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机成精修炼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办小年
小龙舟自然也有他们的亲卫队,爹娘们跟着小龙舟在岸边跑,身着蓝色衣袍的先生更是跑在了最前头,声音都喊得有些嘶哑,仍旧不停带头喊着:“一二一!加油!”
很快龙舟们都划到了拉的红色长线处,那是龙舟节的终点所在,小龙舟虽速度稍慢,落下了一节,仍整齐地划着,看了大人们划龙舟的围观群众们,这会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对着小龙舟上的孩子们喊着:“加油!加油!快到了!”
在众人的齐声之下,小龙舟终于划到了终点,欢呼声骤然而起。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小龙舟上的小勇士们纷纷下了小龙舟,纷纷围住了蓝色衣袍的男子,叽叽喳喳地道:“先生,我们厉害吧!”
身着蓝色衣袍的男子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厉害,我早就说你们是最厉害的了!”
得了男子一言,小勇士们又喘着气,找到自己的父母,就各自散开,男子看着孩子们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有着显而易见的满足和骄傲。
“那些小孩儿可真厉害,”答字霁看着看着不由感慨道,“我看先生和那些小孩儿的父母跑的那小道只有他们,这是特意给他们留着的么?”
“嗯,是的,”白衣灵体点了点头,“小龙舟本来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孩子们闹得厉害,先生找了不少门路,才让这想法听过,然后先生又是自己出钱做龙舟,又是串门与孩子的父母们说好,又是专门拉出一条道,可以让父母们跟着跑,能够让父母们安心,先生又亲自找了人教孩子们划龙舟。”
白衣灵体稍稍解释了一下,尔后白衣灵体又道:“先生能够一直这样笑下去就好了。”
“所以你才会想着主动消失?哪怕明明你并没有被忘记?”骆熠翰出声道,神情中带着笃定。
闻言白衣灵体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守护先生的笑容。”
“如果我晚点来的话,你是不是就已经消失了……”骆熠翰目光平静地看着白衣灵体。
白衣灵体又是点头:“那是自然。”
骆熠翰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伸出了手,然后对白衣灵体道:“牵着我,我们一起等到夜里。”
白衣灵体伸出了手,骆熠翰感受到白衣灵体有些冷冰冰的温度,想到之前铁锤温热的怀抱,抿了抿唇,看了白衣灵体一眼。
答字霁倒是看出了骆熠翰眼中的未尽之语,见白衣灵体有些不解的样子,便笑着问白衣灵体:“能说说你是谁么?你怎么认识先生的啊?”
“我是笏板,”笏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先生,回了视线,“笏板是为官之人上朝时必须要拿在手上的东西。”
……
笏板第一次有自己意识的时候,先生还是个少年,先生姓贺,名子荣,字国安。
贺子荣祖上曾当过官,也曾是一代名臣,但偏生后辈不争气,靠着祖上的荫庇活了几辈后,便渐渐式微,比之一般农家家底稍好一些,却也没有了书香世家的风范,而贺子荣父亲又南下经商,商人在当朝地位并不高,祖父母气极,却也奈何不了已然翅膀硬了的父亲。
贺子荣便是由祖父母带大的,祖母常做的一件事就会在祖父教贺子荣读书写字后,拿着祖上用过的笏板对着贺子荣耳提命面,大有祖上荣光全靠贺子荣恢复之意。
自小熏陶之下,贺子荣也有了一定要当官的念头,每每心神不定的时候,就会跑到祠堂,对着笏板一顿自言自语。
笏板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贺子荣的,贺子荣模样清秀,自说自话的时候表情极为丰富,明明没有人看见,还会加些简单易懂的动作,好似在相认解释一般,好生有趣。
贺子荣看不见笏板,笏板却看得见贺子荣,笏板觉得贺子荣是一个极为有趣之人,对着他这死物都好像寄托了感情一般。
“先生总是不听我的,我觉得那明明应该是有那意思的,他却说我不懂得前者的心思,我之前都在书上看过那文,”贺子荣一如往常般抱怨着,“不过还好不是很难,我觉得我应该没有问题过春试。”
“祖母太心急了,居然已经开始告诉我一般殿试前五名会去哪儿,”贺子荣一边啃着不知打哪儿来的鸡腿儿,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着,咬了两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祠堂一般,“曾祖父曾曾祖父,先辈们……这鸡腿儿可好吃了,我帮你们尝尝味而已,外酥里嫩微辣肉香。”
“今天皇榜贴出来了,我没机会更近一步了,好不甘心啊,明明都挑灯夜读了那么久……”贺子荣拿着笏板,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沮丧得格外明显,“我也好想亲手拿一块崭新的笏板啊……我一定要重考!”
十年寒窗苦读并非是白的,贺子荣终于成功金榜题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答字霁:待会儿你先安静下。
谈邵墨:【哼】好。
第114章愿你被温柔以待
“是国安啊,国安今天看起来可真神。”身材挺拔的老年人,身着一身官服,双手背在后头,看向踏步而来,神奕奕的青年人,面露慈祥,夸奖的语气极为叫人舒心。
贺子荣闻言露齿一笑,青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一览无余,他墨黑的双眸里都点上了星光,他伸手作了个揖:“今天穿了新鞋,是我祖母亲手纳的底,陆阁老,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被贺子荣称作陆阁老的陆苏卿点了点头,他看向贺子荣,对贺子荣的来意隐隐有了猜测:“祖母纳的底,怪不得这么衬人,国安,今日过来为了何事?”
贺子荣拿出了他改改写写了一整夜的奏折,然后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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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到陆苏卿前,展开奏折,才道:“陆阁老,此乃我所准备启奏的是三年前淮光洪涝堤坝塌陷之事,上面所言之事句句属实,我前几日沐休的时候,特意去了那一趟,那坝的确是有问题的啊,且是因为当初桩基的问题,彻查不彻底……”
说着,贺子荣语气中便带上了一股愤愤不平,然而陆苏卿却没有接过贺子荣手中的奏折,贺子荣心底早有预料,却仍然不由一个咯噔。
果然,下一刻,陆苏卿便缓缓开口道:“国安,可曾还记得我教过你八字真言?”
贺子荣点了点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
“没有可是,”陆苏卿打断了贺子荣想要说的话,“你今日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或者我门生去投这奏折?毕竟他是御史。”
陆苏卿没有等贺子荣说话,就紧接着说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些严厉:“就算你来找我,我也仍是那句话,国安,这不是你该淌的那趟浑水,又何苦白白折腾这一遭?无论是我也好,还是圣上也好,都欣赏你,然此事兹事重大,并非你一言即可,你也担不了这担子。”
闻言,贺子荣的眼眸微微黯淡了几分。
陆苏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又以过来人的身份慢慢开导道:“此事非一朝一夕可解,就算是我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当初虽长公主仍在,不过圣上年幼,终是使得势力蔓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是圣上……”
“淮光之事已过三载,已经彻查过了。”
陆苏卿的话已然说得极为明白,若不是着实中意赏识贺子荣这人,这般话,如陆苏卿这般谨慎的人是绝不会说的,无非是怕贺子荣倔劲儿上来,非要扯破脸皮,反而自毁了前程。
“国安,大可置之不理,待到以后,徐徐图之。”
陆苏卿是个爱才之人,虽说陆家本为世家,陆苏卿爬到如今的位置,自身的才识胸襟远见又并非一般人可比,他希望贺子荣能稳住,一步一步慢慢向前。
贺子荣闻言,顿了顿,过了半响点了点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陆阁老指点。”
然,夜深人静之时,贺子荣却是辗转反侧,他起身坐在桌案前,迎着窗外的月光,摩挲着笏板,轻声道:“祖父为我取字国安,愿我能鞠躬尽瘁,许一个国泰民安,可我如今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陆阁老的话,贺子荣并非不懂,可正是因为懂了才愈发难受,他本以为自己职位低无法做什么,便希望陆阁老能帮忙,想着陆阁老如今的地位能做些什么,可陆阁老反劝他不要淌这一趟浑水,叫他徐徐图之。
可他怎么徐徐图之?等到他徐徐图之了,那群百姓又该怎么办?
淮光洪涝,贺子荣上京赶考时曾借宿过淮光,淮光并非富饶之地,却蔬果丰硕,当地百姓为人淳朴,热情好客,贺子荣在那本是只借宿三天,却因大雨泼洒而至,淮光的主路泥泞不堪,又遇滑石,主路被封。
不得已贺子荣在淮光又借宿了半个多了,就在这半个多月的借宿里,贺子荣与村民们闲聊之后,才发现每逢大雨,这主路总不能通过行人,村中百姓都习惯了,所幸淮光雨季短暂。
而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贺子荣发现淮光的堤坝常年需要重新修建,堤坝颇低,这使得雨水稍大些便会令淮江的江水蔓延开来。
若是遇到连绵大雨,那岂不是会遇上洪涝?
贺子荣当时便这么想着,却听村民们高兴地告诉他,今年京上拨了钱,这堤坝肯定能修好。
村民们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感染了贺子荣,贺子荣不由跟着一笑,然后天终于放晴那一天,贺子荣离开了淮光,村民们都有空的都送了他一程,那是贺子荣赶考路上为数不多的一段休闲快乐时光。
然而三年前,淮光洪涝,死伤人数未知,举朝震惊。
贺子荣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明明是青天白日,却觉得遍体生寒。
“书生啊,没想到你也会下地,这锄头挥得不错,还是让我来吧,你可要好好考,以后当了大官,就是为我们造福了!”憨厚的中年汉子,夺过贺子荣想要帮忙的锄头,语气纯挚,汉子一家过得清贫,妻子难产而亡,上有需要靠药吊着的老母亲,下有一双儿女,儿子聪明懂事,力气比贺子荣还大,女儿乖巧伶俐,小小一个不哭不闹。
汉子是最早让贺子荣借宿的,脸上总是扬着笑容,像是没有什么难得倒他的事情,为人和气又勤快,朴实厚道,直到有一次发现贺子荣还帮忙照顾他发烧的女儿和老母亲的时候,汉子却生了愧疚,觉得自己耽误了贺子荣这个读书人,非要让贺子荣住到自己叔父家中,安心读书。
汉子只是淮光很普通的一个老百姓,他们不富饶,却努力地生活着,他们的生活或许艰难,可他们从没有放弃过。
他们或许会为了一文钱争执个半天,又或许会因为多喝了一口豆浆而露出纯粹的笑,他们或许自己家都揭不开锅了,也不会想着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只会想着明日要再早点起,多干会儿,日子总会一点一点好起来的,他们或许会为着一副药求爷爷告奶奶,可他们仍会挺直腰板,对着陌生人都尽可能善良……
“小书生啊,不用愁,我们都听说了,今年京上拨钱了,这堤坝肯定能修好。”那黝黑脸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弯弯的眼角有着几道皱纹,脸上横亘着不符合年纪的褶皱,笑起来却带着真心实意的欢喜,好像一个孩子,快乐得很简单。
人生实苦,哪怕他们被生活扼住喉咙,仍努力笑着生活,可一场洪涝犹如天灾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真的天灾,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偏偏不是纯粹的天灾。
当今圣上,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然为灾民们考虑,优先安抚难民们,尔后责令彻查。
然而彻查一事,戛然而止,一直密切关注此事的贺子荣知道大理寺最后关押入狱的都督不过是个替罪羊,想到曾经扬着笑眼里都是希望的村民们,一夜之间连个尸.体都捞不到了,贺子荣就喉头一哽。
他资历太浅,没法凭借着自己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他深知能彻查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之后的盘根错节太复杂。
但在沐休时,他又告了病假,赶到了淮光,他学识渊博,这几年对于堤坝建造也出于兴趣了解了不少,他灾后就来过一次,那一次他用攒下来的俸禄都买了粮食和衣物,此次来他是想看看恢复地如何,不然怎么都心里不安。
此时的淮光,新坝初建,已然有百废待兴之势,贺子荣心下稍安,却听到有淮光人操着一口淮光口音叹着气道:“听闻蔡都督被抓了,可我记得我小时候造坝监管的分明姓禾……”
姓禾……贺子荣心里打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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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当朝丞相便是姓禾,贺子荣不会做无端的猜测,他侧耳探听了一番,听不出一些别的,他拧着眉,慢慢走着,紧接着到了新坝搭的一处亭子,那亭子里堆积着一些马车运过来的材料,贺子荣细心地发现,那马车侧面有一个“禾”字……
贺子荣又默默探查了一些,将一些或是有用或是无用的蛛丝马迹都记在幼时就随身携带的笏板之上。
回京后,贺子荣面色无疑地上朝,下朝后却开始翻阅旧卷,所幸他的官职与文卷整理相关,各种卷宗他要是有心都能翻阅。
贺子荣越查越心惊,他本以为那年彻查后,蔡都督一行人虽然是替罪羊,但应该也与幕后真凶有瓜葛。
但贺子荣发现,那行人是真正的替罪羊,而真正该被问罪的却是毫发无伤,甚至当年那行人的替罪,都没有给那有罪之人一丝半点的损失。
而那大坝之所以会如此粗制滥造,建造多年,竟然不过是那些人当年争夺势力时无关紧要的一处。
那无关紧要的一处却在多年后酿成大错,让多少人不幸丧命。
这三年来,贺子荣在官场上沉沉浮浮,他越发看得清为官一事,只觉得心力交瘁,也知道如今的自己连当颗权力中心的棋子都做不到。
想不到自己竟无用至斯,多年苦读,换来的又是什么呢?贺子荣看不明白,他开始迷茫。
陆阁老让他徐徐图之,他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多年后初心不变,更不知道,就算他真的有朝一日,大权在握,他就真的能给那些百姓一个交代么?
他坐在桌案上,瘦削的肩膀微微一沉,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他陷入了噩梦之中,梦中满是哀泣之声。
一声叹息蓦地在一片静寂中响起,笏板伸手轻轻拍了拍贺子荣的背:“执笏为官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笏板可以说是看着贺子荣长大的,因着贺子荣“入朝为官”的执念而睁开了双眼,然少年时的贺子荣是个清风朗月之人,笑起来的时候犹如一阵清凉之风,走路也步步生风,朝气勃勃,如今的贺子荣却总是眉头紧锁,步子微沉,夜里总是做噩梦。
羁绊之人可以忘记与灵体有关的羁绊让灵体消失,灵体自然也可以让自己消失,抹除羁绊。
“国安,已经够了。”笏板这样说着,身形渐渐变淡。
伏在桌案上醒来的贺子荣,揉了揉略微酸胀的双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转又是五年。
“这些是……?!”陆苏卿没有想到贺子荣会查到这地步,这里面所牵涉的已经不仅仅是当年淮光洪涝之事,还有另外两起事情,“你可知,你这样就做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晚辈知道,”贺子荣比之五年前又沉淀了不少,他语气中带着坚定,“将这些交给圣上后,我就会辞官,到时候我会去边远之地,叶城就很好,长公主曾经去过。”
“还请陆阁老成全!”贺子荣掷地有声地说着。
“痴儿,当真是痴儿!”陆苏卿叹着气,看向贺子荣的目光里满是赞赏与惋惜,“圣上为保你性命,就算最后将他们拔地而起,你也一分功劳都没有,哪怕辞官了,你最后也不过是因病辞官的小文官罢了。”
“你这样做为了谁,值得么?”
“不为谁,但是值得的。”
此后在没有了名为贺国安的小文官,而在三个月后,因御史弹劾禾丞相家奴仗势欺人使街头百姓无辜而亡,圣上责令禾丞相沐休一月,一月后,吏部尚书弹劾禾丞相,于是圣上令大理寺重查旧案,两起人命关天重案皆背后指使均为禾丞相,证据确凿,圣上于朝堂之上大怒,又彻查,淮光洪涝乃人为一事举国震惊。
同年,圣上下旨将禾丞相革职入狱,满门抄斩,举国百姓拍手称快。
而这个时候,叶城书院,有个风尘仆仆的青年,背着一个包袱,手拿着一封推荐信,轻轻敲响了书院的大门。
……
贺子荣初时是被陆阁老推荐来书院当院士的,平日里的事务就是处理书院中的书,抄录一些独本,着实令贺子荣悠闲了一段时间。
然恰逢书院中的一位先生要回家颐养天年,书院先生本就少,这先生一走,便有些忙不过来,院长便让贺子荣帮忙。
贺子荣推却不过便同意了,然贺子荣从未教过人,旁听了几天课后,仍是心里没底,在他看来教书育人是极为重要且困难的事情,他怕自己教不好,怕自己耽误了孩子们。
所幸贺子荣长得又好,教书声音又温柔,学识又渊博,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问题,他也有耐心一一回答,贺子荣渐渐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后来的渐渐适应。
孩子们是最敏感也最真诚的,谁对他们好,他们都会记在心里,一声一声“先生”叫的贺子荣心里暖呼呼的。
贺子荣一开始是想着等新来的先生到了,自己就不当先生了,得误了孩子们。
而那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下午,阳光明媚,孩子们年纪小,皮得很,休息时间,贺子荣一边叮嘱着他们要小心,不要随意乱跑。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有个小胖孩就红着眼睛,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先生!先生!他们撞一起,然后梅子他起不来了!”
原来是男孩们之间互相玩闹,推推搡搡间,一个推着另一个,另一个刚好绊到了大石头,整个人就一头栽倒了地上,昏倒了。
贺子荣这时与这群孩子已经相处了一个月,已然把每个孩子都放在了心底,见孩子倒地不起,自己心里都是一揪,心疼极了。
他抱起孩子,就冲向书院的药堂,医师正打着瞌睡,就被贺子荣叫醒,医师看着小孩,后脑勺磕了个大包,所幸问题不大,就一时昏迷,不过为了避后遗症,得喝一个月的药。
孩子醒来后冲着贺子荣喊:“先生我疼。”
贺子荣一听这声,就是鼻子一酸,自责极了,他觉得他知道孩子们皮,若是能多看着些,或是休息时间组织他们一起玩游戏,就不会受伤了。
然而孩子看到贺子荣眼眶有些发红,就勾勾手指对着贺子荣道:“先生过来。”
贺子荣赶忙上前,柔声道:“很疼么?”
孩子对着贺子荣就是“吧唧”一口:“也不是很疼,先生记得给我呼呼。”
当天下课的时候,贺子荣把孩子送到了家门口,准备赔罪,已经做好了受责骂的准备。
却不料孩子的父母却反过来安慰贺子荣:“先生不用自责,我们家的孩子就是太皮了,小孩子摔倒了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疼过了以后就知道不乱跑了。”
到了第二天,贺子荣专门用了一会儿时间,告诉了孩子们因为自己太调皮摔倒受伤的话,自己会很疼,父母也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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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也会心疼。
孩子们当天居然都在课间围着贺子荣。
“先生先生,我们不跑了,先生不疼。”
“先生先生,给我们讲故事吧。”
“先生先生……”
那之后,贺子荣便专门找了院长表明了自己想一直当先生的心思,请教院长该怎么教孩子们。
孩子们懂事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他们,孩子们顽劣起来的时候,又会让人恨不得把孩子们狠狠打一顿。
孩子们也各不一样,他们的父母家里情况也都不一样,这使得当好一名先生更加难。
贺子荣自己都为成婚生子,就仿佛多了一群孩子。
“国安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笏板轻声说着,语气里满是自豪,“他当官的时候,就会当一个最尽心尽力的官,当先生的时候,最会当一个最尽责的先生。”
“有个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交不起上书院的束,国安就去那户人家劝他们一定要让孩子上学,帮孩子交了束,自己明明都没有什么积蓄。”
“还有个孩子有偷藏别人东西的习惯,国安发现了以后,就暗中去了那个孩子的家,发现那个孩子母亲跟人跑了,只有一个爱喝酒的父亲,国安就将孩子带到自己住的地方,说自己怕黑,让那个孩子陪他睡觉,得了空又在那父亲清醒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告诉那个父亲孩子很想自己父亲抱抱他。”
“后来那父亲就戒酒了,如今在跑镖,在家的时候就带着孩子玩,外出了回不来,会让国安帮忙带几日,那孩子也不再偷藏别人东西了,也没有一个小孩知道那小孩曾有这样一个习惯。”
“但是国安他仍有遗憾,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字,至今都只会常常寄信,不敢回家,”笏板叹了口气,“但我知道他祖父祖母想他出人头地,却并非一定要他当一个光宗耀祖的大官。”
笏板跟着贺子荣这么久,他一直都觉得贺子荣是一个温柔而强大的人,他从贺子荣身上学到了奉献,他也知道贺子荣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所以笏板不想让贺子荣有遗憾,哪怕他对贺子荣有再多的不舍,哪怕他知道抹去羁绊后,他与贺子荣就再无关系了。
他甚至想,贺子荣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真好呀,这样贺子荣绝对不会因为羁绊的消失而难过了,贺子荣这么好的人,他舍不得贺子荣有一丝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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