了眼孟子清秀致的侧脸,他面沉如水,情绪爆发的边缘。
孟子清闻声而来,五内俱焚,他不是不会审时度势的人,更不是瞎子,文游对这个小保镖的态度他看得分明,他有时候冷眼旁观,就像在看戏,文游故意撩他,故意碰他,惹他发怒,逗着他玩,每一个动作下蕴含的试探让人心惊胆战。
“我看你是个本分人不想找你的麻烦,你待在文游身边无非是为了钱,你要多少钱?”他暗暗退让一步,尖锐地问。
“孟先生,我没得选。”湛火说,“我有个朋友由文总出资留学,所以我担任他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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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
车子疯狂地加速,孟子清冷冷一一笑,宛如寒梅初绽,“你是说文游威胁你绑着你不让你走?”
“如果您这样理解的话……”
如果你这样理解的话,文游也这样说。
如果你非要这样理解的话文游也是这么居高临下傲慢至极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是他胡搅蛮缠,是他故意找茬,都是他的错,这些人都清清白白。
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真是可恨!
车越开越快,隐隐有失控的征兆,湛火有点担心地看了看身后,孙良他们早就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车越开越偏,拐上小路。湛火真怀疑孟子清会不会一时发疯直接撞墙。转角处冲出一辆黑色吉普,眼看着辆车要撞在一起,湛火眼疾手快掌住方向盘,将孟子清护住。
剧烈的冲撞伴随着冲天巨响,惯性将孟子清掼向方向盘,安全气囊弹出。
让人头晕目眩的撞击结束后,湛火第一反应是看向身边的人,“手有没有事?”
孟子清闻言一愣,他焦躁地转开眼,“磨蹭什么?下车去看看。”
湛火下车,和他们相撞的那辆车上下来三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像善茬。湛火下意识回车上,为首的男人掏出一把枪指着他,“识相点就站住。”
湛火顿住,蹙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男人冷哼着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便走向车上孟子清,“回去告诉文游,想要他的小情.人平安就不要报警。”
坐在车内的孟子清被人扯下来,他冷冷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绑我,知道上一个绑我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孟子清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威胁,除了眉间的狠厉,不见一丝害怕,反而转过头来威胁绑架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也是听话办事,钢琴家,得罪了。”说着,男人大手一挥,“请孟先生上车。”然后拿枪指了指湛火,“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
湛火将包放到身后,“这不可能,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男人无端被湛火平淡的语气激怒,他上前一脚揣在湛火膝头,剧痛传来,湛火踉跄了一步,勉强不让自己跪下。
他脸上还是嘲讽的笑意。
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让人恼怒厌恶。
男人来了兴致,“哦,竟然还是块硬骨头,看来文游还是睡男人的嘛。”说着,又是一脚,他愈发过分且得意忘形,走向前攻击湛火,湛火连拿包的力气也没有,文件就这样掉在地上。男人却得寸进尺,不再管文件,而是疯狂地殴打着湛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男人因为兴奋拿枪的手也没那么稳了,他的同伴在一旁催促他离开。
男人嚣张地道:“我马上解决这个臭小子!”
电光火石之间,湛火抬起头露出清冷的眼,他挥拳狠狠击打在男人的腰眼,左手掐住他的脖子提起一拧,利用双手的力气将人扳倒,他膝盖沉沉击向男人的腹部,手上锁喉的动作标准规范。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切就结束了。
男人因窒息而昏厥,湛火拿走他的枪,冷淡地看向另外两个人。
“想走?没那么容易。”他抬手打中吉普车的车胎,一连三枪,毁了他们离开的工具。
肆意的笑容凝固,两个男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孟子清拉到身前,拿枪顶着孟子清的额头,“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别动!”
“你们敢吗?伤了孟子清你老板怎么和文游做交易?走狗不懂听命行事只能死路一条。”说着,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再过几个小时你们就是死狗本狗了。”
男人因恐惧而颤抖,他恼怒地用枪指向湛火,孟子清骤然睁大眼,“不能杀他!”
另一个则趁机开枪打中了湛火的腿。
剧痛袭来,湛火猛地一抖,他咬着牙上前,绑匪击中了他的肩膀。
等他倒地的时候,血已经流了遍地。两个男人打死了隔壁的那位仁兄,拽着孟子清上了孟子清的跑车。
只要这样就好,这辆车上有为了保障孟子清安全的定位系统,文游一定会找到人。
湛火这么想着。
而且,拖了这么久,孙良应该快到了,只要追得上,一切都不成问题。
凌乱的脚步从他身边踏过,他虚弱地睁着眼,看见两个慌乱的男人和匆匆走过的孟子清面无表情的脸。
湛蓝天空如镜,白云悠悠飘过,来不及南去过冬的鸟雀在青市干燥冰冷的空气啁啾。
快过年了吧,湛火想。
他虚张着嘴,力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份。
☆、第八十七章
湛火抢救十个小时才救回来。
孙良在绑匪一行人离开几分钟之后赶到,到时荒芜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套牌吉普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湛火。
孟子清不知所踪,湛火生死不明,当时的他血流的太多,生命体征已经很弱。孟良看着这一幕,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浑身发软。
他紧急通知了文游,一边派人去找孟子清一边送湛火去医院。
血流得跟水龙头似的,很快就染湿了车。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孙良跌了一跤,差点没摔死。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他心脏病快吓出来了,死死地盯着大门怕医生出来说没救了。
他腿上那枪靠近动脉,位置太险了。
湛火要是死了就完了。
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这想法实在是奇怪,毕竟他就是个保镖,要真的以身殉职给点安葬安顿好他家里人就行了。
可孙良潜意识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怎么跟文游交代,怎么交代?
文游嘴上不说,可湛火算什么他们这几个跟在身边的门清。只有傻子才信文游那套说辞,就连孟子清都不信。
孟子清很快就被找到,他没出事,但是文件丢了。
于是,孙良的罪名又多了一项,他没看好人,还丢了东西。
按规矩,柏籁的年会一开,文游便跟着那群鬼佬转去公海的商船谈生意,但湛火迟迟不到,随后又传来合同和让渡书没了的消息,双方发生冲突闹得很不愉快。金家战况胶着,金世恒虽然赶跑了继母和弟弟,可是家族里老一辈的叔伯又跳出来搞事,他正焦头烂额需要回股权稳定大局,如今文游却来了这一出,先前已经怀疑文游设局害他,如今怎能罢休?
公文包里除了有不少各个公司的重要资料,如今各家夹逼文游,事情骤然变得棘手。
他正和那群老狐狸周璇,分身乏术。
手机狂震,是文游发来消息。
孙良点开手机的手都在发软。
他死了吗?
冰冷简洁的询问冲击着孙良脆弱的神经,他的心顿时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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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游是个饶舌的老板,他平日里云淡风轻,温言细语,总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性格里还有点虚伪,乃至于无论如何都是从容不迫的态度。
可如今躺在手术室里的湛火逼出了他骨子里的极致的冷漠无情和极端的悲观。
他不喜欢乞求命运,永远都做最坏的打算。
某种无形的恐惧撕开了他的面具,让他变得心硬而不知忌讳。正常人都会问,他怎么样,他还好吗,再不济,还带着一点奢求问,他还活着吗。可文游上来就问,他死了吗?
他不抱希望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样子。
如果死了,文游会怎么样?
孙良不敢想。
刚刚医院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书,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没有勇气回答文游这个问题。
他绞尽脑汁,最后选择如实禀告。
得到消息的文游迟迟没有回答,等到孙良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手机才一震。
孟子清人呢?
孟先生没事,平安回来了,不过文件丢了。
派人看好他。
文总?
就这样,去办。
不带一丝感情.色的简讯传来,孙良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他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过了半晌,脸上的肌肉抽出了一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文游就算一时糊涂看不清,也不会一世都看不清。
孟子清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
湛火做了一个梦,他躺在手术台上,觉得飘飘悠悠的灵魂要从身体里浮走,白晃晃的光照下来,让他仿佛回到那年夏天。
白晃晃的天,光从百褶窗的罅隙里挤进房间,温柔地扑在闵宁的背上,形成一团美丽的光雾。
他背着光对面着他坐在床上,白皙细长的手腕,干净的校服衬衣的袖子挽起来。他在啃一颗苹果,好像在说什么。大概是在批评他太顽皮,怎么打个篮球还能把腿给摔了。
闵宁个性很温柔胆子又很小,说话的时候嘴角翘起来,明亮的杏眼微微眯起来,仿佛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在眼底。声音清清淡淡的很好听,他很白,白得像要消失。
闵宁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胆子很小,可是面对湛火的时候胆子很大,他虽然是哥哥,却粘着湛火,小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做手工作业,隔壁的小朋友跑来叫湛火出去玩,闵宁就趴在窗台边巴巴地看着楼下湛火奔跑的身影,柔软雪白的小脸躲在窗户后面,他只要看见湛火的身影就能很开心地笑,虽然眼底总是有一点点忧郁。
那时的湛火像一只矫健而充满活力的小豹子,一回头,两个人目光对视,湛火就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小朋友很喜欢湛火,总是拉着他一起玩呢,湛火就会告诉他自己要回去陪哥哥。
小朋友们送给他的小零食,他都要带回家。
他们总说湛火在说谎,因为众所周知湛火的爸爸妈妈只生了一个宝宝。
可是湛火知道,他们家里还藏着一个小孩子。
闵宁是湛火的童年玩伴,湛火则是闵宁生活里的欢声笑语,色和活力。
他们形影不离,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相信。
*
湛火足足昏迷了三天,才终于醒过来。
醒来时,文游就坐在床边,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手里捧着一本书,他看见湛火醒了,莞尔道:“没事了?”
白皙的脸上无法掩饰的疲倦神情让他耀眼的容貌显露出朦胧的脆弱感,漆黑柔软毛衣更衬出深沉而温柔的气质。
湛火怔住,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但是一瞬间之后,他又清醒了。他总清醒得很快。
这两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
文游放下书,身体凑过来,爱怜地帮他将额前细碎的头发撩开,“你感觉怎么样?”
他虚弱地张了张嘴,有点气短,心跳飞快地加速。
文游叹了口气,说:“算了,你先不要开口了,等好了再说。”
湛火勉强挤了几个字,“孟……先生”
“他没事,你不用管。”
“文……”
“怎么啦?”文游脸上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叫我做什么,我都让你少说话了。”
“……件……”湛火轻吐出声。
文游挑了挑眉,莫名有点失落,但是看见湛火这副惨状,他绝不可能如此幼稚地表现出来,他说:“会回来的。”
“那就是……没……”
文游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平淡地说:“没关系。”
湛火沉默下来。
“这次的事是日本那边做的,方优死啦,他的狗腿要为他报仇。”
“不用、解释。”
“我总得给你一个交代。”
湛火的眼睛眨了眨,黝黑的眸光沉静漂亮,他想了想,说:“没关系。”
文游莞尔,又开始动手动脚,把他微长的头发拨到一边,“你为什么这么大度?”
湛火有点发呆地看着他,事实上,他觉得这个问题很讽刺。
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不大度就能不大度,譬如此时他除了安静地接受文游的安排,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他从病床上跳起来,指着文游的鼻子破口大骂,指责孟子清算计自己吗?指责文游牵连自己吗?
他其实很想问问孟子清在车上时和那两个绑匪之间的对话算什么。
孟先生,你真的要留着他,他可害死了我们一个人。
不留他一命,难道要文游因他的死怨恨我吗?你们钱办事,其他的废话少说。
孟子清冰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阴沉、冷漠、傲慢。
湛火沉默,再沉默,血液不断流出身体,力气消散,意识模糊,他力地抬起手,将耳中的隐藏式耳机扒下来。
用最后一丝力气摁下保存键。
醒来时耳机早已不见,不知被人有意走还是无意间被人当做垃圾处理了。湛火自然不会多此一举询问,他不能问出口,亲疏有别,他怎么能要求文游维护自己?就算他说了,也只会成为挑拨离间的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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