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swybx
汽车持续的向前行驶。窗外的道路渐渐变得蜿蜒颠簸,连路灯都间隔的稀广,偶尔一小段路,两旁只剩下光秃秃的电线杆耸立,在苍白的月光下泛着些微的金属亮泽。
他们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杨予香终于把车停下。杨经年下了车,跟在杨予香身后走了两步,这才发现他们是在一条小桥上。这桥明显修的很早,石头早都已经斑驳,偶尔有些断裂的地方,就被随随便便插了根钢筋棍子,在用铁丝绕了几圈固定。四周除了桥,就是一片荒郊野岭,除了偶尔露出云的月光以外,四处昏暗漆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杨予香熟门熟路的摸黑往前走,他像是怕杨经年跟丢,在男人不小心被路面的石子绊了一下,踉跄几步之后,握住了他的手。
杨经年任他抓着,他发觉男孩的手掌有些凉,可掌心里却微微起了汗。他箍得异常用力,甚至有些细细的抖。
杨经年有心想出声安慰他几句话,可是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他自己心里也紧张起来。两人大约走了一小段,站在了桥中间。从这里朝下望去,下面是一条黑沉沉的河,不知道名字。河水安静的流淌,带着汩汩的水声,偶尔泛起零星的波光,一闪即逝。
“球球……这里是?……”
杨经年有些不安的问道。他站的太靠外了,整个人被逼不得不挨在桥边,后腰就顶着冷硬的石头护栏,而那处护栏早已经松动,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被人随随便便扯了条铁链子栓住。
杨予香站在他对面,他在夜色里看着杨经年,目光的落点不是眼睛,而是男人的嘴唇。
“杨经年,你又食言了。”他这么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杨经年嘴唇动了动,半响之后轻轻“嗯”了一声。
他大抵是已经知道事情败露,所以干脆叹了口气,连解释也懒得解释了。
杨予香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男孩此时的身高,其实已经比杨经年还要高出半头,所以这个姿势做起来异常的别扭。他靠了一会,在杨经年耳边说:“你这个胆小鬼。”
他说的那么幼稚,几乎让杨经年好笑的笑出声音,他觉得球球像在撒娇。
杨予香又继续的骂着:“不光胆小,还自私。你傲慢,懦弱,冷血。你这个人到底有哪一丁点好,值得我我喜欢呢?”
杨经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嗯了一声说:“我不好。”
杨予香叹了口气。
他缓缓退开一点,低着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出神了片刻。
他说:“我以前被你拒绝,总以为是因为你不爱我。
他说:“我努力过,用了各种各样的方式,好的坏的都试了,然后我终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
他说:“因为在你眼里,其实你根本没有关心过这些。我是一个优秀的人,还是一个烂到骨子里垃圾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
杨经年张了张嘴,辩解道:“球球,可是无论你怎么样……我始终都觉得只要你开心就……”
“可我不开心,杨经年,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开心过?”杨予香打断了他的话。
他继续说:“然后后来我觉得,我以为你不接受我,可能只是因为‘我’是我。因为是杨予香,所以不行,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行。”
他笑了笑:“但我发现,即便不是我,换了其他人你照样一个也没用心过。”
“我……”杨经年又想反驳,但是吐出一个字,却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你对谁用心过?路柯?黎图?”杨予香嗤笑了一声。
“都没有,对吧。”
他说:“再后来,杨经年,我死不了心,所以一步步的试探,我终于发现我的直觉是战胜了逻辑和道理,你觉得你心里是爱我的。”
杨经年垂着眼睛,抖了抖睫毛。
杨予香问:“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
杨经年摇头。
“因为道德?”杨予香冷笑,“因为你是我叔叔?”
他说:“我曾经真的以为是因为道德,因为血缘关系……你卖不过那道坎。可后来我又想,在你眼里,道德?道德算什么呢?你勾搭朱沐,引诱黎图,用林临当个幌子来应付我……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里何曾飘过道德的一撇一捺?”
杨经年张口结舌,愣然的仿佛这辈子没有遭受过如此指控。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杨经年。”杨予香又退了一步,冷声质问他。
杨经年喘了口气,脚步也不动声色的往前蹭了几步。
平静的杨予香总让他不由自主的心里感到害怕。
杨予香说:“你知道么,我以前看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很让人恶心的事情。”
他说:“在新几内亚的拖罗族里,他们的文化,让每一个男孩每天都必须喝下家族内年长男性的液,从7岁一直到17岁,直到他们成年。”
“在那个文化里,他们就把这样的行为视为神圣的,为了让部族的孩子更快的成熟强壮。”
他说:“我还看到到过,在另一个文化里。每当他们有亲人去世的时候,孩子们会把去世的长辈的尸体,分而食之。他们觉得这是一种悼念,亲人会化身为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永恒的保佑着自己。”
“在那些部族里,如果你不喝,不吃。好像反而成为了一个异类。他们的文化就是这样,没有不道德、也没有不正义。因为道德本来不过所谓的‘大多数’而制定的。”
“在这个社会上,八十岁的老人可以娶二十岁的女孩,九十岁的老太可以与三十岁的小伙结亲。法律允许,但旁人总不了非议纷纷。男性与男性相爱,女性与女性结合。旁人凭什么来指摘?他们的都已经是成年人,他们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他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什么就不行呢?”
“为什么就不行啊,杨经年。”他反复的问着。
第四十六章:谋杀
天空中,漆黑的夜幕挂着零星几颗肉眼可见的星星。
月亮弯成了一道银钩,孤单的垂着,显得寥落。
杨经年终于叹了口气,坦然的承认。“因为我不敢。”
“人都是社会性的,球球。人这种生物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我自己不敢承担,也更不敢让你去承担。”
他知道杨予香说的没错,他是爱他的。
可是爱又怎么样呢?他们不能在一起,这是杨经年最后的底线。
他不愿活让男孩活在非议和指责里,他也没有勇气承担这份违背常伦的责任。
“做一个偏离‘常规’的人太辛苦了。你为什么就非要选择这样一条路!我本来可以找一个可爱的女孩,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恋爱,肆无忌惮的挥霍时间和金钱,这才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哪怕你要当个gay,你也该选择一个更合适的人,两个人相守一辈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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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和全世界出柜我都会支持你,我帮你把所有麻烦都解决,你明明有那么多选择。”
“那么多选择,却唯独不能是你?”
杨予香笑。
他对杨经年说:“你错了,我从出生就已经偏离了‘常规’,我从小活到现在,也从来没有选择。”
杨予香惨笑了一声:“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然后他突然一把掐住杨经年的脖子,猛的逼近几步,又一次让杨经年踩在了桥边。
“球球!”杨经年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看见杨予香的眼眶殷红,神色决绝。他的眼睛里带着浓黑的阴霾,仿佛绝望。
“我没选择,你为什么就不懂啊!”
他让完这句话以后,突然狠狠的用力,然后一把将杨经年推了下去。
杨经年脚边悬空的刹那,如同人类的本能般,死亡的巨大恐惧一瞬间将他笼罩。
“球球!!!”
他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止跳动,短暂的一秒钟,却好像天地都静止了一样。
然后他看见杨予香摇着头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他转身离开了桥边。
扑通一声,冰凉的河水撞击在杨经年身上,铺天盖地的水漫过身体,手和脚瞬间被剧痛淹没。
杨经年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可身体却抽筋似的完全不听使唤,让他被迫抢了好几口水。他浑身都有种被恶灵附体一般魇住的感觉,冰冷的河水铺天盖地的涌来,四周黑沉沉一片,又黑又冷。
他的身体不断的向下沉去,他憋着气,不敢呼吸。四面八方的水压迫的他近乎要窒息。
然后一阵猛烈的求生意识,让他挣扎着,终于从僵硬中会缓过来。
他钻出水面,将头发和脸上的水捋掉,环顾四周,一切都暗的如同死去。
杨经年慢慢的游到岸边,浑身湿淋淋的,淌着水爬到石头上,他哑着嗓子叫了好几声“球球”,周遭静的只剩下他的回音。
从兜里摸出手机,机器早已经因为进水而无法开机。钱包更是不知道沉在了哪里。
“杨予香!!!”
他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几分钟后,他浑身已经被冻得没了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躺在石头上。皮肤每一寸都如针扎般刺的生疼。
那种冷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泛出来的寒意,冰的人魂魄里都觉得森森然。
杨予香真的疯了,想要杀了他吗?
他宁愿做到这个地步……
他又凭什么把自己逼成这样……
他仰头看着天,然后闭上眼睛喘息。夜幕里繁星点点,月光苍白如水。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时间几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四周黑的无边无际,静的无沿无垠。
一切都孤寂的仿佛死去。
一种茫然的恐惧感悄无声息的滋生而出。
杨经年恍惚着,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七章:选择
刺鼻的消毒水味,经久不息的刺激着人的鼻粘膜。
杨经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
周围素白的墙壁与晃眼的白炽灯光,几乎没有实感。
他仍旧陷在那个疲惫的梦里。
他记得自己从石头上爬起来,也不知要去哪里,只能一步步的走。
他想拦一辆车,可是周围太偏僻了。
他越过了桥,想着来路一步步的走。
一条细细窄窄的路仿佛连着天际,风声和虫鸣声,让周遭更显得寂静。
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和腿和脚,都已经快要没有知觉。
道路上除了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影外,仍旧空无一人。
“好点了吗?醒来了的话,要不要吃点东西?点滴差不多还有20分钟就停了,我要不要叫你家人过来?”
小护士脆生生的声音,把杨经年拉回了现实。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小护士露出带着酒窝的甜笑,“要不要喝水?你好些了没有呀?”
杨经年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
根据医院的说法,他是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送来的。
他后来知道,自己落水的地方,是雁栖河极偏僻的一处支流。周围一大片山林,少有住户,几乎可以用“荒凉”来形容。
那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他似乎一直在走,走到意识浑浑噩噩的又一次陷入黑暗。
他昏了过去。
清晨日出的时候,终于有一辆车经过,那人替他叫了救护车,杨经年终于被抬到了医院。
因为手机和钱包都不能用,医院是在一天以后,拔了杨经年的手机卡,才终于接到了杨连轩打来的电话,与他的家人联系上。
而杨经年清醒时,已经是第三天。
订婚典礼因为男人的缺席,而不得不临时取消。
杨连轩为了给他场,整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嘴角都起了火疖子。
他让杨经年安心在医院养病,给他安排了护士照看,自己就没怎么来。
杨经年躺在病床上,头一次觉得自己清闲。
大概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吧。
杨经年总是会想,杨予香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推下去。
一开始,他是真的有些生气。
他以为他在威胁自己,如果结婚,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他愤怒的计划,如果杨予香过来道歉,这次自己绝不会那么好脾气的原谅他。
可是杨予香始终没出现。
杨经年在医院一直等,等到后来,后来他又习惯性的给男孩找着借口。
他不是故意的,他可能那时候太生气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可能不好意思来看我了。他心里会觉得愧疚嘛?
于是杨经年试探着给杨予香发了几条信息。
对不起,小叔没有生气,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你不来看看我吗?我的床头摆了一束康乃馨,你过来把它换成白玫瑰怎么样?
我想你了,球球,我最近总是在做噩梦。
最后一句话,杨经年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时常陷入噩梦里。他反复的梦到自己落水的那一夜,死亡的恐惧仿佛一把巨大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寂静与黑暗笼罩着他。
他在梦里拼命的挣扎,却仍旧眼睁睁的感受到自己无能为力的向下坠落。
他一次次从噩梦里惊醒,几乎怀疑自己有了ptsd。
那个噩梦里,有时候也会出现杨予香的声音。
“为什么就不行啊!”他愤怒的质问。
杨经年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冒着冷汗,坐在床上,偶尔也会在黑暗中自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行呢。
直到出院的那天,杨予香也没来看他,反而是杨连轩跑来和他商量了结婚的事情。
订婚典礼的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不少,杨经年当天没出现,两家闹的有些不愉快。
但是合作已经在进行,利益大于一切,虽然典礼没有办成,但杨家自觉度过了难关,也就没有那么迫切的联姻需求。
对方虽然不满,但因为得了好处,又不便明说。
于是这事情就颇有点不了了之的感觉。
杨连轩有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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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通了杨勋的工作,跑来确认道:“小年,大哥觉得你应该还是不想结婚的。”
“你知道爸爸年岁大了……人一老,就容易不安。他吃过苦,所以就总想把什么都抓在手里,年龄越大,心里反而越无助。但我是大哥,既然挑了咱们家的大梁,就不想你再受委屈。你将来哪怕是结婚,也找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咱们慢慢挑,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耍性子不是?”
杨经年好笑的心想,大概在杨连选眼里,自己就算长到一百岁了,也还是个不懂事的弟弟。
他挥了挥手,突然就觉得累了,于是无所谓的说:“随便吧。”
随便吧,怎么样都好了。
他像是一个落水的遇难者,在经历了无穷无尽的挣扎后,终于在疲力尽时,享受了片刻的宁静。
他放弃了所有傲慢和坚持,只想要静静的休息片刻。
第四十八章:尾声
杨经年出院以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屋子里空无一人,四处落满了灰尘,连玻璃都灰蒙蒙的不再透亮。
他把衣服随意丢在洗衣机里,上楼洗了个澡,去去病气,就准备睡觉。
可是睡前,都已经躺在床上,那接连不断的噩梦,却又让他睁着眼睛,迟迟拖延着不肯入睡。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给杨予香设置的特别铃声。
杨经年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叫了一声:“球球。”
对面呼吸的声音很轻,长时间的沉默着。
然后杨经年在这沉默中,倏然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虫鸣与流水的声。那声音几乎让他本能的紧张起来。
“球球?”他坐起身,披上衣服又叫了一声,“你在哪儿呢?”
过了一会,杨予香笑了笑,低低地说:“就在我哪天把你推下去的地方……”
杨经年反应了大约有几秒钟,下意识地浑身冒出了冷汗。
他迅速的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一边走,一边举着电话,声音严厉的训斥:“你老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我过去接你回来!”
电话那边,杨予香笑了笑,避而不答。
过了一会,对面才说:“说起来……其实这一片我还是挺熟悉的。”
杨经年进了地库,忙着开车,只是闭嘴听着。
“我记得是我很小的时候吧……大概五六岁?你们都不知道,我妈妈曾经来‘偷’过我,想把我带走。她趁我放学的时候,就把我接到了这里,以前这里还有个村子,不过后来被拆了。远处不是有片树林么,下了桥在前走一段,就有一个荒废小木屋,她把我接来以后,就把我关在木屋里。
“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能想把我接走?但是又不忍心,觉得我和她在一起,日子过得苦。最后过了几天,她……还有一个应该算是我舅舅的人,又把我送回了杨家。
“不过我消失了这么久,家里也没人发觉。杨连轩根本不知道我去哪,也没问,没接到我的那个司机也不敢说,过了没几天就辞职了。最后还是陈姨多问了一句,问完没多久,我妈妈就把我送回来了。
“我那时候太小,也不知道什么。可能他们要钱了吧,总之杨连选很不高兴,打了我一顿,告诉我以后不许再去找她,告诉我就是个野种,没妈妈。反正后来,她也没再出现过。
“我一直记性好,你知道的。等到我长大,十来岁的时候,有好多次,我偷偷的来这里,就想找她。不过始终没找到。慢慢的感情淡了,也就当自己真的没有亲人好了……”
杨予香轻描淡写的说了一桩连杨经年也不知道的旧事,听在耳朵里,让人不由泛上丝丝心疼。
“你看,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的。总有些事情,即使努力了,还是没结果。”
杨经年叹了口气,有点不安地嘱托:“你可别又干什么傻事。”
听了这话,电话里的杨予香提高了声音:“我傻?你总是当我想不明白,其实我不过是看透你了而已!”
杨经年“嗯”了一声,专心的开车。
杨予香沉默了一会,平淡的说:“真的看透你了,你这么一个自私、傲慢、又懦弱的人。你说我为什么偏偏就要喜欢你呀?”
“你很懦弱,你知道吗杨经年?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想承担而已。”
他说:“你从小到大,都活的任性。从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学艺术就学,想出国就出,想开餐厅就开,反正杨家有条件,又没有人会约束你。
你想找个人陪你,就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四处勾搭,仗着自己有钱、家世好、样貌好,反正稍微装的温柔一点,就有人前赴后继……可是那种感情不是你要的,所以你就一个接一个抛弃。反正你有那么多选择,你担心什么?
可是一个人,有了太多选择,反而就会迷茫。如果没有选择,那奔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反而是一个人有了千千万万条选择的时候,会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自由是有代价的。
“你就是这样。你虚长了这么多年岁,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你只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然后你就也总以为……我和你是一样的。”
杨予香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杨经年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我们不一样,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你总是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死心。我死心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继续回到若无其事的关系里?你宠我,惯着我,以叔叔的名义。我也仍旧能够依赖你,以孩子的身份。一切都如你所愿,只要用谎言掩盖着,我们就可以享受到一切,而不用承担责任与非议。多美好?
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对么?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没关系。我可以一辈子不见光,就活在阴沟里。别人指点就让他们说!我不需要祝福,也不需要承认。我就只要你亲口对我说说一声,你爱我。我就能面对所有。
“有亲人、家人、爱人、朋友。有学业、事业、理想、成就……那是正常人的生活!可我不是,我从出生就是不正常的!”
“我没有选择,我的人生里这些东西也都不存在。我的全部世界,就只有一个你……”
杨予香说完以后,沉默了下去。电话里只剩下他轻缓的喘气声。
他仿佛舍不得挂这通电话。杨经年轻声问:“你现在在哪呢,球球?”
杨予香没说话,杨经年捏着方向盘的手心里起了些汗。
天色昏暗,路又不熟,最后一小段路没有路灯,杨经年不敢开太快,走得异常艰苦。
过了一会,杨予香突然笑了两声。他问:“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把你推下去么?”
杨经年缓声道:“是小叔不好,又让你生气了。对不起。”
杨予香冷冷笑了笑,否认道:“不是。”
他又问:“那我把你推下去,你生气了吗?”
杨经年笑了笑,摇头说:“刚开始有一点儿,后来就没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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